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網(wǎng)紅的前男友們、成為心機(jī)白蓮花[快穿]、一不小心成為妖界大嫂、逝去的影帝大大每天都在微博上賣萌,我好方!、朕又回來啦、[綜]青行燈的百物語、時光不及你、生姜紅糖、一品鼠夫人、抽屜里的小戀人
“你要做什么!”莞爾休息了一會兒,體力逐漸恢復(fù),吼他道:“你要去哪!” “我們?nèi)ソ希也灰@大原了,你也不要大戚,咱們?nèi)フ覀€小村落,生孩子去!” 風(fēng)蟬還跟在后頭跑,邊跑邊喊:“江離卿,江離卿,往北啊,往北!” 阿姐要去找姐夫啊,他就快要追不上了! 就在風(fēng)蟬精疲力盡的時候,一道白光飛來,蘇染白修琴,手臂力量驚人,一把拎起江離卿的后衣領(lǐng),揪猴子一樣揪了起來,“千木,快走!” “大哥哥?!陛笭栕绷松碜樱汁h(huán)上韁繩,“風(fēng)蟬……” “不用擔(dān)心風(fēng)蟬,快走!”蘇染白手里的江離卿已經(jīng)反應(yīng)過來,無奈手里沒了暗器,焦急郁悶之下,一口咬了蘇染白的手腕。 “江狗咬人!”風(fēng)蟬迎面跑過來,抓著他往后拽,“你放開我大哥哥!” “風(fēng)蟬,退后!”蘇染白身上傷痕累累,撐著最后的力氣甩開江離卿。 “蘇染白,蘇染黑!你這個老不死的!”江離卿憤憤地吐了一口血渣子,“她自己一個人不行!” “你去更不行!”蘇染白勉強(qiáng)站直身子,“勉之,原朝大亂,戚也容不下你,放下這些吧,你跟我走,我們找個地方躲起來?!?/br> 勉之是江離卿的小字,這么多年了,怕只有蘇染白一個人記得,江離卿有一刻的動容,遂又隨風(fēng)消散。 “蘇染白,你攔也沒有用,你知道我,想追師妹,讓她先跑上一個時辰都能追上,再說,哪里沒有我容身之所,這天下之大……” 少年瀟灑的神情突然暗淡,是啊,天下之大,哪里是他的家呢? “勉之……” “閉嘴,我又什么時候認(rèn)你這個哥哥了,給我閉嘴!”江離卿脾氣越來越暴躁,揚(yáng)手推了一把蘇染白,那白色的影子就像一片枯葉,朝后倒了下去。 落地發(fā)出沉悶的聲響,風(fēng)蟬心一揪,趕忙沖過來查看。 “誒?”江離卿踢了蘇染白一腳,“我沒使勁兒,這什么,苦rou計(jì)?” “江離卿!你在胡說什么??!大哥哥暈過去了,你……你有辦法嗎?”風(fēng)蟬無計(jì)可施,只能朝這個頑劣不堪的二哥哥求救。 “裝的,他的本事你是沒見過,宴狗都打不過他,偏偏他最聽話,就是傻?!?/br> 風(fēng)蟬咬牙,也不敢惹怒他,手下輕輕拖起蘇染白的頭。 衣領(lǐng)敞開,蘇染白鎖骨到胸口處豎著刀口,自己封了大脈,如今又開始向外滲血。 江離卿仰頭不看他,抬腳就朝莞爾去的地方走,腳底猝不及防地一痛,踩到了什么尖銳的東西。 “攝魂葉?”江離卿拾起金葉,下意識地就去看上頭的字,“江離卿?” 名字有點(diǎn)陌生,似乎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是自己。 “宴肅狗賊!”江離卿臉上開始扭曲,“殺我,可有本事!” 蘇染白的血開始大片大片地淌,一人一琴一劍,重傷原照,逃出皇宮,不愧是他天臣使。 可殺敵一千,自損一千五,蘇染白的氣息弱不可察,嚇得風(fēng)蟬手抖個不停,“二哥哥,二哥哥啊,你救救他,風(fēng)蟬求你……” 江離卿沒說話,也沒有朝前走,楞楞地看了會兒手上的金葉。 “你怎么這次不聽話了!”江離卿語氣不滿,握緊金葉,看向地上已是強(qiáng)弓之末的蘇染白,“你倒是殺了我啊,你不是他最聽話的狗嗎,殺了我,去和他搖尾巴去??!” 江離卿眼前朦朧一片,蹲下,失了所有的風(fēng)度,抓著蘇染白的肩膀,吼道:“起來,起來,起來殺了我??!” * 寒風(fēng)凜冽,大戚的初雪來的紛紛揚(yáng)揚(yáng),下了一夜后才停歇,梅花綻放,顯出了幾分初春的暖意。 幾個小太監(jiān)起了個大早,端著大掃帚清理宮門口的積雪。 京城口也是一片死寂,幾個官衙外院的小廝,在收拾昨兒行刑用的刑具。 “嗨,昨兒砍的人,知道是誰嗎?”一個瘦高的衙役掃把一支,活動了一下腰身。 “自然知道,皇上想封口,可整個京城哪家不知道,斬的是那宮里的緋王殿下,你看看這地上的雪,翻開之后還帶著猩紅呢,昨兒呲前頭小孩兒一身,都嚇傻了。”另一個身材中等的衙役樂了一下,接著道:“不過他也沒掙扎,也沒人來救,說不準(zhǔn)上去的時候就斷氣了,是我范大哥托上去的,聽他說胳膊都是涼的,可慘了……” “小點(diǎn)聲,別讓嘴大的聽去了!”瘦高衙役壓低了聲音,往他這邊湊了湊,眉峰一挑,朝京城口指了一下:“你看,那來了個人。” 莞爾的馬疾馳了一夜,不是好馬,已經(jīng)疲憊不堪,少女雙目紅紅,在法場前勒馬,目光落在地上被翻出的絲縷血跡上。 “來者何人!”衙役后退一步,將掃帚擺在胸前,夸張地大喊一聲。 “滾開?!鄙倥羯祮?,渾身上下被凜冽寒氣環(huán)繞,神情滿是戾氣,嚇得兩個衙役一時間沒敢吭聲。 “等一下!” 少女開口,翻身下馬,一身的箭傷暴露出來,嚇得他倆后脊一直,腳上立馬停了下來。 這是惹到哪位爺了,不能是個喪盡天良的逃犯吧,大清早地只有他兩人值班,連呼救都不能,這人看起來文弱,可一身的戾氣仿佛眼神都能殺人,兩人沒主意,只能慫包地垂著腦袋,聽候女俠發(fā)落。 “這里……斬的何人?”音色微抖,衙役似是知道了什么,神色幾分動容,支支吾吾,答不出口。 莞爾問出這句話后,并不想聽到答案似得,雙耳一聲轟鳴,瞬間淚目當(dāng)場。 兩個衙役咿咿呀呀地說些什么,抬手要勸她,可任何的聲音仿佛都被風(fēng)雪吹散,耳邊只剩下呼嘯而過厲風(fēng)。 馬兒疲憊到了極致,打了個響鼻,莞爾的身子晃了一下,后背抵住了馬肚子,整個脊梁似被抽空,雙目空洞地望著大戚的宮城。 那邊兒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掛起了白凌,整個宮殿的彩紅畫墻都被遮掩,空氣也如死一般沉寂。 都結(jié)束了,太子遇刺,緋王斬首,戚越逼宮,大戚易主。 那邊兒酒樓二層有一個小臺,伸到外面,輪椅上仰臥著一個俊俏的少年,少年聽到了這邊的異動,一雙清秀的眼睛瞇了起來,他披著大氅,腿上還鋪蓋著毛毯,使勁伸著脖子往前看,觸到了傷口,沉悶地哼了一聲,毯子滑落在地。 里頭清冷的聲音響起,“就一刻也不老實(shí),回來算了,盯著的人那么多,又不缺你一個。” 少年回頭,屋中男子端坐于案前,氣質(zhì)華然,一雙桃花眼微闔,舒雅飄逸,他指尖捏著茶杯,回頭看見少年的毯子滑落,眉頭蹙起,無奈地起身,一雙淺淡的眸子冰冷異常。 腳步輕緩,觸碰地面輕凈無聲,看的出男子極高的素養(yǎng),他負(fù)手,優(yōu)雅從容地邁過空地,走上臺子,幫少年將毯子拾起。 這副顏色,俊美沉郁,眉眼攏人間山水,鼻梁細(xì)挺,唇角稍稍上翹,比起少年時的美,又多了幾分打磨過的陳雅。 擱在京城花樓那里,八成是要讓大姑娘們看直了眼的。 “玉珩哥哥,你看那邊,誰來了。”大戚的太子瞇著眼,狐貍似的笑了起來,手撈過毯子蒙頭,嘴里不住地念叨:“非禮勿視,哈,非禮勿視!” 簡玉珩的手還捏著毯子一角,渾身都抖了一下,眼底如泛漣漪般波動起來,攪渾了那片深邃的清潭,他抬眸朝法場方向望去,女孩兒恰好被馬背遮掩,“誰?” “你瞎啊,那不那小老虎嗎,揚(yáng)言要掀了我東宮的那個,你們的喜酒可一定要喊上我!”太子扒開毛毯,露了一雙眼睛,噙著肆意的笑,“快去抱抱人家姑娘,都哭倒在地了。” 簡玉珩的心一揪,隨即炸裂一般地跳動起來,平日里眉目再怎么不顯山水,此時也紅成了一塌糊涂。 她若是愿意回來,是不是就意味著她是愛他的! 那在殿里的兩小無猜青梅竹馬,后來的恩愛夫妻耳鬢廝磨,是不是就都是真的,不是一場夢醒就散的臆想。 他再朝下看,一雙眼睛依然朦朧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了。 “誒,你別從這下去,詐尸??!”太子拉了一把簡玉珩的衣角,攔住了他就要從二樓躍下的身子,無奈笑道:“把蓑衣穿上,走,門,她都回來了,跑不掉了?!?/br> 簡玉珩回頭,眼眶瞬間的通紅嚇了戚觀央一跳,他趕忙收了手,撫在自己心口上念叨起來:“跟頭瘋牛一樣,可別帶翻了我這清秀文弱的公子?!?/br> * “玉珩?!陛笭柲盍艘痪?,身子順著馬肚子往下滑,衙役撞著膽子過來扶了她一把。 似乎一下子回到了小時候,女孩兒偷喝了酒,周圍的場景一片模糊,大腦也不能思考,四肢卻極盡舒展,置身一片柔軟之中。 她瞇著眼睛靠在緋王殿下的屋門外,身子突然一輕,腿彎和腰處各多了一只手,被男孩兒拖了起來。 小孩子軟糯的聲音響起:“你又被將軍打了?” 女孩兒搖頭,紅著小臉:“他?他打不過我?!?/br> “切,被打的哭都不敢哭,還打不過你……”男孩兒無奈地?fù)u頭,進(jìn)了屋,一把扯了女孩兒的面具扔在一旁,垂首,腦袋頂住了女孩的額頭。 冰涼肆意地鉆進(jìn)她的腦門,惹得她渾身發(fā)抖,“戚玉珩,你竟敢對我動手!” 男孩兒饒有興致地將她擺在床上,“你直呼緋王殿下小字,以為沖撞后宮妃子之罪,明日處斬,還有什么想要交代的嗎?” “你說什么?”女孩兒臉漾著紅,睜開眼睛看他,可眸子里怎么也聚不了焦。 “我說你明日處斬,還有什么要交代……?”男孩兒一邊兒回她,一邊兒去找了帕子濕水,回來擦她的臉幫她降溫。 便聽見女孩夢話似的,小聲地念叨:“我不能死啊,我死了,玉珩怎么辦,他那么小,被人欺負(fù),我死了,戚觀央那小混蛋欺負(fù)他怎么辦,還有戚越哥哥欺負(fù)他怎么辦,二哥哥也不喜歡他……” 戚觀郁不想再聽下去,低頭咬住了她的嘴唇。 女孩子的唇,當(dāng)真是又柔又軟的,嘗了就不想再松開…… 女孩就在這時候醒了酒,手拉住衣角,一動都不敢動,半開的眼睛望著少年初成的側(cè)臉,俊美的猶如天物。 “玉珩,不穿白衣?!迸亨翱迒实囊粯?,不穿白衣,穿別的顏色。” “好,那,墨綠色如何?” “像池塘里的彩鴨子?!迸好佳蹚潖?,笑的鉆進(jìn)了被子。 * “千木?!倍呉宦暽n勁的喚聲響起,少女淚眼婆娑,想要仰頭,卻被來人先一步摁在了懷里。 “哪里弄得一身傷,像個狗熊一樣?!?/br> 他話到最后都是顫抖的,手往里伸,握住了莞爾青白的手,她指尖帶血,凍得發(fā)著青紫,腿上幾處箭傷大概是因?yàn)樾木w的原因,又開始淌血,血rou撕開處,衣服絞進(jìn)rou里,已經(jīng)干涸,但依舊散著濃郁的血腥氣。 簡玉珩原本還想說話,啞了啞,什么也念不出來了,蓑衣后衣擺打開,將女孩小身子攏進(jìn)去,神情突然肅穆,扭頭就走,太子在上頭不怕事地招呼,“哥哥嫂子,這邊這邊!” 走出幾步,懷里的人哼了一聲,抓住了簡玉珩的腰,夢囈般輕叫:“戚觀郁,你不是死了,怎么又站起來了?!?/br> “你夫君上天入地,怎么會死。”簡玉珩眼里瞇著笑,終于沒忍住,笑出了聲:“你這是說夢話呢?” “沒有?!迸郝曇翥紤?,死不承認(rèn)。 “好,那我問你,你是誰?”簡玉珩腳步走的越來越緩。 “我是小千木?!陛笭柮蜃?。 簡玉珩笑意更加肆虐,“我是誰?” “你是戚玉珩?!?/br> “擅自稱呼緋王殿下小字,死罪。” 女孩不說話,抿緊了嘴唇,像是在期待著什么,溫潤又精致的小臉泛起粉紅,好看的過分。 “戚玉珩是你什么人?”他小心翼翼地再次發(fā)問。 “媳婦兒。”女孩兒開心地舔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