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jié)
柳萍川心內(nèi)恐慌, 竟是不知這鬧得是哪一出。 當(dāng)她終于看到了尚云天時, 便像瘋了似的撲了過去, 拽著他的衣領(lǐng)問道:“尚云天, 你……你是不是也重生了, 為何要害我!為何要害我?” 尚云天倒是極力忍耐,只垂眸看著她冷冷道:“我怎么害你了?無知蠢婦,我只是極力在挽回我們倆的頹勢而已?!?/br> 柳萍川死死地盯著他,這個面色陰郁的男人,越加跟她前世里那個總是面色陰沉的男人重疊在一處了。 她才看明白, 這尚云天果然也是重生的, 他是帶著對她無盡厭惡和憎恨而重生的那個尚云天。 可笑她起初竟然以為能改變彼此的際遇, 重新挽回他的心。 現(xiàn)在想來,他極力攛掇著自己嫁給太子,莫不是早就知道,太子最后被廢,當(dāng)不成儲君?這等子的惡毒心思,她竟然一早沒有看出來! 尚云天倒是了解柳萍川,若是此時不止住她的哭鬧,便什么也都談不成了。 于是便捏住了她的手腕低低說道:“我是在救你,你若不聽我的,那么你最后便是跟你的那些車夫仆役一樣的下場!” 接下來,他便低低將當(dāng)初他們二人的重生乃是被獻(xiàn)祭之事匆匆講述了一遍。然后說道:“若是被人發(fā)現(xiàn),你并非福祉之人,那么你便是要被滅口的下場,孰輕孰重,你自己掂量著吧!” 柳萍川滿臉的震驚,心內(nèi)更是無盡的恨意。 這個崔瓊娘,究竟是走了什么狗屎運(yùn),她竟然極有可能是那個大福祉的重生之人。 也難怪她重生以后,雖然流落到了崔家,卻好運(yùn)不斷,更是將那個命盤奇差的瑯王徹底改命,變得仕途順暢,深得隆寵。 想想自己在被劫掠的時候,那些個車夫凄慘的死狀,柳萍川不由得打了一個激靈,語帶戰(zhàn)栗地問:“我該怎么樣才能保住性命?” 尚云天面色微沉道:“如今你我乃是同命,我自然會想辦法救你,可是前提也得你夠聰明……懂得配合才是!” 說話間,他取出了兩個小盒子,一個盒子是如膚色一般的膏子,另一個盒子卻是如鮮紅朱砂一般的顏料…… 尚云天極會經(jīng)營人脈,這看守地牢的守夜人已經(jīng)被他買通,所以他來去片刻,也是悄無聲息。當(dāng)他從地牢里出來后,剛剛拐到假山處,便看見那大遺和尚也剛剛到了王府上,與二皇子一起朝著那地牢走去。 他緊緊抿了抿嘴,雖然方才他拿捏住了柳萍川惜命的短處,但心內(nèi)也是起了忐忑,只盼著那女人別臨時犯蠢,說出瓊娘才是真正的重生福祉之人才好。 再說那二皇子與大遺和尚入了地窖之后,他隱匿在了暗處,只任大遺和尚去檢驗(yàn)她的身份。 那大遺和尚伸出胳膊,只大手一握,抓住了柳萍川的手臂,露出了自己的那個印記——那赫然是一個鮮紅的正萬字,看上去那么的奪目刺眼。 大遺和尚拿手蹭了蹭,確定并非筆墨書畫上去的,這才面露喜色道:“她果然是有大造化之人!” 隱匿在暗處的二皇子眉毛微動,靜聽這那大遺和尚道:“既然她乃大造化之人,福緣深厚,您若是想受用了,便待貧僧做法,將她的福緣盡數(shù)吸納……” “臭和尚,你確定有這本事嗎?”一直沉默不語的柳萍川突然開口說道。 那大遺和尚一臉矜持道:“貧僧生平專研這輪回之道,這世間恐怕也只有我一人有這等本事了?!?/br> 柳萍川把心一橫,冷笑道:“我的確是有大福緣之人,上輩子瑯王癡戀于我,可我不愿為他妾侍,便千方百計(jì)地偷偷回了柳家。他心有不甘,這才設(shè)局開壇,令我重生。不過我不愛他,是以這輩子才嫁給了太子。太子原本是要慘死于宮內(nèi)動亂之命,,然則因?yàn)槿⒘宋遥@才改命,早早廢儲,卻重獲圣心,保了自己后半生無憂。你若害我,恐怕福緣沒有賺到手,反而傷及了自己的福根!” 這些話,都是尚云天叫她說的,匆忙間她也不知自己說得是否周全,便是極力鎮(zhèn)定,看那隱匿在黑暗中人的反應(yīng)。 其實(shí)那大遺和尚心內(nèi)也全無把握,他雖然自信自己前世里能讓人輪回,可是現(xiàn)在的自己畢竟還欠了火候,并無什么章法可言。被柳萍川這么一說,登時有些語塞,露出了猶豫的情狀。 隱匿在暗處的二皇子自然察覺出來,看到了大遺和尚的底氣不足。就在這時,他終于動了動,半露出臉來笑道:“既然這么說來,便是誰娶了你,才能惠及福祉,得了周全不成?” 那柳萍川看到了二皇子后,心知那尚云天在此事上到?jīng)]有騙了自己,便將心一橫,跪倒在地上道:“二皇子,您乃真正福緣齊天之人,前世里若不是因?yàn)榉促\作亂,必定登上九五至尊的寶座,我愿輔佐二皇子成為真龍?zhí)熳?,與皇子您共享富貴榮華?!?/br> 劉熙看了看柳萍川,不由得笑道:“安業(yè)側(cè)妃這般說來,可叫本王為難了,難道你是叫本王橫刀奪愛,與大哥爭搶側(cè)妃不成?” 柳萍川半抬起頭道:“妾一直仰慕二皇子才學(xué)淵博,智謀無雙。只是二皇子圣眷厚重,一早便被圣上指定了婚姻,妾只恨無緣早些與二太子相識。妾嫁與安業(yè)王子,乃父親一手安排,非是妾之本心,而安業(yè)王子對妾素來不理不睬,與妾離心,并非良眷。如今妾被賊人所劫,名聲已敗,就算回去也必不為安業(yè)王子和父親相容,是以懇請二皇子若是肯收留妾,妾自當(dāng)盡心竭力為二皇子效勞。” 說罷便是深深鞠禮,然后半抬起頭,眼角含媚地望著自己的小叔子。 二皇子語氣溫和道:“安業(yè)側(cè)妃還真是好脾氣,先前本王派出的手下無狀,在相請王妃時,驚擾了側(cè)妃,難道你不惱嗎?” 柳萍川連忙道:“欲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妾得此良機(jī)與二皇子相遇,心中歡喜還來不及,哪里會惱。若是二皇子不棄妾蒲柳之姿,妾今晚便當(dāng)好好伺奉二皇子?!?/br> 二皇子淡笑不語,只是說道:“若是柳小姐肯青睞本王,那本王自當(dāng)受寵若驚?!?/br> 接下來,二皇子便若閑談一般,盡問了一些這不久將要發(fā)生的事情。柳萍川知道,這是二皇子要印證她是否是重生之人,自然是知無不言。 在這一點(diǎn)她,并未撒謊,恰好這幾日馬上便要到了重陽節(jié),節(jié)前那么幾天,京城里的確是發(fā)生了幾件大事,其中一件便是工部錢尚書之女在馬車?yán)锍詶棔r,被棗核噎了嗓子,一命嗚呼。 就在柳萍川剛剛說出這事不久,便有二皇子派出的仆役稟報(bào),那錢尚書的女兒的確是吃棗噎死了。 這等蹊蹺別致的死法,還真是難以復(fù)制。二皇子微微一笑,心知這柳萍川別管是不是重生,但真是能占卜著未來。 他總是疑心那尚云天對自己之言語帶保留,如今若是得了柳萍川,隨著他也不能盡信她。但是有了二人之言,比較著看聽,總是能看出破綻,更免得那尚云天以為自己能受他一人擺布。 這般想著,他起身將柳萍川扶起,摸著她的那一雙手,不甚走心地說道:“既然如此,那么本王自會憐惜著蓮娘,與你成就一番姻緣……” 這幾日里,京城因?yàn)榘矘I(yè)王側(cè)妃被劫持一事鬧得雞犬不寧。 除了京城人馬抽掉出去搜尋各個山頭外,幾位皇子也是輪番出動,以表示兄弟敦厚之情。最后,就連瑯王也被迫著去尋了一天,以顯示與皇室同心。 安業(yè)側(cè)妃被劫,二皇子更是盡數(shù)派出自己府中的侍衛(wèi),滿城搜尋。其中一個叫做成大的侍衛(wèi)出身不高,倒是識得不少地痞無賴,湊巧一個無賴晚上去欺負(fù)城郊一個寡婦時遇見幾個行跡可疑之人。 成大不肯放過任何線索,立刻稟報(bào)了二皇子,領(lǐng)著幾個侍衛(wèi)在那地痞指引下來到城東郊,逐屋搜索,居然真的發(fā)現(xiàn)了幾個毛賊,混戰(zhàn)中幾個毛賊盡皆斃命,在地下室發(fā)現(xiàn)了被劫的安業(yè)側(cè)妃。 這下子,各種版本的王妃被毛賊所羞辱的艷史,更是傳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 第149章 安業(yè)側(cè)妃柳萍川雖然安全回到安業(yè)王府, 果然不為安業(yè)王子所喜。 安業(yè)王原本做不成太子便夠窩囊的, 可戴不得這等子綠帽子,當(dāng)柳萍川提出要和離返家時,便是冷臉叫她可想好了尋個原因?qū)懮闲輹环鈱⑺突亓肆?/br> 柳大人自認(rèn)詩書門第,女兒不但被劫,更沒有為守貞潔馬上自盡, 現(xiàn)在又被安業(yè)王子休回, 自然著惱,更不待見于她。 可那柳萍川不知吃了什么定心丸, 竟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 也沒回柳家,自拿了錢財(cái)出來,在柳府附近買了宅院, 竟是一副要自立門戶的光景。 柳萍川算是看透了, 她這輩子重生最撒錯處, 便是依靠男人。若是學(xué)了瓊娘的, 善用自己重生的身份, 多積斂了錢財(cái),何至于這般的被動? 尚云天?就是個滿腹毒汁的男人!他這般替自己遮掩。也不過是要替那瓊娘那賤人打掩護(hù)而已。 他前世里必定老早便知太子不能位登九五,卻一直攛掇著自己嫁給太子那等子廢人。如今她也是茅塞頓開,有些想明白。 就如前世一般,男人不好了可以再換, 何必在一棵枯樹上吊死? 尚云天跟二皇子言, 將來那楚邪更危及二皇子的皇權(quán)之位。 可她柳萍川才不信這鬼話呢!現(xiàn)在的尚云天雖則看似年輕, 可是骨子里卻是浸染了官場幾十年的大吏,他的為官之道向來求穩(wěn),從不沾染那些個黨派之爭,更是不會依附飄搖的孤草。 依著她看,二皇子在前世里才是那個榮登九五至尊之位的最后勝利者。而尚云天也是篤定二皇子會贏,才會這般盡心盡力地輔佐二皇子,拼命地給自己增加籌碼。 既然如此,她便也效仿著尚郎好了,便會安心抱住二皇子的大腿,笑到最后! 只是眼下她被劫之事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總是要平息才好,反正如今她是頂了大福運(yùn)之人,想來那二皇子也不會涼了她太久。 瓊娘這幾日的身子漸大了。不過她謹(jǐn)記著太后的叮囑,不敢再貪嘴多食,便是每天早晨起來時,趁著日頭不曬時,在新修的院子里走一走。 眼看到了春天,許多的兵卒都要告假回家?guī)兔Σ逖聿シN,是以京城三郡換司配崗之事皆要瑯王過審布置,有時要忙上甚晚回府。 可是這般愛有起床氣的男人竟然每天清晨起來陪著她逛園子。 瓊娘有時看著他睡意甚濃的樣子,不忍心叫他起??墒撬@邊剛一動,他那邊就能睜開眼,然后時雷打不動地陪著她逛園子。 瓊娘與楚邪牽手走在園子里,只是看著他連打哈欠的樣子,便忍不住伸出手指往他嘴里伸。 這下楚邪合攏嘴巴的時候,便正好將那一根纖纖玉指咬含在了嘴里。 他故意吮住不放,只咬了一口道:“這般的調(diào)皮,半點(diǎn)沒有為娘的樣子,依著本王看,你不給孩兒請奶娘,倒要給你請一個?!?/br> 瓊娘暗自嘆了一口氣,心道:又來了,這瑯王便總是隔三差五要重談?wù)埬棠锏脑掝^。 瑯王請奶娘的緣由卻是他小時看到嬸娘家奶著堂妹的奶娘,那露出的如面團(tuán)一般抻長,直搭拉到肚皮上。他便以為奶娘所以這樣全是因?yàn)槟塘撕⒆拥木壒剩瑩?dān)心瓊娘也如奶娘一般,是以堅(jiān)決不肯瓊娘自己喂養(yǎng)孩子,一定要請個奶娘來才能安心。 可瓊娘在這一事上也甚是堅(jiān)持,就算瑯王親自執(zhí)筆畫下,他記憶里那兩條如布袋一般的奶子,都沒教她退讓分毫。 這般吃了秤砣鐵了心的窮酸做法也是叫人無奈,瑯王再瞪眼時,那小婦人也不看他,只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如今瓊娘見他又要提那話茬,便自不高興道:“若是到時候嫌棄我垂了乳,只管叫了其他尖挺的去服侍?!?/br> 瑯王最愛看這小婦吃醋的模樣,,便是故意挨近了她道:“這幾日看著漸大,趁著還算挺實(shí),倒不如先喂飽了你夫君,到時候吃慣了你的味道,再給換個也不吃,本王認(rèn)奶……” 瓊娘笑著推開往她懷里鉆的那個討奶吃的,忽然覺得一陣內(nèi)急,便讓瑯王在園子里稍等片刻,她有著翠玉和幾個丫鬟攙扶著去了一側(cè)的貢房。 只是待她紓解了內(nèi)急,焚香凈手了之后,再往院子里走時,離得老遠(yuǎn),便看見位美人正服侍在瑯王的身旁。 瓊娘打眼兒一看,這位倒是個細(xì)腰尖挺的,那薄衣包裹的尖尖都快要蹭到臉上去了! 原來是那灑掃西閣蝶衣也趁著清晨時來花園子里閑逛。 要說上次,戀花勸著蝶衣再等等,只等著王妃徹底大了肚子,身材走形時,再向瑯王進(jìn)獻(xiàn)溫柔纏綿。 可是這王妃的肚子倒是日益漸大了,那媚態(tài)卻是不減分毫。 不同于其他婦人懷孕時的手腳臃腫,瑯王妃只大了肚子,四肢還是那般的纖細(xì)。皮膚也不見半點(diǎn)的孕斑,若是穿了遮蓋肚皮的衣服,竟然恍惚覺得王妃細(xì)瓷般的肌膚,似乎比沒懷孕時還要見亮。 這樣的女子,哪里會有男人會看得厭煩?要不然那瑯王怎么會天天深夜才歸府,卻撿著大清早起來,陪著王妃逛花園子呢! 昨日,她站在高閣處看得分明,那王妃的鞋子不小心走掉了,便是坐在園里的木椅上,任著瑯王蹲下給她提鞋呢, 那般英俊不凡的男子,卻甘心跪在女子面前,為她輕輕安撫著腳踝,又為她提上鞋子,真是看的人眼紅心急,只恨不得自己才是那俊美王爺面前的那一個。 今日,她又特意起早,偷偷站在高閣處觀望,便看見那王妃內(nèi)急,只王爺一個人落單。 說起來也是趕巧,春日風(fēng)大,一陣大風(fēng)刮來,竟然叫瑯王迷了眼睛,那小廝手指粗苯,連瑯王的眼皮兒都翻不開。 蝶衣便正尋了機(jī)會下來,假裝趕巧路過,便來替瑯王洗掉那眼里的沙子。 這洗眼,便要貼身挨近,蝶衣最引以為豪的便是她的那一對大胸,方才從高閣上下來時,又特意將原本便低矮的裹胸又往下拉了拉,這才湊將過去,替瑯王清洗眼睛。 那瑯王眼皮被磨得不行,只當(dāng)是過來個丫鬟,哪里想到來了這個么尖挺的尤物? 只這短寸的功夫,便被正回來的瓊娘趕上了。 這遠(yuǎn)遠(yuǎn)一看,因著錯位的緣故,瓊娘只看到那瑯王的臉兒,似乎是被埋在了一片雪乳之中。這哪是個會認(rèn)奶的,簡直是有奶便是娘的無節(jié)cao之輩! 瓊娘身后的喜鵲,一向是王府規(guī)矩學(xué)得不到位的,只猛然高喝一聲:“哪個房里的丫鬟,這等子的沒規(guī)矩,連王爺?shù)纳磉呉哺矣餐蠝?。?/br> 那邊瑯王也剛用清水洗了眼,沖掉了眼皮里的沙子,這一睜眼便是雪峰壓頂?shù)募軇荨?/br> 他往昔是見慣了美人主動投懷送抱的,這等架勢倒也稀疏平常。 可誰曾想喜鵲那一嗓子那般的洪亮,那蝶衣也不知是有意無意,腳下這么一踉蹌,竟是整個人摔在了瑯王的身上。 這下子雪嶺襲來,整個的躲閃不開。 瑯王只覺得一股子濃重的脂粉味兒,竟是盡數(shù)襲來,嗆得人越發(fā)的沒法呼吸,全不若瓊娘身上的那股子清甜味。 當(dāng)下便是抬腿,將欺在他身上的那嬌滴滴的女人一下子踹將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