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劫殺事件之后, 蔡閣老派人去了云雁山,但是現(xiàn)場已經(jīng)打掃過了,什么痕跡也沒留下,程翊不翼而飛, 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因為此事是程翊劫持二品大員的家眷, 試圖殺害堂堂的刑部尚書,所以, 蔡閣老也不能明目張膽地尋找程翊, 皇上要是問起來,他無法回答。此外,他還要防備著周肅之握住了此次劫殺事件的把柄,在皇上面前告上一狀, 沒想到兩天了, 周肅之什么動靜都沒有。蔡正廉想了想,周肅之的嬌妻被劫持了一夜, 這清白可就引人質(zhì)疑了,周肅之也許是因為這個原因,不得不忍氣吞聲, 當(dāng)作這件事沒有發(fā)生。 正好,一方做賊心虛不敢聲張,一方投鼠忌器有所顧忌,這場劫殺事件就這么被刻意地遺忘了。 不過, 蔡閣老知道這次和周肅之是徹底撕破臉皮了,程翊沒能除掉周肅之,他必須再來一次。 蔡文蕙這兩日一直留在會寧候府,哭得眼睛都腫了,為了讓父親盡全力找程翊,她還幫父親寫了一封重要的信。一聽說有人知道程翊的下落,忙道:“快讓他進(jìn)來!” 孟蘭讓人在花廳支起大屏風(fēng),她和蔡文蕙坐在屏風(fēng)后,有婆子領(lǐng)著那農(nóng)夫進(jìn)來。那農(nóng)夫何曾到過這么豪華的侯府,眼睛早就不夠使了,人也畏畏縮縮的,好半天才把事情講清楚。 原來,農(nóng)夫住在云雁山下,今天下午,他去地里看春苗,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地頭的茅草篷里躺著一個人,那人聲稱自己是會寧候府世子,受了重傷無法行動,在這里已經(jīng)待了兩日了,說是只要他肯送信給侯府,就賞他一個銀錠子。 蔡文蕙喜出望外,拉著孟蘭的手道:“姨母!表哥還活著!太好了!” 孟蘭笑道:“咱們這就派人去接他?!比舨皇强丛谵ソ銉旱姆萆?,她才不會這么在乎程翊呢。當(dāng)年蔡正廉上門提親,自己的名字被父母換成了jiejie的,姐妹兩個自然是都不愿意,本來是有希望換回來的,偏偏會寧候府此時上門向自己提親,父母心動不已,就執(zhí)意將jiejie嫁給了蔡正廉,而自己則嫁進(jìn)了會寧候府。說來說去,這都怪會寧候,他早不上門晚不上門,偏要趕在這種關(guān)鍵時刻去提親,害了自己和jiejie,也害了正廉。 “我想親自去接表哥!”蔡文蕙紅腫的眼睛里閃著亮光。 “不行。”孟蘭阻止道:“他是在田間地頭的茅草篷,那里豈是你能去的,你乖乖在家等著,他一會兒就回來了。” 蔡文蕙雖然沒去,卻也坐不住,在二門處一直徘徊著,過了一會兒又想到,程翊受了重傷,回來后肯定會直接去他住的院子,那院子是在外院的,她守在這二門處也等不到。她懊惱地跺了跺腳,飛快地去了程翊在外院的住處。 程翊是被抬回來的,侍衛(wèi)知道他受了重傷不能行動,所以用馬車把他接了回來,又用軟轎抬進(jìn)院子。 “表哥!你怎么樣?”蔡文蕙一路跟著,程翊卻好像沒看見她一樣,連個眼神都沒給她。 侍衛(wèi)小心地程翊放到床上,小廝們連忙上來服侍,有個小廝對蔡文蕙道:“表姑娘,奴才們得給世子爺梳洗一下,換身衣服,您看……”即便兩人定了親,表姑娘也不能留在這里看世子爺更衣啊。 蔡文蕙看了一眼,程翊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臟了,后背還能看見一處破損,周圍好大一片血跡,那是被阿厲刺中所傷。她心頭一顫,“你們好生伺候表哥,他受了傷,你們手腳都要輕些?!?/br> 直到此時,程翊才抬眸看了她一眼,可眼中盡是滲人的冰寒之意,蔡文蕙身體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低著頭去了堂屋。怎么辦,表哥顯然是生氣了,這次阿厲險些要了他的命,而阿厲又是父親強硬地塞過去的,自己還額外的交代了阿厲要趁機取徐幼珈的性命。 想到徐幼珈,蔡文蕙覺得自己沒有錯,她不允許未婚夫心中有那么一個永遠(yuǎn)忘不了的白月光存在,要么殺死她,這樣表哥縱然惦記她也無濟于事了;要么毀了她,讓表哥心生厭惡,再也不喜歡她。 這次表哥劫持徐幼珈,她覺得是個難得的好機會,沒想到阿厲辦事不力,沒殺死徐幼珈,反而重傷了表哥。想到程翊那冰冷的眼神,蔡文蕙又心虛了,無論她的理由有多充分,聽起來再理直氣壯,也改變不了表哥被他們蔡府強塞進(jìn)去的侍衛(wèi)重傷的事實。 怎么辦?蔡文蕙心中很是慌亂。 她以前在程翊面前雖然很是溫柔端莊,其實內(nèi)心深處還是很驕傲的,畢竟,她可是蔡閣老唯一的嫡女,嬌寵的掌上明珠,若不是自幼就和羅意青定了親,想要娶自己的人肯定多如過江之鯽。所以,即便她喜歡程翊,但從未低聲下氣過,她可是沒有一點兒配不上他的地方。 可是,自從上次和程悅有了一場意外的歡好,還被程翊親眼所見,她就變得底氣不足了,畢竟,沒有人能再和未婚夫的弟弟歡好后,還能理直氣壯的。而后來的一場身孕,簡直像噩夢一般,徹底摧毀了她的驕傲。 盡管蔡文蕙知道,父親一定會把自己有了身孕又小產(chǎn)的事瞞得很緊,但是她就是不敢見程翊,好在定了親的女子本來就不常出門,所以,她為了避嫌不來會寧候府,也沒什么奇怪的。 現(xiàn)在事情更糟糕了,不僅有自己的事,還有了阿厲重傷他的事,表哥還能原諒自己嗎? 蔡文蕙越想越慌張,在堂屋里團團轉(zhuǎn)。眼見著小廝拿著程翊的臟衣服出來了,忙問道:“表哥他可好了?” 小廝行了禮,“世子已經(jīng)梳洗好了,吩咐奴才將這衣服去燒掉?!?/br> 那衣服沾了好多血,又破損了,當(dāng)然是不能穿了,小廝拿著衣服走了,蔡文蕙站在臥室的門口,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表哥。” 屋里沒有任何動靜。 蔡文蕙的勇氣鼓了又鼓,輕聲道:“表哥,我進(jìn)來了?!?/br> 她輕手輕腳地進(jìn)了屋,見程翊靠在床頭,換了一身白色的中衣,隱約可見里面纏在胸口的一圈白布,那白布是用來包扎傷口的。 程翊眼皮一抬,星目中沒有任何神采,“你來做什么,是不是不放心,看我有沒有死透?” “不不不,”蔡文蕙連連搖頭,“表哥,我不想讓你死,你相信我!” 程翊的嘴角扯出一絲嘲諷,“那阿厲不是你們派來的人嗎?是我高攀不上你們閣老府,你們不僅防著我,不把我當(dāng)自己人,還派個侍衛(wèi)來,把本來天衣無縫的行動搞失敗,連我也差點死在他劍下?!?/br> “表哥,你相信我,我是把你當(dāng)成自己人的。那阿厲本來是要趁機殺徐幼珈的,表哥你,你為什么要用自己的身體給她擋劍?”說到這里,蔡文蕙有了些氣惱,“表哥,莫不是你把徐幼珈看得比你自己的性命還重要不成?” 程翊的俊臉一沉,“婦人之見!有周夫人在手,我們就可以讓周肅之獨自上山,到時候要殺要剮還不是我們說了算,等周肅之死了,自然也不會留下周夫人這個活口??僧?dāng)時周肅之還在半山腰,那阿厲就要下手,你想想,沒了人質(zhì),周肅之豈肯孤身犯險,他帶著大批侍衛(wèi)來,我們豈能有活路?我保護那周夫人,不光是為了自己的命,還有我那些屬下的性命!” 蔡文蕙又驚又喜,小心翼翼地問道:“那表哥,你不是喜歡那徐幼珈嗎,等周肅之死了,你真的打算不留活口?” 程翊怒道:“我什么時候喜歡過她了?!” “我見表哥總是比較注意她,以往表哥從不留意其他女子的?!辈涛霓サ男拟疋裰碧?,難道表哥根本就不在乎徐幼珈? 程翊又生氣又無奈地看了蔡文蕙一眼,“你說說你,都想到哪里去了?我是比較注意她,那也是因為周肅之的原因,周肅之年紀(jì)輕輕就高中狀元,不肯待在清貴的翰林院,非要去什么刑部,一看就是有非同尋常的野心。果然不出我所料,這才多久,他就青云直上,成了刑部尚書。偏偏他還不肯和我們合作,手里還握著我們的不少把柄,這樣的人,實在是我們的勁敵。我好不容易找到這么個機會除掉他,結(jié)果讓一個阿厲,全給毀了?!?/br> “表哥!”蔡文蕙高興地真想跳起來,原來他并不喜歡徐幼珈,“表哥,你別生氣,以后還會有機會的。” 程翊落寞地垂下眼眸,“還說什么以后,既然你們父女對我一點兒都不信任,我看,我們兩個的婚事還是早點解除的好?!?/br> “不能解除!”蔡文蕙叫道:“表哥,我信任你,我沒有把你當(dāng)外人!” 程翊的劍眉一揚,星目定定地盯著她,“你說你把我當(dāng)自己人,那你告訴我,岳父把貪腐來的數(shù)額巨大的金銀珠寶都藏在哪里了?” 蔡文蕙驚訝地道:“貪、貪腐?父親怎么可能貪腐呢?還是數(shù)額巨大?” 程翊嘴角一扯,“我早就猜到你會這么說。我要劫殺二品大員,這是多大的罪,都不瞞著你們,岳父不過是貪腐,我又不是不知道,怎么,怕我去把那金山銀山偷走不成?” “真的沒有金山銀山!”蔡文蕙扯住程翊的袖子,都快要哭了,“要不,我回家問問父親?” 程翊一甩袖子,“得了吧,岳父要是知道我讓你打聽金銀的下落,還不知道怎么想我呢,本就對我有所防備,這下肯定都不敢把你嫁過來了,你要不想嫁我,盡管去問。” “那,那怎么辦啊,表哥,我是真的不知道???”她從未聽說過有什么數(shù)額巨大的金銀啊。 程翊搖搖頭,嘆道:“罷了,我知道你是向著岳父的,畢竟,他才是你的親生父親,我又算什么呢。這么多年了,就算你沒有親眼見過,運送金銀總要有護衛(wèi)在的,我不相信你從未聽人提起過?!?/br> 護衛(wèi)?對了,阿厲肯定知道,父親最是信任他,有什么隱秘之事經(jīng)常交給他去辦的。蔡文蕙興奮地握住程翊的手,“表哥,你放心,給我些時間,我一定會告訴你這金銀的下落?!?/br> 程翊強忍著惡心,沒有甩開她的手,而是柔聲道:“阿蕙,你知道嗎,我并不在乎金銀,我在乎的,是你有沒有把我當(dāng)成自己人?!?/br> “表哥,我明白的?!辈涛霓I水盈盈,重重地點了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那個,接下來是一波扳倒蔡閣老和虐渣的劇情,嬌嬌出場較少,小天使們可以點進(jìn)目錄,看一下內(nèi)容提要,再決定買不買哦。 第91章 程翊離開后, 周肅之回了主院,徐幼珈正窩在軟榻上, 翻一本他買給她的話本子。 “嬌嬌,程翊走了?!敝苊C之坐到她身邊。 徐幼珈放下手中的話本子,“他能走動了?” 她的表情很平靜,似乎是問起一個朋友一般自然, 周肅之點點頭, “雖未大好,卻也沒有性命之憂了。” “那就好?!毙煊诅炜吭谥苊C之的肩頭, “肅表哥, 雖然此次之事是因他而起,可是,他又在關(guān)鍵的時候救了我,我并不希望他就這么死了?!?/br> 周肅之握著她的手, 慢慢地揉捏著, “嬌嬌,若有一天, 我和程翊勢不兩立,嬌嬌希望誰能贏?” “自然是肅表哥!”徐幼珈驚訝地看著他,奇怪他怎么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程翊與我,不過是略熟悉些的陌生人。肅表哥卻是我最重要的人,是我的夫君,是我孩子的父親, 是我不能失去的人。” 周肅之的心好像被溫?zé)岬某彼?,一浪又一浪,他的黑眸定定地看著徐幼珈,低低地喚了一聲:“嬌嬌!”他攬住她纖弱的肩膀,不由分說地吻了上去,這個吻極繾綣,他溫柔地含著她的菱唇,細(xì)致地吻遍她口中每一個角落,直到徐幼珈呼吸有些急促了,才不舍地放開她。 徐幼珈靠在他懷里喘氣,感覺他強硬地頂著自己,臉又紅了幾分。她有了身孕,按常理說該給他安排通房的,可是,她一點兒都不想這么做,連想想都不愿意。 母親也不想給龐先生安排通房,假裝大方地提了一下,沒想到龐先生大怒,說母親有了孩子就不要他了,母親自然也就樂得不提了,還跟她說,要是周肅之不要求,她也不要故作大方地主動安排通房。 兩人甚至都沒有分房睡,她喜歡睡在他懷里,周肅之抱著她的時候,她能感覺到他的動情,可他就是忍得住,無論多難受,也不舍得動她,只若無其事的抱著她。 “肅表哥,”徐幼珈猶猶豫豫地開口,“母親沒有給龐先生安排通房,你說,會不會有人嚼舌頭,說母親善妒啊?” 周肅之正摩挲著她的手指一頓,“誰管得了別人背后說什么,除非是真心要給夫君安排通房,否則,何苦為了堵別人的嘴,而堵自己的心呢?” “這世上哪有女人是真心想給夫君安排通房的,除非不喜歡自己的夫君?!?/br> 周肅之的嘴角微微翹了一下,“那嬌嬌是怎么想的?” “我不想給肅表哥安排?!毙煊诅爨狡鹱欤斑B想想都覺得難受?!?/br> 周肅之的黑眸中閃過一絲笑意,摸了摸她柔軟的發(fā)頂,“乖,做的對?!?/br> 徐幼珈的臉更紅了幾分,期期艾艾地說道:“要是肅表哥憋得難受,我、我可以、可以幫你……” 周肅之的眉毛輕挑,驚訝地看著她。 徐幼珈不敢看他,眼神飄飄忽忽,“母親給我的冊子上面有、有……” 周肅之回想了一下,那冊子上確實畫了幾頁,女子可以用手或者其他什么地方的。他原本也知道,就是不舍得為難她而已,如今見她主動提及,再忍著那可就是天底下最傻的傻瓜了。他飛快地坐起身,一把抱起徐幼珈,朝著拔步床走去。 “不不,不是現(xiàn)在,”徐幼珈有些慌了,“我是說晚上的時候!” 周肅之將她輕輕放在床上,一揮手,床帳就垂了下來,小小的空間立刻變得曖昧起來,他啞聲道:“這可是個重要的問題,我總得先試試,嬌嬌到底能不能解決這個難題?!?/br> …… 用過晚膳,周肅之又去了書房,徐幼珈揉了揉自己酸軟的手腕,心中十分糾結(jié)。她很喜歡待在他身邊,哪怕他忙著處理公務(wù),沒時間跟她說話,她也喜歡待在一旁陪他,可是,想想他剛才饜足的樣子,她又有些害怕,萬一他要再來一次怎么辦? 徐幼珈猶豫良久,還是去了書房,她在門口悄悄張望一下,周肅之正埋首看著大書案上的公務(wù),應(yīng)該很忙沒時間做什么禽獸的事了,她略略放了心,輕手輕腳地去書架上自己的專屬區(qū)挑了本書,走到大書案一側(cè),悄悄地坐了下來。 周肅之抬頭看了她一眼,被她做賊似的樣子逗樂了,“嬌嬌,你這么畏畏縮縮的,可是做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了?” 徐幼珈白了他一眼,“肅表哥,你批公文,我看書,互不影響?!?/br> 周肅之輕笑一聲,低下頭繼續(xù)批閱公文。 徐幼珈看了一會兒書,忍不住抬頭去看他。他可真好看,清雋的眉眼,儒雅的氣度,坐在大書案后面有種一切盡在掌握的安穩(wěn)感。 “嬌嬌,你是不是想再——”周肅之低低的聲音。 “啊,沒有,我什么都沒想!”徐幼珈慌忙低下頭,很是認(rèn)真地盯著自己手中的書。 周肅之的黑眸中閃過一絲笑意,沒再嚇唬她。 徐幼珈的眼睛在書頁上停留了一會兒,忍不住又想看他,這次,她不敢再盯著他的臉了,目光悄悄地移過去,盯著他大書案上的手。 那手指修長白皙,骨節(jié)分明,指腹帶著薄繭,真是好看又溫暖,冬日她最喜歡這雙手抱著自己了。 感覺到周肅之又要看過來,徐幼珈慌忙低頭,假裝在看書。 過了一會兒,見沒什么事,徐幼珈的眼睛又賊兮兮地瞄了過去,卻被旁邊的公文信件吸引住了,在那一摞信件中,有一張信紙露出來一些,那信的一角有一個極小的墨點,好像是個專門的標(biāo)記似的,徐幼珈的腦子“嗡”的一聲,伸手就將那信紙抽了出來。 那信是羅意青寫給周肅之的,說是有極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談,約周肅之今晚子時一見,信里詳細(xì)寫了見面的地點,還讓周肅之不要帶太多的侍衛(wèi),免得驚動別人。 周肅之見徐幼珈抽了自己的信看,略有些驚訝,她平時在書房,從未翻過自己的公文信件的。他既然允許她在自己批閱公文時待在旁邊,自然是不介意她看的。周肅之看看徐幼珈,見她神色很是緊張,問道:“嬌嬌,你怎么了?” 徐幼珈把信遞給周肅之,“肅表哥,這信是羅意青寫的嗎?” 周肅之點點頭。 徐幼珈的心怦怦直跳,“肅表哥,你再仔細(xì)看看,這信有沒有可能是別人假冒羅意青的筆跡所寫?” 周肅之神色一斂,接過信仔細(xì)看看,“我和羅意青一起在翰林院待過一段時間,他的筆跡我很熟悉,這確實是他的筆跡沒錯,若說有人能模仿到這種形似神也似的程度,那定然是個世間罕見的高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