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二是因為兩人所處的位置不同。因為現(xiàn)在反封建制度。她的身份是婆婆,李彩英的身份是兒媳。在封建社會,都是婆婆壓迫兒媳?,F(xiàn)在是反著來的,自然就會往輕了判。如果兩人異位而處,估計她就得判三年以上。 錢淑蘭聽了姜玉瑛的解釋,覺得自己的三觀受到了極大的沖擊。事情不論對錯,反而以出身論。這到底是怎樣的年代? 判刑的第二天,錢淑蘭就讓王守智提出離婚。 王守智正如錢淑蘭之前所想的那樣,開始有些不忍,“娘,彩英都這么慘了,咱們再等等吧,等她出了獄,我再提出離婚。要不然人家會說我白眼狼的?!?/br> 錢淑蘭‘哼’了一聲,“你可不就是白眼狼,心里眼里都只有那個欺負你,不把你當(dāng)人看的媳婦。我一把屎一把尿得把你拉扯到大,你卻能六年多不回家。你就是這么是非不分的嗎?小五,我們作人做事一定要講良心。別人對我們好的,我們一定要加倍對人家好,別人欺負我們,我們就要欺負回去!這才是對的?!?/br> 錢淑蘭是在給他貫徹正確的是非觀,畢竟王守智只差最后一個項是非觀沒刷滿了,可王守智聽了她的話卻是大吃一驚,皺緊眉頭,有些不解,“娘,你什么時候變了?以前,你不是跟我說,要時時刻刻想著巴著有本事的人,爭取從他們身上撈好處嗎?只要他們肯漏一點,就夠我們生活得了?!?/br> 錢淑蘭差點被他噎死,這是什么道理?討好別人?跪舔有本事的人? 這,這,這。。。 好吧,她仔細回想了一下,原身確實說過這樣的話。 錢淑蘭裝作一副我忘了的表情,哀嘆道,“娘,也是最近才悟出來的。人就該靠自己。是你的終歸是你的,不是你的,即使你百般討好,終有可能會有失去的一天。” 聽了這話,王守智低頭若有所思起來。以前,他心心念念的就是想有份工作,當(dāng)城里人。 可他跟李彩英結(jié)了婚,忍了她七年,雖然工作有了,也當(dāng)了城里人,可他并不快樂。 反而,娘只是在城里待了幾天,就幫自己找了份工作。雖然也是別人幫忙的,可他們家還得起,也并不委屈。 所以,不要時刻討好別人,做自己就好。 王守智覺得自己的思想再次被他娘給顛覆了。 錢淑蘭扶著他坐下,等對面的李彩英過來了,立刻推了推王守智的胳膊,“說吧?!?/br> 王守智朝李彩英的方向看了一眼頓時驚住了。 只是幾天沒見,李彩英像是老了十歲似的。兩眼無神,嘴角隱約有血絲滲出來,嘴上起皮,臉色蠟黃,頭發(fā)亂糟糟的,那半張臉?biāo)坪鮿倓偛疟蝗舜蜻^,腫得老高,還有青紫的痕跡。 這副慘樣讓王守智忍不住心生同情,可錢淑蘭卻覺得還不夠。比起李家父女對王守智的迫害,李彩英受這幾天的罪根本算不了什么。 王守智被關(guān)了三天三夜,每天只喝一碗糊糊,還要像犯人似得被人連番審訊。出來的時候,一點力氣也沒有。后來更是發(fā)燒到三十九度六。 就這樣,李彩英還找上門去折騰他,心思歹毒到如此地步,簡直讓人無法忍受。 見王守智呆愣著不動,錢淑蘭忙推了推他的肩膀,王守智立刻回過神來,把手里那張離婚書遞了過去,干澀地說了一句,“我們離婚吧!” 錢淑蘭見王守智還不是無可救藥,立刻拍拍他的背,“抬頭挺胸!你一個大老爺們,把背彎成拱橋干什么!” 王守智立刻挺起胸膛。 李彩英戴著鐐銬的手就這么毫無征兆地揮了過來。這些天,她在監(jiān)獄里過得非常難捱,每天吃得飯菜不僅份量少得可憐,還都是餿得,就這也就罷了,她剛從食堂領(lǐng)完回來,回頭會被人搶。 進來之后,她才知道這監(jiān)獄里關(guān)得都是些什么人。要么是窮兇極惡的罪犯等著判決書下來就槍斃,要么是她們這些服刑期很短,不值得往下折騰的短期犯。 那些判了幾年十幾年的,都被下放到勞改農(nóng)場去了。監(jiān)獄里沒有那么多口糧給他們吃。他們需要到下面自給自足???,李彩英寧愿是到勞改農(nóng)場,至少那里相對安全些。 在這里,她連覺也不能睡,因為時時刻刻都有人用異樣的眼神盯著你。要不是她爸過來看她的時候給她偷偷塞了點錢,她絕不會只受這么點傷。 原本,她還想安安生生坐完這三個月,爭取早點出去???,看到昔日被她踩到腳底下的男人居然挺直了脊背。她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怨恨,腦子一抽就這么一拳頭揮了過來。 王守智被她這副仿佛惡鬼索命的架勢嚇了一大跳。只是,還沒等李彩英的拳頭揮過來,她的胳膊就被獄警狠狠跩了回去,沉聲呵道,“98號有暴力傾向,探監(jiān)結(jié)束,關(guān)進八號房。” 這話音剛落,李彩英臉色登時變得煞白,一個勁兒地朝王守智討?zhàn)垼拔覜]有打他,我只是太激動了,他要跟我離婚,我只是想求他而已?!?/br> 這么可憐巴巴的眼神出現(xiàn)在不可一視的李彩英身上,王守智立刻心軟了,附和道,“是啊,她只是太激動了,并不是想要打人。” 獄警卻絲毫不理會他,“帶走!” 錢淑蘭對李彩英的沒有半分憐憫,她比較好奇這個八號房,能讓李彩英嚇成這樣,那是該有多恐怖。 等李彩英被重新關(guān)了回去,王守智神色有些郁郁。錢淑蘭倒是沒有說什么。反正他們離婚書已經(jīng)送過來了,即使李彩英不簽也能生效。這年代離婚非常便捷,有一種是:只要男女雙方三年不通信,婚姻就能自動解除。 還有一種是:一方給另一方離婚書,對方知曉這件事了,再到街道辦那邊做個離婚申請,審核之后這段婚姻就能結(jié)束。比起后世簡直方便太多。當(dāng)然,這也導(dǎo)致那十年動蕩中,回城的知青大多都是通過這方式直接離了婚。 作者有話要說:27號上千字收益榜,這個榜很重要的,更新時間會放到晚上23點哦,請大家理解哈,么么噠…… …… 寫這篇文的時候,基友給了我很多幫助。我寫文速度很慢,一章都要反復(fù)修改好幾次,最終才能定來。大家覺得幾分鐘看完,我卻要寫好幾遍。這個過程很枯燥,萬幸有基友的幫助。真的很感激她的幫忙。 推一下她的文,已經(jīng)完結(jié)了,寫得非常好看哦,喜歡的小天使可以去看看哦!么么噠! 【重回六零的美好生活】 第22章 錢淑蘭和王守智剛走出探監(jiān)室,迎面就碰上李國成。 他是來幫李彩英辦理保釋手續(xù)的。 自從李彩英被收監(jiān)之后,李國成就多方面打聽怎么才能讓女兒提前出來,后來一打聽有提前保釋,只要交錢,女兒就能提前出來。 只是,這手續(xù)十分繁瑣。先到派出所遞交保釋申請,再到所在街道辦開接收手續(xù),并且還要簽署一份保證會看顧犯人的責(zé)任書,務(wù)必讓犯人在保釋期間不再進行犯罪。 不僅如此,還要督促犯人定期交思想?yún)R報,時刻監(jiān)督犯人的言行舉止。一旦,犯人再次犯案,那刑罰就會加倍。而且還沒有了保釋機會。而他,也會同罪。 這幾天他忙上忙下就是為了辦這事。誰成想,臨門一腳,剛把所有的材料遞上去,負責(zé)接待的人卻跟他說,剛才98號在探監(jiān)室差點發(fā)瘋打人,獄警見她似乎有暴力傾向,需要留她再觀察一日。 李國成氣得差點吐血,他女兒不可能無緣無故就跟人起沖突的,一定是那老太太故意過來挑釁! 他怒氣沖沖的就往這邊走。 果然看到錢淑蘭和王守智兩人。 李國成捏著拳頭的手攥得緊緊的,只是想到這是派出所,硬生生的忍住了。 錢淑蘭沒想到會在這碰到李國成,不過,他們兩家也沒什么關(guān)系,朝他道,“等彩英出來,我們兩家商量小蝶撫養(yǎng)權(quán)的問題”。而后,不等對方回答扶著王守智擦身而過,邊走邊說,“小五,你放心,等你離了婚,娘一定給你娶房好媳婦,咱們媳婦不光要看家境,還要看人品,看她賢不賢惠。這些年,你在李家忍辱負重,受盡李彩英的磋磨,娘看著心疼啊。” 這話把王守智感動的一踏糊涂,對李彩英的不舍也消散了一些。 身后的李國成臉色陰沉得嚇人。 錢淑蘭帶王守智到紅旗飯店吃飯。今天早上沒能買到rou,錢淑蘭就想著帶王守智到這邊來買幾個rou包子打打牙祭。 自從見到李國成之后,王守智似乎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坐下來之后,他有些遲疑道,“娘,我岳父。?!彼掃€沒說完,就被錢淑蘭皺眉打斷,“他已經(jīng)不是你岳父了,叫他名字。” 王守智立刻點頭稱是,“李國成權(quán)力很大,他肯定會報復(fù)我們的?!彼钦娴谋徽铝?,這次差點沒讓他餓虛脫。 錢淑蘭撫了撫額頭,看來王守智這次被李國成嚇得不清,雖然她沒有經(jīng)歷過三天被人關(guān)押只吃稀粥的日子,但也能猜到那滋味并不好受,她安撫一下他緊繃的神經(jīng),“小五啊,李國成再厲害,也不過是一個棉紡廠的領(lǐng)導(dǎo),他還能支手遮天不成?”想了想又覺得自己這話沒什么力度,又改了口道,“你放心,娘心里有數(shù)呢,你舅舅曾救過一個老首長,咱也有關(guān)系,你別怕?!?/br> 聽到這話,王守智心里才算踏實下來了。只是想到以前李彩英跟他提過的話,他見四下無人,忙低下頭,小聲道,“以前,我聽彩英說過,李國成害過很多人?!?/br> 錢淑蘭挑了挑眉,陷害很多人?怎么陷害? 王守智見她娘似乎忘了幾年前那場運動,忙提醒道,“就是50年的那場土改啊。那幾年街道血流成河,血水滲在土里,下了好幾天的大雨都沒有沖干凈,您忘了?” 華國成立之后,就進行了大規(guī)模的土地改革,許多地主都被砍了頭。那時候用血流成河都不足以來形容它的慘烈。許多圍觀的老百姓都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就怕連累到自身。 因為是公審大會,所有人都必須到場,所以原身自然也不例外。只是,場面太過震撼,原身便刻意把這事給遺忘了。 雖然,錢淑蘭以前學(xué)過歷史,可書上并沒有對那段歷史有過太詳細的描寫,所以,她知道得非常片面。 乍然回憶起原身深藏在心底的秘密,錢淑蘭也忍不住抖了個機靈。 以前王家村有個地主叫王廣福,王家村的地都是他家的,在那次土改中全家二十三口,全都被打成了富農(nóng),王廣福被殺之后,他們的兒女全被打成了地主壞分子,關(guān)進了勞改農(nóng)場進行改造。 王廣福的孫女曾經(jīng)在原身一家揭不開鍋的時候,還給過原身幾斤糧食。只是,她的下場并不好。 錢淑蘭趕緊晃了晃腦袋,把那些回憶往腦子甩掉。有些事情不知道,她還能保持一顆平常心。一旦知道了,只會讓自己心生恐慌。 錢淑蘭忙安撫他,“這事也不一定是真的,也許是李彩英故意嚇唬你的。你可別自己嚇唬自己?!?/br> 錢淑蘭給他夾菜,估計王守智是沒聽進去,面上依舊心事重重地。 錢淑蘭也知道自己這勸服力度不夠便不再說了,等他吃完飯后,又道,“咱們一定要把小蝶爭取回來,好好的孩子留在他們李家以后就毀了?!?/br> 王守智心里一緊,點頭應(yīng)了。 等王守智回到北臺鋼鐵廠上班,錢淑蘭便到棉紡廠家屬區(qū)幫王守智收拾東西。 到了房間,立刻打開系統(tǒng)。剛才吃飯的時候,就聽系統(tǒng)一個勁兒地敲擊她的腦袋,疼得她差點叫出聲來。 系統(tǒng)似乎很不滿,聲音很恐怖,“讓你改造極品,你怎么直接把人給換了?” 錢淑蘭捏捏眉心,開始解釋,“李彩英心眼毒又水性揚花。這種爛到骨子里的媳婦,我憑什么不能換!你們這系統(tǒng)是法西斯還是希特勒連離婚也不允許?!再說了,王守智之所以變成如今這副膽小怕事又窩囊的性子,還不是被李家父女禍害的?不把他身邊的毒根除掉了,我還怎么改造他?” 系統(tǒng)被她說得啞口無言,但也不好反駁,畢竟原身也確實沒說不能換媳婦。 但是,系統(tǒng)有系統(tǒng)的規(guī)矩,如果所有執(zhí)行者都像365號這樣,直接把改造對象給換了,那這任務(wù)難度豈不是簡單了一半?“如果離婚是他們自己的選擇,你自然無錯,可這兩人的婚姻是你硬生生拆散的,你不應(yīng)該干涉他們的婚姻,寧拆一座廟不拆一樁婚,你私自換兒媳婦,需要受雷擊之刑?!?/br> 錢淑蘭覺得很委屈,你怎么不早說,你說了我當(dāng)然不會插手了。她剛想問什么是雷擊之刑,就感覺到自己腦袋似乎被人打了一悶棍,疼得她差點暈過去,渾身的骨頭仿佛都被什么東西炸裂開了似的。這一下就差點讓她魂飛魄散,再來幾次,她還有命活嗎?她趕緊叫,“停停停,有沒有什么辦法能抵扣的?” 系統(tǒng):“一次電擊需五個金幣,你已經(jīng)受了一下,需要再扣二十個金幣即可?!?/br> 錢淑蘭簡直想吐血,怎么不早說,忙不迭地喊道,“扣,扣,我要扣。” 扣完之后,錢淑蘭有點rou疼,這一下子就少這么多金幣,太可惜了。只是,想到那雷擊之刑,她那點rou疼立刻消失殆盡。 她揉著腰坐在沙發(fā)上,開始想著接下來的事情。 兩人已經(jīng)離婚,憑著李國成的性子恐怕已經(jīng)在報復(fù)了。這些日子,她一直在找機會跟王守智說李彩英出軌的事,可他卻連一點時間也抽不出來。吃完飯,就急急忙忙往鋼鐵廠趕。 不僅如此,他還天天拖著病體到鋼鐵廠工作,加班到零晨十二點,晚上連六個小時的睡覺時間也沒有。 王守智之所以還干著鋼鐵廠的工作,也是因為他怕糧油店的工作會危險,不到最后一刻還真難說,如果連鋼鐵廠的工作也沒了,他才是真的要回鄉(xiāng)下種地了。因為鋼鐵廠任務(wù)翻幾番的緣故,他甚至連假都請不了。 看他這么累,錢淑蘭也不好再把李彩英搞破鞋的事情說出來擾亂他心緒。煉鋼是多么危險的事情,她實在不敢賭。 只是這樣也不是長久之際,不告訴他,以他現(xiàn)在對李彩英的態(tài)度還能看出來他還有些同情對方。真是要命,這種軟性子怎么就擱他身上了呢。 想了想,她覺得自己還是先想個辦法把王守智的工作給換了。 雖然,王守智的工作是李國成牽線搭橋給他找的,可也是因為王守智有能力才能做下去。 而且,王守智還因此給李彩英當(dāng)了七年的長工。她絕不能讓王守智的工作被李國成整沒了。 想到這里,她從沙發(fā)里站起來。進入大房間收拾王守智的衣物,他的東西并不多。不到半個小時就整好了。 而后,她拎著包裹不顧院子里那些閑得發(fā)慌的老頭老太們的目光與指指點點下大大方方往外走。 雖然,這些人看不慣李家父女,可未必會站在他們這一邊。 估計還會在心里嘀咕:你們鄉(xiāng)下泥腿子能找到李彩英這個城里人,已經(jīng)是祖墳冒青煙高攀了,讓讓女方又怎么了。 這就是典型的事情不發(fā)在自家身上,他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