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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寶茹傳在線閱讀 - 第55節(jié)

第55節(jié)

    小吉祥說的這話十分隨意自然,寶茹卻有些不是滋味兒,但又不知如何開口安慰。只因她知道小吉祥根本不需要安慰,正如她說話時的口吻一般,她心里早就對賣身為奴在姚家這事兒沒有半分芥蒂了。這并不是她心大,只是這個世道如此——被家里賣了的女孩子多著呢,大家早就習以為常了。

    既然不能說,寶茹自然沒提,只順著之前的意思道:“也是呢,并沒有什么場面,只說家里并沒有準備開席就知道。不然總歸會準備幾席,也是嫁姑娘的的意思。”

    小吉祥鋪開床后道:“自然不會有酒席,不然外頭該如何說?嫁個丫鬟就要這樣的場面,難道是為了‘打網利、收人情’?就是太太直說是不收錢的,只怕也有些嘴碎的人家心懷嫉妒,只說咱家不講禮儀,又鋪張的很,嫁個丫鬟也這樣排場——何苦來哉!”

    正如寶茹和小吉祥所說,第二日的場面很是低調——至少在姚家很是低調,在早間甚至沒人提早叫醒寶茹。那些梳頭娘姨、全福人等在院子里進進出出,寶茹是全然不知的。直到平日起床的時候她還納悶,自己平常是有人來叫醒起床上學的,今日卻是自己醒來了也不見半個人,倒是外頭格外嘈雜。

    寶茹懵了一會兒才迷迷糊糊地想起,今日如意正壓要出嫁,家里給自己請了假,要一起去白老大家吃喜酒,自然用不著早起上學。想到這一點,她立馬躺下,用絲帛被子蓋住了頭——這時候正是天氣才漸漸熱起來,早間還是挺涼的,睡覺時正是舒適不過。

    只是才躺下,寶茹又是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她不是要看熱鬧的么,這時候再不起來只怕什么都見不著了,況且今日是如意的好日子,自己這樣不去捧場,未免太說不過去了。于是掙扎了一番,寶茹總算又坐起了身。

    寶茹這番起身、躺下、又起身,其實動靜不大,特別是在外頭嘈雜起來后就更加不會驚動人了,不過這并不包括訓練有素的丫鬟們。守在外頭的木樨就察覺了,立刻在外頭輕輕敲門,得到寶茹的回應,于是便進了內屋。

    寶茹并不習慣自己事事有人陪著,那讓她十分不自在,所以她晚間睡覺沒有人守夜,至于喝水、蓋被子之類的事兒她自己沒什么問題。就是到了早間,曉得她規(guī)矩的丫鬟們也不會隨意進了內屋,除非是要叫她起床上學,不然都是如木樨這般,只輕輕敲門,得到回應這才進屋服侍。

    寶茹見是木樨就隨口問道:“怎么只有你一個?”

    平常這個時候寶茹的三個丫鬟都是齊全的,畢竟早間這一會兒格外忙碌緊湊,要三個人一起忙碌分工,這才最好。

    木樨老老實實地答道:“吉祥jiejie和菡萏都被太□□排去如意jiejie那兒幫忙去了,只讓我一個留著伺候姐兒起床?!?/br>
    說著木樨就抱來一套昨日寶茹已經挑好d衣服,要給寶茹更衣。寶茹已經練出了厚臉皮,讓十歲小姑娘給自己穿衣,一點也不臉紅——她要是這也推辭,只怕日子已經不能過了。

    這是一套桃紅色上襖配松花色裙子,畢竟是喜事,要穿的鮮艷一些,但是又不能搶了新人的色兒穿正紅色。于是可以挑選的余地就不大了,寶茹也就沒有挑剔,看著這件合適便隨手指了。

    穿衣之后還有洗漱梳妝等事,除了比平日慢了一些,竟然也很好。只是木樨并不滿意,看著寶茹的發(fā)髻紅著臉道:“我并不擅做這個,不會梳好看的髻兒,只能這樣簡便的了?!?/br>
    寶茹看著水銀鏡子里自己的發(fā)型,其實平日里她也就是這樣的,不過今日要去參加喜宴,家常裝扮是罩不住的,所以木樨才這般自責。

    寶茹打開首飾箱子最底下一層道:“這有什么?我年紀小,本就不該梳那些復雜的髻兒,這般也就夠了。就是不夠隆重正式,總有首飾可以補救?!?/br>
    說著她挑出一只金累絲鑲玉嵌寶鳳凰吐蕊釵,寶茹也算是有不少貴重首飾的人了,但是這樣華貴的釵依舊算是她這首飾箱子里數一數二的極品。這是去歲她生辰時姚員外送的,格外華貴。那些白玉和寶石不提,她當時就被這精湛的手藝驚住了。

    累絲這門手藝本就是古代金匠打造手藝的巔峰,是先把金子拉成細絲后再造型的工藝。金子的延展性很好,據說手藝最高明的金匠能把金絲拉得頭發(fā)絲還要細。而寶茹的這支釵顯然還不到那樣的程度,倒不是姚員外舍不得花錢,只是那樣的手藝大多都是為特權階層服務的,并不是出的起錢就行。

    而且寶茹的這支金累絲鑲玉嵌寶鳳凰吐蕊釵也并不差了,這個鳳凰做得栩栩如生,金絲也是纖細的,這一點從釵兒晃動時鳳凰翅膀和尾羽輕輕的抖動就可以看出了。

    寶茹把釵插入發(fā)間,鳳嘴尖尖處突出三支米粒珍珠穗兒,一晃一蕩的。這時候再看寶茹的發(fā)髻,縱使除這之外再沒有太多別的裝飾了,卻完全沒有家常的感覺,反而顯得莊重華貴,是要上正式場面的樣子。

    寶茹就這樣去見姚太太,她也是點了頭,絲毫不覺得有什么打扮上的不妥,只是讓廚下提了食盒上來叫寶茹吃飯——今日家里忙亂,不好在客廳正經吃飯,都是讓廚房提了食盒各自吃了。

    打開食盒,里頭除了幾樣醬菜外就只有點心和粥了。寶茹猜測應是今日家里蒸了太多點心,廚房里取巧,便送上來了這些。寶茹愛吃甜味兒的點心,但是卻從不能把它們當正經飯來吃,正經吃飯她從不挾這個。

    看見這個只能皺了皺眉頭,但是她并不是那等挑剔人,只是拿起那碗粥吃完,至于其他的就退回去了。反正偶爾少吃些早餐又不會餓壞她,況且真的餓了,還能吃各樣點心零食呢!

    吃過早飯,等到寶茹來到如意居住的耳房的時候,里頭已經沒什么熱鬧可看了。梳頭娘姨早就給如意收拾停當,只差蓋上蓋頭便與寶茹以往所見新嫁娘一般無二了。

    這時候小吉祥正和如意說話,菡萏也在一旁聽著。至于那些媳婦婆子倒是想看熱鬧,但是耳房狹小,如意又十分羞澀,便都在院子里說話。至于請來的外人,都是廖婆子在招待,原先歡喜熱鬧的小耳房便安靜起來。

    寶茹帶著木樨進一進來,小吉祥就道:“姐兒可來遲了,這會子可沒什么熱鬧可瞧了,只等著一會兒后白大哥來接親,那才有的看了——不過,那樣的場面姐兒肯定都見過就是?!?/br>
    寶茹才不管小吉祥針對昨晚自己所說的話的調侃,只是去看如意。如意臉上的妝的確很厚,但是還好,并不是寶茹想象中的那種看不出人臉的那種。可就算是這般,妝粉很厚也是事實。

    于是寶茹只得把心里的好奇問出來:“如意jiejie,那梳頭娘姨真的會在凈面時把你臉上的絨毛絞干凈?臉上真能光滑許多?應該很疼吧?”

    聽到寶茹孩子氣的問話,如意原本的害羞也散去一點了,回答道:“自然是要絞干凈的,至于皮膚是不是變得光滑我就不知了,那位梳頭的馬娘子不教我摸臉,只趕著化妝。至于疼倒是還好,我聽說要看梳頭娘姨的手藝,這位馬娘子只是微微刺痛,想來算是手藝不錯的?!?/br>
    小吉祥見寶茹還在饒有興致地看如意的臉,只是那樣厚的妝能看出什么一二三,反而因此放棄而憤憤不平。心里好笑,于是道:“姐兒這般好奇,自個兒去試一試就是了,總歸不會遠了就是?!?/br>
    湖州本地也有好多梳頭娘姨給人凈面按摩,只是婦人的話自然無所謂,但是未出閣的女孩子則不行,非得等到嫁人那一日才能頭一回凈面。小吉祥這話的意思自然是在打趣寶茹也是好事將近了。

    但是寶茹也是見過些世面的了,有著上輩子的經歷,怎么會因為這個羞澀,只是微微一笑道:“你的年紀比我還大些呢?爹娘又打算多留我?guī)啄?,我什么時候凈面?說不得你還在我前頭呢!那時候哪里用得著等我自己試一試,看你就是了?!?/br>
    比臉皮厚,十個小吉祥也頂不了一個姚寶茹。寶茹是完全習慣拿這些開玩笑的,說起來臉不紅心不跳,小吉祥哪里招架得住,一下子就啞口無言了。

    小吉祥無法,只得說起其他事情,就指著如意床后堆得高高的箱籠道:“這個什么時候送出去,真等白大哥家來了再動?”

    這些箱籠就是如意的嫁妝,除了那些大件占地的家具已經擺在院子里外,其余的都在這屋子里。

    如意搖了搖頭道:“待會兒等各位mama嫂子吃過早飯就來幫忙請出去,總不好叫抬嫁妝的小子、挑夫進內房?!?/br>
    寶茹看著這滿堆堆的箱籠,計算不出能有多少抬,便問道:“準備了多少抬的嫁妝?我只知一副嫁妝是六十四抬,半副就是三十二抬,這回如意jiejie是多少抬?”

    如意沒有答話,反倒是小吉祥捂了嘴笑道:“只道姐兒是什么都知的,卻從沒見過街坊鄰居嫁女兒娶媳婦時多少妝奩?一般哪能湊出六十四抬這樣的整!咱們這一片是湖州殷實人家居住,嫁妝也是中等的,都是二十四抬、三十二抬、四十八抬。”

    說到這兒她又壓低了些聲音道:“說是四十八抬,但是除了巷子底唐家那樣有限的幾戶,其他的四十八抬大多都是裝樣子的。一張桌子算一抬也就罷了,一對春凳也能算兩抬。至于放置各樣物品,都是散散地放著,如此這般才湊出四十八抬來——只是這樣有什么用,等到曬嫁妝時難道誰不知?”

    這個道理寶茹自然也是知道的,用‘抬’作為計量單位,顧名思義也知道里頭可以做多少文章。

    說完這個,小吉祥才回答寶茹的問題:“比咱們這一片再次一等的人家,自然又要短一層,十六抬、十二抬、甚至八抬——聽說那些精窮的人家有是不算‘抬’的,或者一只箱子裝下所有,或者就干脆挎著一個包袱出嫁。至于咱們如意jiejie這些嫁妝,能裝二十多抬,湊不齊二十四抬,索性為了低調些,廖mama把雜物理了理,縮減到了十六抬。雖說沒那么大的場面了,但是實惠還是不變的?!?/br>
    寶茹聽著小吉祥的話,只看著這些紅通通、簇新新的嫁妝,這些東西包羅萬象,最高水準是能包含一個女孩子嫁做人婦后所能用到的全部。既是女孩子對幸福的寄托,也是女孩子對可能的不幸的準備——有了這些,即使自己一個人也能好好生活了。

    “月亮月亮照東窗。姚家姑娘好嫁妝,金皮柜、銀皮箱、虎皮椅子象牙床。錠兒粉、棒兒香、棉花胭脂二百張......”

    中午后白老大來接親,這中間倒真是少了許多寶茹知道的流程——畢竟姚家并不是如意真正的家啊。白老大與姚員外姚太太拱手拜禮,然后就順順當當地接走了如意。

    如意上了一頂紅色小轎——離了姚家的地的那一瞬間,她就再也不是姚家的人了。寶茹一家上了馬車,跟在后頭,要去白老大新置的宅子吃喜酒。就聽到外頭有巷子里的小孩子唱起童謠。

    只是如意的本姓卻是‘謝’,并不是‘姚’呢?;蛘哌@些小孩子只是見新娘子是從姚宅里出來就這般唱了,寶茹隨意地想著——只是這也不重要了,不管如意是姓姚還是姓謝,從今以后她都姓‘白’了。

    第90章 納采問名

    姚太太小心地取過兩張大紅柬紙, 放進一只小匣子, 轉過頭與姚員外道:“老爺你也別干坐著!這合庚帖可是大事兒, 咱們是找鼓樓北街的陳神仙,還是去請城郊青霞觀的劉道士, 不然你還認得什么其他靈驗的算命師?”

    姚員外最不信這些怪力亂神, 但是這也是女兒和鄭卓結親的一個開始, 也就只是笑著道:“不用和與不和,只要咱家用上一百個大錢找到那些街頭巷尾的術士, 就能隨便咱們差遣, 保管太太你心想事成, 寶姐兒和卓哥兒必定是天作之合。”

    姚太太見姚員外這樣不上心,只得道:“咱們還是要信奉一些神佛,你總是百無禁忌的, 只不過是因你沒遇到那些真正的高人,反而都是些沽名釣譽的, 這才總是想左了?!?/br>
    姚員外嗤笑一聲道:“難不成你就遇到過那些‘高人’?總不會這陳神仙、劉道士就是了罷?我是見過他們的, 與那些欺名盜世的有甚分別。既然你也沒見過那些高人, 那這庚帖總不能去等那高人出現再合罷!所以你就別白白費心,只管隨便找個算命師就是,出上半兩銀子,要什么樣的命聽不到?!?/br>
    姚太太又一回被姚員外說得啞口無言,曉得自己不能說服丈夫,只是丈夫說的話也有道理。雖然她依舊是信佛信神的,但是她也是沒見過‘高人’的, 那么這庚帖給誰合不是合呢。只得放下挑揀篩選的意思,讓廖婆子把這裝庚帖的匣子拿上,這就外出去找陳神仙合庚帖。

    就在四日前,正是一個好日子,附近頗有名氣的媒婆王嫂子這就上門遞上庚帖,她是鄭卓自己找的媒婆,之前已經為鄭卓和寶茹籌劃了納采的事兒。至于這遞庚帖是娶親六禮第二個的‘問名’,現下只等著姚家去合庚帖就算完成了。

    合庚帖有兩步,一是‘問祖神’,二是‘合八字’?!畣栕嫔瘛乙呀涀鐾?,就是先把鄭卓的庚帖壓在家中供奉菩薩或祖先的香爐下,也有人是放在灶王爺的牌位前。姚家的祠堂并不在紙札巷子,好在姚太太信佛,自己請了一座菩薩像,這庚帖便壓在了菩薩像的香爐前。

    說來也是反轉,本來應該是女方送庚帖去男方家,又是男方將庚帖‘問祖神’的,這會子因為是入贅倒是反過來了。

    ‘問祖神’是很簡單的,放上三日,這三日里家里若是事事順利,六畜平安,甚至連一只碗、一雙筷子都沒得破損,這才是不沖不破的好兆頭。只有這樣才能說是神祖認可了這樁婚事,婚事繼續(xù),反之就會以婚事告吹結局。因為是要供奉三日,所以這‘問祖神’又叫做‘三日圓’。

    為了這‘問祖神’能順順利利沒有一點紕漏,家里可是費盡苦心,早在鄭卓送上庚帖前就修繕了一回家里,免得這三日家里正巧有什么地方損毀。另外這三日家中上下仆人也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特別是菡萏和木樨兩個小的,連端碗吃飯也是極其小心,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摔了碗筷。

    這般小心也是有回報的,三日下來家里果然沒有一點意外,讓姚員外安安生生地從香爐底下取出了鄭卓的庚帖。

    姚太太出門做合庚帖的第二步,正是更加見諸影視劇和小說的‘合八字’——甚至有的人只知道‘合八字’,而不知道‘問祖神’了。相對于‘問祖神’的繁瑣麻煩,這‘合八字’的確是容易不過的了,只是出門去鼓樓大街一趟,擺出這大紅柬紙那陳神仙還有什么不知道的。

    那陳神仙捋了捋胡子道:“這姐兒是庚戌年屬狗,正該金命,這哥兒是丁未年屬羊的,是個水命。男水女金,正是‘金水夫妻富高強,錢財積聚百歲長?;橐龊秃锨俺梯x,禾倉田宅福壽長。’是大大的吉兆,正該結為夫妻?!?/br>
    姚太太在一旁聽得兩眼放光,只接了那批詞,小心收好,然后就奉上了一封紅包。那陳神仙只是一摸一掂就曉得了個大概,必定是銀子無疑,而且至少也有一兩。這一單普普通通的生意,一盞茶的功夫也不要就能凈賺這些。所以說這些算命術士最愛這‘合八字’的事兒了——完全不要費盡腦筋地去揣測客人心意,只要揀好話捧著就自然有著紅包了。

    姚太太正在‘合八字’時,這八字的兩位主人公卻全然沒放在心上,而是在家一起相聚消遣。這倒是與尋常未婚夫妻完全不同,那些訂婚了的男女除了一些特別的日子外都是不能隨便見面的,也是免得惹人非議的緣故。

    而這兩人住在一家,還在一個客廳里吃飯,自然是想見就見了。

    寶茹這時候就正指著桌子上的幾樣東西與鄭卓笑,這些東西倒不是別的,正是前些日子鄭卓送來的納采禮,如今已經全放在寶茹這兒了。之前寶茹一直在上學,倒是沒工夫與鄭卓說這些,今日卻正好旬休,于是把這些搬出來看。

    鄭卓送來的納采禮絕對是超出了的,首先有十樣必備的,開頭本應該是一對大雁。因為大雁雌雄配對,象征白頭偕老。而且大雁為飛行時成行成列,領頭的是雄雁,雌雁和幼雁追隨其后,從不逾越,象征婚后男方應扛起家庭的重擔,女方要夫唱婦隨。大雁秋天往南飛,春天往北歸,年年如此,象征夫妻踏踏實實過日子。

    還有一說是大雁是最忠貞的動物,配偶去世了,另一只雁會終身不嫁不娶,稱為‘孤雁一世。提親送雁,即以大雁象征婚姻的忠貞。

    所以,結親的六禮中許多步驟都要用到大雁,這第一步納采就是。只是這個時節(jié)湖州并沒有大雁,若是那些達官貴人之家或許能有門路不計成本地弄來,但是鄭卓可做不到,只能用別的替代。

    考慮到大雁是一種候鳥,各地都有可能捕捉不到,所以各地也有不同的替代方法。有的地方用陶塑大雁,有的地方用木頭大雁,也有的地方用家禽——一般是鵝。至于湖州地區(qū)則是流行唐朝傳下來的法子,用茶葉。

    茶植子必生,而且種植在一個地方以后是不能移的,因為一旦一動就會死亡——能夠象征忠貞不二和生育后代。

    鄭卓送來的的自然就是一盒上等茶葉。除此之外的另外九樣就是合歡、嘉禾、阿膠、九子蒲、朱葦、雙石、綿絮、長命縷、干漆九樣物件。送的當然也不是物件本身,送的是九種大吉大利的意思,膠、漆取其固;綿絮取其調柔;蒲葦為心,可屈可伸也;嘉禾,分福也;雙石,義在兩固也。

    這些東西是唐朝是就已經傳下來的舊禮,也不是什么貴物,為的就是吉利二字。但是時代變遷,唐朝時只有這些的,到了如今卻還要加上別的。一般是禮銀,按照各自財勢大小也有不同。除此之外,真正的有錢人家再各自添加各種禮物也是不言自明的。

    譬如鄭卓,就奉上了一只銀子打的小狗作為禮銀——寶茹屬狗的。這只小狗少說也得有五六兩,比照著上戶的納采禮銀也是翻倍了。另外還有八盒茶點、八匹綢緞、八匹棉布、八兩珠子、一對花瓶。

    這些東西可是把寶茹的桌子擺得滿滿當當,當時鄭卓送來這些的時候姚太太是難得笑得牙眼不見。不是她眼皮子淺,姚家也不缺這些。甚至這些對于姚家來說不過就是九牛一毛都不算。但是姚太太很清楚,這就是鄭卓竭盡全力了,由此可知寶茹在他心中的分量。

    寶茹讓鄭卓看這些,才道:“我娘倒是看得開了,居然讓我自己收著這些,這也是不尋常的了,誰家會讓女兒收著自己的納采禮?”

    鄭卓看著滿桌子的禮物,輕聲道:“喜不喜歡?”

    “嗯?”寶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一會兒才知道他是問自己喜不喜歡這些禮物。

    寶茹不假思索道:“自然是喜歡的,不只是喜歡,而且還是我心愛的呢!我只是有一點發(fā)愁,這八瓶龍井茶如何喝。真要拆封我是舍不得的,但是這又不是普洱,能一直放著,放陳了就不是滋味兒了。再有這就是喝了它們也難??!這么多,能喝多久?若是讓我給人一起喝我又是不愿的?!?/br>
    寶茹其實是在轉移話題,她非要說到關于茶葉的苦惱,卻把鄭卓的問題輕輕放過,只是承認了一句‘喜歡’而已。她其實關于這個有許多心思——這些東西再花樣繁多其實也不能讓寶茹如何驚喜,畢竟她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

    但是正如姚太太所驚喜的那般,其中可以看見鄭卓對她的情意。只看家里的仆婦丫鬟都見過這份禮,哪一個不是驚大了嘴巴——畢竟大家都知道鄭卓是入贅來著。納采禮哪里用得著這樣奢侈。

    只是這樣的小兒女情思,即使是寶茹這個臉皮厚的也絕不能直說出來,只能當作內心的小秘密。

    至于鄭卓,他哪里曉得寶茹心里這許多,反而認真想著寶茹的話,思索一番后試探道:“不若拿來做枕頭?你不是愛拿曬干的花瓣做枕頭,用茶葉也好。我就見過有個地方販茶葉枕頭,說這枕頭安神清涼,還能驅蚊,這時候做了,正好夏日里用。”

    說到這兒,鄭卓又有一些不確定,猶豫道:“這八瓶茶葉夠不夠做枕頭?不若我再給你買一些?”

    若是換了別個寶茹保管以為這是在說笑,但是她又知道鄭卓不是個會說笑的,與她說話更是字字當真,于是趕緊打住道:“快別想了!拿來做枕頭那可就真是暴殄天物了,就是做茶葉枕頭也只有那等劣茶罷了,誰會拿這上等龍井做枕頭,好說半兩銀子一斤呢!”

    鄭卓卻彎了彎嘴角,道:“沒事,這是這回在杭州收來的,杭州只要兩錢銀子就能一斤。”

    寶茹知道這話話題不能再說了,只得道:“并不是值多少價兒的事,本來就是好茶,做什么枕頭,不是殺雞焉用牛刀么?這些茶葉就算喝不完咱們也能把它們吃掉啊?!?/br>
    寶茹這是隨口說的,但是一想也確實是好主意。不說中國菜里好多菜肴用得著茶葉——龍井蝦仁更是指名要用龍井。更重要的是這些茶葉可以碾成粉末,成為制作點心用得上的一味材料。

    正是‘抹茶’——說來還有些興奮呢!寶茹以前很喜歡抹茶的點心,反而到了這里后沒做過。而以前做抹茶點心可沒辦法像現在這樣隨便用極品茶葉,也不知碾成茶粉以后有沒有分別。

    自從寶茹被允許進廚房后,是一直努力研制上輩子做過的那些點心。只是進展不大,畢竟那時候點心已經西式的天下了,寶茹做過的也以西式為主,所以用到的材料總是會有幾樣在中國古代并不好找。

    遇到這種情況寶茹就只能找替代品,或者干脆刪減掉某種配料了。因此抹茶作為一種只是調不同滋味的不必備材料,寶茹沒有用過也就不奇怪——要知道,所謂抹茶,并不是簡單的綠茶粉末。

    寶茹前頭想的所謂‘抹茶’,其實也不過是籠統(tǒng)的說法,精確的說,她是拿綠茶粉末代替‘抹茶’。‘抹茶’說到底也可以看成是綠茶深加工的一種,所以拿綠茶粉替代抹茶制作家常自己吃的點心也是夠的——寶茹上輩子舍不得花錢買抹茶時就常常這樣做。

    想到就去做,寶茹拍了拍鄭卓的肩膀道:“這些茶葉做點心也是極好的,今日就讓你嘗一嘗,你也來幫忙。”

    說著寶茹就拿了一瓶茶葉往廚房去,廚房里花婆子并不在,只有一個幫廚的王婆子。寶茹猜度著剛剛吃過午飯,正是廚房里難得清閑的時候,花婆子指不定街頭巷尾閑磕牙去了,只留了王婆子看著火。

    那王婆子本在廚房小桌前打瞌睡,寶茹和鄭卓進來的聲響一下驚動了她——常在看火可不是要警醒一些。本來以為是花婆子閑逛完回來,定睛一看卻是寶茹和鄭卓,立刻就低眉順眼起來,恭敬道:“噯!今日姐兒怎的來了灶間,已經十來天不見姐兒來做點心,這一回又不知姐兒要饞誰!”

    說完又對鄭卓道:“姑爺卻是更難得的貴客了,姐兒因著愛做些吃食還能在這兒見一見,至于姑爺來咱們這兒卻是千難萬難的了!”

    王婆子一句話說的鄭卓臉紅,自納采那一日起姚家上下便改口做‘姑爺’,他一個少年郎倒是在這上頭格外羞澀,聽第一回的時候窘迫得手腳都不知道往哪里放?,F下倒是強一些,但依舊會下意識地臉紅。

    寶茹在一旁笑瞇瞇地看著鄭卓其他都是鎮(zhèn)定樣子,唯獨臉紅泄露了一切的樣子,就是覺得格外討人喜歡。直到鄭卓微微適應,臉色漸漸正常,寶茹才會意猶未盡地收回目光。

    這一回也是如此,等到了時候寶茹才開口道:“我要做些點心,你替我準備這些東西,有面粉、糯米粉、玉米面、雞蛋、黃油、白油、奶酪、牛奶、砂糖、芝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