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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江春入舊年在線閱讀 - 第86節(jié)

第86節(jié)

    那位清心寡欲的國公夫人,只捻了串珠子極速的滾動著,仿佛被打被羞辱的那人不是她。

    不過在江春看來,不論以前的大秦夫人做過什么,她都不該當(dāng)著人面被打!這時候真正被羞辱到的人真不是她,是她身旁氣得胸口大力起伏的老夫人,她養(yǎng)的好兒子,不分青紅皂白就當(dāng)眾賞老婆耳光……竇立芳倒是得了他真?zhèn)鳎?/br>
    “好!好!好!我養(yǎng)的好兒子!不說你媳婦兒給你養(yǎng)了兒子,這二十幾年來未犯下何錯,你何德何能平白無故打了她?這般不分青紅皂白的大老爺,我倒是第一回見!”說著愈發(fā)咳得厲害了。她雖也曉得大秦是甚人,但她不是好的,她兒子卻是好的,她被當(dāng)眾羞辱,這與羞辱元芳何異?糊涂!

    “母親,你被這賤婦蒙蔽了!她最是表面清心寡欲內(nèi)里藏jian的!”竇憲仍在執(zhí)迷不悟。

    “閉嘴!你何德何能罵人賤婦?你是比她多生了只手還是多條腿了?今日……今日……噗”說著就覺喉間那股腥甜忍不住,一下從口噴出。

    “??!”眾人又驚呼起來,身邊伺候的忙著扶住她,嘴里“老夫人快坐下”“老夫人消消氣兒”的勸開,但依然消散不了老人家心頭那口惡氣。

    “母親!”竇憲也被嚇到了,顫抖著聲音撲到老夫人膝下,抱著她膝蓋就啜泣起來。

    “母親,母親!”哭得像個五六十歲的蠢孩子。

    老夫人望著他這副蠢樣,只覺著自己將他從張家?guī)С鰜硪彩峭髻M(fèi)心思,還不如當(dāng)年就讓他在張家自生自滅,想她鄧菊娘用盡心思手段奪回來的兒子,就是一個廢物……那種對自己幾十年人生的懷疑與否定煎灼著她,似有一把烈火灼燒著心肺,燒得她一口腥甜又涌上喉頭。

    但她不能出丑,她一定要堅持住。

    “唉,那你說你可有錯?”老夫人最后給他一次機(jī)會。

    “兒子,兒子不知母親何意,只這賤婦今日所為,母親你包庇得了她一時,卻包庇不了她一世,兒子……真后悔當(dāng)年娶了她進(jìn)門,還生下那逆子!”

    “噗!”聽到自己最心愛的孫子被他當(dāng)著眾人污蔑,老夫人只覺心口絞痛,那口熱血再也忍不住,噴了出來——元芳被辱成了壓倒這個老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這次再也沒有人能來得及扶住她了,她就由坐著的凳子向前傾倒下去,倒在了竇憲身上,再也無聲無息,就與那只悍貓一般。

    阿陽與江春最先反應(yīng)過來,過去扶起了老人,但她四肢松軟,自然垂下,已經(jīng)立不住了。眾人望著這副面若金紙,雙目緊閉的樣子,尤其嘴角鮮紅的血絲尤其扎眼,扎得眾人心內(nèi)一跳,有種不好的預(yù)感,今日這竇家怕是玩完了。

    果然,竇憲呆愣過后忙叫劉太醫(yī)來:“劉太醫(yī),太醫(yī),快瞧瞧我母親,我母親怎了?”老太醫(yī)不必他叫喚亦過來了,蹲下|身翻了翻老人眼瞼,將三指搭到她寸關(guān)尺處,眾人都噤若寒蟬,眼巴巴望著他。

    江春覺得這三分鐘是她有史以來遇到最漫長的三分鐘,仿似過了一年那么長,才見劉太醫(yī)念叨了句“如指彈石”,又搖搖頭,嘆了口氣道:“老夫只能試試扎針了……若扎三針還醒不過來……”眾人皆知那就是沒救了。

    只見他快速的從身后藥箱里拿出幾根銀針來,先拿一根斜向上扎在老夫人鼻下人中處,眾人屏住呼吸,見老夫人動也不動一下。

    劉太醫(yī)見此,吩咐下人脫下老人鞋襪,對著左右足底涌泉xue又各扎了一針,這回老夫人倒是喉間微微“吼吼”了兩聲,眾人眼巴巴的望著,她也未睜開眼睛。

    “吼吼”過那兩聲后,她就再無動靜……那兩聲仿佛只是眾人幻聽了,或是回光返照……眾人瞬間靜默下來,不敢想那四個字,不消說,這就是劉太醫(yī)未完的后半句了。

    果然,劉太醫(yī)又拿了她脈瞧,瞧了半日也未再說話,江春只覺心慢慢沉下去。

    “劉太醫(yī),劉太醫(yī),這是怎說?我母親這是怎了?”無人理睬竇憲的追問,今日的他成了最大的笑話,眾目睽睽之下氣死自己母親的第一人,可算曠古絕今了。

    半晌,劉太醫(yī)行了一禮,沉著聲音道:“老朽無能,老朽自會進(jìn)宮向皇后娘娘請罪,國公爺請準(zhǔn)備起來罷?!北娙诉@才反應(yīng)過來,竇家老夫人還有位作了皇后娘娘的姑娘,今日這事,怕是無法善了了,尤其這位地位血緣尷尬的竇憲,或許張憲。

    見老太醫(yī)收拾了藥箱子要走,江春著急,難道竇元芳的祖母,上午都還有說有笑的老人,就要這般去了?竇元芳回來見了這場景該何等失望與憤怒?江春不敢想象那場景。就如這位老人上午還說過的,他與父母緣淺,夫妻緣也斷了,就連子女緣也是若有似無,現(xiàn)在唯一真心疼愛他的祖母也不在了……不!她不能眼睜睜看著這樣!

    他雖然皺著眉寡言少語,但他從來光明磊落,正直無畏,他還救過自己……她不想那樣的偉男子失去最疼愛他的人!

    于是,她也管不了后果了,大不了就讓她聲名狼藉在汴京混不下去吧,就讓她滾回金江去,就算滾回王家箐去種田養(yǎng)豬,只要還有一線希望,她也一定要為竇元芳拼上一把!只有盡了力,她才不會后悔,不會鄙視自己心安理得享受著竇元芳對自己的救命之恩與幫助。

    她不想他傷心,她不想鄙視自己。

    只見她蹲下|身去,敞開老人外衫,也顧不上還有外男在場了,將里頭內(nèi)衫也敞開了些,將手指搭她頸動脈處,果然已經(jīng)沒了搏動,這難度就更大了……

    她先掰開老夫人嘴巴,見里頭無甚雜物障礙,這才稍微抬高她頭顱,令氣管通暢,深吸一口氣含在嘴里,捏住她鼻孔,對著她嘴巴里吹去。老人臟腑虛弱,運(yùn)化不行,即使日日清潔,香茶漱口,空腔有些難聞的濁氣還是在所難免的,但在搶救生命面前,這都是無關(guān)緊要的。

    江春皺著眉,不管那口腔氣味,繼續(xù)深吸一口氣渡給她。

    眾人皆被這樣子驚到了,有婦人道“這丫頭是失心瘋了不成?”但事不關(guān)己,只消自己能從事后皇后娘娘的盤問里脫身就好,現(xiàn)目前就當(dāng)又看一場戲罷。

    只有胡沁雪眼睛微亮,又有些害怕,若是不成……meimei豈不是惹禍上身?

    那秦夫人也松了口氣,本來還擔(dān)心皇后娘娘追究下來她會說不清呢,現(xiàn)在被這丫頭一折騰,不就有現(xiàn)成的背鍋俠了?她只樂得她多折騰,可著勁的折騰,當(dāng)著這多人的面,最好折騰出笑話來,她才痛快,既除了這可惡的老虔婆,拉上自己那好姐妹母子倆墊背,還把自己摘干凈了!真是一箭三雕!

    江春卻無暇顧及這些人的心思,她滿心滿眼只有吸氣,呼氣,吸氣,呼氣……待差不多了,她再將老人外衫敞開,隔著內(nèi)衫對她進(jìn)行胸外按壓,雙臂垂直,向下用力,五厘米……每一項要素早在心內(nèi)成了復(fù)讀機(jī),不斷牽引著她cao作。

    因為過于緊張和著急,胸外按壓又是個體力活,汗水從發(fā)際鬢角冒出來,順著瑩白泛紅的面頰流下,流到下巴,到脖頸,到胸前,到老夫人面上……

    她注意不到。

    她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竇元芳傷心,不能讓自己看不起自己。

    準(zhǔn)備離開的劉太醫(yī)愣愣望著她,似乎有些明白,又有些難以置信。以竇丞芳兄弟倆為首的青年男子皆吃驚的望著她,既覺著她是失心瘋了,都去了的老人,還要這般折騰,又覺著認(rèn)真的她格外好看……后頭眾夫人娘子們也都呆呆望著她,只覺著這小娘子發(fā)起瘋來也是可怖,還好不是自家的姑娘(姐妹),不然自己非得活活氣死不可!

    而胡老夫人卻是隱隱含|著期待,若她這次成了,那竇家與胡家,就是綁得死死的一條繩上的螞蚱了……她也不知為何,自從她救了她后,就覺著這小姑娘定是還有旁人不知道的本事沒使出來。

    急急從宮里趕來的姑侄二人,望著這場景,眼眶就有些發(fā)熱。所有人包括他們的哥嫂(爹娘)都在束手旁觀,望著老人死去,只有那個小姑娘,拼盡了全力,流著汗水的搶救老人……仿佛那個老人才是她的親人。

    眾人見了他們姑侄二人,自有女眷屈膝行了禮:“請皇后娘娘安。”

    那三十開外的女子滿目傷痛,才與侄子商議著審問賬本下落之事,他府里下人就遞了話進(jìn)來,說老夫人不行了……她當(dāng)時顧不得與官家請旨,急急就跟了侄子出宮,一路上那叫竇三的下人已將來龍去脈說過了。

    姑侄兩個聽得面色鐵青,那竇憲與小秦夫人,真是喪心病狂!她不管她們妻妾之間糾葛如何,她只知道傷到她的娘親,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兩人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回府里,一進(jìn)那院子就見了這副光景,哪有功夫理會旁人,只隨意叫了起,眼眨不眨的望著小姑娘。

    只見她在老人胸口按了一會兒,又對著她嘴巴吹了幾口氣,又來按壓她胸口,又吹氣……就這般來來回回,就在竇元芳也以為怕是沒希望的時候,老人突然就毫無征兆的咳了兩聲,咳出一口痰來。

    元芳覺著自己眼睛泛酸……這種感覺只有八歲前才會有。八歲后的他就是祖母手把手嚴(yán)厲教導(dǎo)出來的君子,君子是男子漢,不可輕易落淚,不能將怒喜思悲恐表現(xiàn)出來……但他是個人,是個也需要感情慰藉,也需要心靈溫暖的人。

    在這一刻,他覺著自己像個人了,她讓他像個人了。

    眾人只以為自己幻聽了,小聲問身邊人:“你剛才可聽見老夫人咳嗽了?我怎還耳朵發(fā)叉了……”

    “我也聽到了哩!”

    “可真?”

    “自是真的!”

    “咳咳”老夫人又咳了兩聲,眾人喜形于色,卻不敢出聲,只阿陽揉了揉眼睛,將手上打濕,她腳步虛浮,慢慢走到老夫人面前,蹲下|身見老夫人顫抖著眼瞼睜開眼睛……

    她想哭,卻不敢哭,生怕哭聲一出就嚇跑了老夫人剛回的魂。見那小姑娘顫抖著累極了的雙手,端起老人頭部,她才反應(yīng)過來跟著扶住老人肩膀,令她慢慢的坐起來。

    江春喘了口氣,顧不了胸口那片雪白的起伏,待胸中氣順了些,將三指搭在老夫人脈上,見脈已不似將才劉太醫(yī)若說的“指如彈石”,只仍是微細(xì)欲絕,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不見,那面色也慘白至極——這是陽虛欲脫的表現(xiàn)。

    這時代沒有急診科常用的抗休克和強(qiáng)心藥物,若放任就這般下去,老夫人現(xiàn)在的回醒就成了“回光返照”……她忙對著阿陽老嫗要求:“阿陽嬤嬤,速速熬一碗獨(dú)參湯來!”

    此時的眾人,哪有不信她的。阿陽聽了這話想要親自去熬,卻是老夫人輕輕碰了碰她的手,似是想要拉住她,但實在無力,只能碰了碰。

    江春明白,這是剛從鬼門關(guān)回來的老人,需要一個陪了她一輩子的熟人,可信之人,繼續(xù)陪在身旁,她才有安全感。

    那小秦夫人見老夫人醒過來了,只覺滿心滿眼的失望與不痛快,都怪這臭丫頭多事兒!但眼見著皇后娘娘就在跟前,她不得不裝出樣子來:“哎呀,我去給婆母熬吧,正好我房里有只兩百年的人參拿來孝敬婆母是再好不過……”

    “且慢,我阿娘的入口吃食從此刻開始,不許除了阿陽之外的任何人再沾手,若是被本宮知曉了,有哪個不長眼的再摸到她吃食一下,本宮就剁了她的手,可聽見了?”皇后娘娘執(zhí)掌中宮多年,自是磨煉出一番氣勢來,將眾人唬得大氣不敢喘。

    江春這才得見傳說中的皇后娘娘,她愣了一下,才想起參見皇后的禮節(jié)該如何來……正要跪下行大禮,卻被娘娘拉住了,笑著道:“恩人小娘子當(dāng)不起,是我竇淮娘該向你行禮才對。”

    江春生怕她真向自己行禮,忙著岔開話題:“還得速速去熬一碗?yún)珌怼?/br>
    果然,竇淮娘忙指著自己身邊一嬤嬤與小黃門道:“你兩個去。”

    于是,江春也就不管他們是何處拿的參,何處找的鍋了,自有那有眼色的婆子回房去抬了張軟塌來,將虛弱無力甚至氣若游絲的老夫人輕輕抬上去。

    竇淮娘這才過去握了親娘的手,嗚咽著道:“阿娘,阿娘,兒險些……險些……就見不著阿娘了!阿娘好狠的心!”

    說著愈發(fā)小聲啜泣起來。雖是執(zhí)掌中宮,母儀天下的女人,但此時的她也只是個需要親娘的女兒。

    不似竇憲,從老夫人醒來至今,他除了發(fā)愣就是發(fā)愣,好似母親能從鬼門關(guān)再走一遭回來于他亦是無關(guān)痛癢的。江春看得齒寒。

    竇元芳只深深看了他的好爹一眼,轉(zhuǎn)過頭去見江春孤零零站在塌旁,姑姑與祖母說著話,只她一個人站著。

    他定定望著她,慢慢走過去,見她低著頭,后頸青絲被汗水粘在皮膚上,愈發(fā)襯得雪頸纖長,引得那群年輕兒郎頻頻張望……他突然不想她被人看到。

    于是他輕聲對她說:“可要回房歇息一會兒?”

    江春不親眼見著老夫人轉(zhuǎn)危為安,她放心不下,只搖搖頭。抬頭見他緊蹙著眉頭,她終于覺得自己沒有辜負(fù)他的救命之恩,沒有令他失去祖母,她忽然覺著有點(diǎn)欣喜呢。

    于是她輕輕綻開笑顏,對著他露出兩粒小小的白牙,帶了自己都未察覺的討好道:“竇叔父莫擔(dān)心,竇家祖母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你不要傷心,這世上還有關(guān)心你的人,還有……不想讓你傷心的人。

    竇元芳被那兩粒細(xì)米粒般的小白牙閃了眼。

    此時此刻,他只覺著心內(nèi)有個角落慢慢融化。那感覺,似乎是有一盞極微弱又極溫暖的燈,火苗雖小,卻堅定而持續(xù)的照著他那間黑屋,他不一定能觸摸到光,但他知道,有光在……有光在,他就覺著有什么在融化。

    兩人對視一眼,江春被他眼內(nèi)的灼熱燒得迅速轉(zhuǎn)開視線,只故意無話找話:“竇叔父差事都辦完了哇?今日何時出的門?那梨子汁兒是你與老夫人準(zhǔn)備的哇?誰去通知你們的?”

    這問題就似一串小葡萄似的一個接一個的冒出來。

    竇元芳再沒有往常的“嗯”一聲敷衍,溫下聲音,一個一個的回復(fù)了:“暫時辦完了。你剛走我就出了門。是我找的春梨送與祖母的。竇三?!?/br>
    直到他說完了,江春還反應(yīng)不過來,這一截兒一截兒一個單詞一個單詞的冒出來是何意?

    不過見他放柔了的神色,江春一下子茅塞頓開:這是在回答我的一串問題?

    另一頭,竇老夫人在竇淮娘攙扶下,艱難的坐起了身,想要說話,卻是張不開嘴,只目珠泛水的望著自家姑娘。竇淮娘懂她意思,柔聲勸道:“阿娘先莫說話了,待會兒先喝了參湯……淮娘在這兒陪著你,淮娘哪兒也不去。”

    “阿娘可是要回房?外頭有風(fēng)……”

    竇老夫人只幾不可見的搖搖頭,目光固執(zhí)而又失望的轉(zhuǎn)向竇憲。

    “阿娘莫管他了,參湯來了,你先喝下再說?!备]淮娘帶著鼻音,接過老嬤嬤手中的藥碗,端起那尚覺燙手的獨(dú)參湯親手喂給她。

    獨(dú)參湯是用獨(dú)一味人參熬制的濃湯,具有補(bǔ)氣固脫、回陽救逆的功效,用于救治休克和心力衰竭,效果明顯。果然,才小口小口的吃下小半碗,老夫人終于能勉強(qiáng)轉(zhuǎn)得過頭了,她望著竇元芳與江春二人,說不出話,只以眼神示意二人上前。

    竇元芳先來到祖母跟前,跪下|身子湊近老人家耳旁,輕聲說了句:“祖母,孫兒來遲了?!崩戏蛉藚s只輕輕搖搖頭,想要抬起手似兒時那般摸摸他的頭,卻是無力支撐她抬手,只緩緩搖了兩下頭。

    江春這才來到老人面前,也依樣學(xué)樣的蹲下|身。老夫人眼含欣慰的望著她,終于用手輕輕握了她的小手,只稍微用點(diǎn)力捏了一下表示感激。江春習(xí)慣性的望了元芳一眼,見他輕輕點(diǎn)點(diǎn)頭,她突然間就懂了他的意思,伸出另一只手合握了老夫人那青筋密布的柴手。

    老夫人果然露出了幾不可見的笑意。

    至此,竇老夫人算是搶救回來了,雖然人還虛弱至極,但呼吸卻是平穩(wěn)順暢了些,她又將虛弱的眼神落在竇憲身上。

    竇憲自見了meimei竇淮娘后,那身子就恨不得縮到人群后。因他比淮娘大了十幾歲,剛開始那兩年他曉得自己身份,只不過是母親帶來竇家的拖油瓶罷了,凡事讓著這位同母異父的妹子,從來不敢爭搶,不敢與她大聲說話。而竇淮娘又是個好強(qiáng)性子,自小就見不慣他快二十歲的人了還這副畏畏縮縮的樣子……兄妹兩個,一個害怕畏懼她,一個看他不上眼,這感情也就極其淡薄了。

    尤其后來淮娘作了中宮,竇憲愈發(fā)害怕這妹子了,只恨不得在她面前能不出現(xiàn)就不出現(xiàn)。

    但此刻,不是他想不出現(xiàn)就能不出現(xiàn)的。

    “哥哥,你往哪兒去,還不快過來見過阿娘?”

    果然,竇憲被嚇得腳下踉蹌,勉強(qiáng)撐起一副笑臉,慢悠悠的,仿佛前頭有吃人怪物一般挪到了塌前,訕訕道:“阿娘無事就好,無事就好……”

    老夫人失望的閉上雙眼,不愿看他。

    “哼!好生威風(fēng)的國公爺!阿爹要是曉得他兒子這般能耐,能將自己親娘活活氣死……”怕是棺材板都要按不住了罷?!

    竇淮娘早就從阿陽處曉得了事情經(jīng)過,見他那縮頭烏龜?shù)臉幼?,只恨不得一腳踹翻他。

    “哼!自己親娘好容易從鬼門關(guān)走了兩遭回來……一日之間能走兩遭鬼門關(guān)的老人,怕也是大宋朝的傳奇了罷?”竇淮娘一想到自己險些就要沒了娘,眼淚就遏制不住的在眼眶內(nèi)打轉(zhuǎn)。

    “阿娘一輩子吃了恁多苦,頂了多少唾沫星子,受了多少白眼,才將你從豺狼堆里帶出來……從她醒來至今,你可問過她一個字?”竇淮娘眼眶內(nèi)的淚水似斷了線的珍珠,順著豐盈的面頰滾落。

    她真想問問母親:“阿娘,你后悔嗎?將自己一輩子搭在他身上,你后悔嗎?”她不知道她娘會不會后悔,但同樣做了母親的她知道,若換了她她不會后悔,當(dāng)年為了他甘愿受萬人唾棄,她只是盡到一個母親的責(zé)任,不管他是廢物還是人才,當(dāng)年若真將他丟在張家,那真是被吃得骨頭渣都不會剩了。

    她帶他走,不過是盡母親的責(zé)任?,F(xiàn)在他傷了她,也只不過是將這份單方面付出的母子情分抖開而已,扯了遮羞布被世人嘲笑,嘲笑過也就清醒了,清醒后也就曉得該如何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