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關(guān)鍵是許老太太夠狠,村子?xùn)|邊確實是有一塊地,但是基本接近村子口,周圍人家很少,基本都沒什么人煙。 誰讓他們村子地廣人稀,十幾年過去,這人口都還沒發(fā)展起來。 這離許家大院,起碼也有好長一段距離。 他們今后要是在那里安家,想要干活路過許家大院都不太可能,畢竟繞那么大一個圈子回家,那不是傻子嗎? “那你別回家了,就留在這里吃飯,我明天還得麻煩你做個見證,讓他們兩口子立字據(jù)。”許老太太自打跟許寶興和霍平茹提出分家,就已經(jīng)琢磨起哪塊地適合許寶興和霍平茹兩口子居住。 既不會打擾他們,又不會打擾別人。 最終,選中了村子?xùn)|邊。 沒有比這更適合的了。 夏古元本想推脫,但是被許老太太這么一說,倒不好意思回絕。 按老規(guī)矩,請村子長輩作見證,的確是要請喝酒,請吃飯。 這許老太太明顯是把話先說出口,讓他都沒法找說辭。 想來,明天這許寶興和霍平茹一回來,就必須要面對分家的事實。 在這之前,許寶興和霍平茹兩口子還找過他,讓他跟許老太太說說情,讓許老太太別談分家的事情。 不過他沒答應(yīng),這許寶興和霍平茹兩口子是什么人,他這么些年,了解得無比清楚。 他們就是兩個心眼狹窄的小氣鬼,繼續(xù)在許家待下去,那矛盾會越來越大,沖突越來越多。 而且他不能昧良心,故意禍害許家,再說,他也不敢跟許老太太開這口,真怕被許老太太擠兌的啞口無言,吃不下飯。 他還想多活幾十年,像許老太太似的,一直長壽下去,日后好為兒孫出謀劃策。 可許修鵬就慘了,被許老太太拎著耳朵,狠狠訓(xùn)斥了一頓。 讓他以后說話的時候,再多長點心眼。 第19章 分配積蓄 萬一許健聰真的出什么事, 那許修鵬長大了, 心里能過意的去嗎? 不得愧疚一輩子,永遠(yuǎn)都藏著一個疙瘩,解不開。 許修鵬被許老太太罵了半天,頂著大家同情又可憐的目光,一下就忍不住憋屈地眼中含淚,忙向許老太太大喊道:“太奶,我錯了……” 雖然他還不明白錯了哪里, 但他以后打定主意,不跟許健聰說話,這樣,他就不會得罪許健聰那個小氣鬼。 而且他就跟許健聰說了一句:這爬樹摘棗子的活兒是他一個人的。 讓許健聰在一旁跟夏古元家的孩子玩耍, 別跟著他一起忙活。 萬萬沒想到,許健聰生氣了, 非要向他證明, 自己很能干。 他都不知道許健聰抽了什么風(fēng), 說實話,他是真看不上許健聰, 他身子弱, 不是他的錯, 可他用得著這么敏感,難道他這么做, 不是為了許健聰著想嗎? 就他不識好歹, 硬要逞強, 還連累他弟弟許誠毅跟他一起被罵,真是冤枉極了。 許老太太一瞅許修鵬那眼睛,便明白這孩子是頭真倔驢,嘴上認(rèn)錯,可心底完全不這么想。 罷了,她不是沒遇到過這種腦子犯軸的人,有些到老了,還一輩子都沒改過來。 可能只有吃虧吃得多了,才會長記性,跟他說這么些,她還嫌浪費口水和時間。 果斷讓許健聰一個人面對著墻壁,好好反省。 倒是她小曾孫才真委屈,不分青紅皂白就被許寶興和霍平茹兩口子叱責(zé)和恐嚇,肯定嚇壞他了。 便在第二天清晨,家里幾個孩子都還沒睡醒,親自去了一趟廚房,給許誠毅烙了幾張又薄又香的雞蛋餅。 若是夏美月在這,肯定又要rou疼,家里每天就那么幾個雞蛋,都不夠吃,現(xiàn)在,許老太太把所有的雞蛋都攤成了餅,那對夏美月而言,完全就是奢侈和浪費。 當(dāng)然她膽子沒那么大,敢在許老太太面前念叨,不過就是在心里抱怨幾句就算了。 他們家做主的是許老太太,什么都許老太太說了算。 這不,許寶興和霍平茹他們一回來,許老太太就迫不及待地把他們叫到了正屋,先開口問起了許健聰?shù)那闆r。 許寶興和霍平茹兩口子則認(rèn)為這是一個好兆頭,證明許老太太心疼孩子,站在他們這邊,說不定就不跟他們談?wù)摲旨业氖虑椤?/br> 故意大肆渲染和賣慘說:“奶奶,醫(yī)生講了,我們聰聰再摔得狠一點,這腦袋瓜就沒用了。您可一定要給我們做主,我們就聰聰這么一個兒子,將來還靠他養(yǎng)老送終呢!” 許老太太對他們的戲精表演無動于衷,直接忽視道:“那孩子就是沒事了,那行,我們現(xiàn)在就來談?wù)劮旨业氖聝骸!?/br> “奶奶……”許寶興和霍平茹齊齊訝異地叫出聲,一臉驚恐。 他們以為經(jīng)過聰聰摔下這件事,許老太太就會打消讓他們分家的念頭。 畢竟怎么算,都是大房的錯,要不是他們沒教好自己孩子,他們聰聰怎么會被氣得要去爬樹摘棗子。 明明他以前那么乖,那么懂事。 許老太太不管許寶興和霍平茹怎么變臉,怎么詫異,她都滿不在乎,打定主意,接著說道:“我跟你們爹媽商量了一下,在村子?xùn)|邊給你們劃分一塊地兒,最多半個月,那屋子就能建成,你們也好盡快搬出去,省得你們總要跟寶榮他們作對,打心里眼想要獨吞屬于你們爹媽的東西?!?/br> 許老太太不怕把想要分家的理由說清楚,也不怕許寶興和霍平茹兩口子就此恨上她。 她巴不得許寶興和霍平茹兩口子跟他們疏遠(yuǎn),甚至斷絕關(guān)系。 她子孫多,少一兩個又有什么關(guān)系,最怕的就是牽扯不清,不斷糾纏,麻煩一堆。 許寶興和霍平茹聞言,面面相覷,顯然,不管他們怎么做,怎么說,許老太太都不想他們繼續(xù)留在這里。 再者他們?nèi)羰欠殖鋈?,那以后什么好事兒都落到大房頭上,他們就算知道,也無可奈何。 擺明了是想拋棄他們,單獨帶著大房回城里過好日子。 特別是許寶興,他的情緒比霍平茹更激烈,原來自始至終,他們都沒把他當(dāng)成自家人。 從小,他就是最吃虧,他不像他大哥許寶榮剛出生,還享受了一段少爺生活。 輪到他出世的時候,家里已經(jīng)是住在狹窄又透不過氣的弄堂里,沒有大宅子,沒有小汽車,也沒有成片的傭人伺候。 甚至他都沒怎么得到過父母的疼愛,他們向來最重視的就是他大哥,不論什么,都事先為他大哥考慮。 現(xiàn)在到了他孩子這輩,他們還是繼續(xù)偏心眼,對大房那幾個孩子縱容不休,連傷害了他的兒子,都能一句帶過,他們真的有把他當(dāng)成自己親人看待過嗎? 他懷疑,他真的懷疑,他有時恨不得自己沒投胎到許家來。 或許,他父母生下他,就是把他當(dāng)成一個免費的勞動力,可有可無。 而且想分這家也可以,拿錢,拿寶貝,只要東西齊了,他們馬上走人,再也不會跟他們攀上任何關(guān)系。 正好霍平茹和許寶興是一樣的想法,既然許老太太是死活都想要分家,那就該把他們應(yīng)得的東西,交給他們。 別扯什么父母的東西,他們不該想。 就憑她嫁到許家這幾年,給許寶興生了一個兒子,那也是諾大的功勞。 擱別家,這公公婆婆還不得好好獎勵。 誰像許添海和柳珮琴,那么摳門,吃他們一只雞,都還只能分到一碗湯,那rou全鉆到夏美月的肚子里。 “奶奶,這造房子,得要錢,得要人吧!那你們打算給我們出多少?”許寶興一陣氣憤和怨恨過后,陡然說到了他和霍平茹最在乎的重點上。 許老太太就知道他們會提這事,當(dāng)即從兜里拿出一沓面額不等的紙幣,還有幾張糧票,布票,rou票等等。 許寶興和霍平茹見此,連忙伸長脖子,一雙眼睛使勁往許老太太的手上瞄來瞄去,看模樣,已經(jīng)是等不及把那些東西,攥在自己手中。 “這是你爸你媽攢的積蓄,跟你們大哥對半分,至于造房子的錢,我和你們爸媽另出。反正這該忙的都快忙完了,大家都有時間,而且要不了十幾天,你們那房子就能完工?!痹S老太太并不打算現(xiàn)在就把這些錢財和票交給他們,她只是拿出來,讓他們看看。 等許誠毅把夏古元請來,讓許寶興和霍平茹立個字據(jù),那這家就算分好了。 到時再交給他們也不遲。 許寶興和霍平茹默默在心里盤算了一下,發(fā)現(xiàn)許老太太拿出的那些錢,總共才五百塊。 這么說來,許添海和柳珮琴起碼留了至少一千塊,給許寶榮和夏美月他們。 誰讓他大哥一家是他們的心肝寶貝,肯定不能虧待了他們。 于是,他們不說話了,都默默把目光收了回來。 許老太太看他們那隨意猜測又失望的模樣,頓時嚇唬道:“你們要是嫌少的話,那我就不給了,咱家現(xiàn)在就這么一點家底,就當(dāng)你們拿這錢孝順你們爹媽?!?/br> 其實論理,他們不該拿這錢,他們都這么大了,自己有能力賺工分,卻非要惦記自己父母的那點東西。 何況父母養(yǎng)他那么大,容易嗎? 他們沒好好孝敬不說,還倒過來啃老。 這擱哪都說不通。 許寶興和霍平茹一聽許老太太不給他們這錢,急忙收回失落又怨憤的情緒,勉強打起精神,好聲好氣道:“奶奶,我們不是嫌少,問題是,咱家除了這些家底,不是還有古董寶貝嗎?” “什么古董寶貝,我都沒見過。還有我剛才怎么說的,讓你們少惦記你們爹媽那點東西,看你們那出息,這輩子都出不了頭?!痹S老太太看人頗準(zhǔn),就許寶興和霍平茹兩口子,想要過上大吃大喝的日子,只能做做夢,甭想在這輩子可以有所實現(xiàn)。 許寶興卻急眼了,都顧不上許老太太即將發(fā)怒的兆頭,大聲說道:“奶奶,你沒見過,我見過,我小時候還在我媽的腦袋上,看到一支金釵,可漂亮了,一看就不是便宜貨?!?/br> 話畢,許老太太不動聲色地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腳面色尷尬,正想出聲的柳珮琴。 她這個兒媳,可真會自露馬腳。 換作旁人,把東西藏起來后,根本都不敢拿出來,戴在頭上。 就她能,以為孩子不記事,沒想到許寶興愣是記在心里幾十年,到今天才跟他們說實話。 這許寶興不說出口,柳珮琴都還忘了有這么一茬。 那時候,許寶興五歲多了,她和許添海還沒被人抓起來勞動改造,她有時實在忍不住就從她藏的古董寶貝里,挑出一支精美無比的金釵,戴在頭上,自己一個人在屋子里美一美。 實際上,她那會兒已經(jīng)把頭發(fā)都燙卷了,沒戴多長時間就收了起來。 哪知道許寶興能記那么久,說到底,還是她的錯。 但是她真不敢把那些東西拿出來,分給許寶興和霍平茹。 萬一他們把分到的古董都給賣了,讓人發(fā)現(xiàn)是他們許家私藏的寶貝,那他們這家還不得被紅衛(wèi)*給抄了,砸了,把他們一家人都抓到縣里去批*和改造。 “你小時候看見又有什么用?不代表你們爹媽能把那玩意兒留到現(xiàn)在。別忘記,五幾年那會兒,你們爹媽被監(jiān)督改造那段時間,不知道有多少人跑你們爹媽屋子里去搜查,那就是再有好東西,也全讓他們給拿走了?!痹S老太太有些不耐地跟他們解釋了一遍。 要是他們再不聽,那就別怪她無情,直接把他們罵得聽懂了為止。 許寶興聽后,雖有猶疑,卻堅定地認(rèn)為這是許老太太隨便找的借口和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