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以前，還是現(xiàn)在，亦或是將來……這個人，永遠都是他的。

    玄約心下蕩漾，抱著蘇卞，表情甜蜜的不行。

    然而懷中的人渾然不覺。

    懷中的人，也便是蘇卞，突然注意到有些不對勁。

    那‘賊人’將柳若黛綁來，秦曄肯開口了，也能理解。

    但現(xiàn)在，那‘賊人’坐在椅子上，明明什么也沒做，更是沒說一句話，可那秦曄依舊老老實實的，有問有答，甚至連一句謊話都

    不敢說。顯然，對方的存在讓他恐懼到了極致。

    蘇卞擰了擰眉。

    蘇卞接著又問：“石聞府上的銀子，還有山寨里的銀子從何而來?！?/br>
    秦曄乖乖回道：“石聞府上的銀子，乃是我們從縣上有錢人家的府上搶來的，搶完后，我與石聞對半分?！?/br>
    所以這些年，縣上的有錢人家不是家破人亡，就是傾家蕩產(chǎn)。

    蘇卞了然：“之后有人報官，石聞便隨便派人查查，敷衍了事。亦或者是隨便拉個替死鬼，頂替認罪?！?/br>
    秦曄說了聲是。

    蘇卞追問：“那山寨里的銀子呢?！?/br>
    秦曄答：“山寨里的銀子，乃是從路途經(jīng)過的路人身上劫來的……石聞二，我們八。”

    蘇卞道：“分了石聞銀子后，倘若有人報官，石聞便坐視不理?？墒侨绱?？”

    秦曄：“是……”

    如此一來，答案便清晰明了了。

    秦曄與石聞相勾結(jié)，石聞謀財，秦曄害命。若有人報官，要么敷衍了事，要么拉人頂替，要么坐視不理。

    巡撫下巡視察，便用銀子將其賄賂。

    驀地，蘇卞心下一動，又想到什么。

    蘇卞不再繼續(xù)問，淡淡道：“本官問累了，還有什么，一五一十的都招出來罷?！?/br>
    秦曄一愣，立刻想也不想道：“大人，該說的小的都說了，已經(jīng)沒什么可說的了啊！”

    蘇卞理也不理秦曄，直接喚：“顏如玉。”

    顏如玉乖乖的應(yīng)聲上前，“在?！?/br>
    蘇卞涼涼道：“掌嘴。”

    顏如玉微愣，緩過神來后，立刻轉(zhuǎn)身往秦曄的方向走去。但還沒來得及抬腳，卻只聽蘇卞突然又道：“不是他。”

    雖蘇卞并未說的是秦曄的那個他，還是柳若黛的那個她，但顏如玉卻聽明白了。

    顏如玉聞言，立刻抬眼，慢慢的朝地上昏迷不醒的柳若黛看去。

    果不其然，秦曄一下子便就鎮(zhèn)定不了了。

    秦曄忙道：“大人有什么都沖著我來，若黛她身子弱，禁不住的！”

    蘇卞沒理。

    秦曄著急：“大人！小的求求你了大人！”

    ……依舊沒反應(yīng)。

    秦曄喊了兩聲，見蘇卞置若罔聞，心急如焚的他將以前的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都給抖了出來。

    秦曄道：“本來小的不打算同石聞勾結(jié)，因為小的總覺得這廝太陰險，指不定哪天在背后捅你一刀?？尚〉穆犓f，如若他們搶

    劫，有人報官，他一并坐視不理，小人便就心動了……這些年，山寨里搶的銀子也差不多了，小的覺得夠了，可石聞那廝貪得無厭，

    還要繼續(xù)，小的怕他把小的給抖出來，便只能繼續(xù)配合下去……石聞那廝簡直就是殘忍至極，我們山寨劫人，向來只劫財，如若遇到

    對方抵抗，這才取人性命?？墒勀菑P，不管抵不抵抗，皆一并殺之……”

    秦曄絮絮叨叨，什么都招，生怕顏如玉對柳若黛動手。然而可惜的是，他說了這么多，蘇卞依舊無動于。

    蘇卞雖看不見，但聽得見。

    他等了一會，沒聽到巴掌聲，便出聲催促道：“怎么不動。”

    顏如玉小聲的應(yīng)了聲是，抬腳朝柳若黛的方向走去。

    秦曄見狀，一下子便就忍不住了。

    他仰頭看向玄約，忍不住道：“國尉大人，不是說只要小人好好的招認，就不對若黛動手嗎——”

    秦曄說的極快，等玄約陰著臉要準備點秦曄的啞xue時，已經(jīng)來不及了。

    這時，只聽蘇卞道：“不必扇了?！?/br>
    既然已經(jīng)等到秦曄說出口，也就沒必要再去對柳若黛動手了。

    顏如玉愣住，腳步一頓。

    蘇卞坐著不動，然后扯了扯嘴角，皮笑rou不笑道：“……果然如此?！?/br>
    玄約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沒了。

    蘇卞面無表情道：“國尉大人，玩的可開心？”

    玄約放開遮在他眼上的手，舉起雙手，低聲下氣道：“我錯了。”

    第134章

    蘇卞如若生氣, 那么證明還有挽回的余地。

    可現(xiàn)下，蘇卞不怒反笑，態(tài)度冷靜至極, 只是淡淡的反問了句, 國尉玩的可開心？

    見狀，玄約心下頓感不妙。

    視線終于恢復(fù)清明, 蘇卞慢條斯理的站起身，回頭去看玄約。玄約那熟悉的身影瞬間映入他的眼簾。

    玄約的穿著就和在京城一樣, 雍容華貴, 極具壓迫感的逼仄氣勢自然發(fā)散。

    即便坐在椅子上什么也不做, 也讓人不由心下恐懼。

    蘇卞看著玄約，臉上無絲毫表情。

    難怪方才秦曄害怕的不行，這兩日他在寨子里, 伺候周到妥帖，生怕怠慢了半分。

    之前他還想不通，這會見到玄約，便一下子能夠理解了。

    既然是玄約, 要是秦曄不怕，反倒讓人驚奇了。

    蘇卞不想問玄約為何要三番兩次的作弄他，他也對此不感興趣。

    玄約對男色無感, 更從不豢養(yǎng)男寵，這些他都聽過，并且再清楚不過。

    既然玄約對男色無感，那么也就只剩下一個答案。

    ——戲弄。

    不論他如何想, 也只剩下這個答案。

    想罷，蘇卞淡淡的問：“國尉大人何時來的懷安？”

    玄約也跟著從椅子上站起，挽唇輕笑，笑容中竟帶了些討好和低聲下氣的意味。

    玄約乖乖的回：“九卿大人到懷安的前兩日本官便就到了。”

    玄約語出，一旁躺在地上的秦曄震驚了。

    什么？九……九卿？！

    這小白臉竟然是九卿？！

    聽到玄約竟比他還早到懷安，蘇卞挑眉，問：“所以，本官離開京城的第二日，國尉大人便知本官不在京城了？”

    玄約瞅著蘇卞的神情，小心的斟酌了一番，才回道：“本官擔心莊大人擔心的緊，于是便到莊府去探望莊大人，誰知進了府中，

    莊大人卻不在……”

    玄約話說到一半，被蘇卞涼涼的截斷。

    只聽蘇卞沉聲反問道：“進？不是闖？”

    蘇卞記得在出府前，可是特地和府內(nèi)的下人吩咐過，誰也不得放進府，一律對外稱他身子抱恙。

    玄約眨了眨眼，再次立刻認錯：“我錯了?！?/br>
    是我，而不是本官。

    玄約一向心高氣傲，傲睨萬物，從不將任何人都放在眼底，甚至可以說，他的字典里就從未有認錯二字。

    并且，這些年，他也的確從未向人認錯過。

    即便是他少年，還未曾在徐州擔任提督時，也從未有過。

    可現(xiàn)下，在蘇卞的面前，我錯了這三個字脫口就來，簡直說的毫無壓力。

    一旁的秦曄瞪大眼，再次驚呆，瞠目結(jié)舌，難以置信。要知道，以前玄約在徐州擔任提督時，饒是那個時候的徐州知府，見了玄

    約，也不敢造次。

    顏如玉也呆住了。

    她望著玄約，愣神了好久，一度以為自己產(chǎn)生了幻聽。

    然而當事人確無動于衷。

    蘇卞甚至不再過問，語調(diào)一轉(zhuǎn)，看向顏如玉，道：“現(xiàn)已招供，去石府找千歲大人。”

    顏如玉乖巧的應(yīng)了聲是。

    蘇卞話落，一旁的秦曄及山賊們，皆再次愣住了。

    等等。

    千……千歲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