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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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娘這般通情達理,真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呢!這跟說好的不一樣!我考中時你那股高興勁兒呢?送我去府學(xué)時的熱絡(luò)呢?并不是不想兒女上進的,對吧? 程犀有些疑心,卻無法逼問——趙氏的眼淚不曾斷過。 只得磕了一個頭,勸趙氏好好休息。趙氏還叮囑:“大郎,你是個好孩子,很好很好的。我沒見過比我兒更好的男兒了。好生歇息。”又抽噎著讓多福打燈籠送程犀回去休息。 程犀道:“不用了,我自己去。別您安置了,她又回來,再開門關(guān)門,大家都睡不好。” 趙氏這才說:“那你拿著燈籠?!?/br> “好?!?/br> ———————————————————————————————— 程犀提到燈籠,沒有先回房。阿彪被他放回家去看望父母,如今只有一個人,行動也方便。 他去敲了妹子的房門。 能夠在家的時間太緊,晚一些也顧不得了。 程素素還沒睡下,剛洗漱完換了衣裳。聽到敲門,盧氏來開了門,見是程犀,嚇了一跳:“大郎?這么晚了,怎么?” “噓——” 程素素跳下床,做賊一樣壓低了聲音:“大哥?你……”哭了?阿娘什么時候這么厲害了?不是程素素吹,活這么大,她就沒見她大哥哭過! 程犀不好意思地舉袖擦臉:“快,讓我進去!” 進房,掩門,對盧氏道:“三娘勤看著窗外,我有話對幺妹說。” 盧氏與全家所有的人一樣,將程犀看作當家人。作為全家唯一一個有功名的人,他說的話,就是權(quán)威。當下一聲不問,悄悄立在門邊,打個手勢,將女兒小青也叫了過去。順手接過燈籠,吹滅了,放好。 程犀已經(jīng)與程素素轉(zhuǎn)到衣架后面說話了。 程素素道:“這么晚了,哥哥又哭了,是不是阿娘那里不順利?不急的?!?/br> 程犀長出一口氣:“你且忍一忍,暫依著阿娘,不出半年,我一定將此事弄明白,弄妥當。” 一定是發(fā)生了什么,程素素瞬間作出了判斷。看著少年略帶憔悴的面容,渾身上下透出的疲憊,思及程犀近這般忙碌,心下忽地生出不忍來。他才十四歲,卻要扛這許多事情,自己的七歲,是假的!憑什么再讓他cao勞呢? 略一猶豫,程素素就做出了一個決定。原本,想過一、兩年,慢慢向大哥展現(xiàn)自己的“成長”的?,F(xiàn)在,真不能再讓這個少年再這么cao勞下去了。這年紀的男孩子,絕大多數(shù)是除了考科舉,不被要求做別的事情的。程犀要忙的太多,如果自己再裝腔作勢浪費他的精力,只為自己“妥帖”未免過于自私冷漠。 至于會不會被懷疑中邪了,突然轉(zhuǎn)了性。程素素不負責任地想,反正……也想不出更好更自然的辦法來,那就讓大家習(xí)慣成自然好了!那是別人需要懷疑的事情!【咱家是跳大神的,我是能白日見鬼的,有什么事兒,都不稀奇,愛怎么想隨你們!】 程素素拽著程犀的衣袖:“哥,我跟你說哦?!?/br> “嗯?” “我能看到鬼哦?!?/br> “什、什么?!”程犀大驚,心更累了,“怎么回事兒?我明天要去觀里,你……” “想看的時候,就能看到,不想看的時候,就沒有。你想要什么樣的,我就有什么樣的。譬如朱大娘子惹了我,她在咱們家,就會背著一個淹死鬼。” 程犀瞬間明白了meimei的意思:“你?” “哥哥,為什么讓我讀經(jīng)史?” “明理,明智?!?/br> “明理明智的人,就能自己應(yīng)付眼前的事兒。阿娘都應(yīng)付不來,書豈不是白讀了?若讀經(jīng)史不是為了裝樣子,是為了學(xué)以致用,大哥就放手讓我去試試。不行,再向大哥求援,可好?” 程犀心道,這……開竅得也太快了!有些擔心她是不是真的見鬼了。 程素素嘆了一口氣:“大哥——” “嗯?” “自己的路,還是自己走。阿娘說,女子總是要依附于人的,父兄,丈夫,兒子。人趕路的時候,背著個大包袱,走不快的。趴你背上,你走不快,我便也行得不快。不如下地來,一起走,還快些?!?/br> “真長大了!我可得緩緩!” “想得太多長不高,有個矮子哥哥,怪丟人的?!背趟厮夭豢蜌獾卣f。 黑暗中,程犀露出一個無聲的、大大的笑,準確地揉到了meimei的頭毛:“睡吧?!?/br> 作者有話要說: 嗯,大哥頭回被克住。 第10章 出師未捷 這一夜,程素素在床上翻來覆去,興奮得難以入眠。小青睡得實,盧氏卻提心吊膽了半夜,每每忍不住,低喚一聲:“姐兒?”程素素就老實一小會兒,過一陣兒,又興奮得不停翻身。 起來試試程素素的額頭,也不燙。盧氏喃喃地:“沒發(fā)燒呀。” 程素素:……“大哥放假回來了,我開心,睡不著?!?/br> 黑暗中,聽到盧氏舒了一口氣:“嗐,大郎以后每旬放假都回來?!?/br> 之后依舊是翻來覆去。這一回,盧氏不再擔心了,安心回自己的床鋪睡了個好覺。 設(shè)想了許多方案,如何兵來將擋,又計劃好了自己的自學(xué)日程……天快亮的時候,程素素終于睡著了。 仿佛只是閉了一下眼,盧氏就輕輕推她:“姐兒,快起來了,早飯要誤了。不是想大郎的嗎?大郎旬日就這一天假,起來一道用早飯……” 程素素腦袋嗡嗡的,迷迷糊糊中被盧氏穿好了衣服,按在凳上梳了頭。一通擺弄,將她收拾妥帖。此時,程素素才勉強算醒了。盧氏絮絮叨叨:“昨夜不睡,今早不起,大郎已經(jīng)到上房啦……” 程素素徹底醒了,從凳上跳下來!對哦,她要幫大哥忙的! 盧氏無奈地搖頭:“真是的,真這么喜歡大郎呀?” “對呀,大哥很好很好的。” 然而,“很好很好” 的大哥,今天一天都是沒有功夫在家的。 早餐頗為安靜,程犀給每個人都夾了一瓣剖開的咸蛋,一碟咸蛋就這么分沒了。橙黃冒油的咸蛋落到眼前的碟子里,程素素抬頭傻笑了一下。繼而在程犀縱容又無奈的目光下,努力用眼神向他傳遞著“家里就放心交給我吧!我吃了你的咸鴨蛋就會努力的!”這樣的意思。 程犀別過頭去,輕咳一聲,對趙氏道:“阿娘,飯后我先去拜謝周先生。阿娘有什么想捎的話么?”周先生是他以前的私塾先生,現(xiàn)在程珪、程羽也在周先生處讀書。雖說周先生不如府學(xué)進士出身的老師們,基本功夫還是十分扎實的。 趙氏想了一想,道:“你看著辦罷,外面的事兒,我懂得也不多。” 程犀再問程玄:“阿爹呢?” 程玄一臉莫名其妙:“你娘不是說過了嗎?” 換一個人,或許會以為是一句反諷,因為兒子先問了母親再請示父親。然而全家都知道,程玄說這話的時候,是真誠的覺得,兒子和妻子已經(jīng)確定了的事情,何必再來麻煩他? 程犀表情不變:“是。周先生家出來,我便去五行觀看師兄?!?/br> 程玄一僵:“哦?!焙鋈痪拖肫饋砹?,今天是月末,這幾日都不大適宜出現(xiàn)在徒弟面前——會被交賬。 程犀抽了抽唇角,憋出一句:“我自己去。” 程玄如釋重負:“好好?!?/br> 此后,飯桌一直很安靜,直到程犀吃完飯,放下碗筷漱口擦手。一切收拾妥當,對兩個弟弟說:“你們倆,跟我過來?!?/br> 程珪點點頭,程羽一臉迷茫:“為什么我也要去呀?” 程犀心道,師兄不愧是師兄,老三就是比老二傻點兒!平靜地解釋:“多見見先生,對你好?!?/br> 程羽郁悶不已:“別!多見他,下回多叫我背書,寫字,覺得不好又要打我手板了!” 程珪嗤笑一聲:“撒嬌呀!跑呀!” 程羽怒道:“跑了你們還不是幫他打回來?”憤憤地想要尋求幫助,冷不丁看到幺妹看傻子的眼神。程羽受不了了:“你看什么呀?你不懂!” 程素素慢吞吞地放下筷子,與程羽臉對臉,眨了下眼睛。程羽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也眨了一下。兄妹二人你來我往,對著眨眼,蠢得不忍直視。程犀一手一個弟弟,統(tǒng)統(tǒng)揪了出去。 阿彪昨夜回家探望母親,今早吃過早飯就被催過來聽差。提著趙氏準備好的禮物,跟在程家兄弟后面,先去拜會周先生。周先生便住在這條杏花巷的盡頭,走走便到,不時即回。 其次便是去五行觀。 ———————————————————————————————— 道一算準了日子,早已擺下了茶果,院子里大樹下,放了張棋盤。 兩人的棋藝都不甚好,擺弄著棋子閑聊。 道一往程犀臉上看了一眼:“睡得不好?” 程犀大方地承認了:“有點事,想不太明白?!睂⒆蛞沟氖虑橐灰徽f與道一聽。 道一手中的棋子落在棋盤上,蹦了兩蹦,滾到了地上。道一捶桌而笑:“哈哈哈哈,你裝哭,居然使苦rou計!還失算了!天開辟地頭一遭呀!” 少年白皙的面皮微微泛上些粉色:“笑夠了嗎?笑夠了吧?有正事兒說呢!” 道一笑著點頭:“想問師娘的脾氣?以前是不是也是這樣?克住你了?” “嗯?!?/br> “讓我想想,”道一認真地道,“才被撿到的時候,師父師娘話都很少,我還以為……咳咳……他們頗有城府。后來才發(fā)現(xiàn),他們就是……嗯……那個……師娘是個守成之人。守一個小家,遇到你這樣爭氣的兒子,是足夠啦。你太爭氣,親人自然會被你帶起些志氣來。你一旦那般說,師娘一心疼你,本性就回來啦。有什么好奇怪的?” 程犀道:“是這樣?” “我看到的,就是這樣,再往前的舊事,我就也不知道了??商煜聥D人,有這樣性情的,比比皆是吧?興衰榮辱,皆系于夫兒嗎?” 程犀道:“師兄見過我外祖家嗎?” 道一誠實地搖搖頭:“并不曾,反是師祖,曾遣師伯回來過?!?/br> 聽起來并沒有什么毛病,程犀微微放心,繼而笑道:“對了,素素的事兒……” “嗯?”道一彎腰揀起了棋子,順口問道,“怎么?” “被大哥說中了,小丫頭長大啦。”又將程素素的表現(xiàn)講了一回,口氣欣慰又驕傲。 道一捏著棋子,放到棋盤上:“志氣不小。有心是好事兒,看她的本事吧?!?/br> “也對,現(xiàn)在有她這份心,我就知足啦,”程犀撓撓頭,“好像忘了什么事兒。” “你還會忘事兒?” “我又不是神仙,也有記性不太好的時候。” “秀才試最要緊不就是考記性的?又哄我……” ———————————————————————————————— 【大哥,你昨晚給阿娘灌了什么米湯?!你眼淚能當迷藥使嗎?】程素素一臉崩潰地站在上房。 真的忘記了一件事情——將昨天“勸說”母親的“成果”,透露給meimei。程犀也是沒有想到,meimei一夜不曾好眠,想的全是如何與母親“過招”。這個妄圖與生母“過招”的人,并沒有知己知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