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節(jié)
“這個混賬東西,自己不學好也就算了,還想帶壞朕的兒子,看來這段時間還真是清閑了,傳旨,讓十三王爺籌備今年的祭天儀式……” 一聽到十三王爺這四個字,秦君就條件反射的有些頭疼,這個弟弟跟他那幾個兒子一樣,都不是什么省心的貨色,而且還不像是他那幾個兒子,能脫了褲子直接摁著打。 畢竟都已經(jīng)是兩個孩子的爹了,他這個做皇兄的也不能總給他沒臉,可一般的處罰,秦岳卻根本不放在心上,若是放任不管,那指定得給他惹出事來。 所以秦君現(xiàn)在也學會了,只要那個不聽話的弟弟一惹事犯錯,他就會把那些瑣碎繁雜的事情都扔過去,得不到清閑自然也就沒精力去惹事了。 “是,皇上!不知……五皇子那邊,用不用派人找回來?” 恭敬的應了一聲,德福猶豫了一下,還是盡量小心的問道,這五皇子可是還沒出宮開府,正常來說,是應該回宮的,現(xiàn)在皇上不發(fā)話,他也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 第386章 “不必管他, 他既然想玩, 那就讓他玩?zhèn)€夠, 朕倒要看看, 他想在外面野多久!” 淡淡的說了一句,秦君便起身準備回房休息了,明日還要早朝,他若是不休息好了,哪里有精力應付朝政, 至于那混賬兒子,想要責罰有的是時間, 不必急于一時。 而且他也真想看看,這個兒子膽子能夠大到什么程度, 一夜沒有回宮,明天怎么來見他這個父皇, 希望這小家伙不要害怕的躲起來才是。 “皇上,還有一事,御史李大人,被羅侍郎的公子給抓進了順天府,羅侍郎得知后, 教訓了兒子一頓, 又把李大人灌醉,扔進了紅坊……” 眼見著皇上轉身便要走,德福連忙把暗衛(wèi)所說的另一件事也給講了出來,這些大人之間的糾紛, 雖沒有兩位皇子重要,但是該稟報的還是要稟告。 不過據(jù)他所了解的皇上,怕是不會去插手這樣的事,估計等明日上朝,哪方占據(jù)優(yōu)勢,皇上便會順著處理,這種臣子間的糾葛,只要不妨礙到皇上想要推行的朝政,那皇上一向是樂見其成的。 當然,順天府這樣腐敗的吏治,皇上估計還是會整頓一下,那位坑爹的羅玉還有護犢子的羅榮,之后也會被皇上找由頭收拾一頓。 “扔進了紅坊?這羅榮做得還真是夠徹底的,若是讓李御史的夫人知道這件事,那可有得熱鬧看了!” 果然如德福所料,知道了這件事的秦君,并沒有多么生氣,反而起了些興致,李御史性子古板,雖然因為剛正而被他所倚重,但那不代表著他就真的喜歡這種性格。 現(xiàn)在眼見著李御史吃癟,秦君竟然還有高興,尤其是想到李御史從青樓醒來的模樣,眼睛里都帶了些笑意,那個古板的老頭怕是會被嚇傻了吧。 “李夫人是厲害了一點,想來李御史應是免不了河東獅吼了……” 做皇上的御前大總管,德福一般不會怎么評論朝中的大臣,即便是皇上點名讓他說他都不會說,不過私下里順著皇上的話調侃兩句,那倒是無傷大雅。 “這么說來,明日早朝大概有一場好戲了!德福,你派人出趟宮,告訴兩位皇子,還有十三王爺,讓他們明日早點上朝!” 笑了兩聲,秦君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對德福吩咐道,那么有趣的一幕,怎么能夠不讓兒子和弟弟,好好欣賞一下呢,而且,這可是個殺雞儆猴的最好時機啊。 “皇上,這……五皇子還沒到上朝聽政的年紀啊?” 沒想到皇上笑著笑著,竟然想到了這處,德福遲疑了一下,小心的提醒了一句,這剛剛還讓不用管五皇子,眨眼之間就讓五皇子上朝,變得未免也太快了些吧。 揮了揮手示意無妨,秦君并沒有在多說什么,讓德福下去傳旨之后,便轉身進內殿休息了,熬到了半夜,他也累了,身子到底是比不上年輕時候了。 躬身行了一禮,目送皇上離開,德福便出去命人傳旨去了,這事情不大,用不著專門的圣旨,找兩個小太監(jiān)去宣讀皇上的口諭就好。 不過十三王爺那里不要緊,隨便派一個去就行,五皇子和三皇子那,可就得找個機靈嘴嚴的了,畢竟兩位皇子現(xiàn)在做得事情那可不好讓人知道。 十三王爺和秦子墨原本就有上朝的資格,不過這兩人都屬于那種有些懶散的性子,時常便告病不去的那種,所以這圣旨下得雖然突兀,但也能理解。 可秦子軒聽到那上面還有自己的名字時,便不禁愣住了,與自家三哥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有些迷糊,還有些心虛,也顧不得再看歌舞了。 讓那胡姬退下后,兩人便抓著那可憐巴巴的小太監(jiān),你一人我一語的問了起來,不過那小太監(jiān)嘴也挺嚴,硬是頂住了壓力沒說出李御史的事。 當然,為了能夠脫身,不被兩位皇子記恨,這小太監(jiān)也還是說了些東西的,比如說,皇上已經(jīng)知道了去紅坊一事,知道了養(yǎng)外室一事,并且為此很是震怒。 “三哥,要不你先準備一個厚墊子,啊不,那樣太明顯了,你還是多穿兩層衣服吧,盡量穿得厚一些!” 松開了那緊張的連大氣都不敢踹的小太監(jiān),秦子軒在腦海里回憶了一下自家父皇震怒的模樣,身子不禁微微顫抖了一下,滿是同情的看著自家三哥建議道。 這次去紅坊,雖然他也有參與,不過一來他的病剛好,父皇因為不會這個時候對他動手,二來,明顯的,自家三哥的罪過可是要比他大的多了。 去紅坊逛一圈,和帶個胡姬回來過日子,那可完全是兩種性質,拖自家三哥的福,秦子軒覺得,自己這次雖然也算是共犯,但估計會是在一旁看戲的好命。 最多應該也就是做一只被警告的猴子,這么一想,秦子軒竟然覺得有一種詭異的幸福感,果然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啊。 “……五弟,你就這么不盼著你三哥好嗎!” 嘴角抽搐了幾下,看著自家弟弟那真誠的大眼睛,秦子墨一臉悲憤的說道,這樣幸災樂禍真的好嘛,說好的可愛軟糯的弟弟呢,難道說一長大就變得不可愛了嗎。 想到就連自家弟弟,都認定了自己會挨揍,還認真的在那想辦法,秦子墨心里別提多郁悶了,這正常的打開方式,難道不是應該想辦法替他求情嘛。 “三哥,我怎么不盼著你好了,若是不盼著你好,我能建議你多穿幾件,穿得厚點嘛!三哥,我跟你說,沒事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入秋了,加件衣裳什么的很正常,父皇不會說什么的……” 以為自家三哥是害怕了,秦子軒拍了拍三哥的肩膀,很是好心的安慰了兩句,不過若是忽略掉眼神中那一閃而過的狡黠,會更有說服力一些。 說實話,秦子軒并不怎么擔心自家三哥,畢竟父皇就這么幾個兒子,再生氣也不過就是打一頓的事,不會把三哥怎么樣的,而挨打,被說三哥已經(jīng)算是技術嫻熟了。 就是他自己,這些年也沒少挨,早就已經(jīng)不像是第一次那樣,有種被雷劈了無法接受的感覺,當然,疼還是會疼,不過能用挨頓打就解決的事,其實不算什么事了。 身在皇家,他們這樣子的已經(jīng)算是幸運了,起碼不像是父皇那一輩,明槍暗箭,勾心斗角,一旦陷害成功,直接就是往死里打擊,若是失敗了,更是徹底的會被打落云端。 “你……” 顫抖著手指,秦子墨瞪大了眼睛,望著面前的弟弟,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fā)黑,蒼天啊,大地啊,他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才攤上這么一個坑爹的弟弟。 他馬上就要那么慘了,弟弟不說同情一下自己,給自己求個情,照顧一下什么的,竟然還在這里幸災樂禍,真是……真是神坑啊。 對于自家三哥這夸張的反應,秦子墨挑了挑眉,便讓這宅院里的下人,重新把那舞姬給帶回來了,他可是難得出一次宮,定是要玩?zhèn)€夠本才行。 “……” 眼見著弟弟絲毫都不理會自己的悲憤,秦子墨就連從不離手的折扇都要拿不穩(wěn)了,重重的踹了口氣,他猛地一拍桌子坐了下來,搶過弟弟端起來的酒杯就直接一口灌了下去。 瞅著弟弟那望著自己,一幅目瞪口呆的模樣,秦子軒這才覺得心氣舒緩了一些,得意的一展折扇,風度翩翩的扇了起來,眼角眉梢?guī)е环N說不出的韻味。 “三哥,那酒杯……是我用過來的!” 瞅著自家三哥這一臉傲嬌的模樣,秦子軒嘆了口氣,扶了扶額,這才有些無奈的說道,不過,唇邊那微微翹起的弧度,卻明顯的說明了他的心情。 “那……又怎樣,沒事,三哥我……不嫌棄你!” 身子僵硬了一瞬,秦子墨恨不得打醒自己,怎么這腦子又抽風了,不過眼瞅著弟弟一臉的笑意,他卻不肯讓弟弟看了笑話,頓時一揚下巴,故作淡然的說道。 可惜,秦子軒卻能夠明顯的聽出,那最后近似于咬牙切齒的幾個字,臉上的笑意頓時便忍不住了,撲哧一聲,就靠在了軟塌上,眼睛都笑彎了起來。 他這位三哥,被看平日里瞅著心機城府很深,但有的時候,還真是格外的有意思,就像是那被逗弄的小貓一樣,時不時的就會炸毛。 秦子軒秦子墨這邊,雖然已經(jīng)預想到了明天的凄慘,但因為習慣了,也因為知道不會有什么事,所以兩人還是很淡定,很歡樂的互相開著玩笑。 不過十三王府那邊,可就不一樣了,當聽到祭天大典的事情被交給自己之后,秦岳恨不得就那么直接的暈過去,這可不是一般的小事啊,祭天大典啊,但凡是出了一點紕漏,那可就是滔天的大罪。 第387章 不管秦岳多么不愿意, 暗中怎么咒罵那個該死的皇兄, 到底還是只能早早的從溫柔鄉(xiāng)中爬起, 在那初秋的寒風中, 天色還未亮之時就坐著轎子去上朝了。 按照大乾皇朝□□制定的規(guī)矩,早朝時,大臣們需要在寅時也就是凌晨三點前就到達午門前進行等候,等到午門城樓鼓響,便開始排隊, 等到排好隊伍,還要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等待。 直到卯時也就是凌晨五點, 鐘聲響起,大開午門, 等候已久的大臣們這才能列隊入宮,進入太和殿, 不過這時候,皇上還未到,還要等候大概一炷香或者是兩炷香的時間。 等到皇上駕臨太和殿,這每日的早朝才會正式開始,所以別看做皇帝辛苦, 其實這些大臣們起得那遠比皇上還要更早, 寅時到達,離得遠的基本上要凌晨一點就得起。 不過古代通常睡得都比較早,基本上沒什么事的話,晚上七八點就睡了, 就算是一點起,也還能睡上幾個小時,倒也不至于說會把身體累垮。 即便是如此,也有很多人,為了靠近皇城的宅子而爭得面紅耳赤,大早上的,哪怕能多睡一分鐘那也是好的啊,就算是再克制的人,早起的時候仍舊是有些不情愿的。 如果從這方面說得話,其實遠離京城為官倒是一件好事了,只不過,但凡是入朝為官的,無不以能夠參加早朝為榮,倒是沒有人會這么想。 “福海,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了?” 打了個哈欠,瞅著外面那還黑漆漆的天色,秦岳忍不住皺了皺眉,問向轎外跟著伺候的貼身太監(jiān)。 雖然他是王爺,但祖宗成法,也是不能違反的,請假裝病不去沒有關系,可若是遲了,就連罰俸都很難解決,絕對是會被拉出去打板子,一點都不帶寬容的。 那些御史一天天無所事事,最喜歡抓人的毛病,而且除了徹底把他們給打怕了的皇上,基本上逮著誰就敢咬誰,說句實話,他這個受寵的十三王爺,還真不被他們給放在眼里。 “王爺放心吧,現(xiàn)在距離寅時還有半個時辰,時間還早,不用擔心……” 作為貼身伺候王爺?shù)?,福海其實比自家王爺,還要早一個時辰起來,不過做奴才的自然是不能跟主子比,主子可以犯困,他卻必須打起精神來。 聽到福海的話,秦岳忍不住揉了揉額角,只覺得困乏疲憊的厲害,昨天晚上被皇上那一道圣旨給折騰了起來,他就再沒怎么睡,現(xiàn)在當真是覺得渾身上下哪哪都不舒服。 現(xiàn)在坐在轎子里還好一點,等一會到了午門,還得被迫與那么多的大臣們打交道,想想就讓人心力交瘁,對于早朝的這個時間點,秦岳已經(jīng)是不止一次吐槽了,他真不知道那位老祖宗,定下這規(guī)矩的時候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過沒辦法,祖宗定的規(guī)矩,也只能是無條件的遵從,所謂子不改父制,連父親制定的都不敢輕易更改,怕被說成不孝,更何況是老祖宗定的呢。 在秦岳的無奈和抱怨聲中,一行人緊趕慢趕,還是順利的在寅時前來到了午門,這時,大部分的朝臣已經(jīng)都到了,正聚集在一起,三五一群的站著。 林慕和方寒這時候也都從云州回來了,明顯的兩人都消瘦了一些,這時分別站在一旁,有一些依附于兩人的,都在旁邊圍著,正低聲的說著話,也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無論哪朝哪代,都少不了派系之分,大乾皇朝自然也是不例外的,只不過相比于簡單的兩黨之爭,倒是顯得局勢要錯綜復雜的多了。 這也是秦君有意控制的,若只是單純的兩黨,實在是不好控制,而且也容易走火的太厲害,最后弄得無法收拾,扶持多個派系,才有利于維持政局的穩(wěn)定。 見到午門前的場景,秦岳忍不住搖了搖頭,感嘆一下今日怕是要有大事發(fā)生了,他也不是個笨人,自然明白,他那位皇兄不會無緣無故的下這番旨意。 讓跟著的福海帶著那些下人,去一旁等著,秦岳便邁開步子往午門前走去了,路過那些品級不高朝臣的時候,到處都是問安問好的聲音。 秦岳基本上是處于一概無視的狀態(tài),直接越過這些人,便隨便找了個角落站定,雙手一合,眼睛一瞇,完全一副清高孤傲的模樣。 其實若是可以,他也不想這般的得罪人,但因為當年奪位的斗爭太過慘烈,他那位好皇兄的猜疑之心不是一般的重,他之所以這么年過的這么自在得寵,就是因為不爭。 少時的雄心壯志,早就在那些皇兄們的慘死中而消失殆盡了,身為皇子,現(xiàn)在又是皇弟,在幾位皇子都年幼的時候,還是不要太出挑的好。 對于秦岳這樣的行為,那些大臣們也早就已經(jīng)習慣了,除了遇過的那些朝臣,拱手行禮之外,其他人依舊是該做什么就做什么,與之前并沒有什么不同。 初秋的季節(jié),風還是很冷的,剛剛坐在轎子里的時候不覺得,現(xiàn)在一站在這大門口,就察覺出來了,感受到身上的涼意,想到還要再等一個時辰,秦岳再一次忍不住在心里大罵這該死的規(guī)矩。 與秦岳的痛苦不同,此時的秦子軒和秦子墨,兩人還在那宅子里面睡著,□□制定的規(guī)則那都是針對于臣子的,作為皇子,那還是有著優(yōu)待的。 臣子們必須要在寅時就趕到午門前,皇子卻可以在卯時前趕到太和殿就行,當然,這條規(guī)矩到底是因為體恤皇子,還是避免皇子結交朝臣,那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秦子軒兩人,是要比他們那位皇叔幸運一些的,不過也沒有幸運多少,等到了寅時,兩人也被伺候的太監(jiān)給喚了起來,匆匆的收拾洗漱了一番,便坐著轎子往皇宮去了。 秦子軒雖然是第一次上朝,對于什么都是陌生而不熟悉的,不過秦子墨卻是熟門熟路了,有這個老油條的皇兄帶著,秦子軒倒是也沒有費多少的事。 雖說有著優(yōu)待,但也只不過是不用在午門前等著而已,到了太和殿前,還是要吹吹冷風的,望著那排好了隊列的朝臣們,秦子軒兩人努力的找了個角落站著,盡量不引起注意。 這倒不是兩人害怕什么,而是皇子要有皇子的風度,若是引起了這些朝臣的注意,那他們兩個就只能做兩塊木頭了,枯等在那里,連悄悄話都不能說了。 雖然盡量沒有弄出太大的動靜,也沒有讓伺候的那些人跟著,但兩個人一身顯眼的皇子常服,在一片普遍都是深色朝服的太和殿前,想要完全不引人注目,還是有些困難的。 “林閣老,那位似乎是五皇子?” 站在隊伍的第一排,早就已經(jīng)習慣了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周尚景,眼角余光敏銳的捕捉到了那兩道淡黃色的身影,皺眉沉思了一瞬,微微低下頭,與旁邊站著的林慕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