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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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四十五槍 馬山山身上干凈了,明顯舒服了許多,眉頭也漸漸展開,睡顏安詳。 梁辰卻坐在她床邊,久久沒有出去。 明知孫彬郁和陸景都在客廳,但她完全不想走出去。 門外兩人也一直沒有敲門。 房子里四個人,并不少,卻像一座空房子。 孫彬郁煩躁地原地踱步,最后抓了抓頭發(fā),說:“我出去逛一會兒,你自己去找她說吧!” 孫彬郁走后,客廳里只剩陸景一個人。 他走到客房門口,敲了敲門。 里面沒反應(yīng)。 瘋狂的內(nèi)疚與自責(zé)像雪崩一樣在陸景心里爆發(fā),他一沖動,直接推開了門。 干凈的房間里,梁辰背對著他坐著,背影落寞得讓陸景想一巴掌扇死自己。 門咔噠一聲打開,動靜很大,但梁辰依然沒有回頭。 她只是把頭垂得更低了。 陸景抓著門把手,骨節(jié)泛白,卻說不出一句話。 梁辰是知道他站在門口的,卻沒有回頭看他。 許久,客廳里傳來走動聲,緊接著陸奶奶便說:“小景啊,晚飯做好了,吃飯了?!?/br> 孫彬郁給陸奶奶開的門,此時,他站在玄關(guān)處有些尷尬。 陸奶奶只覺得氣氛有些不對,看了孫彬郁兩眼,說:“小孫,你也沒吃飯吧?過去一起吃飯吧,把你朋友也叫上。” 這時,梁辰起身了,她的目光越過陸景,看著外面的陸奶奶說:“不用了,謝謝奶奶,我還有事,我先回家了。” 說著,她便往外走。 陸景一把抓住她:“對不起?!?/br> 梁辰的眉心幾不可察地抖動一下,胸口發(fā)悶,只想離開這里。 “我先回去了,你去吃飯吧?!?/br> 她掙脫陸景的手,拿起包包,往外走去。 孫彬郁半張著嘴,目光在陸景和梁辰直接徘徊,最后,他指著馬山山,說:“你就走啦?” 梁辰點頭:“她吐也吐干凈了,沒什么事了,現(xiàn)在就是睡得沉,明天早上醒來就好了,我明天還要排練,一大早就要出門,我先走了?!?/br> 孫彬郁無話可說,慢吞吞地挪了兩步:“那我送你下去?!?/br> “不用了?!绷撼脚呐乃氖直郏奥闊┠阏疹櫼幌律缴搅?,要是有什么事給我打電話?!?/br> 走了兩步,梁辰又回頭說:“她醒來之后情緒可能會不太好,看在她是我朋友的份上,你多包容包容,可以嗎?” “那當(dāng)然?!睂O彬郁說,“小事兒?!?/br> 孫彬郁回頭看了陸景一眼,埋著頭壓低聲音說:“你真就走了?” 梁辰?jīng)]再說話,直接走了出去。 陸景拔腿就要追出去,經(jīng)過孫彬郁身邊時,被他一把拽住。 陸景力氣大,眼眶漲紅,企圖用力甩開孫彬郁。 孫彬郁暗自罵了一聲“臭小子”力氣真大,然后把他往里面拖。 “你放開我!”陸景說。 “你現(xiàn)在追出去有什么用啊?”孫彬郁一把把他推到沙發(fā)上,“有那時間不如好好反省一下自己?!?/br> 陸景在沙發(fā)上喘了口氣,立馬又站起來往外走。 可惜他現(xiàn)在的樣子在孫彬郁眼里就是只暴走的小狗,根本不具殺傷力。 “你聽我說一句?!睂O彬郁再次抓住他,“你現(xiàn)在說什么都沒有用,好好反省,好好認(rèn)錯,態(tài)度誠懇點兒,比什么都有用?!?/br> 奶奶還站在外面沒看懂情況:“怎么了這是?” 屋子里安靜得出奇,孫彬郁似乎都能聽到陸景的心跳聲。 得,勸不住了。 果然,下一秒陸景就拔腿跑了出去。 * 梁辰一肚子氣無處發(fā)泄,只得將車開得越來越快,回到家僅僅用了三十分鐘。 她進(jìn)了家門,直接換衣服洗澡,在浴缸里泡了許久,感覺渾身都沒有力氣了才慢慢從浴缸里站起來,吹干了頭發(fā),看了一眼手機。 二十幾個未接來電,和數(shù)不清的未讀微信。 其中有些是工作消息,她打開看了幾眼,簡單回復(fù)一句,然后關(guān)了靜音躺上了床。 梁辰本以為自己會一夜無眠,可一想到第二天的工作量,她不得不強迫自己入睡。 或許是自我麻痹起了作用,梁辰這一晚睡得也不差,她再次睜開眼睛時,陽光透過濃厚的霧氣,奮力地撒在萬物之上,一點點喚醒這個世界。 梁辰看了一眼手機,十點之后,陸景便沒有再給她打電話和發(fā)消息了。 她起床洗漱,簡單地化了一個妝就接到了司機的電話。 老劉已經(jīng)在樓下等著她了。 今天梁辰要去練歌房排練,提前安排好了她團隊里的工作人員,肖雨今天休息,只有袁珂珂陪著她去。 梁辰到了樓下,發(fā)現(xiàn)今天格外的冷,一陣陣寒風(fēng)都不是開玩笑的,直把人刮得什么睡意都沒了。 她裹緊圍巾,鉆進(jìn)車?yán)锊排土似饋怼?/br> 袁珂珂買了熱牛奶,問她要不要喝,梁辰搖頭拒絕:“在家里吃過了?!?/br> 袁珂珂晃腦袋,笑嘻嘻地說:“那兩杯都是我的。” “行了?!绷撼秸f,“趕緊走吧,別讓人家等我們。” 車緩緩開出小區(qū),很快便隱藏在霧里。 陸景從花臺后走出來,一直看著汽車消失,卻沒有勇氣再追上去。 勇氣真的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一旦泄掉一次,就難以再沖入胸膛。他也曾想過告訴梁辰自己要出國讀書,但猶豫了一次,便再也提不起勇氣來。 孫彬郁說得對,自己就是個王八蛋。 可這幾年來,梁辰于他而言都是遙不可及的星星,不知道是不是得到了命運的眷顧才能奇跡般地走進(jìn)她的生活。陸景生怕自己已經(jīng)用盡了所有幸運,一點點差池就會被驅(qū)逐出她的生活。 柔情蜜意是毒藥,一旦沉溺其中,便不能想象失去時的滋味。 巡查的保安穿著軍大衣走到陸景面前,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 “嘿,小伙子,還在呢?”他上下打量著陸景,見這小伙子連外套都沒穿,脖子凍得通紅,便想起他昨晚來時的樣子,“你……該不會是在這兒站了一晚上吧?” 陸景動了動手指,僵得快沒知覺了。 “哎喲你們這些年輕人這是干嘛呢?好好的跟這兒虐待自己呢?”保安大叔把手里的電暖寶塞到陸景手里,“這么冷的天,別凍出毛病來了,趕緊回家去吧?!?/br> 電暖寶的余溫一點點從陸景的雙手蔓延至全身,心里的火苗似乎也隨著溫度慢慢復(fù)蘇。 突然,他將電暖寶還給保安大叔,說了聲謝謝,便往外跑去。 保安大叔看著他的背影直搖頭:“現(xiàn)在的年輕人,真是搞不懂他們?!?/br> * 梁辰有自己的練歌房,設(shè)備器材有一部分是自己的,還有一部分是那些音樂人的,大家建立了長久的契約關(guān)系,這些音樂人也只為她服務(wù)。 梁辰的練歌房就在公司附近,接近兩百平米完全夠大家平時創(chuàng)作使用。 這里的每一樣樂器,每一個人都是她最熟悉的,所以通常能一秒進(jìn)入狀態(tài)。 比如今天,大家都很嗨,在密閉的空間里一唱就是一上午,基本沒有休息過。 午間,袁珂珂給大家點了外賣,這才有時間休息一會兒。 梁辰剛端起飯盒,旁邊的貝斯手就對她的牛腩垂涎欲滴:“哎呀,我倆換一份兒唄?!?/br> “不換?!绷撼阶o緊自己的飯,“剛才問你要不要牛腩,你自己要點雞腿飯的。” “小氣?!必愃故直е埡凶叩搅硪蛔溃硨χ撼匠燥?, 袁珂珂走到梁辰身邊,小聲說:“辰姐,那個……那個學(xué)弟在外面?!?/br> 梁辰的笑頓時僵住,剛想問他怎么知道這里,轉(zhuǎn)念一想,肯定是孫彬郁告訴他的。 “不管他?!绷撼秸f,“你也不用理他?!?/br> “啊?”袁珂珂想,自己果然猜對了,剛剛看到陸景那樣子就知道兩人吵架了,“就讓人在那兒站著?” “又不是我讓他來的。”梁辰說,“他愛怎么樣怎么樣。” 袁珂珂口頭上雖然應(yīng)了,但是當(dāng)梁辰和其他人再次投入工作時,她還是忍不住出去找了陸景。 “那個……你有什么事嗎?” 陸景透過玻璃窗戶,緊緊盯著里面的梁辰:“她什么時候結(jié)束?” 袁珂珂看一眼腕表:“啊……這個……一般來說,都是深夜?!?/br> 陸景:“……” 袁珂珂不知道兩人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事,但看著陸景那可憐兮兮的樣子,難免動了惻隱之心,所以她回去的時候,沒有關(guān)上那道鐵門,讓陸景能夠看見里面的梁辰。 可惜,那一道玻璃沒有隔住景象,卻隔住了聲音。 室內(nèi),梁辰與合作的朋友們練了一首又一首,從抒情到搖滾,慢的時候能唱哭旁人,快的時候能帶動每個人的興奮勁兒,最后干脆丟了譜子開始玩兒,又唱又跳,像夜店一樣嗨。 然而一墻之隔的陸景只能看到她的熱鬧,耳邊卻寂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