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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官家(福寧殿)在線閱讀 - 第197節(jié)

第197節(jié)

    福祿道:“快到陛下醒來的時辰啦,小的正準(zhǔn)備叫呢?!?/br>
    “我去叫哥哥起身。你打點水來,我洗手?!?/br>
    福祿打來水,她洗了手,再抹上澈夏隨身帶著的香膏,便走進內(nèi)室中。她輕手拉開幔帳,趙琮也剛好睜開雙眼,他睡得不錯,見到meimei來,笑道:“你怎的來了?!?/br>
    “我送淑妃回來。哥哥,小十一可是不高興?”趙宗寧邊說,邊將趙琮扶坐起來。

    “嗯?”

    “我來時,遇到他了,還沒來得及說句話,他就騎快馬走了,跟誰招惹了他似的,滿臉不痛快。身后的小太監(jiān),一個都跟不上他。誰惹他了呀?誰還敢惹他?”趙宗寧坐到床邊。

    趙琮細(xì)想,說道:“怕是為了易漁的事?!?/br>
    “易漁?當(dāng)年那個狀元郎?”

    因是趙琮親政后的恩科,盡管人們不記得易漁的長相,但是提到此人,都能記得他是當(dāng)年的狀元郎。

    趙琮將事告訴趙宗寧,手一攤:“沒法子,只他一人懂那技術(shù)?!?/br>
    技術(shù)就是第一位。

    “當(dāng)年我就覺得此人頗有心計,如今看來,果然如此!他倒也敢哪,拿此事來逼迫哥哥!”

    “他倒沒逼迫,他怕是以為朕意識不到,畢竟人人都贊他謙遜知禮的。”

    趙宗寧低頭想了一會兒,突然笑道:“哥哥,倒是還有另一個法子。他不是想留在開封嗎,咱們便讓他留!”

    “怎么?”

    “哥哥,我還差一個駙馬呢。哥哥賜婚吧,讓他做駙馬,天大的面子!叫他留在開封,生生世世留在開封,滿意了吧。做了駙馬便不能為官,看他還怎么功于心計。做了駙馬,他懂的那門技術(shù)也不怕用不著。哥哥覺得如何?”

    趙宗寧以為這個主意實在是太好了,哪料趙琮一口回絕:“不行。”

    “為何不行?”

    趙琮再如何,也不會拿meimei的婚嫁大事做文章。之前的江謙,他那般容易就接受,是因為江家正派,品格好,江謙也優(yōu)秀,足以當(dāng)駙馬。易漁,如何配得上趙宗寧?

    他雖說同意meimei養(yǎng)面首,但也有底線。

    “此事,朕不會同意,便作罷。”

    “哥哥,只要這么辦,這事兒不就解決了?不過一個駙馬而已,他又奈何不了我,成婚后,我不讓他住公主府?!?/br>
    “你聽話,哥哥再不濟,也不需要你這般?!?/br>
    “哥哥——”

    趙琮面色一沉:“此事作罷!”

    “……”

    趙宗寧難得委屈,因趙琮還有事,她也難得有了小女兒的姿態(tài),噘著嘴走了。

    趙琮嘆氣,頭一回反思,自己是不是把meimei教得太過豪放?

    連自己的婚姻大事都這般不上心。

    他暗自搖頭,父母早亡,就這么一個meimei,他定要為她找個好駙馬的。

    第164章 “陛下啊,我是不是你的藥?”

    趙宗寧委屈著出宮, 不想回公主府, 更是沒興致去尋趙叔安,索性往離得近的趙世碂的宅子去。她想讓趙世碂去勸她哥哥, 趙世碂不在, 她也不急, 邊逛園子邊等趙世碂回來。

    趙世碂正坐在元家茶樓的后院里,他已在此處坐了近一個時辰, 最初他還十分鎮(zhèn)定, 坐到這會兒,面上難免生出一些不耐。

    也幸好, 在他忍不住要站起來時, 穆扶總算是帶人回來。

    前些日子, 杜誠的事兒解決之后,穆扶便同趙琮手下的邵宜等人一同回開封。

    穆扶這會兒回來,也知道趙世碂急,立即行禮道:“三郎, 都打聽清楚了。易漁老家在揚州, 家中各有一位哥哥與弟弟, 另有一——”

    “直接說那最要緊的。”

    “郎君也知道,易家是揚州富商,在京城有多處宅子,易漁常住的是八角巷那處的,是個五進的大宅子。小的帶人去看了,無人居住。易漁如今住在林長信家?!?/br>
    “林長信是誰?”

    “三郎自是不知道的, 他在開封府衙中做事,不記名,寫些文書。家中頗為富余,雖是衙門中普通做事兒的,日子過得很滋潤。除此之外,林長信還是易漁的姨父,林長信的妻子是易漁母親的親meimei?!?/br>
    “林長信此人如何?”

    “十分寬厚、老實?!?/br>
    趙世碂信穆扶的眼光,穆扶看人準(zhǔn)。他也不耗費時間在這林長信身上,而是又道:“聽你這般說,易漁這些日子從未往他自己的宅子去過?”

    “并未?!?/br>
    趙世碂沉默片刻,沉聲道:“此人十分令人厭惡,看似胸有成竹,我還偏要弄出些事情來逼他慌神。你今晚便帶人去搜他的那座五進宅子,能搜到東西最佳,即便搜不到,也別忘了弄出些動靜來?!?/br>
    “是?!?/br>
    “往年,我在杭州時,倒也聽過他家名號,只是他家向來與我井水不犯河水,我從不在意。這一回——他們家著重做哪方面的生意?”

    “他們家是靠盜些前朝的墓,販賣陰器發(fā)家的,如今什么生意都做。近幾年,大頭在海上,南方的舶來物,有八成來自他們家?!?/br>
    趙世碂笑:“這好辦,養(yǎng)那些人在寨子里頭,也不是吃白飯的?!?/br>
    穆扶也笑:“是,他們也嫌煩悶?zāi)?,正好讓他們活動活動手腳?!?/br>
    “陛下教我與人為善,我原實在不愛再做這些事兒?!?/br>
    “此人心機太重,連陛下都敢逼,還暗自得意,實是大惡。懲處惡人,那便是大善事!”

    趙世碂扯了扯唇角,做了些許日子的好人,再做壞人有些不適應(yīng),卻也很痛快。他吩咐道:“近來風(fēng)平浪靜,你們從前也做過海上生意,我知道有許多船只正要從外歸來,直接帶人去劫了。多殺幾人好叫他們知道怕,搶來的東西我們也不要,送給海上其余同行。若問起為何,便說他易漁得罪了人。我看他們這樣的商戶人家,遇到這樣的事,到底是在意易漁這怎么也看不到的前途,還是他們家的銀子。只是他們做事時,當(dāng)小心,別留下把柄?!?/br>
    “郎君放心,他們有的是經(jīng)驗?!?/br>
    穆扶做事,他的確放心。他安排了這么兩件事,心中稍顯痛快,卻依然皺眉:“天下這樣大,難道真的僅有易漁一人會這門技術(shù)?據(jù)聞那技術(shù)最關(guān)鍵的便在于調(diào)制的藥劑,少了一分一厘便不對,易漁得意的,就在此處。只要他掌握此門技術(shù)一日,陛下就不能動他?!?/br>
    “陛下心懷天下,自是寬容此等小人?!?/br>
    “再多派人去找,我就不信,找不到第二人。你這回去杭州,帶人將淮南以南的所有印廠與書社都查訪一遍,切記要快?!?/br>
    “郎君安心,咱們最不缺的便是人手。”

    趙世碂點頭:“此外,易漁身邊跟著的小廝、女使,長期跟著他,難免對這技術(shù)懂上幾分,能籠絡(luò)便籠絡(luò)?!?/br>
    穆扶笑:“郎君放心,小的已著手去做?!?/br>
    “那個林府你好生盯著?!?/br>
    “是?!?/br>
    不知為何,趙世碂總覺得“林府”這兩個字有些耳熟,似乎從哪處聽過。只他想不起來,他實在是太過厭惡易漁。若不是趙琮在意易漁的那門技術(shù),他早就要親自殺了易漁。

    趙世碂又交代穆扶依然要每日去孫筱毓的乳娘那處,再交代了其他事情,才起身回宮。

    自然,回宮的半道上,家中的人來請他回家,說公主在呢。

    這倒是稀客,趙世碂回到家,便見趙宗寧悶悶不樂,他一問,趙宗寧將原話說出,并道:“你幫我去勸勸哥哥,這個法子最實用?!?/br>
    趙世碂倒是難得與趙琮觀念一致,立即回絕:“此忙,我不幫?!?/br>
    “為何?。∥抑缓蕻?dāng)年蕭棠來我府上提到易漁時,我沒下手把他給處置了?!?/br>
    “你處置了,大宋就真的沒會那技術(shù)的人了?!?/br>
    趙宗寧泄氣:“他不就是靠這個?!毙箽庵?,她的話音一轉(zhuǎn),“所以我的法子才是最有用的,不是嗎?我知道,你跟我像得很,我看哥哥那樣氣,我都想殺了易漁,你不想?若是他給我做駙馬,我便下手殺他,如何?”

    一碼事歸一碼事。

    此事雖難解決,趙世碂也的確想殺易漁,但與趙琮一樣,他堅決不愿拿趙宗寧來利用,即便趙宗寧自愿得很。

    他們兩位郎君,得是多沒出息,才要堂堂公主這般做?

    趙世碂難得教育她:“公主,婚姻大事不能兒戲。他半點兒都配不上你,即便他長得的確俊俏。此事,我不會幫你與陛下說項。你也當(dāng)放心,有我在,易漁的事兒總能解決的?!?/br>
    趙宗寧氣得面上都紅了:“誰看上他的臉了!論好看,還是屬孫竹蘊!他連江言歡都比不過!那現(xiàn)在如何辦?哥哥若是叫易漁回?fù)P州,將作監(jiān)的那些人還不知要怎么鬧呢,我可煩死那些人了。不趕他走,真放這樣一個居心叵測的人在京城?”

    趙世碂安排了那些事兒,此時倒覺得,將易漁放在京城利于辦事。

    他道:“陛下不同意,我也不同意,公主斷了這心思吧。至于如何辦,那是陛下與我的事,你放心?!?/br>
    “真是……”趙宗寧自是知道他們?yōu)樗?,但她真不覺著這婚姻大事是如何大。她從來不在意這些,但是哥哥與小十一都不支持,她比從宮中出來時還氣,招呼也不打,直接就走了。

    她走后,洇墨擔(dān)憂道:“公主怎么了?那樣生氣?”

    “無礙,穆扶過會兒回來,有事兒要交代于你?!?/br>
    “行呢,婢子知道啦!”

    “家中可有事?沒事兒我先回宮,還有書要翻閱。”

    “沒了,郎君放心回吧?!?/br>
    趙世碂點頭,抬腳就走。

    他一走,洇墨才想起,還真有事兒。常往他們府上送東西的那個林府,近來送得越發(fā)多了,甚至還有女娘繡的一個荷包。荷包格外精致,針腳壓得很漂亮,配色也大氣,很合適郎君用。

    洇墨有心去查查這到底是哪家女娘,又怕冒犯到對方。

    她覺著,這明顯是自家郎君被人愛慕上了。她還挺高興,只是忘了說了。她本想追出去問趙世碂討主意,趙世碂走得快,已經(jīng)不見身影。她攤攤手,打算下回有空再說。

    易漁的事兒暫時就這么耽擱了下來。

    趙琮沒說留他在京中任職,將作監(jiān)的幾位大人倒是熱情而又興奮,幾乎天天都要進宮求陛下給個準(zhǔn)話。也幸好,外國使官們還在開封,趙琮有了完美借口,沒時間再見他們。

    也因使官們還在,趙世碂有心放火燒易漁家的宅子,也不能這個時候燒。易漁家宅子大,且造得很醒目,街坊里頭有些名聲。這么一燒,城中人人皆知,難免有些丟面子。往上頭說,這丟的就是趙琮的面子,而且兆頭也不好,趙世碂可不愿。

    易漁這些日子倒也老實,沒再進宮求見。

    穆扶等人已趕往杭州,趙世碂每日等著他的音信。

    耶律欽那日故意愁眉苦臉地出宮后,過了一日又眉開眼笑地進宮來,眾人更是摸不透這到底是什么意思。

    趙琮卻與耶律欽相處得好極了,這日耶律欽進宮,謝文睿恰好也在。謝文睿當(dāng)年也曾擔(dān)任副使去過遼國,耶律欽與他也認(rèn)識,見到他便笑道:“哎喲!謝大人哪!”

    “劉使官?!敝x文睿行揖禮。

    “別別別,咱們是老朋友了,別這般行大禮。謝大人,你前些日子路過都庭驛,不等我回來,就走了,你這是不把我耶律欽當(dāng)朋友??!”

    不提還好,一提謝文睿就又要想到那個心傷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