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節(jié)
繼續(xù)吱吱吱吱吱,笑死我了 ☆、第244章 長孫 承吉兩歲半, 自他能走能動, 奉恩伯夫人便讓女兒常把承吉抱去甘露殿, 在正元帝和衛(wèi)皇后的面前多露露臉:“老人家本就是隔輩親,這個又是長孫,孩子差一歲就是差了天地,那一個可還不會走路說話呢?!?/br> 人心都是偏的,不趁著此時把爺爺?shù)男睦卫伟宰?,后頭那個就是會說會動,再聰明伶俐那也已經(jīng)差在根上了,甄夫人說的,太子妃很肯聽, 可她又有些遲疑:“可是弟妹說, 外頭把咱們家捧得這么高,此時更該守禮才是?!?/br> 甄夫人嘆息一聲, 知道女兒在宮里好容易有個能說得上話的人, 卻依舊點(diǎn)點(diǎn)她的額頭:“她那兒的良娣懷了身子, 一天要在皇后娘娘面前嚷嚷幾回?當(dāng)真生下兒子來, 你看她會不會抱著孩子見天兒往甘露殿跑?你也別再說些什么宮里和外頭不一樣,這些個道理, 從來都一樣。” 看女兒還遲疑,把心一橫:“哪有什么禮是不許爺爺寵愛孫子的,你哥哥才剛升了官兒,這就是皇帝看重咱們。”懷里就只有這么個寶貝,還不趕緊往甘露殿多走動:“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 埋怨你婆婆不向著你?那可是婆婆,退一步她也是后娘,后娘難當(dāng),何況……那一位又是那么個性子?!?/br> 最末一句說的是太子,女兒當(dāng)了太子妃,甄家倒是在鄉(xiāng)里風(fēng)光過一陣,蓋屋子得官封,可卻比如今要差得多,倒是太子走了,一家人的日子才好過起來,心里也心疼女兒在深宮里,身邊又沒個知冷知熱的人,可外頭人的日子怎么能跟她的比。 甄家才剛搬進(jìn)京城時確是根基還薄,這可兩年里早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的甄家了,送田地的有,投上門來當(dāng)奴仆的也有,排場一擺開,太子妃的哥哥身上又有了官職,來往的俱是些四五品的官兒,個個都奉承著甄家,等皇長孫年紀(jì)大了,正元帝流露出的喜愛愈多,登甄家門的官員品階也就越來越高了。 甄夫人通身上下,也再看不出田舍間富家太太的模樣了,頭上是誥命夫人才能戴的珍珠冠,鬢邊簪著八寶艷晶簪,身上是織金四季花卉的通袖,見的官夫人一多,說話也漸漸有了模樣。 她和女兒還不同,太子妃在宮里,走得親近的就只有齊王妃,甄夫人能見的人更多,聽說的話自然也更多,知道外頭還有一心立齊王為太子的,真的這么辦了,自己的女兒可往哪里挪,一力勸她,太子妃便時常抱著孩子去甘露殿。 幾回下來,正元帝果然愛重這個孫子,承吉胎里帶弱,生得并不壯實(shí),精神卻很足,正元帝抱他在懷里,還跟衛(wèi)敬容感嘆,這個孩子份量太輕了些,得給他好好補(bǔ)一補(bǔ)。 承吉身子雖弱,學(xué)話倒快,太子妃身邊的嬤嬤很會教他吉祥話,也就是見天的在他耳朵邊嘮叨,他自然就學(xué)會了,似這樣大的孩子,耳不聞惡聲,就怕他依樣畫葫蘆,要是從嘴里崩出來兩句,這些人個個都要挨罰。 皇家的孩子從來都是這么教的,前朝宮里流傳下來一套規(guī)矩,從皇子皇女還不會說話不會走路,剛剛能聽得懂話時,就已經(jīng)教導(dǎo)起來,雖在正元帝手里廢去了諸多規(guī)矩,教著說吉祥話這套卻原原本本留了下來。 東宮里上下一心,把承吉教得很是討人喜歡,正元帝聽孫子說奉承話,可比聽兒子妃子們奉承他要快活得多了。 小孩兒都會看臉色,以為他不懂的,他事事都懂,回回討了正元帝的開心,一屋子的人便喜氣洋洋的看著他,等回去娘和宮人嬤嬤們也都要夸獎他,皇爺爺還會給他賞賜,玉佩弓箭小馬駒,有些他喜歡,有些他不喜歡,都在要拱手謝恩。 甄家有了這樣的體面,在京中水漲船高,回回進(jìn)宮氣派都更不同,太子妃底氣越來越足,對楊寶盈也不似原來那樣言聽計從了。 承吉兩歲的時候就已經(jīng)和爺爺十分親近了,到了兩歲半時,正元帝便道要把承吉帶在自己身邊教養(yǎng),又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說看見太子的兒子,仿佛看見了太子小的時候。 他一直遺憾原來征戰(zhàn)天下,無暇去享受天倫,此時有了年紀(jì),反而想多聽聽兒孫的歡笑聲,把承吉挪到自己身邊來,就當(dāng)作是紛繁政事之中的一點(diǎn)寬慰。 承吉哪里懂得這些,他已經(jīng)被教導(dǎo)得習(xí)慣了,正元帝抱著他問:“跟皇爺爺一并住在紫宸殿如何?”承吉手里抱著玉連環(huán),笑瞇瞇的點(diǎn)頭,圓溜溜的大眼睛,沖著正元帝瞇成了一條縫。 這許多孩子,沒有一個有他這樣的體面,被正元帝帶在身邊親自教養(yǎng),從此承吉的身份便又不同。正是甘露殿的家宴上,太子妃一聽,心口怦怦直跳。 她眼巴巴的看著兒子,知道此時應(yīng)當(dāng)謝恩,這是母親嫂嫂進(jìn)宮來時,不住說的話,要讓承吉更得皇帝的喜愛,可這個孩子自她抱回來,就一直養(yǎng)在身邊,從來也沒離開過她。 她嚅嚅道:“承吉還小呢,夜里還要鬧覺,怎么能讓父皇哄他呢。”一面說話,一面去看楊寶盈的臉,心里惶惶然,想有人替她說上兩句話,能把承吉留在身邊。 可誰也沒有替她說話,她又去看衛(wèi)敬容,就看見衛(wèi)敬容拉了正元帝的手,兩人目光一碰,心里無限懷念的神色:“咱們也確是到了這個年紀(jì),該看看孫子長成,可你也不要太過勞累?!?/br> 太子妃心里發(fā)顫,仿佛第二天便見不著承吉,東宮里的女人們,一半兒都信了佛,吃長齋點(diǎn)燈念佛抄經(jīng)書,正殿里有了承吉,才有些歡聲,要是承吉一走,難道她要跟那些人一樣,繡觀音像念長生經(jīng)。 離了她身邊,承吉怎么吃怎么睡,那些個宮人太監(jiān)可能好好侍候他?牙關(guān)一咬,眼圈先紅了,跟著便聽見衛(wèi)敬容又道:“他到底年紀(jì)還小呢,一時離了娘,也總有些不慣,不如隔幾日抱到紫宸殿中歇一夜,等他大了,再給他開蒙。” 這話說到了正元帝的心坎上,兩歲半該是要識字讀書了,皇家的孩子早慧些有好處,想著又看了一眼一直抱著孩子默不作聲的姜碧微,承佑一歲半了,他和承吉是反著來的,這會兒還不會說話,可身子壯實(shí)好動,他雖不會說,已經(jīng)識得字了。 正元帝看過承佑一眼,就又收回目光來,這個孩子不會說,卻站在甘露殿邊,衛(wèi)敬容掛了字畫的地方站了許久,手指頭伸出來,點(diǎn)點(diǎn)“正身謹(jǐn)心”那四個字中那個心字,轉(zhuǎn)頭便去找他母親,示意他認(rèn)識那個心字。 正元帝瞧在眼里,兩個孫子他自然都看重,都是兒子的骨血,隔得越是久,就越是能想起他的好來,好似一眨眼就能看見這兩個孫子長成了,個個都像顯兒的模樣。 承吉大些,承佑還小,自己這一向身子漸漸好起來,若能把兩個孫子教養(yǎng)大,也是一樁圓滿的好事,只抱一個承吉,是承吉年長些,已經(jīng)會說話,等承佑再大些,就也一并抱到紫宸殿來。 衛(wèi)敬容都已經(jīng)說了話,正元帝看起來也不是一時起意,他說出來的話,就沒有收回的,秦昱和楊寶盈兩個滿面都是笑意,特別是秦昱,看著承吉的眼神萬般安慰,而楊寶盈還拉了太子妃的手:“嫂嫂別擔(dān)心,孩子嘛,住上兩日也就慣了?!?/br> 承吉終究還是挪到了紫宸殿,小兒哪里知道什么分別,他還當(dāng)是皇爺爺帶他玩,王公公抱了他,他笑呵呵的去摸王公公的臉,得意洋洋的告訴正元帝他的新發(fā)現(xiàn),宮里就只有皇爺爺一個長胡子。 太子妃哭了一夜,怎么也舍不得兒子,嬤嬤們苦勸她:“這是好事兒,往后小殿下的前程就更好了?!边@事兒才傳出去,甄夫人便急急遞了牌子進(jìn)宮來,太子妃知道母親是要來勸她,她不想聽那些話,把這事兒拖一拖。 王忠來挪東西的時候,太子妃說個不?。骸俺屑缟掀饋砥獯笮?,大監(jiān)擔(dān)待著些,夜里若是尋不著人,也要哭鬧,若是吵著陛下,大監(jiān)哄一哄他?!?/br> 王忠彎了腰不住點(diǎn)頭,滿面都是笑意:“太子妃放心罷,陛下疼愛小殿下且不及,哪里還會煩他,老奴是看著小殿下出生的,有甚事只管交給老奴就是?!?/br> 他確是在東宮里等著承吉出生的,玉璋都是他親自送去的,太子妃收了淚,摸了厚厚的紅封出來,塞到王忠的手里:“王公公受累,多著人往東宮跑兩回,承吉挑嘴,膳房那兒我也已經(jīng)吩咐過了,寫了食單子,讓宮人嬤嬤帶著?!?/br> 王忠抱了承吉,承吉已經(jīng)扁了嘴兒,看見母親哭,自己也要哭,素鵑一看,趕緊扯一扯太子妃的袖子,太子妃摸摸兒子的臉:“你去和皇爺爺玩,可別惹著他煩心?!?/br> 這個承吉是會的,而且做得很好,點(diǎn)頭應(yīng)承了,王忠便哄他:“陛下在紫宸殿里擺了小馬,小殿下要不要玩?” 承吉樂起來,知道那兒有糖吃有木馬玩,走的時候連頭都沒回一下,太子妃倚著殿門,眼看著孩子出了東宮門,拿帕子捂住臉,扶素鵑的手,心中酸澀難當(dāng),素鵑看看心悅殿:“娘娘,這是殿下的福氣,別個還沒有這樣的福分呢?!?/br> 太子妃聽了,往心悅殿看了一眼,見那殿里還是一片青白紗,也拿這個安慰自個,心里這才能好過些,承吉去了紫宸殿,從此就無人能越過他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捧臉求收藏作者 ☆、第245章 反復(fù) 皇長孫搬進(jìn)紫宸殿, 在朝中又掀起波浪來, 從宮中到朝中被這波浪拍濕了衣裳的有許多, 可這浪再大,這會兒也還涌不到晉地來。 晉州城中正在預(yù)備著要過一年一度的七夕乞巧節(jié),今歲的七夕比往年還更熱鬧幾分,晉王妃的生日就在這一天,城中四處都張彩燈結(jié)彩樓,城中商家富戶都打著給衛(wèi)善送生辰禮的名頭給晉王府送禮。 衛(wèi)善從不曾想過,有一天自己的生辰會比袁胡兩位宰相的生日還更熱鬧,袁胡二人門生故舊遍布朝野,每天謝師和生辰的這兩日, 當(dāng)了官的、不當(dāng)官的, 都要寫信送禮,離得近些的還要登門拜會, 給老師祝壽。 如今衛(wèi)善的生辰也是一樣, 還未七月就有人不住送禮過來, 吃喝玩樂什么東西都有, 聶家送了幾抬禮,沉香從里頭翻出一盒子金鈴鐺來, 她倒是知道,可宮里也有許多年沒掛過了,拎出來一根金鏈子上十七八只鈴鐺,用來掛在大片花木上,防著鳥雀毀壞了花枝花葉。 肖管事剛從外頭買了一批月季玫瑰來, 株株粗壯,紅黃粉樣樣都有,一朵朵開得碗口大,是專為著衛(wèi)善的生辰買來的,擺在王府各處,成片供人觀賞,光是這些花就費(fèi)去萬貫錢。 花才剛搬進(jìn)園子,聶家就送了這么幾盒子護(hù)花金鈴鐺來,好讓王府院中的月季玫瑰株上都能掛起來,既給花添色,也顯得富貴氣象,倒像是早就打聽好了肖管事要買花,特意預(yù)備的。 沉香咋了舌頭,聶家可從來沒上門求過什么,不進(jìn)王府的門且還罷了,連曹夫人韋夫人那兒都沒走過,卻回回都送這么厚的禮來。 衛(wèi)善倒問過曹夫人一回,聶家是船幫,當(dāng)家的是個女子,上一任船幫舵主的女兒聶三娘,只要河不凍,就連年都在船上過,衛(wèi)善雖沒見過這位聶三娘,光聽事跡倒是跟常夫人差不多,比常夫人還更狠些,未嫁女兒做生意,總是要比寡婦更艱難些。 聶三娘還跟著船隊(duì)在水上漂,人不到王妃來獻(xiàn)殷勤,禮便送得更勤快,駝幫馬幫船幫三家,常夫人是孤注一擲,潘家是全無頭緒,聶三娘的禮送得既精致又討巧,倒讓衛(wèi)善有了一點(diǎn)好奇心。 這回生辰潘家倒是摸進(jìn)了王府的門,潘二爺總算找到了送禮的法門,把秦昭在永寧蓋屋建軍事工程的木材石料都包圓了,錢自然是要收的,只把利收的薄些。 潘家貨源最多,供貨最大,來回一趟送了百來根木條,都是已經(jīng)加工好的,到了地方又有人幫著蓋屋,這回算是見識過了秦昭的手段,絕口不提要把女兒送進(jìn)王府的話了。 還想把草場獻(xiàn)給衛(wèi)善,說是給王妃的生辰禮,讓王妃秋日里好去圍獵,衛(wèi)善這回收下了,秦昭要開胡漢商市,潘家跟胡人通商幾十年,要打開商路還得讓潘家人打頭陣。 潘家雖再沒托韋夫人來說過情,卻知道不論是晉王還是晉王妃都不好糊弄,只得先歇下心思,唐九打聽出來,潘家一直在做走私馬匹的生意。 通商出關(guān)都要記數(shù),總一批矮腳馬出去,一批高大馬匹回來,馬背上駝的是貨,馬也是貨,想把這生意過了明路。 可私養(yǎng)馬匹本就是重罪,同鹽鐵一樣,是不許人私下里流通的,秦昭既要養(yǎng)騎兵就要養(yǎng)馬匹,潘家這會兒倒不著急了,只要晉王有用得他們的時候,事情就有商量的余地。 秦昭七月初五的那天從永寧縣回來了,跟在他后頭的還有個拖油瓶袁含之,他一路上都茫然不知所措,在馬上顛兩下,望著眼前山林發(fā)怔,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能靠著詩作名揚(yáng)天下。 袁家兄弟兩個,在京城結(jié)詩社,他們倆的詩原來是袁慕之寫得更好些,袁含之總是排在哥哥后頭。才情確是有的,可詩作中總是少一份氣象。 不論用詞再精,意境再悠遠(yuǎn),也總還少些什么,不似宋濂,這么個一門心思愛替人寫墓志銘的,寫起詩來也不講究用典,寫得興起時連平仄都好理會,偏偏是他的詩,常用有驚人之句。 袁含之自知比不上哥哥,更比不上宋濂,自他拋下科舉去了一回清江大營,眼界豁然開闊,詩中意境更上一層樓,可他心里也明白,依舊比不上宋濂。 宋濂能這樣得父親的看重,被聞名天下的袁相視作這輩子教的最有靈氣的一個學(xué)生,就只有四個字“淡泊名利”,一個人性情粗疏,寫出來的詩便別有意象,這些是窮究詞句所比不來的。 偏偏是他的詩作流傳出去,還刊印成冊,若是流到京城被父親兄長看見,也不知道父親會說些什么,袁含之想到此節(jié),夾緊馬腹上前:“逸之,我那詩,還是收回來的好。” 秦昭心急著要回去,日頭又毒,道上塵土又大,還得寬慰一個呆子,笑一笑道:“這有什么不好,晉地學(xué)風(fēng)不盛,不比山東清河幾處世家大族的子弟們撲在科考上,就當(dāng)是鼓勵州縣學(xué)府的學(xué)子們也好?!?/br> 袁含之這下怔住了,父親致力科舉制的推廣,以此來跟世族抗衡,他是贊同的,這么一想,雖還不好意思,到底好過了許多。 他這么輕易就被秦昭說服,秦昭跟著便一揚(yáng)鞭子,自己先行一步,把一隊(duì)人都留在后面,進(jìn)府的時候門前巷口又排著數(shù)不清的車馬,一見秦昭騎馬回來,守在府門前的各府下人們,趕緊回去稟報主家。 數(shù)一數(shù)日子,兩人又是半個月未曾見了,衛(wèi)善穿了件薄紗衫兒臥在榻上,手里拿著牙扇,不住扇著扇子,手里捧了冰碗,沁得人掌心發(fā)涼,再貼一貼耳根,將要立秋了,天還這么熱。 屋里全換了素色,連丫頭們身上都換了青紗裙,窗上糊的紗,榻上的薄毯子,床帳地衣俱青色湖色的,衛(wèi)善看在眼里才有些涼意,又忍不住道:“我肚里這個,必是火性子?!?/br> 衛(wèi)善的脾氣不算急的,秦昭更是能忍,仿佛一潭水,深不見底,投下石子也濺不起浪花來,懷了個孩子,人倒燥起來了。 白姑姑聽見她說便笑:“公主可不能隨口說,肚里的孩子都能聽得著,一聽見往后就更肯乖了?!卑坠霉脛兞似咸?,擱在冰碗里,取些涼氣給衛(wèi)善吃。 秦昭一身水氣進(jìn)屋來,衛(wèi)善懶洋洋的不動彈,聽見水晶簾兒相碰的聲音,倒覺得有些清涼,仿佛冬天屋頂上落雪珠子的聲音。 沉香幾個趕緊退下去,白姑姑和結(jié)香一道,兩人對望一眼,又都含了笑意,秦昭的屋里一直都沒添過人,再有兩月孩子就落地了。 衛(wèi)善懷了六個月的身孕,人雖豐腴了許多,卻肌膚瑩潤,面含桃色,比原來又多添了風(fēng)致,這么懶洋洋的歪在榻上,看見秦昭只肯抬抬手指尖,上頭染的紅色都已經(jīng)褪干凈了,呢喃一聲:“我熱?!?/br> 秦昭伸手過去,他換了件月白衫子進(jìn)屋來,挨著衛(wèi)善坐,衛(wèi)善把手掌伸到他袖子口里,這才嘆喟一聲,把這兩天的事告訴秦昭:“陛下把承吉抱到紫宸殿去了,胡相那兒可有信來?” 秦昭搖一搖頭:“胡成玉沒信來,大監(jiān)倒有信來,等到承佑大些,也是一并要挪進(jìn)紫宸殿里的。”胡成玉為什么沒信來,秦昭心里明白,這會兒正元帝的心思也已經(jīng)瞞不過人了,他不似袁 禮賢那樣,站定了立嫡就不再改換立場,當(dāng)初給自己留后路,就是防著有今天。 “他倒見機(jī)快,”衛(wèi)善從鼻子里頭哼出一聲來:“怪道都叫他笑面狐貍呢?!笔稚嫌X得涼了,人也跟著挨過去,粉桃花似的面頰貼在秦昭的胸膛,她肚子已經(jīng)大了,這么湊過來,肚里的孩子就踢了她一腳。 衛(wèi)善“呀”一聲,拉過秦昭的手搭在自己肚子上,秦昭才剛要問,便覺得手掌心里貼上一只小腳丫子,衛(wèi)善笑起來,人舒舒服服靠在秦昭懷里:“平日里可乖呢,怕是見著爹了,心里高興?!?/br> 這一胎確是安安穩(wěn)穩(wěn),連吐都沒吐過,先是愛睡跟著又愛吃,最愛新鮮果菜,魚蝦蛤蜊,夏日里的雪藕片銀苗菜吃得尤其多,白姑姑都說這孩子生下來必是干干凈凈雪□□嫩的。 秦昭一只手搭在她的肚子上,把才剛想著要說的話全給忘了,先是小腳丫子,跟著又是小拳頭,隔著肚皮和他打招呼。 衛(wèi)善聽他半天都不說話不出聲,側(cè)臉看他,就見他怔怔坐著,從小到大,都沒在秦昭的臉上見過這樣的神色。 衛(wèi)善看他這樣出神,仰起臉來,在他下巴上親了一口,秦昭喉嚨口發(fā)啞,竟說不出話來,隔得許久才吻她一下。 衛(wèi)善伸著巴掌拍拍他,繼續(xù)問道:“大監(jiān)可還說了什么?”嘴上問著又哼一聲:“胡成玉這個老狐貍,還不如袁青牛?!?/br> 秦昭特意寫了一封信給袁禮賢,告訴他袁含之在晉地,不必憂心,袁禮賢沒有回信,卻把兒子的包袱送了過來,就此欠下秦昭一份人情。 衛(wèi)善替袁含之揚(yáng)名,是袁禮賢不曾想到的,詩書畫要傳名天下都得有人捧出來,他沒想到捧起自己兒子的會是衛(wèi)善。 袁禮賢一聲要名聲,到年老了,兒子被捧成俊杰一般的人物,心里這份受用說不出來,他和胡成玉兩個,原來是胡成玉的關(guān)系同秦昭更近,如今形勢反而微妙變化,卻是衛(wèi)善替袁含之出詩集的時候不曾想到的。 秦昭又吻她一下,覺得她每一步都踩得正好,怪道林先生會送那樣的信來,問他可有意天下。 作者有話要說: 買了很多玩具兔 還給我的小兔子買了衣服鞋子手袋項(xiàng)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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