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擱這社會這時代,這樣的姑娘很少見。 楊清河甚至懷疑她是不是有自閉癥,可她和她相處的很好,如果真有這心理疾病,怎么會那么容易與人敞開心扉。 蘇妗低低道:“我就是...就是想離他們遠(yuǎn)一點。” “他們不會傷害你,只是上來搬個東西?!?/br> “我知道......”她肩膀塌了下去,“我可能有病吧。” 楊清河笑了,“有病的人不會說自己有病?!?/br> 蘇妗把腦袋晃得跟撥浪鼓一樣,“我真的有病?!?/br> “那我陪你去看醫(yī)生。” “啊?” “要我?guī)湍泐A(yù)約嗎?” 蘇妗傻了。 楊清河看了眼時間,已經(jīng)六點多了,她說:“你知道自己沒什么的,寬心點。我等會要出門一趟,晚飯可能要留你一個人吃了,熄燈前會回來,想要我?guī)裁礀|西嗎?” “不用,沒什么要帶的?!?/br> 楊清河打算沖個澡,很自然的脫光了衣服,蘇妗又被她的不羈給怔住了。 楊清河:“想吃甜點嗎?吃了心情會好?!?/br> “不用......” “女人說不要就是要,你看書吧。”她閃進了浴室。 蘇妗捧著書本心里頭暖暖的。 她又想起楊清河手腕上的疤痕,堅定的搖搖頭。 這么溫暖的人怎么會割腕自殺,一定是別的原因造成的。 ...... 楊清河化了個淡妝,描眉抹脂添了幾分女人味。 穿了件白襯衫和黑西褲,球鞋是干凈的白色,適合夏日夜晚的清爽純凈。 蘇妗沒化過妝,看著那些瓶瓶罐罐覺得神奇。 再看看楊清河,本來就長得好看,現(xiàn)在眉眼間似乎多了幾絲嫵媚。 蘇妗指指她胸口,“要不要扣上一粒?” 楊清河低頭看了眼,白襯衫的領(lǐng)子寬寬松松的倒在一側(cè),中間露出一點溝,很淺,鉆石項鏈垂在正中央。 她笑了幾聲,“不扣不扣,要的就是這種。” “???你要去見誰啊?” 楊清河拿上小包,聲音壓得很低,“去見男人啊......我男人?!彼a充道。 ‘我男人’三個字讓蘇妗臉轟的就炸了。 對她而言,露骨又直接。 ...... 夏季晝長夜短,晚上七點左右的光景天還是有亮光的,深深淺淺的云層交織在一起,飄渺的光從西邊發(fā)散出來,遠(yuǎn)處的樹,房,高架,漸漸變成黑色的塊體,天黑下來的時候它們只剩一個輪廓。 趙烈旭坐在車?yán)铮ɑ鸢诬囪€匙,解開安全帶卻沒下車。 小區(qū)種滿了高大的梧桐樹,密密麻麻的闊葉遮住夜空,就連路燈發(fā)出的光都透著樹葉的綠。 他開了車窗,隨手點了支煙,手肘擱在車窗邊上。 一口一口抽在嘴里像沒味兒似的。 像是命中注定一樣,下午的時候接到了一對夫妻的報案,說自己女兒失蹤了。 失蹤者命叫徐玉玉,是中際大學(xué)的在校生,大三,在校外借住,一個人居住,沒有室友。 19號從到的淮城,晚上七點多和父母通過一次電話,后來就沒消息了。 兩夫妻生怕孩子出什么事,就從老家趕了過來,到徐玉玉的住處一看,行李原封不動的立在地上,床上放在壓縮袋里的被褥也還沒拿出來。 雖然還不確定失蹤的女孩和死者是不是同一個人,但八九不離十了。 他很少抽煙抽那么快,好像一瞬的時間煙盒里就剩下寥寥幾根了。 地上滿地的黃色煙頭,七七八八的扭曲著。 趙烈旭閉眼仰頭靠著,手?jǐn)R在車窗上,手指夾著煙,由它自燃自滅,微風(fēng)一吹,煙灰散了。 悶熱的空氣從窗口徐徐灌入,他喉結(jié)微微滾動,額頭有汗。 這風(fēng)好似鉆進了他的喉嚨,結(jié)成一團霧堵在胸膛,悶得人窒息。 眼前漆黑,但似有畫面在閃。 趙烈旭蹙了眉。 驀地,手上一涼,有人從他手上抽走了煙。 他霍然睜開眼。 楊清河站在車邊上,手里把玩著他的半截?zé)煛?/br> “趙隊長煙癮這么大?。俊闭f著,她抿唇抽了口,評價道:“有點苦?!?/br> 煙霧從她口中散出,她的神情很自然。 夾著煙的手指干凈纖細(xì),指甲是好看的酒紅色。 煙霧散開時她的面容也開始變的清晰,光線昏暗,她紅潤的唇像是這世界里唯一的色彩。 趙烈旭的眸子逐漸清明起來,就連這風(fēng),似乎也有了涼意,吹在人身上通體舒暢。 楊清河彎腰和他對視,笑瞇瞇道:“你是在這里等我嗎?” 第12章 趙烈旭有一秒的怔愣。 她笑的時候有酒窩,那種感覺就像明媚的光落在青色的河上。 可視線往下移一點...... 楊清河俯身時衣領(lǐng)就往下墜,那顆吊墜晃來晃去,光潔的皮膚一覽無余。 是淡藍(lán)色的。 趙烈旭移開眼,關(guān)上車窗下車。 “你怎么來了?” 楊清河:“我上午和你說了晚上我要來找你的,貴人多忘事啊?!?/br> 趙烈旭把手抄進袋里,劍眉還是蹙著,被這么一提倒是想起那短信了。 楊清河一眼就瞧出了他的不對勁,學(xué)校附近發(fā)現(xiàn)人眼珠子的事情她也聽說了。 先是郭婷,再出現(xiàn)個人眼珠子,學(xué)校因為這兩件事沸騰了,出去走動走動會發(fā)現(xiàn)幾乎每個人都在議論。 楊清河:“那案子很難嗎?” 她眨著眼,瞳仁明亮,語調(diào)放軟了好幾分,問的十分認(rèn)真。 難還是不難,誰都無法定義。 趙烈旭的眉心漸漸放松,目光落在她手里的半截?zé)熒稀?/br> 趙烈旭沒回答她的話,反倒壓低聲問道:“學(xué)會抽煙了?” 楊清河彈彈煙灰,煙頭的火星一亮一亮的,淡淡的煙草味回蕩在兩人之間。 “你不喜歡???” “你才幾歲。” 楊清河:“二十了啊。” 趙烈旭伸手拿過她的煙,掐滅,“什么時候開始的?” “成年后。” “兩年了?” “嗯?!彼姓J(rèn)的坦蕩。 暮色已深,零星的燈火像飄在天邊的孔明燈,夜總是黑的,亮光總是微弱的。 交織的梧桐葉將月色遮的嚴(yán)嚴(yán)實實,幾米開外的路燈映照范圍有限,黑暗中她的輪廓都模糊了。 他凝視著她,目光深深淺淺。 “你在心疼我?”她問。 趙烈旭不語。 她低頭笑了聲,“你不喜歡以后就不抽了唄,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你還小,別碰這些東西,對身體不好?!?/br> “那你二十歲的時候呢?” 他二十歲的時候就已經(jīng)是個老煙槍了。 但這不一樣。 趙烈旭不想和她多解釋,沉沉道:“別碰了?!?/br> “行啊?!?/br> 他忽的一笑,“這么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