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離開，而是拔出了古銅匕首，直接沖了上去，想刺死那女鬼，讓她在兄長面前顯形，可是她太狡猾，躲閃得極快，還故意假裝嚇得哭著倒在了兄長懷里，說著虛情假意的話。

    為了證明我是無辜的，拿匕首不是為了殺人滅口，而是想證明那女人是厲鬼變的，我當(dāng)著兄長的面將匕首狠狠地刺在了自己的胸口，證明這匕首是鈍的，根本不會刺傷人。

    卻不料由于我情緒太激動，動作太大，用力過猛，頭發(fā)上的發(fā)帶松開了，一頭烏黑的齊腰長發(fā)瞬間落了下來，兄長推開了女鬼，驚訝地走到我跟前，他認(rèn)出了我，愕然地看著我說道：“原來是你……”

    第140章 ：生死劫塵緣虐

    女鬼見狀，也裝不下去了，怒而露出真面目，直接張牙舞爪地?fù)鋪?，兄長背對著她，根本沒反應(yīng)過來，我擋在了兄長身后，女鬼用她鋒利的十指指尖狠狠地刺進(jìn)了我身體。

    我拼盡全是力量將手中的匕首刺進(jìn)了女鬼胸前，他猛地一轉(zhuǎn)身，看著面目猙獰的女鬼在我們眼前慘叫著變成了一灘膿水，隨即化成了濃煙被風(fēng)吹散了。

    而我因為被厲鬼傷得太重，沒有熬到天亮就死在了他的懷里，就在那座破廟里，臨死前我看見了他的眼淚，不過我沒能化成鬼魂伴隨他，我的魂魄被陰差抓走了，入了地府，因為我與爺爺和父親，我們?nèi)嗅t(yī)積了不少功德，陰間判官允許我去奈何橋最上層排隊，說來世投胎可以去一戶書香門第的好人家。

    不曾想排隊的人太多，一晃就是幾百年，再投胎早已換了人間，曾經(jīng)的大宋早已滅亡，我果真變成了清朝一大戶人家的女兒，還是滿族人……

    突然，我夢見自己掉進(jìn)了一片湖里，我掙扎著叫著救命，可還是沉入了湖底，忽地一只大手將我從水中一把撈起，我睜開了眼睛看見了空禪冷俊的臉。

    “阿彌陀佛，施主終于醒了……”空禪看著我的眼睛，雙手合十，輕嘆著說道。

    我努力地回憶那個漫長夢境里他的容顏，卻怎樣也想不起他的模樣，癡癡地看著空禪的臉恍惚地說道：“難道是你……”

    空禪看著我的眼神，忽然低下了頭，不敢繼續(xù)看著我，低聲說道：“阿彌陀佛，施主終于醒了，你都昏迷了半個月了?！?/br>
    “哦，我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還夢見自己死了，這里，這里是哪兒？”我扶著床沿坐了起來，發(fā)現(xiàn)身處一個很大的“圓帳篷”里。

    “我們在沙漠邊緣的一個草原上，你住在柯爾克孜族一戶人家的蒙古包里面，他們騎馬去鎮(zhèn)上給你請來的醫(yī)生，給你看的病，將他們在天山上摘來的雪蓮搗成藥，喂給你，才慢慢地救活了你的命。本來那醫(yī)生說你失血過多沒救了，只是你的體質(zhì)異于常人，竟然活下來了。阿彌陀佛，蒼天慈悲?！笨斩U微微低著頭，輕聲答道。

    我心里不禁冷笑，又撿回半條命，蒼天真是慈悲啊！只是我該去哪里？現(xiàn)在如緒應(yīng)該早就回去了，師父也以為我死了。薛世人也一定被黑颯帶到一個遠(yuǎn)離我的地方去了。

    扶著床沿，我踩在了蒙古包里的草地上，不知道是自己腳上無力，還是草太軟，我竟站不穩(wěn)！失衡摔倒在地，空禪拉起了我，我喘著氣，本能地雙手扶著空禪的胳膊站穩(wěn)了腳。

    就在我剛剛站穩(wěn)的時候，我的眼神碰撞到了空禪的眼睛，一向眼神干凈淡然的空禪，此刻他的眼睛里竟然有一絲慌亂，我以為我看錯了，盯著他的眼睛多看了幾眼，他慌亂地低下了頭，松開了扶我的手，一邊后退著一邊雙手合十。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空禪微微低頭，低聲念叨著。

    “罪過？你有什么罪過？你救了我的命，將我死人棺材里背到這里來，替我找大夫救我的命，你何來罪過？”我不解地看著空禪問道。

    空禪忽然轉(zhuǎn)過身去背對著我，低聲說道：“阿彌陀佛，既然施主你已經(jīng)醒了，貧僧這就離開了。”

    我想起了初菡和怨奴交給我的任務(wù)，他們讓我?guī)Э斩U離開沙漠，讓他不要做苦行僧。金剪刀一定是被她們藏了起來，如果我不完成她們交給我的任務(wù)，恐怕她們是不會把金剪刀歸還給我的，更不會讓我活著離開這里。

    “你要去哪里？我的朋友都走了，現(xiàn)在連你都要拋下我了嗎？我根本不識路，在這里人生地不熟的，你真的放心丟下我嗎？”我看著空禪向蒙古包的門口走去，朝著他的背影問道。

    是的，我要利用他的慈悲心，利用自己的無辜和軟弱，來騙他離開這里，騙他放下內(nèi)心的苦執(zhí)，不要再做苦行僧，讓他還俗做一個普通人，如初菡所期望的那樣，讓他在紅塵中尋一有緣人，過上恬淡而與世無爭的日子。我想，這也是一個母親對孩子最本能的期望吧。

    “阿彌陀佛，貧僧要回江南山上的寺廟里去了，恐怕與施主不同路?！笨斩U停了下來，背對著我說道。

    “回去了？你真的要回去了？不回沙漠里去找你要找的答案了嗎？”我驚訝地問道。

    “阿彌陀佛，我已經(jīng)找到答案了，這次回到江南寺廟里，就再也不走了，往后，晨起掃落葉，日暮誦佛經(jīng)，再不踏足紅塵半步?！笨斩U背對著我，低聲說道，看著他孤單的背影，不知道他是找到了怎樣的答案，此時的話語里竟帶著些許的悲涼。

    原來卸下之前苦執(zhí)的他，剩下的只有悲涼和絕望，到底是怎樣的紅塵讓他如此心灰意冷，竟然決意不再涉足紅塵半步？

    “既然你決定離開這里，那帶上我吧，帶著我一起離開這里?！蔽易咔埃瑢斩U說道。

    “阿彌陀佛，也罷，跟我走吧?！笨斩U應(yīng)道，掀開門簾，走到了門外，我也緊跟著他走了出去。

    沒想到沙漠里還有這么美的草原，盛夏的草原一片郁蔥，各色的野花開滿草地，天空很藍(lán)，風(fēng)里帶著青草和野花的香味?？粗煌麩o垠的草原，還有草原上閑淡的牛馬羊，我深呼吸著，閉上了眼睛。

    忽然產(chǎn)生了一個念頭，如果能留在這里多好，只是我停不下，等徹底結(jié)束了怨奴和初菡對我的糾纏，我就回到裁縫鋪，那里才是我的家。

    我跟隨空禪來到幫助我們的那戶少數(shù)民族的牧農(nóng)家，給他們道謝和道別，我把身上之前師父留給我的錢給了一些給牧農(nóng)家，在他們那里買了兩匹馬，這一次空禪竟然放下了之前所有的苦執(zhí)，他竟然愿意騎馬代步了。

    只是從未騎過馬的我們，硬是在草原上折騰了大半天，在牧農(nóng)的幫助下才學(xué)會了騎馬，吃過午飯，下午我們終于能騎上馬背安然地離開了。

    也許因為一千多年前的空禪就是在馬背上長大的，他學(xué)騎馬學(xué)得特別快，我前世是滿族人，從小就會騎馬，雖然這一世換了副皮囊，但是學(xué)騎馬也難不倒我。

    我終于明白，什么所謂的機緣，什么巧合，也許早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塵緣，或者是一場渡劫，或者是一場遇見，或好或壞，都是我們必須去承受必去面的的因果。

    放下執(zhí)念后的空禪就像一個天真而放肆的孩子，在馬背上他尋找到了他的快樂，竟然策馬歡快地奔跑在草原上，他竟然笑了，我第一次見曾經(jīng)那個古板苦執(zhí)的怪和尚空禪笑，笑得那么爽朗而燦爛，整個草原上的花兒都被他的笑聲灌醉了。

    我不知道空禪的內(nèi)心是怎樣的一個世界，不知道他的故事，更是不知道他之前一直要尋找的答案到底是什么。如今，我只想讓他按照初菡的期望的樣子發(fā)展下去，騙他也好，逼他也罷，只要能達(dá)成目的，只要能早日解脫，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不是圣人，自私和回家的欲望讓我變得心機深沉。

    傍晚的時候，我們停在草坡上休息，空禪喝下一口水后忽然看著遠(yuǎn)方對我問道：“你是佛祖派來渡我的嗎？”

    我愕然地看了一眼空禪夕陽下的側(cè)臉，心里有些愧疚，一路上的陪伴和話語都是有目的的，而他全當(dāng)真了，竟然單純地問出那樣一個問題。我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心里很清楚，我可不是佛祖派來渡你的，我是專門來騙你的。

    第141章 ：躲不過一場雨

    “我是佛祖派來渡你的，渡你出苦海的，不要再做苦行僧了，真正的修行是在紅塵中修行，嘗盡人世間酸甜苦辣愛恨嗔癡喜怒哀樂，最后的悟道，才是最好最徹底的修行，每一個人都可以是佛，每一個人身上都有佛性。”我看著空禪干凈的眼睛，對他催眠道。

    空禪忽然變得很嚴(yán)肅，盯著我的眼睛問道：“阿彌陀佛，第一次看見你的眼睛，我就覺得我們見過，可是我想不起我們在哪里見過，我走過的路太多了，遇見的人也太多了，我不小心就把你忘了?！?/br>
    “上上輩子我們見過，我愛過你，為了救你我死了?！蔽叶⒅斩U的眼睛認(rèn)真地說道，希望給他心理暗示，他欠我的，必須還。此時我的想法已經(jīng)改變了，我不想一味受怨奴的控制和利用，我要利用這個單純的傻和尚，只要鉗制住了他的心，初菡和怨奴就會為了他不得不跟我妥協(xié)。

    空禪愕然地看著我，盯著我的眼睛半天說不出話，他好像相信了我的話，他竟然就這樣相信了我。也是，當(dāng)初如果不是他完全信任我，我也不可能成功地對他使用成俘魂咒，這個傻和尚真的是完全相信我的每一句話。

    “阿彌陀佛，施主，施主不會是在說笑吧。不過，貧僧這些年總是重復(fù)做同一個夢，夢見自己被困在一場雨里……”空禪看著我吞吞吐吐地說道。

    我看著空禪的眼睛，中了魔怔般地盯著他的臉說道：“讓我猜猜，是不是在一個深山里，有一座破廟，一個披散著長發(fā)卻身穿男裝的年輕女子死在了你懷里，本來停了的雨，又忽然傾盆而下，你跪在雨里絕望地哭著？你之所以被困在夢境里，是因為那場雨讓你回憶了一生，你也悔恨了一生，這一世雖然已經(jīng)忘卻了所有記憶，但是靈魂深處還是逃不出那場雨……”

    “阿彌陀佛，原來你真是是她。”空禪聽完我的話，情緒有些激動，嘴唇微微顫抖著，眼里的淚光在閃動。

    我臉上一副無辜，心里卻暗自竊喜，這傻和尚已經(jīng)被我騙上道了，估計再不會輕易丟下我了，估計是我要他帶我去哪兒，他就會帶我去哪兒了，我讓他做什么，他就會做什么了。

    原來利用一個人是這么痛快，特別是利用他內(nèi)心最敏感最珍惜的那部分，就像初菡和怨奴利用我對師父的親情和對如緒的愛來威脅我?guī)退齻円粯?！這一世我一直在逃避，一直在被動接受命運的安排，這一次，我也得到了利用別人和控制別人的機會。

    此時我的心，雖然有一絲慚愧和不忍，但是那種微弱的悲憫心很快就被占有欲和控制欲完全驅(qū)散殆盡。

    “我就是你要找的答案，你欠我太多，你還決定回江南和尚廟里去嗎？你還能安心地誦佛經(jīng)嗎？我十六歲的時候失去了父母，被人追殺，一路逃命，還好是我?guī)煾甘樟袅宋?，教我裁縫手藝，一次次將我從鬼門關(guān)拉回，如今師父老了，你真的要去和尚廟去過那晨鐘暮鼓的日子了嗎？你放心留我在這凡塵里受折磨嗎？”我悲傷地看著空禪的眼睛，肆無忌憚地刺激著他內(nèi)心最柔軟的情感。

    空禪躲過我“咄咄逼人”的眼神，一只手捻著佛珠，一只手立于胸前，閉上了眼睛對我說道：“阿彌陀佛，施主縱然是我前世欠下的情債，一切也早已是隔世，你有你要走的路，我是一定要回廟里的?！?/br>
    看著空禪的模樣，聽完他的話，我突然怒了，不知道是因為誘導(dǎo)他不成功而惱怒，還是因為他如此輕薄地一筆帶過他前世欠下的情債而為那個女人感到不值而憤怒。

    “你為何閉上眼睛？！你看著我！看著我的眼睛說，把你剛才的話再重復(fù)一遍！”我含著淚怒視著空禪，對他大聲說道。

    空禪應(yīng)聲睜開了眼睛看著我，我分明看清了他眼里的淚光，卻不料他真的將他剛才對我說的話再一次重復(fù)了一遍。我徹底憤怒了，一把扯過他手里的那串佛珠狠狠地扔在了草地上……

    “你撒謊！你騙得了我，你卻騙不了你自己的心！你已經(jīng)不配做一個和尚了，因為你在說違心的話！你不配做出家人！”我倔強地盯著空禪的眼睛大聲說道。

    空禪起身去撿被我扔在一邊的佛珠，卻不料當(dāng)他撿起那串佛珠的時候，佛珠忽然就散了，一粒粒佛珠散落在草地上，看著滿地灑落的佛珠，空禪的臉色變得慘白。

    我看著臉色蒼白的空禪蹲在地上慌亂地一顆一顆地?fù)熘⒙錆M地的佛珠，我發(fā)現(xiàn)他的手是顫抖的，沒想到佛珠散了，他會這么激動，像是心愛的寶物被打碎了一樣。

    雖然心里有些不忍和自責(zé)，但是那些不忍和自責(zé)還是很快就被我還未消失的憤怒擊退了，我走到空禪跟前，用力地一把將他推坐在地。

    “撿什么撿？在你心里，我連這串佛珠都不如么？佛珠散落在草叢你，你心疼了！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回廟里了，丟我一個人在這凡塵里浮沉，我將多么無依無靠？！”我看著滿臉驚愕的空禪，不依不饒地逼問道。

    原來人自私狂妄起來，心里是如此痛快！我從來沒有對一個人如此放肆過！

    空禪坐在草地上，雙手搭在膝蓋上，昂著頭無奈地看著我問道：“你究竟想怎樣？”

    我看著空禪眼里的淚光，知道我已經(jīng)成功擊碎了他內(nèi)心壘砌的高墻，他已經(jīng)崩潰了，我應(yīng)該“適可而止”了，應(yīng)該“以退為進(jìn)”了。

    我后退著，轉(zhuǎn)身蹲在地上幫空禪把散落在草地上的佛珠撿了起來，全部放在了他手里，想想自己如此自私而肆無忌憚地利用一個和尚純潔的感情，我忽然覺得自己好齷齪，無奈痛苦的淚水從我眼里低落。

    只是我忽然又不忍心了，不想再折磨自己，也不想再折磨這個傻和尚了，哭著對他說道：“你拿著你的佛珠走吧，就在這里我們各自奔各自的路吧，你往南，我就往北，你向東，我就往西。是我太天真，以為你會心疼我，會守護(hù)我，我錯了。你快走吧?！?/br>
    天要黑了，空禪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沉沉地嘆了一口氣，看著手中的佛珠說道：“我走不了了……”

    “你不走是不是？！你不走我走！”我頭也不回地走了，騎上了馬背，就朝著進(jìn)城的方向策馬奔去。

    奈何沒跑出多遠(yuǎn)，天空中忽然下起了瓢潑大雨，電閃雷鳴，轟隆一聲巨雷，一棵樹倒在了路上，馬兒受驚了，驚叫著，剛學(xué)會騎馬的我根本勒不住韁繩，受驚的馬將前蹄高高揚起，雨太大，天也黑了，盡管我拼盡全力想拉住韁繩，最后還是無力地從馬背摔了下去。

    這一摔將本來就剛剛從鬼門關(guān)轉(zhuǎn)回來的我又輕而易舉地推到了危險的邊緣，馬被狂吼的雷電嚇得跑遠(yuǎn)了，我躺在草地上，任憑大雨傾倒在我身上，我知道怨奴就在某個角落監(jiān)視著我。

    “怨奴，你還是殺了我吧，我恐怕完成不了你的公主交給我的任務(wù)，那個和尚一心想回江南的寺廟里修行，既然他是公主前世的兒子，你們就應(yīng)該讓他做他自己，做他喜歡做的事情，為何要勉強他呢？”我躺在大雨里哭著大聲怨道。

    突然，一雙冰冷而有力的手狠狠地掐住了我的脖子，怨奴終于現(xiàn)身了，她掐著我的脖子瞪著我問道：“你真的放棄了？！你不想活了？！”

    第142章 ：活比死更加難

    我絲毫沒有掙扎，流著淚閉上了眼睛，對怨奴說道：“你殺了我吧，我活得太累，不管一千多年前我有多愛傻和尚，我如今早已放下了那段塵緣，我不愛他，我也不想傷害他，他是無辜的，既然無愛也無恨，何必去欺騙去傷害他的感情？反正師父他們已經(jīng)都認(rèn)為我死了，你還是殺了我吧?！?/br>
    “你不要你的金剪刀了？”怨奴怒視著我問道。

    “不要了……”我絕望地答道。

    “那如城呢？你也不怕他灰飛煙滅？你如果放棄了，他會被公主殺了，連投胎做人的機會也沒有了。”怨奴看著我威脅道。

    “如城，如城怎么到你們手里了？”我愕然地看著怨奴問道。

    “你們第一天進(jìn)沙漠走進(jìn)廢墟的時候，我就抓了他，擔(dān)心他壞了我的計劃，將他囚禁了起來，暗地里我查了一下，原來這個鬼魂對你用情頗深。難道你連他也不管不顧了？”怨奴看著我問道。

    “你們太過分了，你殺了我吧，我死后定會變成厲鬼，我變成厲鬼第一件事就是殺了你！”我憤恨地看著怨奴說道。

    “好，我成全你！”怨奴怒視著我，死死地掐著我的脖子……

    “放開她！”急促的馬蹄聲貼著地面?zhèn)鱽?，我睜開了眼睛，看見空禪坐在狂奔的馬背上，將手中的所有佛珠全部灑向了怨奴，沒想到佛珠竟然穿透了怨奴的身體。

    怨奴口吐鮮血，在我眼前變成了一塊一塊的支離破碎的尸堆，沒多久就化成了煙化成了雨，消失了……

    空禪下馬后朝我跑了我過來，像中了魔怔一樣，跪在地上抱著我激動而恐慌地說道：“你不要死！不可以死！”

    我看著空禪的臉，看著他眼里的慌張，他一定是被這場雨被“嚇著”了，他以為他又回到了千年前那個絕望的夢境里。只可惜，早已經(jīng)是物也非人也非，他竟然不呼我施主了，難道他忘了他是出家人？

    “和尚，我死不了?！蔽铱粗斩U的眼睛，對他說道，我看見雨水順著他的眼瞼低落，我分不清那是雨還是淚。我猜那一定是雨水，怎么可能是淚呢？傻和尚怎么會為我哭呢？

    空禪忽然就“醒”了，抱著我上身的雙手忽地就松開了，像松開燙手的木頭一樣，迅速地就把我丟在了草地上，站立著雙手合十低著頭閉著眼睛不停地重復(fù)念道：“阿彌陀佛，阿彌陀佛，罪過，罪過?！?/br>
    忽然覺得自己可悲又可笑，我雙手支撐著身體從地上坐了起來，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站在雨里，看了一眼傻和尚，轉(zhuǎn)身走了，連道別的話都不想與他說，怕驚擾到他“念經(jīng)”。

    只是走了一段路，我聽見身后有馬蹄聲，回頭一看，發(fā)現(xiàn)空禪牽著馬跟在我身后不遠(yuǎn)處。

    “你跟著我干嘛？”我停住了腳步，轉(zhuǎn)身看著空禪問道。

    “你要去哪里？”空禪也停了下來，遠(yuǎn)看著我問道。

    “不關(guān)你的事，你不要跟著我了，你回你的江南寺廟里念佛經(jīng)去吧?！蔽依淠乜粗斩U說道。

    空禪沉默了一會兒，對我說道：“我，我回不去了，我把廟里住持賜給我的佛珠弄壞了，住持跟我說過，如果哪一天這佛珠散了毀了，就說明我塵緣未了，我已經(jīng)不能回去了?！?/br>
    “你不回去了？”我驚訝地看著曾經(jīng)那樣苦執(zhí)的空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