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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和隋煬帝戀愛的正確姿勢在線閱讀 - 第21節(jié)

第21節(jié)

    賀盾也咧嘴樂了一聲,糾正道,“不是稱呼哥哥,是該稱呼什么稱呼什么。”因為不能預(yù)估陛下知道她是女娃是什么反應(yīng),賀盾決定給他過完生日再坦白身份,這樣到時候陛下不是稱呼她jiejie,就是要稱呼她女菩薩了。

    這是要稱呼他為二大人,或者月大人么?

    楊廣樂出了聲,“好,還有么?”

    賀盾想著那情形,自己偷樂了一回,腦子里細(xì)數(shù)了一遍,覺得沒有別的事了,便搖頭道,“暫時沒有了,不過這些都是小事,但是要是遇上朝堂政事,阿摩你以后做了官什么的,可就不能任性,由著自己的性子來了?!?/br>
    賀盾說得苦口婆心,楊廣凝視了他一會兒,暗自記下了,看阿月這一臉鄭重的模樣又有些心里發(fā)癢,便緊了緊手臂,整個人都壓了上去,直接把人壓得倒在了地上,摟著人舒舒服服閉上眼睛,懶洋洋笑道,“阿月雖然你不許哥哥給你取戲稱,但哥哥還是很想說,阿月你真像個老頭子吶,絮絮叨叨成日cao不完的心,哈哈……”

    她就算絮絮叨叨也不是老頭子,該是老太婆了。

    翻過這個年去,會發(fā)生很多事,送陛下一個像樣他又會特別喜歡的生日禮物不容易,她心里有個想法,但當(dāng)真要送,現(xiàn)在就要開始準(zhǔn)備了。

    她所在的年代已經(jīng)不太講究這些,但賀盾看了不少書,知道生辰禮物的精髓就在于神秘驚喜四字,因此她打算瞞著府里的人先偷偷準(zhǔn)備好,好在這段時間陛下很忙,除卻跟在楊堅身邊聽政議事,還要習(xí)武,繁重的課業(yè)把休息的時間都擠掉了不少,倒給她騰出不少偷摸的空閑來。

    楊廣忙,賀盾也忙,她除了跟著戰(zhàn)事發(fā)展的過程、將一些將軍的事跡如數(shù)記錄下來之外,其余的時間都花在準(zhǔn)備禮物上了,她原先就經(jīng)常出府,現(xiàn)在又有官職在身,早出晚歸就更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了。

    朝堂政事在平穩(wěn)地往前推進(jìn),楊堅一面平叛,一面革除宣帝時期的苛政軻刑,恢復(fù)佛道二教,廢除當(dāng)年宇文泰留下的鮮卑姓制,一律恢復(fù)汗姓,提拔漢人官員,漢人的地位進(jìn)一步提高。

    楊堅的這些政策,讓朝臣、百姓、士人們看到了恢復(fù)清明政治的希望,對于振奮人心,穩(wěn)固時局,有不可估量的作用。

    尉遲迥司馬消難王謙的三方叛亂,看起來轟轟烈烈,但勢力最大的尉遲迥從起兵到兵敗自殺,前后不過六十幾天的時間,這期間楊堅表現(xiàn)出了一個政治領(lǐng)袖該有的戰(zhàn)略遠(yuǎn)見和冷靜沉著,尉遲迥的起兵不但沒能挽救王朝的覆滅,反倒為楊堅錘煉了一批忠心可靠的文臣武將,加速了楊堅篡權(quán)改政的步伐。

    隨著三方叛亂平定,各方戰(zhàn)場節(jié)節(jié)取勝,楊堅聲望日益隆盛,文武百官紛呈忠心,司武上士盧賁、石州總管虞慶則、少內(nèi)使崔仲方,梁睿等人紛紛上表勸進(jìn),大勢已成,楊堅進(jìn)封為隋王,改朝換代便只剩下挑選良辰吉日的活了。

    這些事就該由太史令出面,賀盾和來和作為官方認(rèn)可的神棍,就成了不二人選,來和云游四方,賀盾便被拉出來頂崗了,可一則她不善言辭,說也說不出什么道道,二則歷史上確實記載了這么一個術(shù)士,李德林與高熲來問,賀盾便照著歷史的軌跡推薦了天文學(xué)家庾季才。

    庾季才確實有才干,又性情豁達(dá),喜好結(jié)交朋友,縱是后輩也經(jīng)常一起玩樂,頗有一顆赤子之心,原本便很得武帝重用,賀盾推舉了他,對幾方人來說,都是皆大歡喜。

    大天文學(xué)家也不嫌賀盾年紀(jì)小,又經(jīng)賀盾引薦結(jié)識張子信,三人便成了忘年之交。

    庾季才當(dāng)日便贈送了賀盾一整套他親手撰寫的《靈臺密苑》《地形志》《垂像志》,總共有五百卷,其中包括后世遺失的兩百卷,算是傾囊相交,倒把賀盾慚愧得不行,她也不能為他們做什么,好在這些年她醫(yī)術(shù)有所精進(jìn),隨時看顧著些老爺爺們的身體,算是聊表謝意了。

    庾季才推算好日子,上呈楊堅,群臣皆無外話,李德林為宇文闡草擬了禪讓詔書,二月十三這一天,朝陽燦燦,霞光萬道,長安城里喜氣洋洋,慶祝新王朝的誕生,楊堅受禮于臨光殿,同時于南郊設(shè)祭壇,遣使柴燎告天,自己則領(lǐng)著楊氏一族,祭祖告廟,大隋便正式建立了。

    楊勇被立為太子是必然的事。

    冊立太子那一日他們所有人都在,楊勇雖是極力壓制,但架不住年輕氣盛又天逢喜事,出了宮門在一眾貴公子們的恭喜聲中,意氣風(fēng)發(fā)地邀約著去莊園玩樂了。

    楊勇特意等著楊廣一道去,其余幾個弟弟不是年歲太小就是調(diào)皮搗蛋鬼,楊勇也不好帶著他們玩樂,只像往常興致高昂的時候一樣,一把攬過自己的二弟,俊臉上滿面春風(fēng),“阿摩,走,這次咱們不去酒樓,去桂之家的莊園,那莊園如今嫩芽新發(fā),梅花玉蘭如數(shù)開放,漂亮得很,阿摩一起去看看,這次非得要把你灌醉了不可?!?/br>
    楊勇現(xiàn)在是太子,又是這等風(fēng)頭正旺豪情爽意的時候,拒絕是不能的,賀盾正想蹭著一起去,那邊敷粉的老爺爺朝這邊來使喚她了,說是皇帝找她,賀盾只好憂憂愁愁地叮囑了兩句少喝酒早點(diǎn)回來,小跑著跟老宮人去了。

    楊勇攬著楊廣,倒是笑話了一句,“阿摩,你別說,阿月生得可真好,你們倆同寢同食,說是分桃斷袖,也不會有人懷疑的?!?/br>
    楊廣笑道,“大哥莫要亂說,咱們快走罷?!?/br>
    楊堅現(xiàn)在但凡遇到點(diǎn)需要占卜問神的事都要找賀盾,這次招來她和高熲,是要商量歷法服色的事,楊堅問了,賀盾直接推薦了崔仲方。

    楊堅又問紫氣的事,賀盾便也老實答了,紫氣蓬勃比周武帝還盛,楊堅聽罷開懷大笑,高熲李德林看著賀盾皆是搖頭失笑,可只有賀盾知道自己說的是真話。

    兩人都是她喜歡的偉大君王,但按照歷史評價來說,功績上還是有差別的。

    西方人曾對東方天[朝的君主集權(quán)制皇帝做過一個排位,位列第一的是秦始皇,楊堅排名第二,其次是楊廣。

    三位皇帝都對歷史進(jìn)程有重要意義,楊堅身上的紫氣比宇文邕更濃郁,仔細(xì)推敲是有些道理的,只賀盾這時候也顧不得感慨,她心里記掛楊廣,實在是如坐針氈。

    楊廣心里這會兒該是油煎一樣難受,偏生楊勇性情寬厚,在弟弟meimei身上沒什么心眼,神經(jīng)能比手臂那么粗,拉著楊廣一起去喝酒,可別出事才好。

    賀盾說完就告退了,她與楊廣還是住一個院子,身邊的人還是銘心,她也不敢去山莊找人惹人注意,只在皇子院里坐著度秒如年,等了快兩個時辰,這才見銘心扶著一身酒氣的人回來。

    賀盾忙接過人,低聲朝銘心問,“銘心,可還好?”

    銘心被她問得摸不到頭腦,回道,“挺好的呀,那些公子侯爵們,見主上身份變了,一個勁的上前敬酒恭喜,太子很高興,主上也挺高興的,就是喝了不少酒,上了馬車就沒了動靜,想來是睡過一會兒了?!?/br>
    賀盾應(yīng)了,楊廣整個人都挪來了她肩頭上,賀盾扶住他,銘心松快了下肩膀,舒了口氣道,“那阿月,主上就先交給你,我去備水給主上沐浴?!?/br>
    見著了熟悉的人,聞見了熟悉的氣息,楊廣心神松了松,他壓根就沒醉,在馬車上不說話是不想說話,現(xiàn)在這樣不想使力,單單就是想靠著他而已。

    他們進(jìn)宮也沒幾日,宮女仆人都還沒安排妥當(dāng),賀盾半抱半扶地扶著楊廣進(jìn)了房間,點(diǎn)了燭火,又去端了盆熱水,潤濕了毛巾給他擦臉,“阿摩,好點(diǎn)沒。”

    楊廣沒應(yīng),只低聲道,“阿月,這時候風(fēng)口浪尖,你說大哥出去喝什么酒,聚什么會,那般招搖過市,奢華無度,阿月……阿月……”

    賀盾給他擦了手,點(diǎn)頭道,“我知道,我知道。”

    楊廣笑了一聲,腦子很清醒,就這樣斜靠在床榻上看著豆丁大的人一手費(fèi)力的扶著他不讓他歪下去,一手拿巾帕給他擦臉,累得頭上都出了層薄汗,燭火微黃,看起來暖洋洋的。

    楊廣有些失神,有些酒醉后的微醺,“阿月,我想當(dāng)太子,想當(dāng)皇帝……”

    他聲音不大,卻因臥房里極其安靜,顯得清晰明了。

    楊廣意識一清,猛地從床榻上坐起來,秉著呼吸問,“阿月,你方才聽到了什么?!?/br>
    賀盾被他嚇了一跳,忙去撿滾在地上的巾帕,“好了好了,房間里沒有人,阿摩,快躺好,你這樣猛起猛坐的,待會兒頭要暈了?!?/br>
    這便是聽到了。

    楊廣一陣頭暈?zāi)垦?,看著面前的人,心直直沉到了谷底,混沌的酒意徹底清醒過來,待他反應(yīng)過來,手已經(jīng)不自覺握在袖間的匕首上了。

    第26章 大概是真見鬼了

    楊廣只坐著不動,一手握在袖間。

    賀盾知道他袖子里藏了些什么,自上次被宇文赟追殺以后,陛下手臂上都綁著把小匕首,只有成人巴掌那么大,機(jī)扣藏在隱蔽又順手的地方,要用的時候輕輕按一下,匕首就會彈出來。

    這一整個下午都提著精神不敢放松,又喝了酒,現(xiàn)在心里估計是難受壞了。

    賀盾拿熱巾帕捂著他的手拖過來,發(fā)現(xiàn)即僵硬又冰涼,就先給他暖了暖,“今日是不是穿少了。”

    楊廣卻是緊繃了心神,一時間腦子里走馬觀花一樣,諸多念頭閃過,也不知自己在想什么,也許在想他要不要立馬拔出匕首先下手為強(qiáng),或者阿月是不是發(fā)現(xiàn)他起殺心了,又或許在想殺人后有什么理由可以搪塞過去,他又需要做些什么偽裝……

    念頭很多,很雜,導(dǎo)致他反應(yīng)很慢,手指尖都沒動一下,等眼前清明了,看著咫尺間心無旁騖正給他暖手的人,心里就如同受了重重一擊,悶痛得讓他喘氣都有些費(fèi)勁,方才的事又提醒他此人不能留。

    阿月這么呆這么蠢,正巧不是他的對手。

    楊廣慢慢喘了口氣,脊背緊繃,面上無緒無波,薄唇緊抿,眼眸里黑得看不見盡頭,整張臉隱在陰影里幾乎和黑夜融成一體了。

    兩人在一處也有五六年的光景,賀盾對楊廣熟悉之極,這股nongnong的難受僵硬她幾乎是立時就感受到了,唉,出生在這個年代投胎就變成了一門技術(shù)活,運(yùn)氣不好又不安于室的,就要破除規(guī)則,逆天而行,總是要付出很多。

    這大概是陛下少年時期最難受的一天罷,可能沒有之一了。

    賀盾偏頭看了看天色,見夕陽西下天快黑了,左右想了想,還是將巾帕扔到了一邊,握著他的手把人從床榻上拉起來,溫聲道,“阿摩,恰好你生辰快到了,我給你準(zhǔn)備了生辰禮,你要是醉得不是很厲害,我現(xiàn)在帶你去看好不好?!?/br>
    現(xiàn)下雖是二三月間,但這幾日艷陽高照,春暖花開,并不是很冷,晚間夕陽西下,還有萬丈紅霞,也算是應(yīng)景了。

    生辰禮物……

    楊廣在床榻上坐得太久,被拉下來就踉蹌了一步,整個人都壓在了這副瘦弱的肩頭上,瘦弱,冰涼,但熟悉又安心,熟悉安心得他睡不著的時候只要抱著他,困意立馬能上來。

    楊廣心里翻騰,直起身體喘了兩口氣,聲音干啞,“煮蛋有什么好看的。”

    賀盾聽得咧嘴笑了一聲,一邊扶著他往外走,一邊道,“生辰吃雞蛋不是這邊的風(fēng)俗么,那只是附加項目,我送你的是另外一項大的,不過就是有點(diǎn)遠(yuǎn),阿摩你還是站直了自己走,不然要累死我了?!?/br>
    恰巧銘心進(jìn)來,說是浴池那邊準(zhǔn)備好了讓他們過去,賀盾朝他擺擺手道,“銘心我和阿摩回國公府去拿點(diǎn)書,全當(dāng)給阿摩散散酒氣,銘心你自休息去,不用管我們?!爆F(xiàn)下宮里朝堂忙成一團(tuán),御書房的燭火這幾日就沒熄過,獨(dú)孤伽羅暫時也顧不上他們這邊,他兩個出宮跑一趟倒也不打緊。

    銘心應(yīng)了,賀盾拿著宮牌,扶著楊廣出了宮,要了匹馬,自己先上去了,朝陛下伸手道,“阿摩,你還好么,我拉你上來?!?/br>
    他好得很,腦子神志都很清醒,楊廣在下面站著不動,“去哪兒?”

    若是去了熱鬧的街上,他還當(dāng)真不好下手了,說起來阿月就很喜歡熱鬧的街道,時不時就要出府逛逛什么,他也不買東西,就是干逛,這里看看那里看看,若是看見什么趣聞,或者在外懸壺濟(jì)世地跑一天,回來可就要高興上好一陣子的。

    楊廣想著自己笑了一聲,只那笑還沒起出個弧度,又慢慢冷淡凝固下來,最后死水無波了。

    陛下就只看著她站著不動,要笑不笑的,一張俊臉看起來特別奇怪,賀盾知道他心情不好,又朝他伸了伸手,好聲好氣極力推銷,“阿摩,你跟我來,我保準(zhǔn)你會喜歡的,你看了要是不開心,我再想辦法另外送你一樣讓你開心的?!辟R盾是吹牛皮,除了這個和江山,賀盾還真不知道陛下還有什么喜好,蕭皇后算其中之一罷,可這個她也做不了主,還要等上幾個月的。

    楊廣不發(fā)話,心說除了能立馬當(dāng)上太子,或者當(dāng)上皇帝,他想不出什么事能讓他開心的,他對人生中的第一份生辰禮也不感興趣,等以后他有權(quán)有勢,他也像大哥一樣,前擁后簇的奢華浪費(fèi)又如何。

    楊廣看著遠(yuǎn)處暗沉沉的天,只覺有些喘不過氣來,等回過神,人已經(jīng)先一步將面前這只細(xì)細(xì)軟軟的手握進(jìn)掌心里,翻身上馬坐在他背后了。

    賀盾見他動作利落,扭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阿摩你一點(diǎn)都沒醉呀,方才我還想你要是不想騎馬,便在這里等我,我去雇一輛馬車來。”

    雇什么馬車,阿月死之前只能留在他的視線里,否則他要費(fèi)力多殺多少人。

    楊廣不想看他清湛湛毫無防備的眼睛,便一掌把他的腦袋按回去了,一手握緊韁繩,道,“去哪,說?!?/br>
    賀盾把腦袋上的龍爪子扒拉下來,笑道,“去城郊獵山,從我們上次下馬的地方再往前一截,繞到背后,爬上個小山坡,就到了?!彼龑﹂L安城周邊也不是很熟,要找到個人少又滿意的地方不容易,去年她挑挑揀揀兩個月,也就只有那處地方合適了。

    楊廣沒再說話,賀盾只當(dāng)他心情不好,見他慢悠悠駕馬在路上走著,騎馬騎得一步三搖,哎了一聲,腳一蹬馬肚就讓棗紅馬小跑起來了,回頭看向陛下,笑道,“阿摩你是不是怕呀,放一百二十個心好啦,我把你約出來,就會把你全須全尾送回去,不會讓你被狼叼走的,哈哈哈!”

    楊廣低頭看他,也許是天色漸暗的緣故,他就是覺得阿月的眼睛很漂亮,清湛湛的又亮又明澈,就這么看著,讓他心里方才蟄伏下去的波瀾又起伏起來,難以平靜。

    楊廣緊抿著唇,提著韁繩低喝了一聲,飛馳出城了。

    “阿摩,走這邊?!?/br>
    賀盾這大半年來的次數(shù)多,駕輕就熟,到了獵山腳下,不過兩刻鐘的工夫七拐八拐的就到目的地了。

    眼前先是個小山坡,賀盾自己先爬了上去,上面就開闊了許多,這一片半山谷地足足有好幾畝,現(xiàn)在上面種滿了花花草草,品種不一,雜七雜八的什么都有,有些賀盾也叫不出名字來。

    有好幾樣有點(diǎn)像格?;?,還有些像滿天星紅海洋,火水仙什么的,開的都是細(xì)細(xì)碎碎的小花,這些野花單單在路邊開著并不起眼,但這么一大片一大片的一望無際,看起來就很不一樣了。

    正巧趕上好時光。

    夕陽在山脈背后斜斜射出暖黃的光暈,映襯著萬丈的霞光,這萬籟寂靜的山谷間一片色彩斑斕的花草地,遠(yuǎn)遠(yuǎn)看著別有風(fēng)致,傍晚蟲鳴鳥叫之下就顯得清雅幽靜之極,微風(fēng)拂過,青枝嫩芽枝頭款擺,波浪起伏帶起嘩嘩的輕響聲,初初一看說是人間仙境也不為過。

    半年將近一年的時間賀盾撒了不少種,花期長長短短,有些開了,有些還是嫩芽,但勝在數(shù)量多,開了敗敗了開,看起來很有些規(guī)模,賀盾來過無數(shù)次了,但晚上來還是頭一次,天快黑了,她只覺得夕陽西下朦朦朧朧的也挺好看。

    兩輩子加起來這是賀盾第一次送人禮物,先不管被送禮物的人如何,總之賀盾自己心情特別好就是了,二三月青黃不接,開花的都是諸如梅花玉蘭桃李之類的灌木樹,像這樣一大片的花草地,若是長安城里那群意氣風(fēng)發(fā)的士子公子們發(fā)現(xiàn)了,定然也會覺得這里是個春游踏青的好去處。

    楊廣站在邊上看著這漫天的花海,也不知在想什么。

    賀盾莞爾,跑到他身邊把人拽到了里邊一些的高地上,“阿摩,你來這里看,這里風(fēng)景好?!?/br>
    微風(fēng)帶起濕潤又含著清香的氣息,眼前斜陽下是清靈自然的人間仙境,楊廣偏頭看向旁邊正笑意吟吟看著他的人,啞聲問,“大晚上跑這么遠(yuǎn),你就帶我來看小野花么?”

    雖然很美,美得他心里發(fā)疼……尤其這獵山他熟悉之極,一年前來的時候這里還是一片荒草地,看看阿月輕車熟路連鏟子和繩索各種東西都從樹洞里掏出來的模樣,不用問就知道荒草地如何變成現(xiàn)在這般模樣了……

    他見過人送生辰禮,也沒見過有人送這樣的。

    他方才為何控制不住自己,說出了那樣話,把事情推向了這等地步,他們本是可以很好的。

    楊廣心里半是火熱半是冰涼,腳像是被釘在原地一樣,挪不動半步,看著眼前綿延不絕的花海隨著晚風(fēng)微微起伏,不知今夕何夕。

    天色暗了,慢慢會全黑下來,賀盾知道她現(xiàn)在可以去準(zhǔn)備了,便哈哈樂了一聲問,“嗯,那阿摩,你喜歡么?”

    楊廣看著旁邊有些興奮期待的人,緩緩搖搖頭一言不發(fā)。

    賀盾倒也不氣餒,陛下自小貴家公子,看過的人間美景只怕不在少數(shù),不過重頭戲還在后頭,不怕陛下不高興!

    因為那可是史書有明確記載煬帝的一大喜好,最后還成了昏君的佐證之一。

    他是天生的才子,也天生愛浪漫,總之腦洞比她是大上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