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直到如今,才恍然發(fā)現,當自己踏出一步時,另一個人也剛好站在身側,雙目對視的那一瞬間,心中竟是足以消除所有霜雪的暖意。 他知道,這是與夢境無關,只屬于顧余生的心動。 作者有話要說: 顧余生:師父,在你眼里什么樣才叫好看? 釋英:擁有健康碧綠的葉片和強壯的根莖,香氣最好清淡一些。 顧余生:笑容漸漸消失.jpg 釋英:不過換作人,只要三觀一致就夠了。 顧余生:確認過眼神,是可以雙修的人! 第三十一章 自太子決明簽下條約之后, 妖族已五年不曾在南方登岸, 需要岸上資源便只能在北方奪取。然而北方的小宗門都被五派同盟吞并,剩下的這五個大派同氣連枝,一派遇襲全境出征,很是難打。南方這里倒是宗門林立, 臨海地區(qū)更是只有道印門一個大宗門。天嶺宗近些年雖憑借和約收服了不少臨海小門派, 到底也沒有往海邊發(fā)展勢力的意思, 若論入侵,要比北方容易許多。 放在手邊的軟柿子不能捏, 非得主動去找難啃的硬骨頭, 這樣的情形自然令妖族軍方極為不滿。只不過妖族皇族具有強大威信, 他們這才忍氣吞聲,未曾發(fā)出異議。如今太子決明一死, 這些勢力已是蠢蠢欲動, 妖族大軍就在近海區(qū)域整軍備戰(zhàn),只待妖皇一聲令下,即刻就能奔赴人族城鎮(zhèn), 將其洗劫一空。 修士這方也沒有天真到只等最后結果, 天嶺宗和落霞派都派遣大批弟子鎮(zhèn)守臨海城市, 道印門雖未被邀請,仍是加強了重要港口的警備,派人切斷所有水路,時刻提防妖族入侵。 此時,打與不打只在妖皇一念之間。然而, 帝昕在太子死后只抱著兒子遺物整日發(fā)呆,對此事未發(fā)一語。他最后一次下令便是同意了東靈劍閣的調查要求,想是要根據兒子死因做出決定。 然而,當釋英一行人到達與妖族相約的港口,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卻是一個喝著酒的牧海燈。他們兵分二路,天方子率先帶釋英來到海邊與妖族談判,洪道人則是與牧海燈前去北方請勝邪長老出山。此時洪道人一臉忿忿,牧海燈雖是沒心沒肺地只顧飲酒,眉宇間卻也可見幾分困擾之色,釋英頓時就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一見他們前來,坐在層層木箱之上的紅衣男子一躍而下,神色無奈地開口:“我?guī)煾刚f他來了也沒用,整個東靈劍閣只有青囊長老能破此案?!?/br> 萬沒想到這樣的大事,勝邪長老居然不來,天方子當即就急了,似乎預料到他會說什么一般,牧海燈搶先道:“他還說,只要一見到皇太子的尸體,你們就會明白這并非托詞?!?/br> 此話一出,連釋英都想不明白了,這是什么意思?難道勝邪長老相隔千里也能看出此案難點,更憑此認定自己查不出真相,這也太玄乎了吧?他們劍修可不是怕事的人啊。 他們都是如此茫然,更別提和勝邪長老當面交涉的洪道人了,想起那人就是不肯出天牢的強硬態(tài)度,他立刻就怒道:“這個師無衣沒救了,我這輩子就沒見過坐牢都能上癮的人!” 劍修歷來就喜歡來大事中湊熱鬧,過去與他們無關都要橫插一腳,天方子是真沒想到勝邪長老會拒絕此事,然而妖族的人都帶著皇太子尸體來了,他們根本沒有時間再去請人。看了一眼釋英,他只能皺眉道:“妖族看重的是天下第一的聲名,若沒有勝邪長老,只怕他們不信啊?!?/br> 釋英歷來不怎么外出,斷案經驗遠不如其它長老,他雖不知勝邪長老為何認定此案只能由自己經手,想來那一位也不會拿這樣的事開玩笑,此時只道:“行或不行,驗過才知,走?!?/br> 天方子雖還擔憂,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唯有苦笑一聲再去尋妖族商議,“罷了,我去交涉試試?!?/br> 妖族對人是真的防備,即便妖皇下令準許劍修調查,對于入境之人仍是警惕地做出諸多限制。案發(fā)地點在人族從未踏足的海底,證人全是抗拒態(tài)度,就連死者生前的交際關系和行蹤也難以打聽,釋英雖還未驗尸,已能預料查明此事不會容易。 果然,很快天方子就與一名妖族將士共同返回。釋英觀他頸部有腮,面頰和手背尚有烏黑鱗片,應是魚妖一類。這魚妖似乎極為厭惡修士,沒有理會旁人,只瞥了一眼釋英,很是懷疑道:“你就是那傳聞中一月化形的草妖?怎么身上一點妖氣也沒有?” 釋英沒想到自己的來歷竟連妖族都已知曉,不過他無意討論此事,只平淡道:“我是來為皇太子驗尸,并沒有被你們研究的興趣?!?/br> 劍修和人聊不上三句就能打起來的臭脾氣人盡皆知,聞言天方子就想補救,然而魚妖已是搶先冷笑道:“果然狂傲,難怪有膽拒絕我族曉夢將軍的求愛?!?/br> 聽到這話顧余生瞬間警惕,釋英也是微微一愣,仔細回想好像是有這么回事。過去也不知是從哪來了一只蝶妖非要他做道侶,他連花都沒開,根本不需要蝴蝶傳粉,自然毫不猶豫地出言拒絕??伤允钦赵谏介T徘徊不去,時不時就撫琴唱歌擾亂旁人清修,甚至還想帶軍攻入東靈劍閣將他搶出。 那時候,蝶妖對他說:“是你喚起了我的相思之情,你就得把我治好了!” 于是他本著醫(yī)修仁心調配出了一瓶忘情水,只要飲下便能遺忘百年內的所有記憶,結果她拿了藥卻不喝,還隔三差五派人來東靈劍閣尋事,當真是個不可理喻的患者。 這是釋英第一次接觸相思病這種疑難雜癥,對診斷過程倒是沒有忘記,此時才恍然道:“原來她叫曉夢?!?/br> 此話一出,不止魚妖瞪圓了眼睛,就連天方子也驚道:“青囊長老,她和你們東靈劍閣打了不下十次,你連人家的名字都沒記住?” 這段逸聞在修士界流傳甚廣,那時世人還紛紛討論,以劍修的脾性居然能被妖族第一美人傾心,這位青囊長老到底是何等美男子?難道世上第一個有道侶的劍修就要誕生了?誰知這釋英竟連人家的名字都沒記住,當真辜負了大家的期待。 劍修當然和美人無緣,但奇花異草吸引蝴蝶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某種意義上來說,連這種天生的吸引力都能憑本事斷送,釋英也是真正的強悍。 釋英歷來實事求是,就算在妖族地盤,也只平靜地道出了自己回憶起的內容,“我只記得,她拿了我的忘情水還沒付診金?!?/br> 此話一出眾人皆默,魚妖更是怒道:“膽子不小,我這就去回報曉夢將軍,你等著!” 沒想到負責駐守南方海岸的妖族將領就是曉夢,天方子只覺前途一片黑暗,莫說前去驗尸,這一位怕是連大門都不肯讓釋英進。 不過,為此事?lián)鷳n的只有他。釋英仍是那副平淡神色,顧余生看著師父側臉,不由回憶起夢境里自己在釋英面前晃悠幾年依然沒被記住的待遇。和他比,這位曉夢將軍至少還被記住臉了。 若不是做了釋英徒弟,他的存在感恐怕連只蝴蝶都比不上。想到這里,顧余生心中莫名就有些酸澀,只能涼涼道:“師父記憶力真好。” 釋英熟悉徒弟所有語氣,聽出了他有些失落卻想不出緣由,只能安慰道:“你不一樣,想怎么吃藥都行,不收你診金。” “你不一樣”這四個字頓時令青年心情大好。釋英甚少夸人,顧余生已經習慣了自己從師父話里摳糖吃,就如同本能地把師父嘴里的葉片等詞翻譯成人體部位一般,他自動截去了后面的話語,只微笑著碰了碰師父的手,“師父對我真好?!?/br> 顧余生成年后便不再隨意與師父做肢體接觸,莫說牽手這樣親密的行為,共同御劍時也要小心翼翼地站直身軀,以免貼上釋英后背。釋英不知道徒弟在回避些什么,這孩子小時候明明很喜歡握他的葉片,就連下山找藥材也要他牽著一起御劍,這兩年卻總是躲著他。就像曾經的掌門突然就不再和他一起打坐時一樣,和他保持距離的顧余生,讓他有些難受。 現在的徒弟讓他找回了一絲少年的影子,釋英難得有了高興的情緒,不過,為什么不握住呢?難道是因為他的葉片變嗑手了?要化形得更為肥碩一點嗎? 師父盯著手背深思的模樣令顧余生內心不由忐忑,在釋英面前隱瞞心思并不容易,只要一點蛛絲馬跡,他那些自己想要努力掐死的念頭就會被師父發(fā)現。不行,必須在釋英發(fā)現之前把所有邪念都掰直,他可不想某一天師父也拿瓶忘情水發(fā)給自己。 就在師徒二人各懷心事時,魚妖終于返回,對著釋英就道:“將軍有令,只許你獨自進入碧落九淵,其它人立刻退出碧濤鎮(zhèn)?!?/br> 此話雖是放釋英進了大門,眾人卻齊齊聽出了“你進來,我一定要打死你!”的意味,天方子可不想把世上獨一無二的仙草折在此地,立刻含蓄地悄聲警告:“妖族定是另有所圖,小心有詐。” 比起他,顧余生要直接許多,他怎會讓師父獨自去見那蝴蝶,當即就道:“師父,你不能去!” 釋英自然不會當真獨自進入妖族領地,當即尋了個理由拒絕道:“我不信天嶺宗,不能把徒弟獨自留下?!?/br> 這個理由很有說服力,被盟友當面嫌棄的天嶺宗長老天方子只能一臉冷漠:“……” 奇怪的是,本抗拒人類入境的魚妖竟真的妥協(xié)了,沒去回報曉夢就道:“只準劍修入內,天嶺宗之人全部在碧濤鎮(zhèn)外等候?!?/br> “……” 天方子沒想到劍修和妖族竟能在此事上率先達成共識,雖對天嶺宗的信譽頗為無語,也只能將備好的傳訊符文遞給釋英,暗中囑咐道:“我們三派的人已在邊境備戰(zhàn),遇事捏碎此符,大軍即刻進攻,定會將你搶回。” 釋英回溯時間是為了讓顧余生渡過死劫,在沒看見那一天之前絕不愿被別人吃了,將符咒收進袖中,掃了一眼在場唯二的劍修,這便道:“顧余生、牧海燈,隨我進入妖族領地。” 牧海燈本是蹲在礁石上喝酒看戲,沒想到自己來報個信居然也會被長老點名,只能無奈嘆道:“唉,好不容易得了幾天假,回門被執(zhí)法長老揍了一頓不說,最后還是得干活?!?/br> 顧余生倒是猜出了釋英用意,牧海燈隨勝邪長老學藝多年,即便比不上其師父,也是個得力助手。此行取證定然十分困難,自然會有用得上他的地方。想到這里,立刻就道:“牧師兄,元如師兄前些日子給了我?guī)灼可虾玫睦婊ㄡ??!?/br> 牧海燈旁的愛好沒有,唯獨嗜酒如命,果然立刻就歡喜地跳了下來,“師叔吩咐,義不容辭!” 釋英不擅與人交流,徒弟能搞定同行人自是最好,只不過,聽了這話他忽然挑眉,“元如教你喝酒?” 仔細想來,顧余生疏遠他也是在和元如混熟之后的事,難不成是被這小子帶壞了? 誠然,某位師兄寫下的不可描述本子的確算得上是罪魁禍首,顧余生卻是記起師父不喜酒味,當即就正直道:“弟子牢記師父教誨,飲酒傷身,修士該時刻保持頭腦清醒?!?/br> 所以他只是謹慎地檢驗了一番有害之物的味道,并得出了結論——還是師父泡的茶比較好喝,雖然時常要擔憂茶葉里是不是混進了其它東西。 沒有否認,也就是說,的確是元如帶他喝酒,照那人的頑劣性子,只怕還去了許多不合適的地方。 釋英倒沒被他糊弄過去,不過他從不懷疑顧余生的優(yōu)良品質,此時點了點頭繼續(xù)向前走,只在心中暗道:果然是被元如帶壞了,回去再收拾他。 牧海燈常年不回東靈劍閣,對這師徒二人的互相試探不甚明了,不過他是第一次見到如此聽話的劍修,只能嘆道:“你這種乖寶寶到底是哪里想不開,居然跑來做劍修?” 對此,顧余生垂眸一想,像是安慰自己一般,只道:“或許是因為徒弟不用付診金吧?!?/br> 是啊,他已是師父最親近的人,也是絕不會被拋棄的徒弟,該滿足了。若是奢求太多,只會令師父困擾。 作者有話要說: 釋英:憑本事治好的相思病,為什么不收診金?這些醫(yī)鬧人士真是不可理喻。 顧余生(絕望):誰來告訴我怎么攻略這種師父? 風奕:趁他還是草的時候挖回家養(yǎng)起來。 釋英:你誰? 顧余生·掌門:和他一起打戰(zhàn)場,成為全服第一劍修。 釋英:隊友怎么突然死了,真菜。 顧余生(冷漠):我決定把自己掰直。 釋英:徒弟為什么不握我的葉片?他的叛逆期還要持續(xù)多久? 第三十二章 修真界有句俗話——所謂容顏, 金丹之前靠父母, 金丹之后靠審美。修士一旦結成金丹,對身體便有了全部cao控權,調整面部五官也非常容易,莫說給自己捏出一張最滿意的臉, 就連年齡和身材都可隨意選擇。在先天條件完全失去優(yōu)勢的情況下, 要從眾多俊男美女中脫穎而出, 就只能依靠那遠超眾人的審美。 修真界的第一美人幾乎一年一換,而在妖族, 曉夢這第一美人的位置卻坐得很穩(wěn)。考慮到妖族的獨特審美, 顧余生本是沒對這位第一美人報以多余的擔心, 然而,當隨魚妖御劍來到妖族駐扎海島時, 他才驚覺自己真是低估了師父招蜂引蝶的能力。 妖族的確堅持自己本體最為好看, 不過,世上并不是所有妖的審美都與人背道而馳。曉夢的本體鳳尾金翅蝶是世間最美的蝴蝶,一雙輕薄蝶翼潔白如雪, 翼尾被金色紋路包裹, 曲線優(yōu)雅端莊, 背光時粉妝玉砌一片晶瑩,迎光時又似朝陽碎于雪地,嫻靜之中充滿無限生機。 不得不承認,這樣得天地之造化的紋路是人力所無法復制的奇景,即便曉夢化形出的面孔只稱得上一般美人, 僅憑背后一雙蝶翼,便勝過世間萬千佳人。 所以,這樣的美人撲騰著翅膀可憐兮兮地向釋英求愛,而他的師父就是面無表情地給了人家一瓶忘情水? 這一刻,自認無法理解草木審美的顧余生,仿佛看到了自己未來的漫漫征途。 不過,雪衣女子的端莊在看見某位青衣男子時瞬間破碎,雖還記得自己身份沒直接動手,眼眸里也滿是敵意,“釋英!你居然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牧海燈出發(fā)之前從沒料到會被牽扯到長老的風流韻事中。此時身邊只有一個女人都沒見過多少的師弟,釋英又是個不通人情的性子,也就他和公門打過交道,多少懂一點為人處世的規(guī)則。因此,雖覺一天不打架骨頭發(fā)癢,他仍是小聲勸道:“師叔,憐香惜玉啊……” 然而,釋英作為散發(fā)香氣的仙草,并不認為自己需要憐愛蝴蝶,開口就指明了事實:“拿了藥不給錢的是你?!?/br> 此話一出,曉夢強壓著的舊怨頓時上升,她這幾年其實已懶得再去東靈劍閣,但是一見此人模樣仍舊來氣,當即就道:“你!我就不給!我還要把你搶回去!” 釋英見她的病仍未痊愈倒也沒再要診金,只是果斷拒絕:“我是有徒弟要養(yǎng)的人,你放尊重點?!?/br> 有徒弟怎么了?有徒弟就不能成親嗎?這是哪門子的歪理? 曉夢全然想不通這話里的邏輯,不過他們妖族行事歷來直爽,即便不明白,仍是指著釋英怒道:“那我連你徒弟也一起搶!” 釋英對別人搶自己早已習慣,若是打起來了他還能在一旁看戲,然而,一聽見這蝴蝶竟要搶顧余生,下意識就皺了眉。這是他費盡心力才放進盆里的掌門種子,如今好不容易才露出幾片幼苗,在長成大樹前,誰也別想拿走顧余生一片葉子。 于是,護苗心態(tài)中的釋英果斷拔劍,無念對準眼前蝶妖,只淡淡道:“打一場吧。” 此舉立刻讓身后兩個劍修都眼前一亮,牧海燈一見有架可打,哪還記得什么憐香惜玉的鬼話,趕緊跟著長老拔劍,內心雀躍不已——在妖族地盤打他們將軍這么刺激嗎?算我一個! 顧余生雖也為自己地位碾壓某只蝴蝶而欣喜,到底沒忘記臨行前沈逢淵的萬般囑咐,趕緊一步走上前,左手把師兄的劍按回劍鞘,右手輕輕扣住師父手腕,這就將二人齊齊攔下。 這樣仿佛將師父圈進懷中的姿勢令青年心神一蕩,然而表面仍是做出正經模樣,只對曉夢嚴肅道:“將軍,在討論舊怨之前,能否先讓我們見過皇太子尸身?” 曉夢是真沒想到釋英會對自己拔劍,明明當初帶兵攻入東靈劍閣時,這人也是一臉平淡地在懸崖之上俯視他們,仿佛這只是孩童們的游戲,根本不值得他認真對待。而更奇怪的是,這對木劍居然讓她有些害怕。 鳳尾金翅蝶是沐浴鳳凰之血誕生的天地靈物,對靈氣也比尋常妖族敏感。昔日釋英偶然恢復原形,她遠遠嗅到清香便確定那必是萬中無一的稀世靈材,這才尋到了穿林峰中的釋英。如今也是,無念帶來的無形壓力令她心生忌憚,難得沒去糾纏,只指著遠處黑色島嶼道:“我族皇太子的尸身就在你們面前浮著?!?/br> 那是一座巨大島嶼,眾人在碧濤鎮(zhèn)時就已遠遠可見其輪廓,如今釋英認真一瞧,才發(fā)現其上雖有巖石般的紋路,卻無任何植被建筑,島的兩側皆是類似魚鰭的葉型暗影,分明是一只被陣法浮在海面的巨大魚類。此魚體型甚為驚人,若是常人,只怕行走七日,也不過是從魚頭走到魚尾,應當就是傳聞中的鯤。 “我倒是忘了,妖族失去內丹后都會返回原形?!?/br> 默默望著這原來早已出現的皇太子,釋英終于明白了勝邪長老的意思,東靈劍閣斷案經驗再豐富,那也是檢驗人族尸體,對動物的情況卻是一無所知。這么大的一只鯤,連尋到致命傷都極為困難,更別提借此推斷死亡線索。 這樣巨大的被害人牧海燈也沒見過,聞言不由倒吸一口氣,不敢置信道:“那座島就是皇太子?這尸要怎么驗?我們都還沒他的鼻孔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