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節(jié)
“誰沒聽到?我們本來就在打球,你自個兒跑過來罵人,什么沒娘養(yǎng)的……還罵我們8班是傻逼!嘴這么不干凈誰聽了不打你?!” 阮念聽到那幾個字時,下意識朝蔣逸舟的方向望了一眼。 他低著頭,看不清臉上什么表情,垂在身側(cè)的拳頭卻握得死緊。 “我cao.你媽的少在這兒瞎扯!”挑事兒氣得連主任都不放眼里了,扯著腫成肥豬腸的大嘴唇亂噴臟話,“你他媽怎么不問我們班誰聽見了?” 周鵬也爭得臉紅脖子粗:“就你們先來挑事兒的,能打自己臉說聽見嗎?能嗎?” “能你媽……” “行了行了,當這兒菜市場呢,吵夠了沒有!”教導主任聽得耳朵都疼了,一拍桌子讓他倆都別說了,擺擺手道,“反正就你罵人他打你,然后其他人跟著上去一塊兒打了是吧?得,這事兒清楚了,下周一全校通報批評!還有,參與打架的都回去寫檢討,每人1000字交給班主任……帶頭的寫2000字,下周交給我!交不上來就警告處分!” 這處理算是輕的,說白了等于沒處分,隨便扯一篇廢話檢討就算完,走出教務處的時候,江宏第一個指著挑事兒的豬頭臉就笑噴了,后面王帆周鵬幾個也是笑得直不起腰來,被老張黑著臉趕回教室寫檢討。 “你倆……”老張看了眼最后才出來的蔣逸舟,又看了看跟在他旁邊的阮念,最后也沒罵他,只是嘆口氣道,“去校醫(yī)室處理一下吧,這打的像什么話。” 阮念點頭應了一聲,看著他轉(zhuǎn)身往辦公室的方向走了,才回頭拉起某人的手,輕輕掰開了他緊握的拳頭。 “走吧,”她仰起頭,看見蔣逸舟恢復平靜的眼神和已經(jīng)止住血的嘴角,那些想問他的事都不忍心開口了,只是握了握他松開的手,輕聲道,“我陪你去。” 蔣逸舟什么也沒說,握住她的手,沉默地跟著她下了樓。 時近傍晚,學生們背著書包稀稀拉拉地走過cao場,準備放學回家。 沒有誰會特地留意走過其間的兩個人,也不會管他們牽沒牽手。 阮念在心里嘆了口氣,終究沒抽出被他握住的手。 隨他吧。 就這一次,下不為例。 校醫(yī)室燈火通明,校醫(yī)大媽剛處理完挑事兒的傷,正收拾小車架上的醫(yī)用品,見他倆進來愣了一下,隨即熟絡地打招呼:“哎喲,好久不見你倆了,今兒怎么又……” 她頓了一下,目光下移幾分,有些八卦地瞇眼笑起來:“不錯啊,都拉上小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澄清一下好多血只是挑事兒臉上的鼻血不要想象得太恐怖……(捂臉 下一章蔣舟舟可能會……咳咳,不劇透了,泥萌自己看哈~→_→ 69、69 ... 阮念臉上一熱, 習慣性要抽手的時候被蔣逸舟輕輕扣了一下,不知怎的就突然沒了力氣, 索性破罐子破摔地任他牽著不放了,有些臉紅地問校醫(yī)能不能幫他上點兒藥。 這句其實就是沒話找話隨口問問的,豈料校醫(yī)看了他倆幾眼, 居然還真的回了兩個字:“不能?!?/br> “……???”阮念一臉懵逼。 “剛看你打架, 挺能耐啊?!毙at(yī)笑著調(diào)侃, 校醫(yī)室離籃球場不遠, 出事之后她還站窗口前觀了會兒戰(zhàn), “胳膊沒折腿沒斷吧?” 蔣逸舟一貫地冷著臉不看人, 阮念只好幫他回答:“沒有?!?/br> “那還用得著我嘛?”校醫(yī)打量了一下他,也不見別的大問題,就嘴角破的那點兒皮還沒有剛才那豬頭……咳, 腫得像豬頭的學生那臉上的十分之一嚴重, 手臂的傷口也都沒見血,衣服沾上的估計只是豬頭小子的鼻血而已,因此放心交待道, “都是皮外傷,別太緊張, 給他用生理鹽水清洗, 再涂碘伏消毒就行了。東西都在這兒, 拿完記得放回原位?!?/br> 說完又沖她意味深長地眨了眨眼,然后掛著工作證出門去飯?zhí)昧恕?/br> 還真不管了啊…… 阮念無奈,只好拉著蔣逸舟到里面的病床坐下, 然后把小車架推過來床邊,站著幫他一點點處理傷口。 手臂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有點兒多,但都不深,還有幾處淡淡的淤青,她拿著棉簽仔細給他涂藥,聲音跟手上的力道一樣輕:“疼不疼?” 蔣逸舟有些愣神,好一會兒才搖了搖頭,不說疼,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臉上的表情平靜得可怕。 阮念低下頭,什么也沒問他,只是默默地把傷口處理完。 “……臉疼。” 快處理完的時候,蔣逸舟終于低低地開了口。 喑啞的嗓音仿佛一層粗糲的沙子,磨得她心頭密密麻麻地疼。 “我看看?”阮念輕輕托著他的下巴,把臉扳過來看了看。 挑事兒雖然被打得很慘,但手勁半點兒不小,蔣逸舟被他結(jié)結(jié)實實抽了幾巴掌,現(xiàn)在離近看臉還是有點腫起來了,她指尖碰一下就聽他“嘶”地抽了口涼氣,估計是疼得很厲害。 “你坐著等會兒,我去找東西給你冰敷?!?/br> 阮念記得校醫(yī)室是有冰袋的,之前見過有發(fā)燒的同學敷過額頭,只是不知道放哪兒看,找半天才在角落一個完全看不出是冷凍柜的柜子里發(fā)現(xiàn)有冰袋,都凍硬了,她拿到手上都不自覺抖了一下。 回到病床邊,阮念把冰袋遞給他自己拿著敷,蔣逸舟不接,只是跟剛才一樣聲音低低地說了兩個字:“……手疼?!?/br> 阮念嘆了口氣,就不跟他爭辯剛才上藥都沒喊疼怎么現(xiàn)在又說疼的這件事了,妥協(xié)地拿著冰袋輕輕貼在他的臉上。 他個子高,這么坐著也高過她肩膀了,阮念只能站著幫他冰敷,一邊手累了換另一邊,然后把凍得冷冰冰的手塞到褲兜里艱難回暖,等著下次換手繼續(xù)凍。 到第三次換手的時候,蔣逸舟沒讓她再把手塞回去了,拉過來裹在自己的掌心里,給她暖手。 只是握著她的力道愈發(fā)收緊,仿佛在積攢勇氣想說什么。 阮念垂下眼,雖然隱隱猜到了他可能會說的事,可還是忍不住發(fā)堵。 “他沒說錯?!笔Y逸舟的聲音很低,一字一頓,沉沉地砸在她心口,“我媽確實不在了?!?/br> 這是阮念第一次聽他說起自己的母親,那個每每提及總會被他刻意避開的人。 “胃癌晚期。今年……6月19號走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