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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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眨眼睛, 程素素深吸一口氣, 突然扭頭對齊王妃道:“您還吃桃花糕嗎?” 齊王妃:“?。颗?!吃?。∽??” 安泰郡主也深呼吸, 笑道:“我也餓了,走吧走吧。”也不管別人說什么了,拖著齊王妃與程素素就走。程素素很配合, 齊王妃見狀, 對齊王道:“那我們?nèi)ダ? 你不來?” 齊王含笑搖頭:“你們玩吧。” 仆婦們急忙圍隨上來, 走了數(shù)步, 猶聽到遲幸在不甘地叫嚷:“被我說中了嗎?” 接話的是謝麟:“文武意氣之爭,古來有之。有雄心壯志者何必為難姑娘家?將相和, 國家興。一旦朝廷有事,且看效忠君王、有功社稷, 如何?” 張起帶頭大聲稱贊:“正是正是, 都是皇上的臣子,該一致對外, 何分彼此?” 程素素大大地出了一口氣, 仗著自己“天真”的人設(shè), 問道:“他是不是傻?” 安泰郡主本以為程素素與她母親是一類人,做好了陪兩個熊孩子玩耍的準(zhǔn)備,聽了這句話, 心放了一半兒,鄭重點(diǎn)頭:“不錯,傻到家了?!壁w氏看起來比齊王妃省心也有限。 齊王妃眨眨眼睛:“也不是傻……” 安泰郡主生怕她說出什么驚人之語,忙說:“?。∫灰o阿爹和哥哥捎些桃花糕?” 齊王妃被她帶偏了話題:“好啊?!?/br> 至少在桃花糕上,三人的目標(biāo)還挺一致的。 從相見到分手,程素素發(fā)現(xiàn)齊王妃真是個幸福的女人,出身是低了些,然而一路順風(fēng)順?biāo)?,保持著天然的性情。三十幾歲了,臉上仍然帶著年齡打?qū)φ壑蟮奶煺娌恢睢?/br> 分手的時候,齊王妃意猶未盡,親自抱著食盒,對程素素道:“下回一起玩兒啊,她都不跟我玩?!?/br> 安泰郡主背鍋無數(shù),已經(jīng)習(xí)慣了,對程素素道:“我留喜兒陪你去找你家人?” 程素素笑嘻嘻地?cái)[手:“別的地方或許用,這兒我熟,不用這么麻煩的。我再多玩會兒?!?/br> 安泰郡主到底不放心,看到小青找過來,才哄著齊王妃離開。 程素素看到她們走遠(yuǎn)了,臉才耷拉下來,今天這一天本來是散心的,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自己忙了些什么。小青看她很累的樣子,上來扶著她在樹下找了個石凳坐下:“姐兒,怎么啦?” 程素素仰頭一笑:“吃累了。阿娘呢?怎么樣了?” “哦,老安人吹了風(fēng),像不大好,道一真人安排了車,送回家了。我娘跟著回去了,說是回去就請郎中來看?!?/br> 程素素站起來拍拍臉:“走,洗把臉,去找大嫂,還得給她們送桃花糕呢?!?/br> 這頭程素素弄完桃花糕,才出廚房沒多遠(yuǎn),林老夫人等就過來了——齊王妃真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沒說一會兒話,林老夫人就說自己上了年紀(jì)不經(jīng)累,與蕭夫人共同離開。 程素素裝得若無其事:“哎?新出鍋的,還沒送去,怎么就來了?” 李綰笑嗔她:“這么久,餓了,行不行?” 程素素知道她這是提醒,嘟一下腮:“跟王妃、安泰郡主吃了一回?!?/br> 夫人們盡皆無語,同情地看了她一眼。 ———————————————————————————————— 這一日,什么花也沒心情賞,程素素就與李綰回了家,姑嫂共乘一車,車上,程素素原原本本將事情告訴李綰,末了,懊悔道:“不該與那個傻子耽誤時間的,就那片刻,本來不該遇著的。” 李綰道:“難道張少安與你客氣,你能不理他?”她沒好意思說,婆婆當(dāng)時的情況,恐怕是沒辦法正常應(yīng)對的,只有程素素頂上。也不能怪張起看得起程犀,所以對女眷多客氣兩句。 兩人同時沉默了。 車輪碌碌,程素素道:“家里有勞嫂嫂多cao心,阿娘那里,我想想怎么和她再說說,總這樣也不是個事兒。” 李綰含蓄地道:“這事情放到誰身上,也不能當(dāng)成沒有事。” 程素素道:“越這樣,越襯得人家選得對,越要顯得自己不堪。有難處,光念叨著有什么用呢?把它干了,才是正理?!?/br> “那……交給你了,我總有些不方便說的?!?/br> “好?!?/br> 二人回到家,召來盧氏問情況,盧氏話還沒說完,程犀就回來了。盧氏正好兩番話作一遍講:“請了郎中,老安人不肯說話,我叫小青去把老王mama請了來,陪老安人說話。” 郎中正在開方子,問了方子一看,也就是郁結(jié)于心開了疏散的藥。李綰張羅著付診金抓藥煎藥,程素素將自己與趙氏的遭遇說了一遍。末了,自己檢討:“我不該沖動,不多搭那兩句話,也就沒有后來的事兒了。” “遲早有這么一遭的,”程犀口氣里也有些疲憊,“幺妹,阿娘也不想這樣的?!?/br> “我知道,可這個心結(jié)不解開,她后半輩子就這樣過了嗎?四十歲,人生才過了一半?!?/br> “她與你不一樣,”程犀有些慶幸地說,“你比她看得開,她不同。多些耐心,好嗎?” “我不是不耐煩,是有些愁。事情擺在那里,光躲避是不行的。可不躲,要她怎么爭呢?我一想,也是有些泄氣的。我得仔細(xì)想想?!?/br> 程犀也失笑:“都會好起來的?!?/br> 兄妹倆去看趙氏,走到門口,聽到里面王mama說:“您別這樣,怎么什么話都不說了呢?您倒是說句話呀。大娘很著急,姐兒跟大郎說完話也都要過來了?!庇中÷暳R了齊王夫婦。 趙氏哽咽的聲音顯得悠長:“這世上要是沒有我就好啦。” “這又說什么糊涂話呢?拿出以往的精神勁兒來,以往管家,多么周到利落呀?!?/br> “他們,都不認(rèn)得我了!我……”趙氏如同午夜噩夢驚醒一樣地坐了起來,“王mama,王妃說我,這個大姐看起來好眼熟。大王他,沒再看一眼。他們的孩子,那么貴氣,壓根兒就不知道這些舊事。我經(jīng)受的這些,算什么?算什么?這世上還有公道嗎?” “呸!”王mama扭過頭去輕啐一口,“她好大臉面,當(dāng)年不過一婢子,見了您還要行禮的。禮也行不好,是您寬容,才沒叫人打她板子。從時候起,我就看她不像好人!家生子兒,能蠢到禮都不會行?” “齊王妃,除了太后皇后,她的臉面就是最大。素素也喜歡她,跟她說話去了……” 程素素一口涼氣吸到肚子里,拽著程犀的袖子,眼珠子都瞪出來了:我冤枉! 程犀哭笑不得,拍拍meimei的背安撫她。 程素素揉著太陽xue,大步走了進(jìn)去——真是聽不下去了! 王mama一見他兩個來了,眼神里有點(diǎn)無奈,也有一點(diǎn)點(diǎn)埋怨程素素不分?jǐn)澄摇3趟厮貜酵w氏床邊一坐,伸手往她額上試了一試:“還好,沒燒起來?!?/br> 程犀輕聲慢語,問趙氏:“阿娘覺得好些了嗎?桃花糕也沒吃上,師兄讓我捎些過來。” 趙氏的眼淚一滴一滴的落到被子,洇濕了一小片:“你們,都知道了呀。” “啊,”程素素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是早就知道了的嗎?” 趙氏又不說話了。 程犀道:“讓阿娘靜養(yǎng)吧,本也不是什么大事?!?/br> 程素素道:“那你去幫大嫂,我有話跟娘說?!?/br> “幺妹!” “大哥,我們娘兒倆說說話體己話,你去忙正事?嗯?” 程犀擔(dān)憂地望了程素素一眼,程素素?zé)o奈地道:“你要聽也行?!?/br> 程犀真的拖了個繡墩,在母女倆身邊坐了下來。 “阿娘,這就受不了了嗎?每逢大朝,大哥都要來這么一遭,回回仰望他們。要是難過得哭出來,五湖四海的水化成眼淚都不夠哭的?!?/br> 程犀口唇微張,程素素對他比了個住口的手勢。雙手扶著趙氏的肩膀:“哭要是有用的話,人還長手長腳長腦子做什么?只要有一對眼珠子就夠了。 難過有什么用?公道不會自己長腳跑過來。阿翁昭雪,咱們看著是天上掉下來的,其實(shí)是李相公宦海三十年,最終爭回來的。你有再多委曲,只要畏縮了,到死都見不著公道?!?/br> 王mama一旁拍著巴掌叫好:“哎呀,姐兒說的太對了!安人,又不是您的錯!” “那是誰的錯?”趙氏冷不丁地反問,“事不對,總有個錯的。我是哪里不好呢?哪里做錯了呢?我踏踏實(shí)實(shí)過我的日子,就掙不來公道嗎?” 【這是體制問題?!砍趟厮匦牡?,這大約就是趙氏心中的死結(jié)了,自己以前也是不夠重視的。說什么茶壺茶蓋,沒見著齊王的時候,一切都好,見到齊王一家,前功盡棄。得在她能理解的范圍內(nèi),說得明白才行。 “娘要什么樣的公道呢?” “他們不能一句話也沒有呀。” “……娘對皇家,有什么誤解?他們看您,是這樣的,”程素素雙掌隔空相對,一轉(zhuǎn),一上一下,比劃出了一個落差,“離得這么遠(yuǎn),公道是沒有。地位一時難以平齊,就要風(fēng)骨氣度來補(bǔ)。您的心,得堅(jiān)定起來,不能瑟瑟發(fā)抖。乞討只能得幾文錢,打劫就不一樣了……” “咳咳!”程犀用力咳嗽了起來。 趙氏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晌倚睦镞^不去。” 程素素道:“齊王他為什么要關(guān)心那么多?他關(guān)心國事已經(jīng)很忙了,上頭還有親娘親哥,還要關(guān)心自己過痛快不痛快。與他差太遠(yuǎn)的人,他是看不到的。 他做得也不對。他要是做得對,太后就不會親自動手,把他岳父家打成殘廢了。阿娘不知道吧?齊王妃的娘家,十五以上的男丁,沒一個是完好的?!?/br> 趙氏不哭了:“怎、怎么回事兒?” 程素素也是萬萬沒想到,之前說了那么多的道理,趙氏都轉(zhuǎn)不過彎來。一說齊王妃娘家八卦,趙氏又活過來了。 只得答道:“打的呀。齊王貴為親王,想要娶自己中意的人,要求不過份。太后心情不好,打廢幾個奴才,就更不過份了?!?/br> 有關(guān)齊王府的事情,沒人敢在趙氏面前提,是以趙氏不知情。 當(dāng)年,齊王仗著上過戰(zhàn)場、立有軍功,說話硬氣:“我這么拼命,就是為了能自己做主。連睡誰都要你們準(zhǔn),當(dāng)我是什么?”吳太后與皇帝拗不過他,為他收拾善后,將側(cè)室們賜金還家,然而心中有氣。 吳太后轉(zhuǎn)臉就派了人到了齊王府,抓出齊王妃娘家一家老小,一頓暴打。打得十分暴虐。 吳太后說了:“不打死打廢幾個,你們就回來領(lǐng)死吧!” 齊王帶著心愛的人出城玩耍,一回來就是一地血,進(jìn)宮去找吳太后理論,吳太后道:“我伺候先帝和元后,生了兩個兒子,在宮里苦熬了三十年,就為了不看人臉色。連打幾個奴才都要你們準(zhǔn),當(dāng)我是什么?” 齊王道:“阿娘這是,心里有氣,要給兒子臉色看??蛇@么干,有傷天和?!?/br> “那你參我啊。”吳太后翻了個白眼。 彼時齊王妃還沒得冊封,正經(jīng)就是王府一奴婢,合家都是奴婢,吳太后這么個打法,還真挑不出大毛病來。什么體恤人命一類,想一想?yún)翘笥龅絻鹤臃笢?,連御史都很同情吳太后。 吳太后的娘家親爹,是軍中小兵出身,當(dāng)年戰(zhàn)場上一去十幾載。吳太后家中長女,養(yǎng)家糊口貼娘家,京中米貴,不得已當(dāng)了宮女。她爹混成個小?;貋硪豢?,閨女進(jìn)宮了,還生了皇子。登時傻眼。吳家男丁天生膽小,一陣風(fēng)吹過,生怕吹掉片葉子砸破他們的頭。 齊王想拿舅家報(bào)復(fù),都下不去這個手。最后只得作罷。 程犀與程素素神地發(fā)現(xiàn),趙氏的精神恢復(fù)了,還評論了一句:“為了自己過得好,連累家人,真是不應(yīng)該的?!?/br> 王mama跟著勸道:“那是,咱不跟他們一般見識。” 程素素:…… 程犀無奈地且笑且搖頭,示意程素素:出去說話。 ———————————————————————————————— 二人到了書房,程犀問道:“你說的那些打劫的話,我就不追究了。我只問你,怎么想起來與阿娘說這些的?” 程素素道:“以前也覺得,給阿娘一個溫暖舒適的地方,萬事不cao心地養(yǎng)起來最好。今天一看齊王如何對王妃,忽然有所感悟。這哪里是奉養(yǎng)親娘?跟養(yǎng)個貓狗沒區(qū)別。除了作戲顯得咱們‘孝’,對阿娘半分益處也是沒有的。 哪怕最后轉(zhuǎn)不過這個彎兒來,想不明白,以后再奉養(yǎng)著?,F(xiàn)在也不能不給她這個機(jī)會的。我想試試。” “唔?!?/br> “王mama有句話說對了,阿娘以前管家,也是周到的,不是嗎?我得認(rèn)個錯兒,我有時候有些瞧不上她的想法??杉?xì)想想,我除了瞧不上,也沒干什么幫她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