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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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鳳軒早已心折,忙不迭的還禮。 薄景煥接著引見少女,“這位是瑯琊王的愛女,封號瑯琊郡主。” 一切似乎墜入了夢中,少女從第一眼開始恍惚,渾然忘卻了所有。 整個世間都消失了,唯有一輪極亮的明月,一個立在夜空中的青年。這個人曾經(jīng)在最深的地獄拯救,帶給她無盡溫暖的希望,又悄然無聲的隱去,她以為此生已不可能再見,這一剎竟奇跡般相逢。 青年的眼眸凝定了一瞬,片刻后微微一笑,“見過瑯琊郡主——祝芳華似錦,福澤綿綿。” 第27章 逆流起 明月相輝,千燈拱照,莫愁湖畔萬眾俱靜,無數(shù)眼睛凝視著湖心小島。 一金一白兩道身影分立十余丈,互行一禮后寂了一剎,嗡然一聲震響,金芒乍然盛亮。 金色的降魔杵傾出無窮的威煞,如九個太陽當(dāng)空炙烤,依稀可聞梵鈴激響,連湖上來風(fēng)都變得奇異,白衣青年縱劍破空,雪亮的劍光激揚,宛如一條銀龍與金芒相斗。 人們異常震駭,目不交睫的盯著空前的激斗。 一個如烈陽千里,挾天之怒;一個似羿奪九日,驂龍疾翔,金芒幾度大盛,銀龍亦毫不遜弱,交鋒之威絞碎了夜空,幾度相持,猝然間嘯風(fēng)驟起,金光熾如火樹,銀龍飛攪而收,巨大的力量碰撞在一起,島上萬千風(fēng)燈齊滅,湖面水浪翻涌,連湖畔的樹木亦為之搖落。 驚人的一擊落定,金光與銀芒齊斂,四周漸漸靜下來。月華下的小島煙塵散去,草皮在打斗中摧毀殆盡,大片蒼黃的土泥翻裸,兩個身影依然隔著十丈對峙。 金色的身影仿佛黯淡下來,一個嗓音帶著異國腔調(diào),鏘然響徹湖面,“中原高手,果然厲害?!?/br> 白色的身影利落收劍,清朗的聲音隨之而起,“承讓,多謝國師指教。” 一剎那的寂靜后,莫愁湖畔響起了歡呼,一浪高過一浪,震得湖水泛起了陣陣漣漪。 湖上的御舟早已靠岸,圍觀的人興奮的熱議,陸陸續(xù)續(xù)的散去。 湖邊一株大樹枝椏間坐著一個束雙丫髻的小胡姬,小臉粉白,卷翹濃睫,一雙漂亮的深眸,還在向黑沉沉的小島眺望。 忽然樹影一動,她被一個道衣青年接下來,小胡姬見著來人,歡喜的一撲,“師父!” 稚音帶點軟軟的啞,吐字異常可愛,蘇璇垂手擁了她一下,“阿落久候了,一會給你買果子吃?!?/br> 小胡姬乖乖的隨著他,還未走出樹影,面前多了一個二十余歲的男子,頎長英朗,風(fēng)塵仆仆,顯然是遠道趕來。 蘇璇不驚反喜,喚了一聲?!皫熜?!” 小胡姬腿一溜,已經(jīng)躲到了蘇璇身后。 來的正是葉庭,他本在異地處理事務(wù),聽得師門傳訊急奔金陵,堪堪趕上了對戰(zhàn),此時擰著眉打量師弟身后的小影子,上前扶住他,“傷勢如何?” “斷了一根肋骨,還中了圣火經(jīng)的炎毒?!碧K璇在師兄面前從不遮掩,答道,“斷骨還好,炎毒有些麻煩,貴霜人的功法頗為古怪?!?/br> 葉庭按了按他的脈,經(jīng)絡(luò)中有股奇炙的氣息躥動,“回頭試試能不能驅(qū)掉,不行我陪你走一趟方外谷,鬼神醫(yī)必有辦法?!?/br> 方外谷的鬼神醫(yī)是武林人所共知的醫(yī)中圣手,性情冷癖,不但治病全憑好惡,診金亦索價極高。 “師兄真闊氣,方外谷可貴得要命?!泵髦活D斥責(zé)少不了,蘇璇見了葉庭依然很高興,說笑了一句返身去牽阿落,扯動肋部輕咝了一聲。 葉庭的眉頭又蹙起來,自己拽過小胡姬,不讓他使力,“這次為朝廷掙了這么大的臉面,千金算什么?我瞧你前面守得不錯,最后一擊降魔杵怎么沒避開?” 小胡姬的胳膊都僵了,她人矮腿短,哪趕得上成年男子的步伐,被扯得踉踉蹌蹌。 蘇璇傷處刺痛,亦有激斗后的興奮,一時也未留意,“他的秘術(shù)有點邪門,我本來已經(jīng)封住了變化,不想他的手臂像蛇一樣沒骨頭,反折過來一擊沒能防住。不過他也不好受,劍氣入體傷得更重,回去必會閉關(guān),師兄等著瞧吧?!?/br> 明明受了傷氣息不穩(wěn),蘇璇還說得眉飛色舞,葉庭既有擔(dān)憂又是好笑,見他還能行動,懸著的心總算落下來,“驛館那邊太過熱鬧,不利于休憩,我已知會了吏官,先帶你回附近的三元觀靜養(yǎng)?!?/br> 蘇璇頓時松了一口氣,“萬幸?guī)熜謥砹?,我可?yīng)付不來那些麻煩,一路趕過來已經(jīng)累個半死,只想好生歇上幾天?!?/br> 葉庭淡淡的橫了一眼,嫌小胡姬走得太慢,索性將她提起來,“這一刻想起師兄了?你一直躲著,當(dāng)我不知道?” 小胡姬被拎得像個麻袋,腳落不了地,完全不舒服,然而她不敢說話,一雙大眼睛又怯又怕。 蘇璇確是有意躲了葉庭幾年,此時厚著臉皮裝作不聞,“阿落,見過葉師伯。” 小胡姬見了外人就畏縮,加上葉庭神情冷淡,她哪敢開口。 葉庭越發(fā)瞧不上,沉聲道,“這么想當(dāng)師父?近幾年進了一批新弟子,有些根骨和出身皆是上佳,師父說要我們選兩個,你挑剩下的我再收,想要男徒女徒都行?!?/br> 蘇璇一聽頭皮發(fā)麻,“替我謝謝師父的好意,我長年在江湖,哪教得了弟子?!?/br> 見他想得簡單,葉庭索性將話點透,“收徒不算麻煩,有長老帶著教入門的功夫,不必你費神;不收才是為難,別忘了師父是掌門,唯有你我兩個弟子,而今你炙手可熱,拜入門下榮耀非常,多少人都動了心。” 說話間行到了預(yù)置的馬車處,葉庭小心避開師弟腰肋的傷,將人扶進車內(nèi),隨手把小胡姬甩給車夫,自己進了車廂。 蘇璇雖將話語聽在耳中,半點不到心頭,完全沒有名揚天下的自覺,“反正阿落已經(jīng)是我徒弟,師兄你可別將她扔了,不然我還要拖著傷去尋,到時侯你更頭疼。” 葉庭給他氣得無語,懶得再理會,吩咐車夫揚鞭催馬,駛向了三元觀。 對蘇璇而言,他僅是贏了師門指派的一戰(zhàn),對陣的興奮與武學(xué)上的進益是最大的收獲。然而這一戰(zhàn)事關(guān)國體,所受的關(guān)注遠勝于江湖上的交鋒,影響之大是他始料未及,要不是葉庭一手接下,蘇璇大概已經(jīng)拖著肋傷一逃了之。 葉庭趕過來也正是為此,他知道蘇璇不愛酬酢,必須有人代為周旋。御前受賞雖然隆重繁瑣,好在僅有一日,后續(xù)爭相邀請的皇親貴戚才是真正的麻煩,打獵、游園、邀宴等帖子雪片般飛來,送禮的絡(luò)繹不絕,三元觀車馬喧騰,圍了里外三層,全是想見蘇璇的。 葉庭將求見者與禮物一概婉謝,光寫回帖就煞費腦筋,這些邀者個個來頭不小,必然要字斟句酌,此外還有一堆江湖上的賀信,葉庭叫了五六個人協(xié)助,仍忙得焦頭爛額,以至于好容易回后院一趟,覺得師弟實在閑得礙眼。 三元觀的庭院中有幾株楊梅樹,正當(dāng)時令,枝頭墜滿了熟紅的果子。 小胡姬舉著一個布兜在樹下,蘇璇倚著廊柱,旁邊擱著一碗瓜子,每一彈指就有飽滿的果實墜下,端端正正掉在她懷里。 小胡姬的臉紅撲撲,仰著頭開心極了,退了兩步意外撞到人,她回頭一看嚇得一抖,險些丟了手里的布兜。 葉庭一手替她提住,暗自嘆了口氣。這孩子沒什么錯,只是出身太差,人又膽小怯弱,如何適宜進正陽宮,何況還是拜在蜚聲武林的師弟名下。 “阿落,去把果子洗一洗,晚上師父再給你打?!碧K璇一言解圍,小胡姬慌慌的兜著楊梅跑了。 葉庭打量師弟的氣色,“你身上的炎毒如何?” 蘇璇將一旁的蒲團推過去,不甚在意,“不運勁就無妨,暫時壓在三焦經(jīng)的天髎與天井之間?!?/br> 看來短期之內(nèi)影響不大,葉庭坐下來思了一會,“近兩天問了幾名前輩,都道方外谷的鬼神醫(yī)性情古怪,縱然備了千金,去了也要碰運氣,不如先走一趟少室山,或許少林的洗髓經(jīng)能將之化去?!?/br> 蘇璇一怔,失笑道,“洗髓經(jīng)是少林秘學(xué),這情面要得極大,師兄不怕給人打出來?” 這些葉庭早有預(yù)想,倒不擔(dān)心,“就憑你在九華山一役的人情,試一試無妨,不成再另說。不過當(dāng)下時機確實不巧,少林最近也出了事?!?/br> 蘇璇奇道,“除了朝暮閣,還有人敢同少林生事?” 小胡姬捧著一個大碗過來,放在兩人身前,碗中的楊梅掛著水珠,洗得極干凈。蘇璇取了幾枚給葉庭,將碗還給她,“好了,剩下的阿落自己吃。” 小胡姬不肯走,巴巴的看蘇璇,直到他也取了兩枚,才抱著碗下去了。 葉庭瞧這對師徒很不順眼,念及還有更重要的事,暫時捺下,“可不正是朝暮閣,他們偷走了曾被你護下來的無量心經(jīng)。” 蘇璇大為意外,隨手彈開果核,“他們竟然能從藏經(jīng)閣得手?” 葉庭也只聽聞了大概,所知不詳,“據(jù)說澄心大師及時覺察,險些擒住竊賊,不料有朝暮閣和天星門的人在外接應(yīng),拼著折損護著那人逃了。” 這一消息非同小可,蘇璇坐直了身體,“朝暮閣和天星門何時結(jié)了盟?” 朝暮閣的事,近幾年蘇璇聽說了不少。據(jù)說行事越來越狠辣,擴張的手法駭人聽聞。 無極幫的幫主給朝暮閣剮了皮rou,倒掛于門楣曝尸;海山堂的掌門與三名不肯降的旗主被削成了人彘;煅刀門的門主一家大小被綁在石磨上碾死;福清閣不單給一把烈火燒成了焦土,百余名弟子甚至被活活釘死在木樁上;其后還有千柳門、嵩陽派接連被屠,實力越強,抵抗越烈的往往下場最慘,以至武林中談之色變,弱小的門派幾乎望風(fēng)而降。 天星門勢頭也不小,門主衛(wèi)風(fēng)以狠辣剛猛著稱,但不如朝暮閣統(tǒng)御分明,令行禁止。人們原以為這兩派遲早拼個你死我活,不想居然悄沒聲息的勾連到了一起。 葉庭心神沉沉,口中道,“少林那邊證實消息無誤,你猜這兩派要做什么?!?/br> 蘇璇想了好一會,“師兄這是考我?朝暮閣付出這么大代價,顯然認定心經(jīng)的秘密是真,哪來的把握?一介江湖幫派,處心積慮圖謀前朝寶藏,也不怕引禍上身?師兄擔(dān)心他們壯大了對正陽宮不利?” 葉庭搖了搖頭,說出了隱憂,“正陽宮在朝堂與江湖俱有影響,他們不敢隨便招惹,否則九華山一事豈會輕易作罷。只是朝暮閣如此飛速的擴張,倘若有不臣之心,寶藏就等于為虎添翼。” 逆謀最難的一是財資,二是兵丁,王侯與貴胄地位再高也不敢聚募私兵,否則逆謀的帽子落實,隨之而來的就是抄家滅族。通過江湖幫派卻是極好的遮掩,只要手腕得當(dāng),買通地方官,盡可以肆意擴充。 蘇璇明白了幾分,難免疑惑,“師兄疑心朝暮閣謀反?會不會猜過了?如今天下太平,怎么可能成事?!?/br> 葉庭也希望如此,然而師父的囑咐在前,朝暮閣的野心越來越明顯,實難樂觀。不過此時多言無益,他暫時擱下,從懷中取出一方帖子,“你與威寧侯怎么會有金蘭之義,他還邀你去六王的芙蓉宴。忘了我之前的叮囑?不要私下結(jié)交王公貴族,當(dāng)心莫名其妙的牽進是非?!?/br> 書帖抬頭正是蘇璇賢弟親鑒,蘇璇也頗為無奈,“我在建州偶然救了他,他以江湖人自居,性情也大方爽快,分別時他非要結(jié)義,我不好堅拒,末了才得知真名,哪想到身份如此尊貴?!?/br> 葉庭問了大概,猜想薄景煥二十余歲,當(dāng)不至于城府過深,但總是不妥,再度提醒,“貴友慎交,你還是少與他往來?!?/br> 蘇璇想了想,將帖子收起來,“師兄的話我記下了,其實他人不錯,大戰(zhàn)之前還特地備酒助陣,我該去謝一次,待離了金陵,相見也不會太多?!?/br> 第28章 芙蓉宴 阮氏兄妹此來金陵,實是受薄景煥之邀,名義上借的是探望叔祖的由頭。 這位叔祖年事已高,寬厚仁和,對兄妹二人盛情而待,并不約束行止。阮鳳軒在好友與新結(jié)識的世家子弟陪伴下四處游玩,格外快意。不過meimei近日太過安靜,連一向不大留意細瑣的他也覺出了異樣。 阮靜妍似乎對一切游賞失了興致,時時走神,心不在焉,就如此刻雖在品茶,三魂六魄不知飛去了哪重天,連兄長在眼前搖晃手指也未覺。 被無視了半晌的阮鳳軒忍無可忍,“奴奴?” 阮靜妍抬起睫,清眸漾起訝色。 阮鳳軒狐疑的打量,“你最近是怎么了,魂不守舍,連景煥兄都看出來,私下詢我是怎么回事?!?/br> 阮靜妍秀顏一紅,自不肯認,“哥哥多心了,我到了異地時常睡不好,精神差了些?!?/br> 阮鳳軒將信將疑,重又詢了一次,“那留園的芙蓉宴,你去不去?” 阮靜妍藏著心事,什么宴會都索然無味,“天熱不想走動,哥哥自己去吧,我留在宅子里練琴。” 她要是不去,薄景煥必會十分失望,阮鳳軒極力鼓動,“練琴有什么意思,你不是愛看花?留園是威寧侯府的產(chǎn)業(yè),芙蓉開得極好,所以今年被六王借去宴客,邀的全是貴客。還有吳王、陳王等,連斗敗國師的正陽宮蘇道長都請了,金陵的名士淑媛皆有與宴,去了就能結(jié)識幾個閨中蜜友,來日結(jié)伴賞游,豈不是好?” 阮靜妍的清眸亮起來,又極力抑住,“哥哥每次都夸大其辭,誰不知道蘇道長得勝后閉門謝客,根本不參與邀宴,可見什么王公貴族云集也不可信,只怕壓根沒幾個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