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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朕的jian宦是佳人在線閱讀 - 第46節(jié)

第46節(jié)

    “給你要回定婚書,再有是......你不關心岳父大人的案子了?”

    “呸,誰你岳父大人?!”顧錦芙呸了一聲,然后才反應過來雙眼一亮,“是去見鄭家留著的那個宮女?!”

    上回他讓卓宏要人,后來就沒了后續(xù)。

    他卻是神秘一笑:“到了你就知道?!?/br>
    兩人腦袋碰腦袋地在那兒咬耳朵小聲說話,許志輝站在后頭有些無奈,這兩位好歹注意點影響,沒見過路人都投來微妙的眼神?

    顧錦芙是知道鄭家在哪的,轉身就拉著他回馬車那:“東城雙槐胡同!”

    許志輝只好再當著車夫往東城去。

    鄭家其實離著以前的顧家不遠,隔了兩條胡同,東城本就是達官貴人所在的地方,離得近也沒什么稀奇的。

    可趙祁慎聽著就拿奇怪的眼神看她:“敢情還是青梅竹馬?”

    “哪里來的青梅竹馬,我首回見他的時候,他就抄我家!”

    他心里平衡一些了。

    天子突然駕臨,鄭家直接亂了套。鄭元青去了鎮(zhèn)刑司,雖然首輔有令,但鎮(zhèn)刑司里那么多犯人,還是得留著人守場子,已賦閑在家的鄭父跑得一頭一臉汗跪迎。

    顧錦芙還在好奇四周打量鄭府,見到鄭父的時候心情有一瞬怪異。不過她很快就低下頭,跟在趙祁慎身后,鄭父滿腦子都是天子為何駕臨,倒也沒有注意他。

    有趙祁慎的吩咐說不要驚動其他人,鄭父便只暗中叫人送信給兒子,自己引著天子到前廳喝茶。

    許志輝守在門口,鄭父望了他魁梧的身形一眼,這才忐忑詢問天子來意。

    趙祁慎開門見山說:“先前朕與鄭副使提過,想要一個先前出宮的宮人,想來是她在貴府得重用,一直未見人。所以朕就親自來了?!?/br>
    鄭父聞言心頭咯噔一下:“稟陛下,那名宮人說來不巧,半個月就回鄉(xiāng)了。犬子沒有與陛下說明嗎?”

    半個月前就走了。

    倒是走得及時,在他開口要人前走了。

    趙祁慎微微一笑,說道:“問你也是一樣?!?/br>
    鄭父弓著腰,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朕想知道當年肅王反案,顧寺卿到底是怎么弄到禁宮布防圖的,如今那布防圖又在誰手上?”

    此話一出,鄭父猛然抬頭,下刻又意識到自己過于激動忙再垂眸。

    當年的事情,天子是察覺到了什么嗎?

    不然也不會有布防圖何在一問。

    鄭父腦門的汗還沒擦去,如今又細細密密再冒出來,沿著他眉毛滴落,腌得雙眼辣疼。

    他沉默良久,趙祁慎手指輕輕敲了敲桌案:“朕不著急,你慢慢想,想清楚了再說?!?/br>
    顧錦芙站在他身后心頭也跳得十分的快,同時意識到趙祁慎問的話有另外的出入,她隱隱察覺父親案后可能還有什么,他怎么知道布防圖失蹤了?!

    之前他也沒有說!

    她不知怎么就想到鄭元青先前說的那些話:那么多年,你以為他就沒有查到什么嗎。

    她眼前的身影似乎就有些發(fā)虛,恍惚了片刻才再斂神。

    鄭父一直都沒有說話,冷汗都濕了背,秋日的衣裳不算薄,都被滲出一片陰影來。

    趙祁慎還真的就不著急,閑閑坐在太師椅里喝茶。

    他看著年少,卻有這分定力,讓曾經(jīng)的戎衣衛(wèi)正使都倍感壓力。當年鄭父經(jīng)歷的風浪可不是一星半點,如今在這位少年天子跟前竟不敢出聲,或者是怕說出的話被發(fā)現(xiàn)錯漏。

    廳堂里氣氛一再凝滯,趙祁慎轉頭去看唇線抿得發(fā)白的顧錦芙,站起身去拖過一把椅子放在側邊,把鄭家當自個家一樣讓她坐下,順帶在她耳邊輕聲說:“你是不是在編排我?你信不信我?”

    顧錦芙被他按坐在椅子里,對上他清亮的鳳眼,扯出抹不太像笑的笑來:“我一直信任你,但你說過再沒有別的了。要是還有,我們回去再論。”

    他也露了笑,話說得好聽,卻已經(jīng)給他定罪了吧。

    天子讓隨從坐下,鄭父此時抬眼,發(fā)現(xiàn)是個唇紅齒白的男子,眉宇清秀俊美......這是內(nèi)侍?

    看了一眼,便覺得有些許眼熟,可一時想不起在哪里見過。

    趙祁慎重新坐下,再度開口:“不知你想好說辭了嗎?”

    鄭父當即再跪倒:“陛下,臣當然是知無不言的,只是......”

    “只是那圖是你們鄭家弄丟的,你們也不知道圖的下落對嗎?”

    他猛然抬手就砸了茶杯,碎裂的瓷片濺得一地都是,茶水順著地磚淌到鄭父腳下,讓他臉色十分難看。

    顧錦芙也猛地抬頭,死死盯住鄭父。

    ——是鄭家栽贓她父親的?!

    “臣冤枉!”鄭父喊冤,心頭狂跳,“陛下,臣與顧家當年結著親,即便是臣丟了圖,又怎么可能會誣陷到親家身上。那樣鄭家也會受牽連,要叫猜忌。”

    “你鄭景明有多狡猾朕大概是知道的。”趙祁慎根本不聽他這種分辯,冷笑道,“顧家當年是與你們鄭家有親,但你們脫罪的辦法多了去,顧家獲罪,你們鄭家只是從正使降到副使。這就是牽連了,你倒是再試試怎么圓這個荒。”

    “不是......”

    “那你告訴朕,如今戎衣衛(wèi)手里掌管的禁宮布防圖,為什么是新制的。朕看過那份圖,用的紙是十年前新曬成的,紙質比京城其它輿圖來得細膩,那一年正好是造紙上有了新近展。如若那就是從顧家搜出來的圖,怎么可能是新紙?”

    鄭父啞口無言,一道聲音卻是從外頭傳進來:“父親,你難道還準備瞞著嗎?”

    顧錦芙向外看去,見到鄭元青被許志輝攔著,神色晦澀地也朝她看過來。

    短暫的對視,她撇開頭,雙手死死握著。

    趙祁慎示意讓人進來,鄭元青一撩袍子跪在父親身邊說道:“陛下,臣先前就已經(jīng)闡明會為陛下效忠,當年之事是鄭家之過。臣的父親年邁糊涂,連臣都瞞著,臣是昨晚找到那個宮女的尸首才知道她身亡,并非回鄉(xiāng)?!?/br>
    說罷,又哀求似地與父親說:“您把當年的事情經(jīng)過都說了吧?!?/br>
    他那樣子竟是不知當年事情真相,顧錦芙眸光閃動,是在觀察他的神色。

    “我哪里知道為什么會從顧家搜出布防圖!當年的圖是我們家丟的不錯,但確實又在顧家搜出一份臨摹的,就是如今戎衣衛(wèi)存檔那份,那是證物不能銷毀,所以才會還在戎衣衛(wèi)里保存著?!?/br>
    鄭父閉了閉眼,終于道出當年真相。

    “可是付家不知為何把當年的卷綜毀去,只留著一份白紙在里頭,偏還留著那份已經(jīng)失效的布防圖。這么多年了,你也一直在查這事,我勸過你多少回不要再查,這里頭恐怕還有暗藏的勾當,你倒是不聽!”

    “——那個宮女為什么會有肅王私鑄的銀子?!?/br>
    顧錦芙終于說話了。

    鄭父聞言看向她,越發(fā)覺得她眼熟,但顧忌她是天子的人,只能回道:“本就是肅王的人?!?/br>
    “那你為何留她在府里?!”

    她再度一針見血指出問題關鍵,鄭父頹敗地說:“我懷疑那圖是被肅王的偷走了,她是我暗中發(fā)現(xiàn)她是肅王案里漏網(wǎng)的,所以讓她進府,派人一直監(jiān)視著她,想看看能不能再找到圖的下落??墒敲C王死了,這么多年她也沒有異動,前些日子元青與我說陛下要人......我就把她殺了。”

    “所以你們鄭家明知我父親極可能是冤枉的,卻沒有替他申冤,而是讓他來結這個案,來掩蓋你們犯的錯!”

    她激動的站起來沖上前,雙目通紅去揪住了鄭父肩頭的衣裳。

    鄭父在她一句‘我的父親’中愕然,鄭元青忙站起身想去拉開,趙祁慎卻是先將人拉回身邊,冷冷盯住這兩父子。

    鄭父終于認出她來了,本來該成為他鄭家婦的顧家女!

    他就去看兒子,見到兒子垂了頭,沒忍住站起來甩了他一巴掌:“你居然瞞著我她還活著的事!”

    鄭元青被一巴掌扇得歪了頭,鄭父手都直抖:“你這個逆子,怪不得你最近越來越反常,暗中查當年的事情那么要緊。怪不得陛下會問你要那個宮女,你卻一字也不跟我說!”

    “父親!當年你虧欠了顧家,你一直不告訴我真相,我查怎么了?她是我未婚妻,我想查清錯了嗎?!”

    屋里一時間就鬧了起來,許志輝聽到顧家女、未婚妻的,回頭就見到他們的魏公公被天子護在懷里,眼皮不斷地跳動著。

    魏錦......是個姑娘家?!

    第41章

    鄭家父子惱得面紅耳赤,顧錦芙則氣得面紅耳赤,要不是趙祁慎死死抱著她,恐怕要沖上去和鄭父拼命。

    至于趙祁慎,心里膈應死鄭元青那句‘她是我未婚妻’,抱著人冷冷地在父子對峙間說道:“你們父子要動手隨意,今日朕來還有一事,顧家與你們鄭家的親事不做數(shù)了,當年的定親書和庚帖都取來吧?!?/br>
    這也是他今日來的要事之一。

    經(jīng)他一提,顧錦芙亦想起自己的庚帖還在鄭家人手上,輕輕推開他示意自己冷靜了,朝一邊臉腫起的鄭元青說:“鄭副使的妻是謝家女,我一介罪臣之女高攀不起?!?/br>
    鄭元青雙拳瞬間緊握,她知道自己已娶親的事。他神色哀傷地看著她,被她冰冷的眼神狠狠剜了一下,他猛然閉上眼。

    是鄭家先有愧于顧家,即便不是他本意,可父子一體,家族一體。更何況......鄭元青想起跪在天子跟前應下的事,在家族面臨傾扎的時候,容不得他的兒女情長。

    鄭元青輕輕笑了一聲,睜開眼的時候把所有情緒都斂入眼底,與她說:“當年的定親書已經(jīng)燒了,我親手燒的。”還有寫有他生辰八字的庚帖,在她的牌位前。

    “你嫌惡鄭家也是正常的,你寫一份退親書,我......簽字?!?/br>
    說到這里,鄭父注意力才放在顧錦芙身上,看明白天子對她的態(tài)度,也看明白了兒子可能和天子達成某些交易。

    如今的局勢,不外乎就是事關家族。

    鄭父驚疑不定,趙祁慎那頭已經(jīng)讓鄭元青去準備筆墨。

    顧錦芙幾乎是抖著手寫下的退親書,寫完后把筆一拍,冷眼讓鄭元青上前。

    言而有信這點鄭元青還是能做到的。在落下自己名字的時候,他腦海里那個巧笑嫣然的小姑娘仿佛就被抽離了,只余空蕩蕩的一片。

    她收過退親書,面無表情折好放入袖中,抬頭與趙祁慎說:“我們走吧?!?/br>
    她一刻也不想再留在鄭家,她怕自己控制不住,真干出殺朝廷官員的事情。事情已經(jīng)很明白不過,她父親獲罪,一是鄭家丟圖在前,二是有付家在后邊推動。

    家里搜出來的臨摹圖紙來歷肯定有問題,極大可能是付家為了一同打擊與顧家有姻親的,畢竟當時她父親是大理寺少卿,鄭家出事從大理寺經(jīng)手也正常。結果鄭景明為了脫罪,把好友徹底推了出去,牽上反王一案上!

    但不管是哪一家......她都不會放過!

    趙祁慎擁著她出門,離開前用眼神警告鄭家父子,顧錦芙還活著的事定然是不能暴露出去,量鄭家也沒有這個膽。

    隨著天子離開,鄭父才精疲力盡一般癱坐在椅子里,良久才問兒子:“你究竟和天子說了什么?”

    “父親,陛下已經(jīng)查到鄭家來,除了保鄭家,兒子還能如何?”他嘲諷地笑笑,心里頭卻明白,顧錦芙怎么可能會輕易放過鄭家。

    鄭父沉默,兒子長大了,有自己的思量了,但他卻說不出兒子這樣做是錯的。畢竟......他終歸一嘆氣:“希望你這步?jīng)]走錯?!?/br>
    怎么能錯,他還想著有朝一日......他撇過頭看已經(jīng)空空蕩蕩的院落,葉尖枯黃的竹叢被風吹得沙沙作響,在地面投下一片濃重的陰影。

    在父子都在前廳出神的時候,一個丫鬟從前廳側邊的小道慌慌張張離開,回到東南邊的院子焦急地說:“夫人,奴婢剛才見到世子爺了?!?/br>
    “怎么,世子被什么事情絆住了不能往后院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