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羅勇看青丫還是那副油鹽不進的死樣子, 氣得想搖晃她兩下，好把她給搖醒了。

    到底是沒下去手，一時氣急：“早知道當(dāng)初我就不幫你瞞著了，你太讓我失望了。誰沒喜歡過個人，散了出了氣把他往腦后一扔不就完了？你干嘛要把自己都搭進去？傻不傻啊你。”

    青丫低著頭不吭氣，瞧那股勁還沒過去，嘴上說什么瞎了眼看錯人, 這樣嘴硬的人往往心軟，八成還想著能重新在一起, 所以才咬著牙還要守住最后一點希望。

    朱清和突然就氣不起來了，這丫頭鐵了心要一條道走到黑, 就是把天都給氣塌了能怎么樣？說到底還是需要時間。

    朱清和示意羅勇先別說了, 輕輕撫摸著她的背，柔聲問道：“你也沒吃東西吧？想吃什么, 和哥說, 我給你去弄, 吃飽了好好睡一覺，糟心的事咱們往后擱一擱，晚點再說?！?/br>
    青丫聽哥口氣軟下來, 死咬著不松口：“我不回家，哥，你得幫我，我……我不想……”說著淚珠子又要往下掉。

    朱清和含糊應(yīng)下來：“明天再說，行吧？全都暈乎乎的, 三兩句不對又得抬死杠，誰也不痛快，先打住行吧？”

    青丫就知道不會成功，哥是個穩(wěn)妥謹慎的人，不會輕易答應(yīng)她。她雖然泄氣，但也沒辦法，眼底的光暗了暗，轉(zhuǎn)身背對他們：“沒什么想吃的，哥去吃吧。”

    “我們很快上來，你好好休息?！?/br>
    羅勇跟出來有點擔(dān)心：“讓她一個人能行嗎？你沒來的時候她還抱著希望，要是鉆了牛角尖，想不開怎么辦？眼前也沒見她這樣啊，我喜歡人家死皮賴臉跟了人家那么久，沒追上也沒怎么樣，這丫頭!”

    朱清和搖頭苦笑：“當(dāng)誰都和你一樣沒心沒肺？青丫看著開朗，其實心眼重，怕是真的放在心上了，不然也做出這么糊涂的事情。一會兒給她帶點清粥，大晚上的好消化，畢竟是兩個人了?！?/br>
    羅勇不可置信地聲調(diào)拔高：“哥，難道你要答應(yīng)她？不是，她糊涂就算了，你要是隨著她……”

    朱清和安撫道：“別那么緊張，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慣著她。她不該這么不懂事……”不過想到自己和阮穆，忍不住自嘲，感情就像個泥潭陷進去就很難抽身，就像阮穆說的那樣，不是所有人都像他那么冷情，說抽身就抽身離開。

    羅勇小聲地嘟囔：“我還不是擔(dān)心她，我也拿她當(dāng)親妹子看，什么事情我不幫她擋在前面？沒良心，一遇到那個人就丟了魂，把我都忘腦后去了。出這事我比誰都急，村里人到時候怎么看她？那些碎嘴，肯定會亂說，剛開始不放在心上，時間長了呢？就是鐵打的也能被流言給敲碎了?！?/br>
    朱清和沒說話，在樓下隨便點了點吃的，心里有事，又在路上奔波了一陣，實在沒什么胃口，扒拉了幾口就吃不下去了。

    羅勇倒是真餓了，跳上跳下，著急上火也耗人力氣。其實朱清和不知道，趙雅拒絕他已經(jīng)是一年多前的事了，時間像流水將當(dāng)初的好感沖刷干凈了，而一種異樣的情愫不知道在什么時候長出了藤蔓，一路向上生長。他剛才腦熱的時候，甚至有句話當(dāng)下就要脫口而出——大不了他和青丫過一輩子。

    但是話到了嘴邊他也有點意外，到底是什么時候這種感覺在心里扎根的？為什么他居然不會發(fā)覺？兩人離的不算遠，所以他沒事的時候經(jīng)常會來找她玩，看她在另一個人面前笑得天真開懷，讓他越發(fā)覺得她的男朋友不順眼，現(xiàn)在才明白過來，原來他不知道什么時候竟然開始吃醋了。

    羅勇認清自己的心思，一直低著頭不敢看朱清和，他當(dāng)時答應(yīng)下來要照顧好青丫，誰知道卻發(fā)生這種事，還動了那種心思，怎么有臉……

    朱清和實在沒什么胃口，剛要站起來，口袋里的手機像是催命一樣的震動，他扶著額頭揉了揉，看著羅勇說：“我給青丫叫了東西，你先帶上去，丫頭倔，說幾句順耳的話，先哄她把東西吃了。我接個電話就上去?！?/br>
    羅勇正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提著東西就匆匆的上去了。

    酒店大堂里很暖和，夜色濃郁，屋外的寒風(fēng)呼啦作響，這個時候已經(jīng)沒幾個人了，他走到角落里接通。那邊的聲音低沉疲憊，倒不像以前那樣急了，而是說道：“怎么關(guān)機了？”

    朱清和托著下巴：“有點事，來找青丫了。這陣子也不敢打擾你，怎么樣了，好點了嗎？”

    阮穆苦笑一聲：“好點了，但是鬧著不吃藥，不治療，要出院，跟個孩子一樣，還要保證?！?/br>
    不是朱清和敏感，而是聽阮穆低沉無力的聲音就能感覺出來，雖然他已經(jīng)極力掩藏了，但是兩人在一起這么多年又十分親密，只是就算嗅到什么，也不好說出來，而是笑道：“那你就稍稍順著點，老人家上了年紀就得靠哄?！?/br>
    阮穆真是把心都苦透了，不知道有多少話壓在心里沒法和人說，家里所有人都在逼他，好似他和朱清和在一起是多傷天害理的事情。他活了這么多年，經(jīng)歷了那么多事，第一次真正感覺到了什么是無力。

    “怎么想到去找青丫了？都要放假了，飛機火車全緊張，買到回來的票了嗎？”

    朱清和咬了咬唇：“估計要待一陣子，晚點再說回去的事情，你最近是不是不太好？也別想太多，多為自己想想，臨近年關(guān)，能和氣就和氣些?！?/br>
    阮穆隱隱覺得朱清和隱瞞了什么，心里裝了很多事情，一戳開就像是決了堤的洪水收攏不住，站在窗前看著茫茫月色，低笑說道：“清和……我們會越來越好的，你別多想，再過陣子我就回去。你在乎的，我都會給你守好。”

    朱清和也跟著笑了，兩人之間的無奈和掙扎碰撞，連歡喜都變得乏力，他們都清楚往前走一步需要費更多的力氣，他們越發(fā)的離不開彼此，所以誰都不愿說破。

    朱清和柔聲說道：“時候不早了，早點休息吧，不管多難也別委屈自己。”

    阮穆笑出聲：“知道了，這邊事情忙完，你還在的話，我會去找你，在外面待一陣子?！?/br>
    朱清和心里還記掛著清遠的一切，所以沒有答應(yīng)，而是說了句再說。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到了最后他終究還是心軟了，看著青丫撕心裂肺哭喊的樣子，他竟然下不了決心，更不忍心讓姑知道這件事。

    重生之后這么多年，他一直謹小慎微，什么事情都要把好壞考慮清楚，卻不想在自己妹子的事上失去了冷靜……

    第162章

    這座喧囂的城市已經(jīng)安靜下來, 深沉的夜空點綴著幾顆星辰。分明困極了，阮穆卻睡不著，站在樓道里發(fā)呆。這一次回來，家里人全都把他排除在外，冷漠疏遠，像是用刀子刮他的骨，讓他在生不如死中妥協(xié)求饒。

    阮穆第一次覺得這么疲憊, 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兩眼無神地看著廣闊無垠的天空, 他的心就像針眼一樣小，有限的空間里除了家人, 只選擇了朱清和與自己長伴一生, 所以不能妥協(xié)，一妥協(xié)……自己的心也丟了。

    夜空浩瀚, 寒風(fēng)從窗戶鉆進來, 冷得人發(fā)顫, 他轉(zhuǎn)身想回去，卻見爸爸站在身后，艱難地扯了扯嘴角：“爸, 怎么不回去休息？”

    阮寧走到他身邊靠在墻上，從煙盒里抽了根煙只放在鼻子下聞了聞，他幾次住院，身體已經(jīng)大不如前，醫(yī)生叮囑他要少碰煙酒和油膩, 現(xiàn)在工作得意，生活一團糟，那些渴望的，擔(dān)心的，并沒有隨著自己年紀增長就消失，那么多放不下的事情，所以他怎么舍得讓自己早死？現(xiàn)在倒是好，又多了一個不省心的兒子。

    阮寧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兒子說的那句帶個男朋友回來，真是又驚又無奈，沉默了一會問：“你和朱清和……是不是很久以前就開始了？”

    阮穆垂下頭，陰影遮擋住他的眼睛，看不清里面裝著什么，但是聲音里帶著幾分笑：“您還記著??？是啊，那個時候我就挺喜歡他的，現(xiàn)在我越發(fā)覺得自己沒喜歡錯人。吃苦耐勞，聰明上進，是個穩(wěn)重又踏實的人，這樣好的人在眼跟前，我為什么不要？”

    阮寧聽他一副死不悔改的口氣，笑了笑。

    阮穆一肚子的委屈終于尋到一個破口流出，繼續(xù)說：“爸，你當(dāng)初喜歡我媽，喜歡的不只是她的長相吧？如果她的人品不行，你還會纏著她不放嗎？爸是過來人，應(yīng)該能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怕你們都想辦法打消我的念頭，就算注定不能在一起，我也要撐到最后一步?！?/br>
    阮寧還是頭一回覺得他已經(jīng)不是個孩子了，也對，這么多年他們做大人的能夠把全部的心思放在處理自己的事情上，無非是因為這個孩子太懂事，沒有給他們增添什么麻煩，所以讓他們忽視了，阮穆也不過是個孩子，甚至需要更多，是他們虧欠他過多。

    “你的感情，你的選擇，我尊重，但是我沒辦法贊成。我們家只有你一個孩子，將來很多東西都要留給你，那以后你要傳給誰？”

    阮穆不以為然道：“你和我媽還年輕，再生一個不就行了？要是你們不能在一起，你也年紀不小了，二婚又不丟人，你想娶個什么樣的，我也不會參與。你條件好，人也不是老得不能看，想給你生孩子的肯定多了去，往后你就當(dāng)沒我這個兒子，放心，我不會回來和你的二小子爭遺產(chǎn)，你那點窮酸家底我還看不上?！?/br>
    阮寧被他氣得哭笑不得，抬手在他頭上拍了一巴掌，罵道：“放屁，老子把你養(yǎng)這么大，要是惦記小的早生了，還輪得到你在我跟前這么得意？當(dāng)初你媽說，要是有了老二，肯定會或多或少的忽略你，到時候你會傷心?！闭f到這里有些愧疚地嘆口氣，剛才怒目圓睜地表情也收斂了，無奈地說：“沒想到最后還是讓你吃了苦頭，這么大的錯，想彌補都沒機會。我也知道清和是個好孩子，但現(xiàn)在你爺爺奶奶，姥爺姥姥，最要緊的是你媽，怎么都不松口，難道你們真的自私到為了你們的感情把我們給撇干凈嗎？”

    阮穆抬手抹了一把臉頰，將朦朧水意給抹去，喃喃道：“我也不知道，別逼我……”

    就在這時樓道里突然傳來一陣嘈雜，急救醫(yī)生沖跟在身邊的護士吩咐著什么，躺在床上的人渾身是血，那抹紅深深地刺痛了阮穆的眼睛。人群很快從眼前消失，可是他卻久久不能回神。

    人的生死往往只在一瞬間，偶爾從腦海里浮現(xiàn)出來的生死較量往往不會在人生中掀起什么大波瀾，只有親眼看到人在死亡面前是多么的無力，才能喚醒最深的感情。

    阮穆原先不敢看父親一眼，但是這個時候卻站直身體，無比堅定地說：“我舍不下你們，你們是我的親人，與我來說是最重要的家人，但是清和他也是。我不知道我能活多少年，所以我不想因為你們的逼迫而讓自己承受一輩子的遺憾，所以爸，我真的不會放棄。這世上與自己無關(guān)的人千千萬，但是那顆時刻抓著人心的只有那么一個，無法復(fù)制，也無人可替代，對不起。就算將來……我們真的走到那一步，我只希望你們都能好好的。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br>
    阮寧看著兒子的背影消失在樓道里，他終究還是沒忍住點著了拿在手里的煙。都是過來人，感情總是來的十分突然，擁有了開心快活，沒了，就如抽了人的魂，不甘心放不下。他和王詠梅鬧了這么久，他知道他們都放不下彼此，只是傲骨不彎……他們活了這么大年紀尚且如此，若是他們也這樣被人強逼著分開……怪不得人總說將心比心，還真就是一個道理。

    阮寧看了眼斜對面，低著頭，聲音沉沉地說：“過來吧，話你也聽到了，你怎么想？真要把他給逼到絕路上你才甘心？”

    王詠梅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什么意思？難道你打算妥協(xié)了？你在開什么玩笑？他要是正常一點，就是去大街上隨便找個女孩，只要他說是自己真喜歡，明天給他們辦婚禮都行，可你看他們兩個……走在大太陽底下都會給人說閑話，你還要不要臉了？”

    阮寧一聽他這么說就來氣：“怎么就成我不要臉了？他從還是個小娃娃的時候就喜歡朱清和了，這么多年的感情，是說丟就能丟掉的？我以前糊涂對不住我兒子的地方多了去了，如果要是能說動，我肯定希望他趕緊結(jié)婚好好過日子，要是實在不行，我也不能攔著他們。孰輕孰重總得分清楚，難道因為在乎外人的眼光，就不認我唯一的兒子？這才是開玩笑！”

    王詠梅被他說的面紅耳赤，張了張嘴想說什么，最后還是咽下去了，眉頭一直緊攢，深深地看了一眼阮寧轉(zhuǎn)身回去了。

    阮寧的話就像是一把錘子狠狠地敲打在她心上，讓她從一味的反對中清醒過來。他們做大人的確實太自私了些，只照顧自己的感受反而忽略了自己孩子真正需要什么，只是與一個母親來說，無論如何都不能看著自己的兒子走上歧途。

    朱清和上樓先去看了眼青丫，見羅勇帶過去的清粥已經(jīng)吃完了，那丫頭躺在床上睡了，無奈地笑了笑，就知道她不會委屈了自己。

    羅勇還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盯著青丫發(fā)呆，連他開門都沒聽到，朱清和輕手輕腳地過去推了一下，羅勇這才醒過神來。

    兩人在隔壁開了一個房間，朱清和把東西收拾好，也沒什么困意，在那里干坐著：“剛才發(fā)什么呆呢？”

    羅勇欲言又止，最后還是沒忍住，直接說道：“哥，我好像喜歡青丫了，以前我經(jīng)常找她玩，次次見那個男的死不順眼，這一回我真的下了死手想把他給揍死，要不是青丫攔著……我剛才才琢磨清楚，我本來不敢和你說，可是又憋不住。哥，你說我和青丫在一起怎么樣？”

    朱清和沉悶了一天的心情愣是被羅勇給逗得心情大好，他雖樂見其成，但感情的事還是取決于當(dāng)事人，他說準(zhǔn)與不準(zhǔn)算什么？

    “還是先把這件事情解決了再說吧，她也是個死心眼，真正走出來怕是要花很長一段時間。”

    羅勇急道：“我不是要趁人之危，就是心疼她，我知道現(xiàn)在說這些也不能說明什么，我會表現(xiàn)給你看的。哥，你說，這事要怎么辦？她有個孩子，我不在乎，但是我怕她受不了外面人的指指點點。”

    朱清和躺下來，頭枕著兩只胳膊，兩眼望著天花板，悠悠說道：“我也……不知道?！?/br>
    羅勇見向來有主意的朱清和都這樣說，自己更是沒什么主意，連澡都懶得洗了，連衣服都沒脫翻身睡了?，F(xiàn)在沒辦法，不代表以后都沒有。他當(dāng)時不是沒想過直接押著她去處理了，可看她楚楚可憐的樣子又不忍心，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心意更加舍不得了。

    朱清和沾著枕頭就生出困意，迷迷糊糊地扯過被子蓋上，他真的很累，工作，感情好像有沒完沒了的麻煩再涌來，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是個頭。

    睡夢中一點都不太平，擔(dān)憂的事情鋪天蓋地的向他涌過來，眾人的數(shù)落和別樣的眼神與他居然沒有一點影響，但是阮穆卻像是快要被壓斷了腰，滿臉的痛快和絕望，讓他心疼不已。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阮穆承受這些無奈和委屈，十八九的年紀，身上已經(jīng)擔(dān)負了很多重要的責(zé)任，他一度覺得阮穆已經(jīng)很辛苦了，要是再將這些都算到頭上，更是讓他不安，所以這個夢境宛如一道催化劑，讓他的心不禁沉下來。

    心里有事，就算再怎么困也很早就醒過來了，天剛亮，不知道羅勇是什么時候睡著的，想起他昨晚說的那些話，朱清和心里還是高興。和前世相比，羅勇就像變了個人一樣，他相信羅勇再不會走歪路，所以在聽到羅勇說喜歡青丫的時候，他心里很高興。

    洗過澡，他到樓下轉(zhuǎn)了轉(zhuǎn)，時間差不多了，他才敲了敲青丫的門，果然她已經(jīng)醒過來了。

    朱清和還沒開口，青丫直接說道：“哥，這次你別想著勸我了，我知道留下這個孩子是個錯誤，但是我真的不想傷害他。就算不是為了那個人，他也是我身體的一部分，我沒辦法狠心。哥，我求你，你幫我，就當(dāng)是我借你的行嗎？我以后會好好工作還你的。這一晚上我想的很清楚，我不會改變主意?！?/br>
    朱清和只問她：“那你有想過你爹媽嗎？姑對你懷著怎樣的期待，你不是不知道，你到時候怎么面對他們？接下來的選擇是什么？帶著孩子上學(xué)？你覺得學(xué)校會答應(yīng)？休學(xué)？你不光要對別人負責(zé)，更應(yīng)該對更你自己的未來負責(zé)，現(xiàn)在改變主意還來得及?！?/br>
    青丫抹去眼角的眼淚，說道：“我真的決定了，我爹媽那里……哥幫我瞞一下。就算以后，我會為今天的所作所為后悔，一切都是我一個人的責(zé)任，自己釀的苦酒，我一個人喝?！?/br>
    朱清和沉默了一陣，說道：“我知道，現(xiàn)在就是姑過來，你也不會聽是吧？我可以答應(yīng)你，但是你必須答應(yīng)我，以后再不能和那個人來往，不管他說什么都不能心軟，能做到嗎？”

    青丫心里不舍，可還是點頭應(yīng)下來：“哥，我答應(yīng)你，我全都答應(yīng)，是我任性，對不起?！?/br>
    朱清和看著這個倔強的孩子，嘆息道：“我會給你安排好，你什么都不用管。繼續(xù)上學(xué)還是休學(xué)，你自己決定。青丫，哥相信你是個懂事的，大錯出一次有時候我們都承擔(dān)不起，所以再不能有第二次。你是我的親meimei，我比誰都希望你將來能過得好，你明白嗎？”

    青丫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給撞了一下，眼眶發(fā)酸，淚水不停地往下淌：“哥，我明白，我以后再也不會胡來了。我也不會讓你和爹媽失望，你相信我這一次?！?/br>
    羅勇起床見朱清和已經(jīng)不在了，匆匆忙忙地洗漱后就追過來，聽到朱清和答應(yīng)幫青丫瞞著這事，直接說道：“哥，你放心，這陣子有我在，我會照顧青丫。我原本打算回去幫我爸，晚一年也沒事，大不了在這里找個工作，我會陪著她?！?/br>
    青丫原本還在抽噎，聽到羅勇沒頭沒腦的說出這么一句話，說道：“你胡說八道什么，你該回去還是回去，我在這里能行，你別管我。”

    羅勇跟著急了：“怎么不管你？哥家那邊還有那么多的事情要辦，哪兒能顧得上你？一個人在外邊哪有那么容易？別開口了，定下來，就我陪著你?！?/br>
    羅勇梗著脖子往上沖，青丫本想拒絕，但是朱清和卻點頭答應(yīng)下來：“就讓羅勇陪著你，我也能放心?！?/br>
    第163章

    私下里羅勇忍不住抱怨：“哥, 你就這么答應(yīng)她了？”

    朱清和眉梢微挑，垂著眼眸：“不然呢？你也看到她那幾頭牛都拉不回來的脾氣了，逼得緊就容易犯固執(zhí)，一個不小心想岔了，到時候真要出個什么事，不說我們怎么難受，姑和姑父那里, 我該怎么和他們說？”

    朱清和頓了頓繼續(xù)問道：“你真愿意和有個孩子的人在一起？你愿意，家里人愿意嗎？你家就你一個, 就算羅叔羅嬸再怎么好說話，要是知道自己的兒媳婦是這樣, 心里只怕也要打個咯噔。我自己的妹子, 我自然知道她好，只是既然生出了這種事, 我往后就得給為她把好關(guān), 要不是誠心過日子的人, 我也不能答應(yīng)?！?/br>
    羅勇嘟囔著：“哥，我爸媽是什么人，你最清楚。再說青丫哪點差了？人這輩子誰沒做錯事的時候？我看中的是她這個人, 別的我也不在乎。哥，你也別給我潑涼水，是好還是歹，咱們走著看?！?/br>
    朱清和見羅勇這副憨樣子，笑了笑, 興許他們兩人有緣分。不過這家還是得回去的，好端端的不回去，也沒個道理。最多露下臉，盡量瞞著，到時候再出來。

    青丫現(xiàn)在情緒穩(wěn)定了很多，聽了哥的話也覺得有道理，當(dāng)即點頭：“我也想回去，哥，咱們在這里再多待兩天行不行？我怕，我媽的眼跟刀子一樣，要是有什么不對勁肯定能看出來的?！?/br>
    朱清和也忍不住愁：“現(xiàn)在能瞞著，將來你要是把孩子生下來，你還想瞞著你爹媽？早晚是要被發(fā)現(xiàn)的，行了，我也不念這個經(jīng)，勸不動你。住在這里也不是事，既然是要常住，還是找個安全的小區(qū)，反正你還要在這里上幾年學(xué)，宿舍住著不舒服也能有個落腳處?！?/br>
    青丫不敢接受：“哥，我不能要，你已經(jīng)給了我們太多了?！?/br>
    朱清和瞪了她一眼：“說這些做什么？你別管了?！?/br>
    而這個時候，阮穆和家人之間的那點矛盾經(jīng)過碰撞之后爆發(fā)。姥爺身體不允許，終究還是踏踏實實的住院了，阮穆本想回去換身衣服，沒想到等他的卻和三堂會審一樣，雖然的爸不像爺爺奶奶和媽那樣咄咄逼人，但還是無奈地坐在那里。

    只是這場交談注定讓人無法高興，王詠梅一直告誡自己不要動怒，不要逼著孩子，但是滑到了嘴邊就收不住，再加上阮穆的態(tài)度異常的堅決，言語間更是不退讓，原本和氣的母子倆竟然劍拔弩張起來。

    怎么說也說不通，沒人能真正站在他的立場上為他著想，怒道：“既然你們都不歡迎我，我也沒必要待著了，姥爺身體不好，也不要和他說我離開的事了。”說完就轉(zhuǎn)身回去自己屋里，把東西收拾了一遍，當(dāng)下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