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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老婆又想解剖我[末世]在線閱讀 - 第27節(jié)

第27節(jié)

    波賽頓緩緩沖她說道:“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在沈先生的日記本里面?!?/br>
    沈略撓沂忠恢苯艚暨著她爺爺?shù)娜沼洷?,那封面幾乎都要起了褶皺,卻不曾想到里面究竟寫了什么。卻因為波賽頓一句話,忽然沉重了起來。

    沈略問:“你可以不告訴我的?!?/br>
    波賽頓卻頗為認(rèn)真地說道:“這是我故意放在那里的?!?/br>
    沈略微微瞥開了眼神,她忽然覺得她沒有那個勇氣看向波賽頓了,可既然所有的想法都已經(jīng)在波賽頓面前暴露無遺,心靈的窗戶再避閃也已經(jīng)無用了。

    波賽頓用一種溫柔的口氣緩和地說道:“不過我有一個條件——”他的咬字里帶著些笑的成分,那便不像是談條件了,倒像是在說什么情話。

    等價交換總要比那平白無故的奉獻(xiàn)要來得有道理,沈略也有了些底氣去看波賽頓。

    波賽頓也在看她,人類形態(tài)時的他站起來,在氣勢上就能壓沈略一個頭,他臉上的笑容讓人想起盧浮宮中的蒙娜麗莎,也不知道那些名畫如今在何處,是否沒有隨玻璃金字塔一起沉沒,在海水倒涌的倫敦街頭凝望波蕩海水之外的天空。

    “我的條件是,你要打敗我?!?/br>
    他是笑著說出這樣的話來的,那笑容慵懶,令人想起什么冬日里令貓咪也伸懶腰的暖陽,卻并不是懶懶散散地站著。

    波賽頓還未徹底適應(yīng)人類的直立,所以總是想要尋找一個可以依靠的地方,沈略從來是最好的選擇,但是此時的他終于是努力地支撐起平日永遠(yuǎn)在水中繾綣的四肢軀干。

    “應(yīng)該說,是我們?!?/br>
    沈略的臉上終于露出了茫然的神色,她遲疑著開口問道:“你們?”

    波賽頓并不吝嗇這個回答:“我們——人魚們,憑著先輩的記憶,我們知道彼此的存在,但是海洋是那樣廣袤,我們從未有過相遇的機(jī)會。”

    沈略忽然想起了那條渾身雪白的人魚,那條當(dāng)時與波賽頓一起被關(guān)在長風(fēng)破浪號上的實驗體一號。

    沈略不用問話,波賽頓便有些不太高興地說道:“狄奧尼索斯?”

    沈略愣了一下:“什么?”

    她在大學(xué)選修課的時候聽過這個拗口的名字,知道這是神話中酒□□字。

    波賽頓道:“那是船上的人給她起的名字,她現(xiàn)在總是瘋瘋癲癲的,老愛把別人拖到自己的夢里?!?/br>
    沈略不知道是誰那么有閑心給那條白人魚起了名字,反正不可能是章敦,章敦對于這些東西總是敬謝不敏的,如果人類能省略名字用代號代替,他大概能十分高興。

    沈略還是沒有理解波賽頓最先前的那句話,她看向波賽頓:“什么叫做打敗你們?結(jié)束這場洪水?”

    波賽頓搖了搖頭:“這僅僅是一個開始——打敗我們的意思是,舉起你們的□□短炮,用你們科技樹能觸及的一切,結(jié)束諸神的時代?!?/br>
    沈略欲言又止一般地看著波賽頓:“諸神的時代?”

    波賽頓笑著回答:“如你所說,我是海神,自然還有別的什么神存在了。”

    海神波賽頓,命運女神恩諾斯,酒神狄奧尼索斯——

    他們的來歷不盡相同,他們用著各自的姓名,他們卷起了風(fēng)浪,逆轉(zhuǎn)了時間,亦或是憑空造夢。

    他們確乎是有著神力的。

    沈略有那么一瞬間,覺得她這二十年來形成的世界觀變成了海灘上孩童堆成的砂礫碉堡,海水沖上前去,整個城池便土崩瓦解。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

    沈略皺著眉頭道:“這不公平?!?/br>
    波賽頓卻自然地答話:“這很公平,,普羅米修斯也已經(jīng)為人類竊取了火種,這是一個公平至極的賭約?!?/br>
    沈略幾乎沒有時間去思考誰是普羅米修斯,她只是挑了挑眉:“這僅僅是一個賭約?”

    “對你我來說,這確實是一個賭約。”

    說罷,波賽頓緩緩伸出一只手,輕巧地?fù)徇^沈略額上的亂發(fā),沈略看不見他的眼神溫柔地似乎能滴出淚水。他微微俯身,虔誠的閉上了雙眼,將最后一吻落在了沈略的眉心。

    沈略沒有做出任何反應(yīng),她不敢猜想賭注究竟是什么,也無從猜想,畢竟在神的眼中,摩天蓋樓又與路邊繁花有多少區(qū)別?

    波賽頓卻顯出了一種不徐不快來,他認(rèn)認(rèn)真真地望著沈略的眼睛,有那么幾秒,幾乎要將那眼神望進(jìn)沈略的心口了。

    “這是我送給你的庇佑,沒有任何人能傷害你?!?/br>
    沈略聽到他的言語愣了幾秒,終于還是把話問出了口:“那么賭注呢?”

    波塞頓似乎是忘記了這件事情一般,想了一會兒才緩緩道:“又何必要什么賭注呢?最后的勝負(fù)當(dāng)然已經(jīng)可以決定一切了?!?/br>
    沈略終于抬起眼睛同他直視:“如果我們輸了呢?”

    波塞頓笑了笑:“我沒有別的要求,只想拿回自己的東西罷了?!?/br>
    沈略無從知道他自己的東西究竟是什么,她站在這里,有那樣多的話想同波塞頓說,最后卻只憋出了一個有些難以回答的問題:“你為什么要讓世上出現(xiàn)這樣的洪水呢?”

    波塞頓看向她的眼神他少有見過,那笑容無端的讓她生出膽寒來,如果再有一次機(jī)會——

    她絕對不要波塞頓把話說出口。

    波塞頓幾乎是笑著回答她的:“因為你啊?!?/br>
    “因為你說,你一點也不喜歡這個世界啊。”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抱歉,6k?不存在的,關(guān)愛裸更作者_(dá)(:3」∠)_

    先拿小本本記下來寫個魚尾巴的,后面找段劇情強(qiáng)勢cha入,到時候再放個微博

    波賽頓:平白無故?我對你這么好你心里沒點13數(shù)嗎?

    沈略:13數(shù)?不存在的,身上有buff的我特別膨脹

    第45章 電車難題(3)

    沈略從來沒有想過她會聽到這樣的回答。

    從來沒有想過她從來嗤之以鼻的賽琳娜的可笑吉普賽預(yù)言竟然成了真, 她睜大了眼睛看著他, 嘴里竟然發(fā)不出一個字。

    波賽頓微笑起來:“我現(xiàn)在覺得這樣就很好,只有我們兩個的世界的盡頭, 可你為什么又不喜歡了呢?”

    “波賽頓, 我不是不喜歡, ”沈略沉默了幾秒, 終于艱難地吐出了字句, 她心中的負(fù)罪感在那一瞬間爆表, “我不希望因為我的原因,而傷害到別人?!?/br>
    波賽頓卻只是搖了搖頭:“你總是這樣,處處為別人著想, 這可真叫我嫉妒,他們的死活又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嗎?而且大多數(shù)時候, 分明是他們先傷害了你?!?/br>
    不過短短幾天,波賽頓的語言能力已經(jīng)從堪堪夠用到了伶牙俐齒的程度, 她一時間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隔了一會兒, 她才嘆了口氣:“波賽頓,你太任性了。”

    波賽頓卻用那不甚贊同的目光看她, 而星光照得他的雙眼璀璨:“我不是任性,我的不擇手段只是拿回我想要的?!?/br>
    “我只是想要你陪在我的身邊?!?/br>
    沈略搖了搖頭, 有些堅決地看向波賽頓:“這不是最好的方法?!?/br>
    波賽頓幾乎沒有猶豫地回答:“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了?!?/br>
    她忽然說不出話來,因為她聽出了波賽頓字句中的痛苦來了。

    沈略凝視著他,像是最后看一眼一般, 他們互相致意似的凝視著彼此,終于是沈略深深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了,既然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就必須結(jié)束它。”

    波賽頓點了點頭:“我也知道,所以我也不阻攔你回去,所以我和你打賭。人類和我們不同,是群居動物,貪戀溫暖?!?/br>
    這些言辭一點也不像是波賽頓會說出來的話,倒像是什么哲學(xué)家了。

    沈略大約知道這是他傳承下來的記憶里所包含的東西,但由波賽頓用那種沉靜的神情說出口來,便顯得有些憂郁了。

    沈略沉默著伸出了手臂,細(xì)瘦的桎梏環(huán)住了波賽頓的腰,沈略側(cè)過頭,輕輕靠在了波賽頓的胸口,她的右耳耳畔傳來波賽頓比正常人類要緩慢得多的心跳,那綿延得像一首情詩,在波賽頓的胸腔里動蕩。

    “沒有什么動物真的能忍受永遠(yuǎn)的孤獨,就像你說的那個故事里的海怪一樣,我會陪著你的——等一切結(jié)束了,我會陪著你的?!?/br>
    波賽頓沉默了幾秒,緩緩回答:“沒有什么永遠(yuǎn),你們……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見了,我不相信什么承諾?!?/br>
    仿佛是在冷酷決絕地拒絕著她的承諾,他的臉上此刻含雜了揪心的成分。

    但是波賽頓繼續(xù)說了下去:“但我相信你?!?/br>
    他的眼睛多像是在笑。

    沈略站在海邊的礁石上,看著月光領(lǐng)著潮汐在光裸的巖石的激蕩起水花,這里像是暴風(fēng)雨風(fēng)眼中的一片樂園,是古代文人墨客朝思暮想的桃花源。一切都是寧靜祥和的,沈略借著月光,一字一句地讀著前人留下的文字。

    在這么多日的海上波蕩中,沈略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了文字的力量,他們能將本該早已遺落在歲月空隙之間的故事告知后來者,筆者死去了,而他們留下的文字卻還堅強(qiáng)地存留著。

    沈余慶的日記本紙質(zhì)廉價得顯而易見,大半充當(dāng)了賬本使用,他漂亮的英文字體勾寫出有些捉襟見肘的柴米油鹽生活,在那些繁復(fù)的文字里,沈略知道了約翰·科汀與她的爺爺是好友。

    沈略覺得自己的爺爺確實不是什么普通人了,畢竟普通人不會將這樣重大的秘密與平日里的賬單記在一處。

    而約翰·科汀的全貌也展現(xiàn)在了沈略的眼前。

    沈余慶筆下的他并非沈略原來想象的急功近利的商人,而是一位對藝術(shù)有著追求的年輕人。然而就像很多有夢想的年輕人一樣,他們不得不向現(xiàn)實妥協(xié)。

    他的父親死后,他不得不接手那日漸衰頹的輪船公司,不過他也算幸運,憑借著自己的機(jī)敏做出了一番傳奇。

    彼時的沈余慶在一所研究所里領(lǐng)著微薄的薪水,他的妻子,也就是沈略的奶奶,在一所醫(yī)院里看護(hù)病人。日子過得十分清貧,但兩人也沒有貧賤夫妻百事哀的糟心事,活得也自在。

    生活富足而精神寂寥的約翰科汀與生活清貧卻內(nèi)心富足的沈余慶在一次偶然中相遇。他們的靈魂似乎有著共通一般,輕易地成為了友人。

    約翰科汀邀請了沈余慶來到他的船上,并且做出了想要深交的姿態(tài),給沈余慶看了他最貴重的收藏。

    那是沈余慶第一次見到真正的人魚。

    水箱中困著的人魚眼神單純無辜,說是人魚,卻更像一個怪物。她有三個頭顱,并且似乎有著各自的思維。沈余慶不得不承認(rèn) ,他對這樣的生物有著天然的好奇。

    約翰科汀給她起名為恩諾斯。

    她從來沉默著,如隔云端地觀察著來來去去的人,唯一的一次恩諾斯說話,是在約翰科汀有事暫時離開,留下沈余慶一人的時候。

    恩諾斯攀出了水箱,伸出了一條濕漉漉的手臂,沈余慶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觸碰了她,她的一個頭顱忽然發(fā)出了聲音,用著祈求的口氣發(fā)問:“你能放我走嗎?”

    沈余慶沒有來得及回答她,約翰科汀就回來了。但他從那以后于心有愧,午夜夢回,想起那雙含著絕望的眼睛,他都有些后悔。

    后來約翰科汀告訴沈余慶,恩諾斯懷上了自己的孩子。沈余慶聽到這樣的話的時候,顯然有些無法接受——也不能稱得上厭惡惡心,只是覺得十分別扭。

    于是他拒絕了好友請他參加假面舞會的請求,誰知那是最后一次相見,那艘滿是紳士小姐的船只最終沉沒,只有約翰科汀逃了出來,他支付了大筆賠償,留給了沈余慶一封告別的信,從此去了西部,沈余慶再也沒有見過他。

    這個故事到此結(jié)束,這似乎只是沈余慶在阿根廷的一段奇遇,過去了也愎去了,離奇瑰麗得像個童話故事。

    然而當(dāng)沈略翻到最后一頁的時候,她看見了一行像是前面賬單一般記法的文字:“這是一條新生的小人魚,和恩諾斯長得有些相像,也同約翰有些相像?!?/br>
    有那么一瞬間,沈略幾乎感到了窒息,她無法表述清楚從沈余慶日記中傳達(dá)出來的訝異和有心無力,但是在某一個瞬間感同身受。

    “該走了?!蓖盹L(fēng)似乎還帶著些落日余暉的溫度,帶來了波賽頓送別似的言語。他赤著腳踩在巖壁上,雙手插在兜里,居高臨下地望著沈略。

    他完美地扮演了一個人類,沒人能在他身上找出任何的錯處。

    烏斯懷亞的海岸永遠(yuǎn)地停留在了暮色里,仿佛下一秒日光將落入山澗,然而永遠(yuǎn)也不會有那一秒。四時與風(fēng)景都在此處停滯住了,唯獨不會停留的是燈塔主人離開的腳步。

    “那……再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