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學得如何還看人勤奮聰明,但性情如何都是天生,有相貌美但性情不好的,各院里的四位訓導尚宮都瞧在眼里,人人心里都有一本帳,到時候哪個留下哪個出去,還真不是以才藝高低來論的。 要看歌舞聽奏樂自有教坊司那些舞伎樂伎,宮妃們會些什么,都是陪著太子打發(fā)時間用的,學得些皮毛便足夠了。 但這些女孩并不知道,反在這上頭使了力氣,有人學彈琴有人學吹簫,一院里就能湊出一臺歌舞來,總歸宮里的貴人都不在,就在云夢澤邊練琴,耳朵長些的也打聽起宮里各位皇子如何。 三位皇子都已經(jīng)到了年紀,就算挑不中當太子的姬妾,這些姑娘里說不定還能挑出兩位王爺?shù)募ф@一打聽,幾個年紀大些的便向往起來。 據(jù)說晉王生得最俊秀,人又最和氣,同太監(jiān)宮人說話也沒有呼呼喝喝的,再看齊王,如今還在珠鏡殿里頭躺著,說是踢打?qū)m妃,落下一個男胎來。 再問一問年紀,怎么不叫人害怕,縱是在民間,這樣的事也是大逆不道,何況是在宮中,采女們一聽說這事,便暗暗祝禱自己不要被挑到齊王的身邊。 這個傳言傳到衛(wèi)敬容的耳朵里,她聽了便笑起來,不意昭兒臉都沒露,倒引得這許多人傾心,她聽一回訓導尚宮的話,再看一看秦昭寫回來的信,倒有些犯難,昭兒那里總不能一個人都不添。 秦顯的年紀不能再等,能拖得這么晚,沒早早定下親事來,一是衛(wèi)敬容原來打著主意要把侄女嫁給他,秦顯能議婚了,衛(wèi)善還是個孩子。 二就是正元帝也想拖一拖,手上勢力不穩(wěn)的時候草草給兒子結了親,說不準就埋下禍根來,要不然衛(wèi)敬容說了這么多年,他連“不可”兩個字都不曾說起過。 要是他當年能說這兩個字,衛(wèi)敬容也早早就相看起別家的子弟來,也不會就把事兒押在秦顯一個人的身上,可如今正元帝露了這個意思,倒衛(wèi)家?guī)讉€孩子的婚事越發(fā)艱難。 頭一個就是衛(wèi)平,他是世子,往后是要襲爵的,門第低了怎么能撐得起輔國公府,門第高了丈夫會不會愈加疑心衛(wèi)家。 衛(wèi)敬容把朝臣的女兒在心里思量過一回,沒一個能夠結親的,只好把衛(wèi)平的事說給正元帝聽:“那孩子心里極有主意,我問他喜歡什么的樣的,他又不開口,你說,給擇個什么樣的才好?” 衛(wèi)敬堯正當壯年,衛(wèi)平年紀正好,就連衛(wèi)修再有兩年也是議親的年紀了,衛(wèi)家三個男丁個個出色,正元帝頓得一頓,一時竟不曾說話。 衛(wèi)敬容眼看丈夫噎住,嘆息一聲,閑談似的報怨:“一個個都不叫人省心,我不多看著些,就都沒章法了?!笔謭?zhí)玉壺替他斟酒,輕悄悄把話茬過去:“也不知道敬堯的姻緣落在哪里?!?/br> 她這么微微一嘆,正元帝便笑起來:“他可是誰的都不聽,你cao心也是白cao心的,倒不如想想子厚,依我看就跟顯兒一樣,挑一個身家清白的,你多教導教導也就是了?!?/br> 衛(wèi)敬容聽了這句還有什么不明白的,正元帝是極不愿意臣子之間互為親家的,夏朝末年那點亂,也就是盤根錯結這些個姻親關系,皇帝都拔不動,便把大夏這棵根深葉茂繁盛了百年的巨樹給拖死了。如今大業(yè)還是新苗,再攀上蔓草藤蘿,還怎么成樹。 衛(wèi)敬容虛應一聲:“若真有好的,倒也不錯,可小弟就是個風性子,也不知什么樣的姑娘才能拿捏得住他,且得好好看看,倒是顯兒,我看規(guī)格也不能太低,一位正妃,兩個側(cè)妃,先把東宮立起來再說?!?/br> 正元帝聽得滿意,他是發(fā)了脾氣才跑到紫云樓來的,越是天熱的時候,眼前晃得金銀越是叫人心燥,紫云樓地高,開了窗戶糊上青紗,殿中再擺上冰盆,綢簾也換上玉色湖色的,水晶簾兒輕碰,聽著都多幾分涼意。 衛(wèi)敬容自知他是因著什么生氣,她是皇后,皇帝生這樣大的氣,很有理問上一聲,王忠也沒道理不說,是胡成玉想為小兒子想討衍圣公族中的女兒為妻,兩家還未談定,正元帝便知道了,這才心頭火起。 改朝換代這許多年,哪一個上位的皇帝不得加恩衍圣公孔家,戰(zhàn)亂多少年,那也是讀書人心里供著的菩薩,動了孔家便是動了文人心中圣地,那么大的一塊地方,世代累積下來的孔家勢力,胡成玉想插一只腿進去,正元帝怎么能肯。 衛(wèi)敬容便是知道這事兒,才說那些話,正元帝心中氣略平,到底還是捶了捶桌子:“朕便看不得那諂媚的模樣!” 衛(wèi)敬容手里執(zhí)著羅扇,反勸他一聲:“父母為子女擇婚配,也不全是貪圖家族如何,許是看中學識人品,你只想他是一片慈父之心?!?/br> 正元帝依舊發(fā)怒,可他怒過了,想想胡成玉前頭兩個兒子娶的也是大儒家的女兒,反倒氣平了,罵了一聲:“酸腐秀才?!?/br> 一坐就從下朝坐到了傍晚,天氣越來越熱,他靜下來涼快了,便不愿意再動彈,干脆就在紫云樓中擺飯,才吃到一半就收到了衛(wèi)善的信。 她在青州多留了幾日,替姑姑的頭生女兒做了水陸道場,又把在船上親手寫的經(jīng)文燒化誠心祝禱,寫了信來告訴衛(wèi)敬容。 衛(wèi)敬容看著便紅了眼圈,那信遞給正元帝,他看了也嘆得一聲,摟著妻子的肩膀久久不語,夜里便歇在了紫云樓,第二日一早,正元帝還未起,紫云樓里就請了太醫(yī)。 雖挪到離宮來,可天一熱也依舊乏力,衛(wèi)敬容管著這么一攤子事兒,這些日子還清減了些,送上來的rou菜碰都不碰,若不是正元帝來,桌上都少見葷食。 她這兩日才好些,這日才剛起來便胸中難受,還待忍一忍,是正元帝瞧見了宣的太醫(yī),她還輕笑一聲:“就是苦夏罷了,叫了太醫(yī)過來也一樣是開些嚇火開胃的方子,上回更好些,叫我喝酸湯,一想起那味兒來,我都要皺眉頭?!?/br> 這些日子嘗了什么都覺不出味來,吃甜的也不甜了,嘗酸的卻一直酸到胃里,換了些湯藥吃,也依舊沒什么用,太醫(yī)診脈案說的話也都沒什么差別,可這一回,兩只手一換,跪下便報喜:“陛下大喜。” 衛(wèi)敬容還側(cè)靠在榻上,正元帝手里握著筷子,山間清晨涼爽,風一吹進來,他便胃口大開,一籠兒鴨rou包子,他一個人全吃了,還勸衛(wèi)敬容來吃rou粥,旁的嫌膩,這個總不膩,鴨子性溫,吃了也不上火氣。 太醫(yī)一跪,兩人都怔住了,衛(wèi)敬容自掙扎著生下頭胎,身子一直不曾調(diào)理過來,連月事都不準,懷上秦昰已經(jīng)艱難,不意隔得四年還能有孕。 太醫(yī)診脈回回都要寫脈案,皇后太后處三日一回,未能確診之前,倒也曾提過一句,衛(wèi)敬容還笑,說她苦夏而已,若是不吃就是有孕在身,那宮里苦夏的宮人這許多,來年可不添上十七八個孩子。 她想要的時候沒有,不想要了偏偏又來了。 正元帝大喜,先賞賜太醫(yī),跟著又著人報到趙太后那兒,摟一摟衛(wèi)敬容的肩,連說了三個好字:“你我這個年紀還能再有孩子,是老天眷顧?!?/br> 倒不是年紀大了,而是衛(wèi)敬容一向都身上不好,真能有個孩子,確是一樁喜事,他跟著又道:“沒想到我都是要當祖父的人了,竟還能再添兒女?!?/br> 衛(wèi)敬容手撫在小腹上,知道太醫(yī)這回是確診了再開的口,面上也帶出幾分笑意來:“母親日日拜佛,果然就有福報,該多謝母親才是?!?/br> 把一半功勞算在趙太后身上,去報信的太監(jiān)沒多久就領著太后娘娘的賞賜來了,老太太賜給徐昭儀和喬充容一人一把如意,聽見衛(wèi)敬容懷孕了,喜也是喜的,可賜的東西卻沒高出太多。 正元帝一看便蹙起了眉頭,卻不說母親一句不是,叫了王忠來要開庫,被衛(wèi)敬容一把拉?。骸斑@是干什么,難道還分了你我,成啦,等這胎穩(wěn)了再慶賀就是?!?/br> 她一只手攥著正元帝的胳膊,手指頭輕輕一緊:“你說,我這回能不能生個女兒?”眼圈一紅落下淚來:“若真能生個女兒,咱們還起原來的名字好不好?” 那個沒能養(yǎng)住的女兒也是正元帝一塊心病,他伸手摟住了衛(wèi)敬容的肩:“好,真是個女兒,就封她當永福公主,我親自給她挑選駙馬?!备值溃骸暗觅p賜善兒才是,她倒是個有福氣的孩子?!?/br> 作者有話要說: 【二哥獲得萬人迷卡片一張,善兒獲得福氣卡一張】 今天有二更 謝謝地雷票小天使么么噠 ☆、第91章 求親 去世的那個女兒上的封號也是永福公主, 衛(wèi)敬容忍不住落淚,還記得她小手小腳,分明身子不好, 可每一逗她, 她就盡力歡笑的模樣。 聽見丈夫這么說,緩緩點頭:“也好, 若是個公主, 就叫享那孩子沒能享著的福份?!毙睦镆蔡孀约捍蛩? 這一胎生個公主最好。 皇后有孕的事一傳出來, 徐昭儀就急急過來祝賀,她面頰越發(fā)紅潤, 身上的寬松袍子也掩不住身段, 小腹隆起,肚里孩子已經(jīng)能動了。 喬充容和符美人兩個一并過來道喜, 屋里只少了一個楊云翹, 喬充容滿眼羨慕, 宮中長日無事, 若有個小孩子伴著, 可不快活許多。 衛(wèi)敬容歪在榻上:“我身上一直不好, 自己也當是苦夏,得虧自來也不愛吃寒涼的東西,你們幾個也好好摸一摸脈,別把身子給耽誤了。” 喬充容才剛出小月,臉上將將養(yǎng)出些血色來, 衛(wèi)敬容又賜了她一盒子燕盞,叮囑她每日都要吃,還對符美人道:“阿喬若是不記著,你可得天天盯住了她,女人的身子是一輩子的事,她還年輕,路還長著呢?!?/br> 聽她這番話,喬充容眼睛都紅了,趕緊把臉低下去,皇后有孕那是闔宮乃至天下的好事兒,雖想著到自己那個孩子無端受苦,也不能敗興。符美人就坐在她身邊,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在掌心里輕輕畫圈。 衛(wèi)敬容勸她道:“我倒不是空口說得這些,大公主沒了的時候,我也不過你這個年紀,心里悲痛,眼看她會哭會笑,身子弱得吃奶都沒力,可依舊見人就笑,她沒了,我恨不得能跟著去。” 瑞香趕緊送上蜜盞來,衛(wèi)敬容吃了一口這才緩上些,收了眼中淚,對喬充容道:“我勸你,是我自個兒經(jīng)過,養(yǎng)好了身子再有一個,不拘是誰,都許你們拜干娘干姨母就是?!?/br> 喬充容捂臉兒哭起來,符美人替她謝恩:“娘娘大恩德?!?/br> 回去便替還未出生的皇子皇女做起小衣裳小裙子來,喬充容原來連看都不敢看那些一針一線縫制出來的衣裳,這會兒又把綢緞鋪開,翻了細葛布出來,做兩件幼兒衣裳獻給衛(wèi)敬容。 秦昰知道自己將有弟弟meimei了,圓臉上綻著全是笑意,從來家里就是他最小,哪一個都能教訓他,大哥二哥待他好些,三哥見著他就要抽問背書,挑剔他學字讀書不長進,這會兒好容易有個比他更小的了,他一下子就跳起來:“我也想要弟弟?!?/br> 秦顯把他掂起來,手指頭撓他的咯吱窩,把秦昰逗得緊緊住他的脖子,肚子上被小胖子踢了兩腳,倒很有勁頭,揉著肚皮告訴秦昰:“弟弟也沒甚個好玩的,還是有個meimei更好些?!鼻貢g是很信服大哥的,拿不定主意到底是要個弟弟好些,還是要個meimei更好些。 衛(wèi)敬容不知自己懷著身子的時候吃什么都沒味,知道自己有孕,想起女兒早早落地,身子瘦弱的模樣,反倒開了胃口,叫太醫(yī)定下食膳,吃不下硬著頭皮吃。趙太后挑了兩只雞,就在宜春殿前散養(yǎng)著的,拔了毛燉成湯送過來。 衛(wèi)善還且不知自己遠在千里也要被記上一功,她在青州原只安排停留幾日就再坐車馬往業(yè)州去,可既然要辦水陸道場,便趁著中元節(jié)普濟眾靈,干脆辦了三壇法事。 正元帝是在佛寺中降生的,生下來便是佛家的記名弟子,算是半個沙門中人,自上往下一改前朝崇道的風尚,又一次宣揚起佛法來。 去歲趙太后回鄉(xiāng)修佛塔寺,還在那塔前立了碑,菩薩庇佑帝星的故事口口相傳,道觀里的香火又有一半兒被佛寺給吃了去。 青州本地就有幾個有名望的古剎,當年那位不到一歲就夭折的公主,便在普濟寺中停靈,衛(wèi)敬容是像像樣樣替女兒辦了法事做了道場的,如今趁著中元節(jié)再辦一回,放焰口赦孤魂供《目連經(jīng)》。 普濟寺中的公主墳后有一株百年銀杏,每到秋日便似墳前立著一座明皇華蓋,倒正襯她公主身份,此時還是滿目綠葉,衛(wèi)善便讓人在墳前點起兩座琉璃燈,統(tǒng)共七七四十九盞琉璃小蓮花燈,圍了一圈鮮花供果,請高僧念經(jīng)。 做法會的這幾日,衛(wèi)善收到了京城里送來的生辰禮,有姑姑的有大哥的,還有秦昰的,一只箱子里頭俱是些姑娘家的玩意兒,有新裁的衣裳,新調(diào)的宮粉胭脂,還有首飾頭面。 里頭還有一個方盒兒,上頭貼著綠簽,寫的是碧微的名字,打開一看,是一把巴掌大的圓綢扇子,上面繡一支出水荷花,荷葉綠蓋上落著滾圓似珍珠一般的水珠,精工細繡,里頭勾著銀線,轉(zhuǎn)動一回就能看見荷花開合的形態(tài)都不相同,配著象牙小柄,底下還打了一個梅花結。衛(wèi)善一看就知道是碧微自己繡的,那盒子里頭還壓著一封信。 字短意長,一時不知該給她寫些什么,寫趙太后如何難纏還是寫離宮中沒有波瀾的日子,就連定下側(cè)妃的事,都不愿跟衛(wèi)善張口。 衛(wèi)善在外頭辦的那幾件事,碧微是在宮妃都挪到離宮來避暑時才聽說的,素箏落瓊兩個聽著都艷羨,她也是一樣,能到外頭去走一走看一看,還能辦這么多事,光是想一想,都覺得痛快。 到這回信中除了賀她生辰之外,只說這些日子皇后娘娘苦夏,許多東西都不愛用,只吃雪蓮藕和銀苗菜,本想夾個字條告訴紫云樓里秦昭的事,猶豫了幾回都怕人多心,塞進去又取出來,反是素箏知道了勸一聲:“姑娘不如提一句,公主愿意不愿意,心里都能有個章程?!?/br> 素箏一個宮人,不能給衛(wèi)善傳遞消息,她和落瓊兩個一合計,拒了太子的親事也是公主自己拿的主意,只有好處沒有弊端,如今又有晉王,也該公主自己拿主意。 這事不當她來說,可既素箏提了,便把那張條子又塞回信封里,衛(wèi)善先拆了信,小條兒飄落在她的襕裙上繡的桃花上,捻起來一看,瞪圓了眼睛。 姑姑改了要把她嫁給太子哥哥的主意,怎么竟又想起二哥來?衛(wèi)善倏地面頰燙熱手心發(fā)潮,自醒來到現(xiàn)在,她根本就沒想過還要嫁人的事,更沒想過要嫁給秦昭。 一時間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手里捏著那張字條,在屋子里來回打轉(zhuǎn),沉香手里捧著銅盆進來,看見衛(wèi)善踱來踱去,問她一聲:“公主這是怎么了?” 衛(wèi)善揮一揮手,沉香還未退出去,她便又把人叫回來:“給我絞個巾子來?!?/br> 人躺在床上,涼帕敷在臉上,心口依舊“咚咚”直跳,面頰止不住一陣一陣的發(fā)燙,姑姑大約是覺得她還不懂,這才沒說,咬著唇想一想,要是她真能嫁給二哥呢? 這輩子楊家人的陰謀不會得逞,帝位自然是太子哥哥的,他人雖糊涂些,待姑姑待衛(wèi)家的的情誼卻不能算假,縱是正元帝猜疑衛(wèi)家,到了太子哥哥這兒,衛(wèi)家就是舅家,日子總不會太差。 衛(wèi)善這么一想,才想起來自己從不知道秦昭后來娶了誰,有沒有子嗣,只知道秦昱曾經(jīng)指婚給秦昭,那時秦昭早既有地盤又是勢力,秦昱這把軟刀子捅出去,他連理都沒有理會。 那個被指婚的新娘子,是謝家九女,據(jù)說生得很美,被皇帝賜了婚,可那邊卻沒有來迎親的意思,那位謝九小姐一直都在家中待嫁,后來如何,不得而知。 如今謝家都還未能進京當官,謝九小姐按年紀比她還更小上些,可既能賜婚,那秦昭就是沒有正妃的,秦顯的婚事,她是必要拒的,那秦昭的呢? 沉香笑盈盈進來,看見衛(wèi)善拿紗帕兒蓋著臉,也不知道她煩惱些什么,“撲哧”一聲笑了起來,捧著手里的盒子道:“晉王殿下著人送了禮來,公主要不要瞧一瞧?” 衛(wèi)善一把掀開帕子,人也坐床上坐起來,兩只手一伸接過了錦盒,他已經(jīng)送了一抬七層的乞巧樓,不在這回送的又是些什么。 衛(wèi)善打開錦盒,里頭是小小一個鎏金葵花盒兒,看上去像是胭脂盒子,打開來一看里頭躺著一根銀針,磨得比尋常繡花針要細得多了,衛(wèi)善一看就笑起來,手里捏著針,心里動念,她想嫁,要是二哥不想娶呢? 嫁人也不過是換一個地方過日子,衛(wèi)善從小看著姑姑如何cao持家事,如何見命婦,又是怎么對待丈夫的姬妾,相夫教子,換作是她也能做得一樣好。 衛(wèi)善干脆坐起來搓搓手,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給個不認識的人,倒不如嫁給熟悉的人,兩人事先約定,若是反悔,那就再論。 鋪開信紙,一氣呵成,先謝他送的摩訶羅娃娃,跟著又謝他磨來的針,這一根到明年七夕的時候來曬,肯定能照出花影來,寫了一張紙,最后問道,二哥有沒有心儀的女子,若是沒有,肯不肯娶她當王妃? 作者有話要說: 一個非主流的善咩咩 【還沒想好自己要不要醋的二哥一臉懵逼】 二更?。?!為自己撒花?。?! 謝謝地雷票小天使 ☆、第92章 約定 和二哥還有什么不能說的, 衛(wèi)善也不覺得害羞,把那一張薄薄的撒金箋兒疊起來塞到信封里,紫藤葉子已經(jīng)寄過了, 手邊也沒有旁的花草, 干脆不往信封里塞東西了,就這么寄了出去。 秦昭直到打進京城的那一年都沒有正妃, 謝家九姑娘一直待字閨中, 就算他打進了宮城要立皇后, 那也不會再娶謝九, 哪有新帝還奉舊帝的旨意,何況秦昭還是打著“清君側(cè)”旗號打進的皇城。 衛(wèi)善上輩子自顧不暇, 可依舊替謝家阿九可惜過, 美貌自不必說,還有十分才情, 傳言比當年的袁妙之也不差什么, 秦昱把她賜給秦昭, 確是抱著要和緩兩邊局勢的心。 秦昭不曾理會, 去頒布旨意的太監(jiān)就好端端回來了, 可晉王何時迎娶一個字兒也沒有, 若是秦昱無事,還好好的當皇帝,謝九就算活著,要么一輩子呆在家中,要么就出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