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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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夫人對次子之死也有些傷感,一提孫子,就想起二房對長房作的惡來了,傷感也飛了:“二郎也該交好運了?!?/br> 婆媳倆有一搭沒一搭的,米氏念叨:“她們也該回來了吧?” 林老夫人道:“長短不定,還有酈家人在,多說一陣也不意外?!?/br> 事情就怕念叨,才念叨完,小青就哭著跑了來:“老夫人、四夫人,嗚——” 胡mama將她拽起來問道:“這不是小青嗎?怎么回事?是二娘那……?” 小青哭是哭,吐字還清楚:“本來好好的,二夫人突然說,說……說我們死了的夫人向她索命。是夫人自己小心眼,才被她氣死的。說她害我們官人不成,反害了自己兒子,夫人不該再找她算賬?!?/br> “?。?!”林老夫人與米氏都從對方的眼神里看到了震驚。 小青抽抽鼻子:“娘子、娘子叫我來先稟報老夫人,請四夫人去、去二房先支應著?!?/br> 米氏霍然起身:“我這就去!哎,葉家鬧起來沒有?” “沒、沒,”小青抽抽噎噎的,“娘、娘子攔、攔了,請、請夫人們到上房來坐?!?/br> 米氏點點頭:“阿家,我過去了?!?/br> 林老夫人憤怒地摔了一桌子瓷器,小青以為她要罵人,不想老夫人開口十分和善地問:“當時什么情形?說來我聽聽?!?/br> 小青結結巴巴的,大致說了,趁機告狀:“老夫人,我們娘子怎么辦吶?以后怎么跟官人講?” 對啊,對二房那么好,居然遇到這樣的事,怎么對丈夫解釋? 老夫人道:“這個你們不用cao心,還有我呢。地上收拾了,他們快來了。”又讓胡mama親自跑一趟,去告知謝丞相——麻煩大了。 上房掃完地,蕭夫人等也告辭了。林老夫人故作不知:“恕我不留你們啦?!倍贾莱趟厮卣埓蠹揖弮商炝?,林老夫人也就不再做無用功了。人多口雜,豈能防得住悠悠眾口?蕭夫人也不停留,拍拍趙氏的肩膀,與梅丞相夫人走了。 留下來的都是相關的姻親,葉寧夫人、趙氏、小甄氏等幾人,方、米兩家事不關己,與酈氏的兒女親家一道離開了。 林老夫人先看孫媳婦,程素素看起來受到了很大的打擊,臉上木木的,走路搖搖晃晃,說話聲音也發(fā)飄。還認人,說話還算有條理:“阿婆,已請四嬸去關照二嬸了,恕我以后,不想再見她了?!?/br> 林老夫人道:“快坐下來。都坐?!?/br> 趙氏將女兒扶到椅上坐下,小青去找大夫煎安神湯。林老夫人指示給程素素上腳爐、手爐,移熏籠,程素素趁機將手帕燒了。 葉寧夫人不好對林老夫無禮,臉色也極差:“伯母,恕我無禮了,這事必要有個說法的?!毙≌缡隙家蘖耍骸拔疫@就派人送信回家,想來家里也會有說法。”md!我就知道那貨上躥下跳遲早要出事兒! 趙氏只關心女兒,看著藥來了,問道:“這么快?” 小青哼哼嘰嘰的:“哦,心疼那邊的人,請了好幾個大夫給她們看病,安神湯是常備的,隨手拿了一碗就能用的么?!?/br> 趙氏嫻熟地喂了程素素一大碗安神湯,程素素靠著木椅的高背,雙手攥著扶手。林老夫人安撫完葉寧夫人,就聽趙氏一聲驚呼——程素素站了起來,臉上冷得能刮下二斤霜,雙手各掰一段扶手下來。 眾目之下,狠狠地將手里的東西往地上一摜!兩截木頭在青磚地上磕出了小小的坑,彈到半空中,又無力地落下。 女人們嚇了一大跳,趙氏更急:“素素!” 程素素不再像隨時會昏倒,她站得穩(wěn)穩(wěn)的,腰桿筆直地立著。眼神中屈辱憤怒一閃而過,變得冷靜堅毅。面上不復常見的輕松、嬌憨,自自然然地透出寧靜與可靠。 整個人都變了個模樣。 程素素深深吸了口氣,好像剛才嚇人的不是她。 趙氏撫胸,心道,這藥倒是有用。 程素素對林老夫人道:“阿婆,長輩們的事情,我都不清楚。眼下有舅家在(看看葉寧夫人),也輪不到我說話??墒怯幸粯?,官人……官人……他快回來了。他是趕著給二叔戴孝來的,要是他這么回來,是不好交待的。是不是先著人迎一迎?”聲音也仿佛大了幾歲。 林老夫人落下淚來:“這都造的什么孽呀!阿麟他可怎么受得???為什么好孩子總要受苦呢?”將程素素攬到懷里,兩人又哭了一場。林老夫人且說且哭,程素素讓眼淚安靜的流下,一副高冷范兒。 葉寧夫人、趙氏等都跟著哭了起來。大家都以為謝麟與二房的冤仇是因為“二房爭產欺負遺孤”,進而討厭二房最活躍的酈氏。從不想葉氏之死與酈氏有關,便以為謝麟也不知道。擔心他乍一聽母親之死另有內情而發(fā)狂。 程素素才不擔心謝麟呢!謝先生最多是因為“沒有手刃仇人”憋屈一下,至于說被刺激得發(fā)瘋,那是肯定沒有的。她頭回坑酈氏的時候,坑完了就跟謝麟說過了。所以,她是唯一一個不擔心的。她還要裝不知道,不知道,才能將事情鬧得大一點。謝丞相想壓都壓不住。 哭完了,林老夫人道:“這事我們婦道人家也做不了主,等相公他們拿主意吧。” 葉氏、小甄氏都等這一句話,立時告辭與家里人商議去了。趙氏知道程玄在這些事情上面是稀里糊涂的,要是長子還在,倒能參與一二。索性派多喜去找程玄,讓他去玄都觀見道一。她留下來陪女兒。 程素素不肯離開上房,坐在老夫人身邊不吭聲。老夫人道:“先在我這里歇著。”程素素在老夫人這里固定保留一個房間,什么都沒用收拾,直接住進去都行。 趙氏跟過去,逼著她洗臉躺下,又給她灌了一碗安神湯。程素素這回沒了顧忌,直接睡倒。 ———————————————————————————————— 整個謝府,也只有程素素才能這么安然高臥了。 第一個忙碌的是謝丞相。他先將二房給圍了起來,雖然晚了,依舊是許進不許出。將當時在場的人,能叫的都叫了來,以詢問當時的情況。酈氏幾個女兒有心幫母親遮掩,敵不過且有許多夫人旁觀,只能吞吞吐吐,說母親傷心得糊涂了,她們在與夫人們說話,是程素素在酈氏身旁,酈氏說的什么,她們沒聽清楚。 再找程素素,得知已經喝了安神湯睡下了。 其余丫環(huán)等,說得與小青意思都差不多。因事出突然、事情又太驚人,要她們原樣復述酈氏說的話,這些伶俐丫頭也只能說出大概的意思。當時能原樣復述的,大概只有蕭夫人、程素素等二三人而已。余者說的,也都是經過自己理解的內容。越是精練的理解,越是鮮血淋漓:小嬸子害死嫂子還想害侄子,遭了報應被索命。 謝丞相并沒有就止停止調查,又詢問了酈氏的湯藥。大夫們很是惶恐,將方子一一取出,且說:“煎藥都是府上看著府的,藥材是府上的。府上都吃的這副安神湯。” 謝丞相揮退大夫,輪椅旁一個干瘦的中年人就湊近了,對謝丞相道:“看來不像是有人設謀。婦道人家,深信鬼神之說,昔年謀算孤兒寡婦,如今自己成了寡婦,形勢又不利,勾起虧心事來了。這個案子倒是破了?!?/br> 他是謝丞相休致前得用的幕僚趙騫,謝丞相換過四個幕僚,這是最后一個。乃是第一個幕僚的獨生子,子承父業(yè),還跟這個東家。他這三句話,一頭一尾的短句都說錯了,中間最長的一個句子,卻是說對了。三句合在一起,邏輯又對。 謝丞相道:“有人設謀也沒什么,沒有,反正有些擔心太厚道。眼前局面還不算最壞?!?/br> 趙騫深知謝丞相心意,二房出事,于謝家有損,謝丞相當然不樂見。中意長房,長房受益,此事就不是完全不能接受。木已成舟,不接受也沒用,如何應對才是關鍵,得把損失減到最少,且盡量從中獲取好處。 謝丞相道:“再看看,但愿有些人不要再蠢下去了?!?/br> 才說完,謝鶴就帶著一家子來討情。謝丞相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哭,謝鶴哭了一陣兒,哭聲漸小。 謝丞相道:“你的母親,看著你伯父死了,留下孤兒寡母好欺負,就逼死了你的大伯母,還想謀害你的堂弟,好為你奪家產。是不是很感動?你呀,盼著你弟弟們不要娶一個像你母親一樣的妻子才好。你們兩個出嫁的女兒也來討情?婆家會怎么想你們?你們還要命嗎?” 哭的頓時收聲。 程素素研究過二房,兒媳婦是最好撬的墻角,親生兒女就難搞,連庶出都不太好收攏。憑良心說,酈氏也是個比較不錯的嫡母了。事情但凡沒那么大,他們一準兒站酈氏那一邊。 眼前卻是一件“原罪”性質的大事。 謝丞相悠悠地道:“逼死寡婦,自己也成了寡婦。報應?!?/br> 謝鶴張口欲言,竟然詞窮。他原想好的,拿“蘆衣順母”的典故來討情。謝丞相不等他說這個,就先直指人心最可怕的地方。謝鶴頓時將“蘆衣”給忘了,擔心起自己來了。 謝丞相失望極了,旋即又想,要是謝鶴真能救得下酈氏,自己何至于…… 揮退了謝鶴等,謝丞相喝了碗參湯,等葉寧上門來。 先來的是程素素,她睡了一覺,神清氣爽。因為睡前哭了一頓,又喝了兩大碗安神湯,眼皮發(fā)腫,倒像個傷心欲絕的模樣了。 謝丞相道:“委屈你啦?!?/br> 程素素眼圈一紅,想說什么,又看看趙騫,這人她以前從來沒見過。等謝丞相點頭了,才說:“我這算什么呢?是官人,他正加緊趕路呢,我想去迎一迎他的,自己也散散心?!?/br> 謝丞相道:“寒冬臘月,叫你們三叔去吧。” 程素素忽然跪下了,謝丞相道:“這是做什么?府里也有事要你做呢。” “不是為這個?!?/br> “唔?” “等官人回來,請您待他寬容些吧。我原以為,老天就是這樣,給了些什么,就要拿走些別的。所以少年揚名,老天就要他過得苦些。喪父、喪母、祖孫不能親昵,都是老天給他的坎兒,天意難為,他該坦然受之,順求自然不必強求。沒想,竟不是天災,而是人禍。那咱們,就不要讓惡人如意了,好嗎?” 謝丞相嘆道:“唉,起來吧?!?/br> 程素素默默地爬了起來。 謝丞相道:“府里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喪事,還是要辦完的。酈家,也要給我一個交代!” “我……想在阿婆那里幫忙,那邊的事兒,交給大嫂,行嗎?” 謝丞相點頭。 程素素猜著張騫的身份,緩步退出。出了房門,抬頭看到了葉寧與酈樹芳——他倆都是接到消息就趕過來的,前后腳在門口遇上了。程素素退后一步,等二人過來,福一福,叫一聲:“舅舅?!?/br> 葉寧道:“好孩子,辛苦你了。” 程素素地低頭,等他們倆過去,卻不急著走。酈樹芳的聲音打房里傳來:“我是教女無方,可單憑一句發(fā)昏的鬼話……還請相公明察?!?/br> “我這里,不是三法司!” 程素素心里笑了,謝丞相這話說得真好,都是千年的狐貍,玩什么聊齋啊? 作者有話要說: 素素:謝先生,不好意思,事已搞完。 蘆衣順母,大概就是,媽死爹再娶,后媽自己有了兒子,前妻兒子被后娘虐待,親爹發(fā)現后不干了,要休妻。兒子勸他爹:現在是我一個被后媽虐,你要離婚了,我弟也就有后媽,也要受虐了,不如留著,至少我弟還能過好日子。 第121章 風雪之夜 北風呼號, 雪花飛舞。 官道上, 一輛高大的軒車拖著一串隊伍, 迎風趕路。謝麟、江先生、高據,三人擠在車里烤火。三只菜雞原想自己騎馬的, 那會兒還沒下雪呢, 三人雄姿英發(fā)上了馬, 快馬加鞭跑一天,第二天起來走路就像鴨子了?;伊锪锱肋M車里,絕口不提繼續(xù)騎馬的事了。 謝麟道:“瑞雪兆豐年, 鄔州不曉得下雪沒有。” 江先生捏著一只扁扁的錫壺, 擰開蓋子,灌了一口酒:“瑞雪豐年?東翁還是想想天氣寒冷有沒有倒臥吧。趙通判升做知府了去,新通判未上任。相公休致而已,東翁此時返京, 時機不妥!” 謝麟笑道:“我已安排好了的。再說,我還幾日就可面圣了,圣上怎么也得先給我一個通判?!?/br> 江先生翻了個白眼:“一來一回,最快也要半個月,多要一個月?!?/br> 謝麟道:“最多半個月, 他就得給我趕過去頂著?!?/br> 江先生歪著嘴、斜著眼:“呵呵?!?/br> 謝麟無恥地說:“道靈的同年, 不知道還有能用的沒有呀?”回京就跟皇帝要個人踹過去干苦力。 江先生噴了, 酒落在火盆上,火焰冒起了老高,一陣的猛烈咳嗽:“咳咳, 東翁,你……”無恥啊! 謝麟大笑,也摸出只酒壺,慢慢喝了一口。酒入愁腸,開始擔心了起來,也不知道程素素在府里怎么樣了。獨個兒在京城,就不能隨意出府,孟章是個可靠的人,不能出府、見不著面,能有什么用?不能事事都靠仆人傳遞消息吧?限制真是太多了!二房又極可惡,腦子不夠輩份補。 江先生對謝麟已有了解,寬慰道:“東翁不要過于擔憂,娘子是個明白人。” 謝麟道:“我知道。她明白她的,我擔心我的?!?/br> 江先生jian笑:“伉儷情深吶!” 扎心了!什么伉儷情深,平生最蠢一件事就是把老婆當學生養(yǎng),特么養(yǎng)成師徒情深了!好在謝麟不愧江先生對他“無恥”的評價,食指在空中打著圈兒,問心中極狡詐的狗頭軍師江先生:“那要如何才能,嗯嗯嗯,更親密呢?” 江先生詭異地看了他一眼:“這……東翁會不知?” 謝麟還了他一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