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那好,你說說,這書講了什么?!?/br> 我懟道“憑什么跟你說啊,你看過嗎????你別忘了,我現(xiàn)在可是初中文憑,你才只是個小學(xué)呢!我還是你的老師!你的知識都是我灌溉的,尊師重道懂不懂?!” “那你懂不懂什么叫做為人師表以身作則?” “我弄死你!”氣急敗壞的我把陳圭的手死命往外拖,手掌在我懷中滑動了一下,我連忙按住。 陳圭目光緩緩在我前胸瀏覽了一遍,然后抬頭看我,“嗖”一下把手從我懷里抽走。好像我立刻就會把他按在地上不和諧一樣。 “女流氓?!?/br> 他說著,轉(zhuǎn)身頭也不回走了。 我被罵了。同時陳圭走了。 隔了好一會兒,確定他不會回來了之后,我蹲在地上,緩緩地突出一口氣。 不管怎么樣,罪證還沒有落實,我今后就算在他面前沽名釣譽地生活,也好過就地正法。 還是十分值得慶幸的。 這么一會兒,心里跟被200伏特的電熨斗走過一樣,平整,舒坦。 開開心心站起身,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人。 比我高。 我抬頭看了一眼,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 ☆、玩笑 陳圭去而復(fù)返,而且悄無聲息,步生蓮花。我忘了,他早已不是當(dāng)年那個一瘸一拐的殘疾兒童了。 他咧開嘴,朝我快樂地笑了一下,朝氣蓬勃,正經(jīng)的帥,真是無話可說。 然后他飛快饒過我,伸出右手在書架上抽出一本小黃書。 我劈手就奪,可惜這次陳圭學(xué)聰明了。我一撲過去,他就往后一閃,我在撲,他再閃,一直被我逼到下一個書架,我一下用力貼住他,用了十分的力氣不讓他動彈。他輕輕推了我一下沒推開,又加了點力氣推我。 我抬頭瞪著他,他的臉緊繃著,面上有顯而易見的不適,高直的鼻梁與眉根眼窩處的陰影相融,有點深邃壓抑的感覺,但他也還沒張開,臉上的輪廓沒有完全顯出棱角,而且睫毛很長很黑,從根部開始根根分明,兩頰的肌rou也仍是少年模樣,皮膚細(xì)膩膚色均勻。 我不止一次贊過他的容貌,我相信,只要他不走下坡路走長殘路線,順其自然,青春期隨便他怎么折騰,從一個男孩到男人,他也會越來越帥。 荷爾蒙的吸引力。 “你放開我,書還給你?!彼蝗辉谖叶呎f。熱氣直直投進耳朵,像扔進了一顆火種。 我的耳朵一麻,整個人抖了下,半邊臉都開始發(fā)燒;不管他不是故意朝著我的耳邊說的,這樣的動作也足夠讓一個猥瑣的我不知所措。 我急忙退開了一步。 兩個人分開站定,機智如他,猥瑣如我。 靜默了1分鐘。 “你經(jīng)常來看書,看的就是這些?” 我說慌:“沒沒,第一次,看見書皮挺顯眼的,好奇,就看了?!?/br> “別看這種亂七八糟的?!?/br> 我抬頭:“你怎么知道亂七八糟,你看過?” 他瞪了我一眼,眼神頗不自然,急忙否認(rèn):“沒有!” 過一會兒又補上:“叫你別看就別看?!?/br> “喔。行。” 陳圭把手里的毛筆盒遞到我面前:“這我不要,你自己留著吧?!?/br> 我脫口而出:“你留著吧,我媽挑了好久的,你不要也沒法退貨,而且我們這里除了你也沒有練字的啊?!?/br> 他還是堅持:“我有筆,什么也不缺,這個我真的不能要?!?/br> “為什么呀?我給你補課的時候你mama還給了我好多錢呢。我都已經(jīng)花了。你就非要讓我顯得特別不是人,是不陳圭?” “是。”陳圭忍笑:“楊欣桃筆你拿回去,我要是收了,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所以我一次也不能收?!?/br> 我不高興:“我又不是賄賂你,你就不能收下筆然后好好的感謝一下我的友愛嘛!” “不能,楊欣桃,我不能收你們家東西,真不能。我知道阿姨對我好,但我沒幫什么忙。你把筆帶回去,怎么跟阿姨交代你想好,但我不收。” 我想了想:“也行,那你把書給我?!?/br> 陳圭搖頭,一本正經(jīng):“別想了,下次我要是再看到你看這種,你就先想好怎么跟阿姨解釋吧?!?/br> “哎你不要太過分了,”我大聲道:“到時你一不開心,天天拿這事兒威脅我怎么辦?” 陳圭神色正經(jīng),搖了搖手里的書,頗為陰險地:“也有可能,所以你不要惹我生氣?!?/br> “……。” 此事我頗為忌憚,事后我常常在陳圭身邊晃悠,鞍前馬后溜須拍馬謹(jǐn)言慎行,爭取給陳圭留一個已經(jīng)痛改前非改過自新的我的形象。 比如說,周日范毅來這兒,有時碰上陳圭練字什么的,他就來我家串門兒。 那時候《新白娘子傳奇》重播依舊火的一塌糊涂,我周末除了玩就是看電視,音量調(diào)到最大。 整個屋內(nèi)外都環(huán)繞著一句“是誰在耳邊說愛我永不變,只為這一句斷腸也無怨”的恩愛誓言。 范毅不愛看這個,老搶遙控板看球賽。 于是我們約定好一人看十分鐘,于是屋外的聲音在“千年等一回”與“xxx搶到了球并且一路帶球進攻……”中切換。 這時候我就要趕他走,讓他去陳圭房間的電腦上看視頻。 范毅說他不敢,陳mama不太喜歡他。 我看了一眼對面的窗戶,笑跟范毅說你看陳圭那貨,竟然還在練字。你說他是不是準(zhǔn)備飛升了。 然后我把白娘子里面拜求觀音大士點化的歌兒改變了一下:‘青城山下陳土土,洞中千年修此身,一心向道無雜念,皈依三寶棄紅塵,望求菩薩來點化,渡我土土出凡塵’。 我又跳又唱的模仿終于引得范毅大笑,他一捧場我就跳得更歡。 冷不丁看見對面窗戶冷眼瞧著我們的陳圭。 我一驚,他該不會聽到了吧,連忙打開窗戶假意關(guān)懷:“怎么了陳圭,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陳圭說你屋里音樂聲音太大了,弄得我集中不了注意,你把聲音關(guān)掉。 我說恩好的好的可以的。 然后我就真把聲音給關(guān)了。 范毅說你有病吧楊欣桃,以前不是老擠兌陳圭嗎,怎么現(xiàn)在調(diào)個音量都要看他臉色,這不像你?。?/br> 我有苦難言。心虛得很。 隔幾天我拎著一袋垃圾出門,遠(yuǎn)遠(yuǎn)看見陳圭和范義哲走過來,我無精打采地把垃圾袋投進垃圾桶里,轉(zhuǎn)身回去了。 老實話,看見陳圭,我有種人為刀俎我為魚rou的感覺。 萬念俱灰。 這家伙我斗不過他。 我最想斗氣,最把他當(dāng)做競爭對手的人(陳圭:你完全想多了),竟然在他面前不小心暴露了看小黃書的猥瑣一面。青春期還有什么比這更懊喪更打擊人的自尊心的。 我坐在椅子上默默排遣自己的憂傷,過了一會兒,有人在我玻璃窗前敲了敲。 我凝神定氣,往窗外瞧了瞧,是范毅這廝,他舉著一個乒乓球板咚咚咚地敲我窗戶。 范毅笑嘻嘻,指著陳圭沖我眨眨眼:“陳圭最近跟我學(xué)打乒乓,小桃你要不要來看他笑話?” “要!”我果斷答應(yīng),興奮地跑出門。 我就是膽子大。哼。 范毅,我不得不說是個風(fēng)云人物,屬于成績不怎么樣但是特別膽大能出風(fēng)頭的那種男生。人緣特別好暫且不提,還是體育特長生,上次學(xué)校秋季運動會,他一個人摘了8塊獎牌,風(fēng)光無限, 學(xué)??偣厕k了兩屆運動會,一個春季,一個秋季,年段里16個班,兩次都是他們班拿第一。 不可否認(rèn),我看到他掛滿金牌摟著班級里幾個兄弟站領(lǐng)獎臺上不可一世地笑的時候,真的有點羨慕那種飛揚跋扈的倨傲和青春血氣。 我并不嫉妒他,我嫉妒的人,只有陳圭。那種全能,并且面上滴水不漏的沉穩(wěn)和老練的人,頗有種榮辱不驚的風(fēng)度。似乎是從小的性格使然,而我的個性就有點賤民,也是,似乎天生做不成這種人。正因如此,得不到的永遠(yuǎn)在sao動。 更重要的是,陳圭他折辱過我?。惞纾菏裁磿r候的事;我怎么不記得了)。 我這么假清高的人,能受得了這個?。浚惞纾耗愣颊f了是假清高) 陳圭和范毅是做了這么多年的朋友,我倒不奇怪,他們倆骨子里是很配的,都是那種很坦誠的人并且都喜歡運動。 陳圭和范毅來了幾盤,說楊欣桃你來陪我練練。 好嘞。我爽快地說。 打了幾盤陳圭皺著眉瞪我說楊欣桃你能不能別讓著我啊,看你打假球就別扭,無聊。 得嘞。我忍著。 既然陳圭都發(fā)話了,我還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們?nèi)齻€人里面,我的球技是最穩(wěn)定的。(陳圭:你為什么老是吹這種牛皮),難得見陳圭手腳不協(xié)調(diào)手忙腳亂的可笑姿勢,我抓住機會殺殺他威風(fēng)。 陳圭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發(fā)球開過來,我一板用力拍回去,殺氣騰騰。 或者是,和他和和美美打了幾圈之后,突然發(fā)力,乒乓球抽了一樣飛過去,打得他措手不及。 陳圭又要發(fā)火。我正經(jīng)道,這是戰(zhàn)術(shù),不要生氣,生氣你就輸了。 范毅在旁邊提醒我,這是違規(guī)cao作,而且陳圭是新人,我們要和諧一點。最重要的一點是:我可扣的分?jǐn)?shù)已經(jīng)所剩無幾。 后來陳圭也煩了,一個球飛過來,剛巧打到我額頭,然后順著我的塌鼻梁一路往下,滾進我寬大的高領(lǐng)毛衣領(lǐng)子里面,兜住。我原地轉(zhuǎn)了一圈后,從毛衣下擺掉出來。 克星啊真是。 范毅在旁邊瘋狂地大笑,直夸陳圭球技進步神速。 但他很快遭到報應(yīng)。因為隨后他躺在另一張乒乓球桌上睡覺的時候,陳圭以一個十分詭異的角度把球打進了他的褲管里。 范毅那天穿的是一條運動緊身褲;但他比較sao包,那個年代就懂得里長外短,非在緊身褲外套一條運動短褲;料子很硬,在他大腿上撐開很大一塊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