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對持許久他只沉沉的叫了聲她的名字。 楊清河細眉微蹙,前一個小時還和她談笑風生的人這會跟丟了魂似的。 “怎么了?”她問。 趙烈旭沉著眸子不說話。 楊清河:“你在緊張什么?” 趙烈旭看向自己拽著她胳膊的手,手上小姑娘肌膚的溫熱悉數(shù)傳遞到他手心,真實的感覺。 他閉了閉眼,深深吸了口氣,眼前的人完好無缺的站在他面前,他一時反應不過來,腦子轉(zhuǎn)了好幾個彎才漸漸平下心,心里的大石頭也終于落了地。 他慢慢松開手,組織好措辭,開口道:“手機沒電了?”嗓音還是那么啞那么沉。 “嗯?!?/br> “路上有碰到什么奇怪的人嗎?” 楊清河搖頭。 能有什么奇怪的人。 趙烈旭舔了舔上唇,點點頭,叮囑道:“你現(xiàn)在回寢室待著,我沒讓你出門你就別出來知道嗎?” 楊清河一頭霧水,“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他暫時沒法三言兩語和她解釋清楚。 趙烈旭摸了摸她的頭,“聽話,好嗎?”疲倦的嗓音帶著一絲溫柔。 楊清河頭一撇,躲開他摸頭的動作,“我為什么要聽你話?” 趙烈旭凝視著她,緊繃著的臉終于放松了,淺淺的笑著。 顯然,她因為剛剛的事情在生氣。 可他哪有一個字是拒絕她的,又有哪次他拒絕過她的請求。 六年前厚顏無恥的要跟著他,六年后自作主張的在他家洗澡穿他的衣服,三天兩頭往他那兒跑,想要吃他做的飯,他做,想要獎品,他陪著玩,想住他家,床讓給她。 這份耐心,都超乎了他自己的想象。 只是他害怕自己是一時沖動,也害怕她分不清自己的感情。 聽到楊清河那句‘我能接受你的所有’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動搖了。 而現(xiàn)在,是徹徹底底的栽了。 第24章 趙烈旭捏捏眉心,嘆笑著,隔了片刻說道:“這會先別和我鬧,聽我一次?!?/br> 楊清嘁了聲。 前一刻還拒絕她的人這會又陰陽怪氣的讓她聽話,楊清河冷漠著臉,不想再理他,想著蘇妗,她也沒空和他糾纏不休,瞪他一眼就奔上樓。 趙烈旭再次叮囑了句別亂跑,話音剛落接到了陳冀的電話。 陳冀聽到他的聲音心中有了七八大概,問道:“小嫂子聯(lián)系到了?” 宿舍阿姨插嘴道:“307號房,叫楊清河對吧?” 趙烈旭對著阿姨擺擺手又點頭致謝,走到宿舍門口,對陳冀說:“剛見到,她現(xiàn)在在寢室?!?/br> 陳冀:“奇了怪了,既然曾國發(fā)把楊清河作為下個目標,也察覺到我們對他懷疑了,他怎么會一點動靜都沒有,會不會和張宏一樣跑路了?可那邊來電話說,曾國發(fā)家里一動未動,證件錢包都還在抽屜里?!?/br> 趙烈旭望了眼宿舍門前的梧桐樹,今天沒風,樹葉紋絲不動如靜止了一般。 “你們還有多久到?”他問。 “十來分鐘吧?!?/br> “我先去學校的保安處把情況說明一下——”趙烈旭話說一半,只見楊清河又火急火燎的從宿舍里沖了出來。 “楊清河!”他厲聲喊住她。 楊清河呼哧呼哧喘著氣,嘴唇泛白干涸。 剛進寢室一看,里頭黑乎乎的,燈都沒開,更別提蘇妗會不會在里面了。蘇妗平日就不愛和同學打交道,現(xiàn)在生活里唯一的一點波瀾就是那位班長,蘇妗說班長回了家,那她就不可能去找他,也不在教學樓寢室,丟下包就跑了,能去哪? 學校的廣場?生態(tài)園?超市? 剛剛在寢室她把手機充上電給蘇妗打了個電話,無法接通,如果跑去了這些地方手機怎么會打不通呢。 她說她害怕,到底在害怕什么! 楊清河心里有種說不出的奇怪感覺。 趙烈旭看她模樣,就像個無頭蒼蠅,迷迷糊糊,到處亂轉(zhuǎn)。 “不是讓你別出寢室嗎?你又出來干什么?要找什么?” 眼前的男人更是奇怪,這一晚簡直兩副面孔。 楊清河靜下心,盡量平和道:“我要去找我室友,我為什么不能出門?我犯法了嗎?” 說完她就要走,卻一把被他拉住。 趙烈旭知道這丫頭在生他的氣,可現(xiàn)在不是撒氣的時候。 曾國發(fā)行蹤不明,她又是第三個目標,絕對不可以輕舉妄動。 趙烈旭默了幾秒,組織好語言,簡單的闡述道:“那起挖眼女尸的案子知道吧?我們已經(jīng)確定了嫌疑人,這個人是你們學校的清潔工,正在實施抓捕。他和之前賓館女尸的案子也有聯(lián)系,第一個目標是郭婷,就賓館那位受害人,第二個目標是徐玉玉,被挖眼的那個學生,第三個目標......” 楊清河聽完好一會才消化完這段話,可他忽然不說了,就這么深深的看著她。 楊清河背脊一冷,不祥的預感悄然爬上心頭。 她盯著他,試探道:“是我?” 趙烈旭默認。 楊清河垂下眼,腦子飛速轉(zhuǎn)著,手心出了層薄汗。 清潔工...... 她猛然想到那次在宿舍樓底下收垃圾摸她手的那個,是從那時候就盯上了嗎? 可為什么嗎? 趙烈旭依舊抓著她的手,低沉道:“所以我要你今晚安安分分的待在寢室里,直到我們把兇手繩之以法?!?/br> 楊清河眉頭緊蹙,腦子更是亂成一團,正百思不得其解時她霍然睜大眼睛,抬頭看向趙烈旭。 “目標真的是我嗎?”她忽然問了這么一句。 趙烈旭遲疑了,“什么意思?” “我室友不見了。”她聲音低了好幾個度。 楊清河自己也不確定,她的猜想對不對。 那次蘇妗打電話和她說似被人跟蹤,她當時也沒多想,學校里人多又雜,也許是蘇妗太膽小導致的幻覺,也許是學校里同路的,也許是心生不軌的猥瑣男,她怎么都沒把這事和挖眼女尸的兇手聯(lián)想到一起。 好像人都是這樣,即使身邊真的死了兩個校友,人們依然在尋歡作樂,他們永遠都覺得這事和我沒關(guān)系,下一個不會是我。 “你室友?”趙烈旭像是突然想什么,拿起手機,和陳冀的電話還未掛斷,“墻上的照片,有清河的那張,上面有幾個人?” 陳冀把他們的話全程都聽在耳里,也始終覺得哪不對勁兒,拿過證物袋一瞧。 照片像素低,背景是梧桐樹,看樣子是在學生宿舍門口,時間大約是傍晚,楊清河是照片中所占比例最大的人物,左邊還拍到了半截校車,而在楊清河右手邊,站著個戴眼鏡的女生,她笑著,似乎在和楊清河說話。 陳冀心咯噔跳了一下,回答道:“除了清河,還有個戴眼鏡的姑娘?!?/br> 楊清河站在邊上把陳冀的話聽得清清楚楚,她搶過手機問道:“是不是扎了個馬尾?臉小小的?眼鏡是黑框的?” “對對對?!?/br> 楊清河聲音低得有點沙啞,“是蘇妗,他的目標根本不是我,是蘇妗?!?/br> 趙烈旭握著她的手,握緊了些,對陳冀說:“我現(xiàn)在在她宿舍樓底下,你派人去趟保安處,你們直接來這找我。” 他掛了電話彎下點腰,看著楊清河,“你剛剛說她不見了,把你知道的說給我聽?!?/br> 楊清河心緒繁亂,在腦子里過濾了遍才把整個過程絲毫不漏的告訴他。 ...... 校園馬路上學生來來往往,宿舍的燈光一盞盞亮著,一切都很安寧,和往日并沒有什么不同。 楊清河比他想象的要冷靜許多,她沒有像一般人那樣亂的連走路都走不穩(wěn),這點趙烈旭倒不是很意外,但他情愿她焦躁坐立難安。 她手在顫抖,她在竭力克制自己,但沒法壓制住身體的反應。 趙烈旭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用了些力道。 六年前她也是這樣,明明很害怕卻一副無所畏懼十分鎮(zhèn)定的模樣。 “放松點,嗯?” 楊清河緊了下顎,問道:“他要把蘇妗帶哪兒去?” 曾國發(fā)選擇的人都有幾個共同點,和他妻子劉美有關(guān),他試圖在她們身上找到劉美的影子,隨而報復她們,報復劉美。 眼下唯一的難點是,曾國發(fā)綁架了蘇妗會去哪? 他自己的住所和張宏住所是一定不會去的,西郊公園也有警衛(wèi)看所。 他要尋一個地方展開最后的報復,會是哪里? ...... 蘇妗給楊清河打電話的時間是晚上八點零六分,現(xiàn)在是九點二十三分。 陳冀調(diào)了學校前后兩門的監(jiān)控排查。 曾國發(fā)帶著個人想要出學校,就必定要借住車輛等工具,學校會給清潔人員配備腳騎三輪車,這可能是他最好的運輸工具。 十來個人分工查監(jiān)控,不出20分鐘便有了結(jié)果,都無曾國發(fā)出校園的記錄。 如果蘇妗真是被他綁架了,那么他一定還在校園內(nèi),這無疑是讓警方省了很多力,可以更快速的找到人質(zh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