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想在他家里發(fā)生了那樣的事情后她那天還質(zhì)疑他。

    蘇妗吸了口氣，開始回楊清河的消息，字打一半一通陌生電話忽然插了進來。

    她心猛地的跳了兩下，直覺告訴她是徐睿杭。

    電話那頭傳來徐徐的海浪聲，還有那聲啞到不能再啞的蘇妗。

    第64章

    淮城警局。

    楊清河把手機交給了技術(shù)部門人員勘查, 小張給她遞了杯熱水。

    “謝謝。”

    趙烈旭坐她斜對面, 深棕色的皮質(zhì)沙發(fā)映著秋天陰沉的光，冷颼颼的。

    楊清河：“你的意思是殺楊守城和毆打他的是兩個人？就像昨晚我們說的，他在培養(yǎng)一個和他相似的人, 所以第一步就是要教會他殺人？你剛剛說的徐睿杭的短信是怎么回事？”

    楊清河收到這封郵件，趙烈旭并不意外, 只是事情變得更復(fù)雜了，兇手的目標(biāo)不再單純的是他, 對于清河, 趙烈旭也想不通兇手這樣做能得到什么。

    趙烈旭說：“徐睿杭在阮麗芝死亡的那天收到類似的短信郵件, 他的情況和你十分相似，兇手殺了一個對于你或徐睿杭痛恨的人, 并且用文字直接告訴你們，這是種心理暗示, 他暗示你們, 他幫助了你們, 你們可以相信他, 依靠他?！?/br>
    茶杯里裊裊的熱氣蘊濕了她的臉龐, 楊清河捧著茶杯, 手指骨泛冷, 她問道：“所以......你是在懷疑，毆打楊守城的人是徐睿杭？而我也是他選中的人嗎？”

    徐睿杭參與了這樣的事情嗎？楊清河后背發(fā)寒。

    細細回想一番, 假如徐睿杭心理真的不是那么健康, 又怎么會和蘇妗戀愛, 蘇妗說最近找不到他，是期間發(fā)生了什么大家都不知道的事情嗎？那天在酒吧遇見他，除了他似乎多喝了點外好像沒有什么不妥。

    如果他真那么恨阮麗芝，怎么會在阮麗芝死后變了個人，那是喪失親人該有的消極頹廢，如果真恨一個人，他死了，不應(yīng)該是感到痛快嗎。

    楊清河垂眉，她看見水杯里倒映的瞳仁。

    楊守城死了，除了震驚之外，她還有種松口氣的感覺，這樣的人該死，也早就應(yīng)該去死了。

    那些潮濕腐朽的日子里，她聽到楊守城的腳步聲就恨不得親手殺了他，在她心底的最陰暗面，曾幻想過殺死他的無數(shù)種手法。

    “清河？”

    “嗯？”

    趙烈旭拉過她的手，輕輕摸了摸她的腦袋，“別擔(dān)心，等晚點開過會議，把這些說明以后，會安排警員保護你的。況且，有我在?！?/br>
    楊清河點點頭，“周坤那邊呢？如果真是他的話，楊守城死了，總會有痕跡吧？楊守城不可能無緣無故就被服用了氰化鉀。”

    “警方24小時盯著，卻未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壁w烈旭喝了口茶，沉沉道：“會懷疑他，除了是我覺得巧合之外，還有很重要的一點，阮麗芝的死亡時間死亡原因都十分明了，周坤的口供問題不少，從時間上來說，他的口供就不成立，但是并沒有在南山別墅發(fā)現(xiàn)什么線索。”

    趙烈旭淡淡的笑了聲，聲線有點冷，“就好像他故意拋出了根魚線，我們都知道那是魚線，都想抓住它，可沒有魚鉤，我們抓不住?！?/br>
    兇手既然布了這么大一個局，那他一定做好了可能暴露的準(zhǔn)備，就算他籌劃的再精細，但也許，一個細節(jié)就可以出賣他，他那么聰明，肯定設(shè)想過各種情況下的后續(xù)。

    走一步看十步，才能成局。

    楊清河：“所以警方幾乎鎖定了他？”

    趙烈旭微微頷首，雖然他不參與這個案件，雖然他幾乎分析了所有點，但警局那么多人的力量比他的強大，他能想到的，他們也都能考慮到。

    楊清河眉頭一皺，“楊守城死了，接下來會是誰？報復(fù)，背叛......”

    “崔萍！”

    “崔萍。”

    兩個人幾乎異口同聲。

    楊清河：“他殺了楊守城，就一定會殺了崔萍。”

    崔萍早年拋棄了她，對她從來不聞不問，太符合兇手的作案的對象了。

    趙烈旭說：“這一點在上午的會議上我有提過，負責(zé)案件的警官有重視，等會開會我會再強調(diào)一遍，我想，還不至于那么快。他在玩游戲，游戲，一步步來才有意思，他很聰明，他會給我們時間去想去推理，最有意思的，應(yīng)該是在警方實施行動的時候從中脫逃。他現(xiàn)在不會走，因為他知道警方?jīng)]有證據(jù)?！?/br>
    楊清河臉色略蒼白，她說：“如果真是周坤，過去有那么多機會，為什么偏偏是現(xiàn)在?！?/br>
    趙烈旭想過一個很荒誕的假設(shè)。

    假設(shè)兇手是周坤，周坤在尋找一個機會回來找他，巧合的是他娶了崔萍，發(fā)現(xiàn)崔萍的過去和清河，清河說過，她會往上搜索關(guān)于他的信息，也許是一個偶然，周坤發(fā)現(xiàn)了這點，他繼續(xù)等待，等待清河回國找他，從清河回國時周坤便開始布局，開始了這場時隔22年的游戲。

    ......

    張?zhí)N從警局回去后，在家渾渾噩噩躺了兩天，學(xué)校的課她沒去，教務(wù)處一直在聯(lián)系她，她關(guān)了手機，就那樣封閉了兩天。

    她上次和周坤見面就是警局那回，之后，聽說他妻子過來了，她沒找過他，他也沒聯(lián)系過她。

    因為這件事張?zhí)N幾乎每晚都睡不好，她會突然覺得煩躁，房間好久沒收拾過，衣服，雜碎的碗筷，用過的紙巾，灰蒙蒙的光線，這里就像一個塵封許久的垃圾堆。

    張?zhí)N被噩夢驚醒時已是傍晚，夢里鮮血橫流，女人的穿著紅色的裙子，尖銳的五指按著她腦門往墻上撞。

    張?zhí)N出了一身虛汗，被褥都濕了。

    她雙手抱膝，木訥的眼淚都流不出來。

    拉開窗簾一看，天已經(jīng)黑了，窗外萬家燈火，涼風(fēng)刮過，高樓巍峨。

    張?zhí)N無力的癱坐在窗臺的榻榻米上。

    這些天她想了很多，對周坤，她有恨有怨，但愛又感激，對自己則是后悔和痛恨，后悔為什么那天格外沖動，像是克制不住自己一樣去和阮麗芝爭吵動手，又痛恨自己為什么要愛上一個已婚的男人，不，即使他是單身，他也不會屬于她那樣的女人。

    他說的話有幾句真幾句假，甜言蜜語似假，可卻又為了她愿意去攬罪名處理那個攤子，在她最恐懼最無助的時候他沒有逃走。

    可這事情總要有個結(jié)果，警方不會因為抓不到犯人就放棄，而她也將終日活在惶恐之中。

    她熬不下去了。

    張?zhí)N深深吸了一口氣，開機，給周坤撥了電話。

    張?zhí)N直白的和他說想去警局自首，會幫他撇清關(guān)系。

    周坤很平靜，一點兒也不驚訝，聲音一貫的冷沉，但此刻帶著點愚笑，他說；“我知道你很害怕，但這件事怎么可能讓我完全撇清關(guān)系呢？我們見個面說，也許久沒見了?！?/br>
    “好，在哪里見？”

    周坤：“我知道一家不錯的餐廳，等會把地址發(fā)給你，兩個小時見。”

    周坤掛了電話走到落地窗前，底下車水馬龍，那幾輛車一動不動的停在路邊好幾天了。

    他彎了彎嘴角，眼神淡漠。

    崔萍見他房門未關(guān)，直接走了進來，言簡意賅道：“我有話和你說。”

    她手上拿著一疊文件。

    周坤撫了撫袖口，“公司的事？”

    “嗯，上個月——”

    “崔萍。”

    “怎么？”

    周坤走到她面前，雙手插在褲袋里，一雙狹眸冷漠犀利，他說：“你真是個與眾不同的女人，無論到哪都能一心一意做好公司的事情，一直挺想問問你，孩子對于你來說是不是絆腳石？”

    崔萍眉峰一挑，淡淡道：“結(jié)婚的時候我就十分清楚的和你說過了，我不會把重心放在家庭上?！?/br>
    周坤倒了杯水，悠然自得抿了口，“你記得那位凱莉小姐嗎？”

    崔萍不解的看著他，像是在說他浪費時間，她敷衍道：“記得。”

    印象最深的就是，開生日派對，玩的太興奮，不顧自己一歲的兒子，然后那個孩子意外燙傷，沒多久家里發(fā)生了火宅，凱莉和孩子都死了。

    粗枝大葉，會發(fā)生這樣的意外也不足為奇。

    周坤遞了杯水給她，緩緩道：“我真不明白，為什么女人可以對自己的孩子那么狠心。”

    “這個話題很有意思嗎？”

    “你不感興趣？那我說點有意思的？”周坤笑道：“本以為還得再等兩天，可我真的猜不透女人的心理，不過提前一點兒也不礙事。今天不去游泳了嗎？”

    崔萍為了保持身材，每天晚上都會去游泳，來了這里之后也一樣，酒店天臺有游泳池。

    崔萍站起身，打算下次找個機會和他說公司的事情，在她眼里，他今天的狀態(tài)不適合工作，不過她可以理解，人總有疲憊的時候。

    崔萍眼前忽然一黑，周坤從后扶住了她，她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下身痙攣。

    崔萍想說話，但舌頭發(fā)麻，無法言語。

    周坤橫抱起她，走向?qū)挻蟮拇?，他說：“你不會立刻死的，因為，我想要你鮮活的眼睛，你一定不知道，當(dāng)初我就是被你這雙眼睛迷倒的。”

    第65章

    這似乎是崔萍和他最親密, 最近距離靠近的一次，他溫柔紳士的將她放在床上, 柔軟的被褥微微下餡，崔萍僵硬的身體像跌進了云朵里。

    周坤的呼吸輕灑在她臉龐上，他身上有淡淡的古龍水香味。

    崔萍眼珠轉(zhuǎn)著, 他的手指骨很冰冷，一點點的撫摸她的臉頰, 露出的微笑冷漠而生硬。

    周坤看著她, 說：“凱莉的小姐也非常美麗, 當(dāng)然，我收集過很多美麗的眼睛，各種顏色的瞳仁，像玻璃珠一樣, 你的眼睛一直都是那么清澈，透明的琥珀色，清河的眼睛也是那種顏色。可女人啊，連眼睛的清澈都是虛偽的?！?/br>
    他說：“我知道你很害怕, 可你的眼神里沒有一點恐懼，你明白嗎，這就是虛偽。”

    周坤直起身，從容不迫的從柜子里拿出一套刀具，細心的擦拭消毒。

    “會有點兒疼, 凱莉小姐告訴我的?！?/br>
    刀尖切進去的那一剎那他斂了淡淡的笑意, 棱角分明的面孔滿是冷漠, 漆黑的眸子里有寒意，有興奮。

    夜晚八點零三分，整個酒店忽然一黑，從遠處看，像是這棟樓消失在了黑夜里一般，樓里一下子沸騰了起來。

    最頂上的樓層冒出幾縷白煙，一閃一閃的火光逐漸照亮夜晚的天空。

    守在外面的警察忽然清醒，快速奔進樓里。

    沒一會，消防車，救護車都趕了過來。

    著火的房間正是周祁皓住的那一間，警察沖進去時發(fā)現(xiàn)昏迷在里頭的周祁皓，酒店的線路在二十分鐘后恢復(fù)。

    楊清河這兩天一直待在警局，接到消息，她和趙烈旭一同趕了過來。

    周祁皓正躺在擔(dān)架上被抬上救護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