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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南城在線閱讀 - 第20節(jié)

第20節(jié)

    母親被人打罵詆毀清白,清溪急紅了眼,見大太太抓著母親的頭發(fā),她若拉大太太母親只會更疼,清溪急怒攻心,所有理智都喪失,全憑本能地?fù)溥^去,別過大太太的臉就是一巴掌,比顧世欽打顧明嚴(yán)那一下更狠更響。

    所有人都僵住了,偌大的院子,鴉雀無聲。

    面對大太太漸漸瘋狂的眼神,清溪怕了,眼淚不爭氣地往上涌,可她強(qiáng)忍著,同樣狠決地盯著大太太:“是顧叔叔要報答我父親的救命之恩,所以才與徐家定親,是顧叔叔君子之風(fēng)不忍背信棄義,所以才堅(jiān)持履行婚約。我尊敬顧叔叔,感激顧叔叔對我們的照拂,但我從來沒想過要高攀顧家,您也不用辱罵我母親,今日我與顧家的婚事就此作罷,以后顧家是顧家,徐家是徐家,生死毫不相干!”

    “娘,祖母,咱們走。”一手拉住頭發(fā)散亂低頭流淚的母親,一手拉住神色復(fù)雜的祖母,轉(zhuǎn)身背對顧家眾人的那一剎那,清溪的眼淚,終于滾了下來。

    什么家大業(yè)大,無非是欺負(fù)她們孤兒寡母,沒男人撐腰罷了。

    可越是這樣,她越要活出一個樣,給所有瞧不起她的人看。

    第24章 024

    大太太跟顧世欽打了起來。

    大太太咬定顧世欽與林晚音有茍且,堅(jiān)持婚事動機(jī)不純,顧世欽澄清她也不聽,哭天搶地。顧世欽煩她,一氣之下甩袖而去。丈夫走了,大太太繼續(xù)朝婆婆哭訴,顧老太太不知兒子到底怎么想的,但在沒有確鑿的證據(jù)前,她肯定偏心親兒子啊,敷衍地勸兒媳婦別胡思亂想,然后也溜之大吉。

    大太太埋在沙發(fā)靠背上,嗚嗚地哭。

    “娘,先去上藥吧,我看你臉都腫了。”顧慧芳坐在母親身邊,說話時,眼睛卻瞪著親哥哥。徐清溪那賤女人,竟然敢打她母親,等著吧,她一定會替母親報這一掌之仇,她倒要看看,哥哥心里是母親重要,還是一個口口聲聲要與他退婚的賤女人重要。

    顧明嚴(yán)現(xiàn)在很亂,一邊是清溪傷心的眼淚,一邊是母親挨的那一耳光,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輩子,母親都不可能再真心接受清溪做他的妻子了。

    他剛這么想,大太太突然抬起頭,臉上的妝容哭花了,梗著脖子威脅兒子:“婚事已退,以后你再敢去找她,就別喊我娘,我沒有不忠不孝的兒子!”

    顧明嚴(yán)沉默。

    大太太哭著逼他:“你說,以后還去不去?”

    母親歇斯底里,顧明嚴(yán)頭疼,只好先哄母親:“不去了?!?/br>
    大太太瞅瞅兒子,大概是信了這話,繼續(xù)哭一會兒,想起什么,指著外面抽搭道:“你叫人去把那幾株玉蘭樹砍了!”美人如花,大太太一直覺得牡丹最配自己,然后今天一見林晚音,她就想到了玉蘭,繼而猜忌丈夫。一個美麗又柔弱的女人,她不信丈夫沒那個心,不然怎么會連續(xù)七八天都待在秀城那個小地方,親自幫徐家料理喪事?她熟悉的顧世欽,沒那么君子!

    真是越想越氣,越氣越哭。

    顧明嚴(yán)回頭,看著院中的玉蘭樹,回想父親與林晚音之間,還是覺得母親多心了,又或者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父親有些私心,卻沒得到林晚音的回應(yīng),因此彼此保持距離。

    不管怎么樣,顧明嚴(yán)還是叫來下人,讓他們把樹挖走。

    勉強(qiáng)安慰好母親,顧明嚴(yán)去找父親。

    顧世欽要去公司,看到不爭氣的兒子,顧世欽臉一沉,叫兒子跟他一起上車。

    “照片怎么回事?”汽車發(fā)動,顧世欽閉著眼睛審兒子。

    “我會查清楚?!鳖櫭鲊?yán)目光冷了下來,右手轉(zhuǎn)動左腕上的腕表,如果跟班趙五在,便知道,這是少爺生氣準(zhǔn)備教訓(xùn)某個人時的習(xí)慣動作。

    顧世欽抿了抿唇,扭頭看向窗外。

    他奉父母之命娶的妻子,動手打了他這輩子最愛的女人,叫她在眾人、孩子們面前狼狽不堪。

    他究竟在執(zhí)著什么?

    顧世欽說不清楚,想跟晚音重續(xù)前緣,卻知道她不會答應(yīng),否則當(dāng)年不會嫁給徐望山。為何非要兒子娶她的女兒?大抵還是將自己的遺憾寄托在了孩子們身上,清溪那么像她,下半生如果每天都能看到清溪,便好像她就在眼前。

    “父親,您與伯母……”這個疑惑,顧明嚴(yán)終究還是問了出來。

    同為男人,就算父親對林晚音有什么想法,顧明嚴(yán)也能理解,但,他還想挽回清溪,還想娶清溪,那父親與林晚音之間,就必須保持距離。

    “別聽你娘胡說,你真喜歡清溪,解決好以前的風(fēng)流債,重新去追,如果不想,那便徹底斷了。”顧世欽對著窗外道,臉上只有遇到麻煩的煩躁,并無任何心虛。

    顧明嚴(yán)按按手指,腦海里冒出一道身影。

    中午時分,陽光暖融融的,錢江上波光粼粼,一眼望去絢爛奪目。

    一輛汽車沿著江邊穩(wěn)穩(wěn)地前行,沈如眉抬頭,前面已經(jīng)能看見顧明嚴(yán)的個人別墅了,她再次拿出巴掌大小的鏡子,仔細(xì)檢查妝容。確認(rèn)無誤,沈如眉將鏡子塞回包包,然后對著江面發(fā)起呆來。顧明嚴(yán)突然約她出來,是后悔分手了嗎?

    別墅門開著,司機(jī)直接開了進(jìn)去。

    沈如眉下車,一邊扶扶頭頂?shù)陌咨A帽,一邊抬頭往上看。

    二層的玻璃窗前,面朝她站著一個一身白色西裝的男人,耀眼的陽光恍惚了他的五官,但那冷漠疏離的氣度,一如既往地叫她著迷。男人喜歡美女,美女也喜歡各個方面都出彩的男人,越是難以馴服,就越想讓他為自己癡迷,緊緊地掌控在手。

    在沈如眉眼里,顧明嚴(yán)就是這種男人,她不惜屈尊做他的情人,為的就是將來征服他時的快感。

    摘下帽子朝顧明嚴(yán)晃了晃,沈如眉昂首挺胸地走向大廳,腳下踩著高跟鞋,纖腰款擺。

    然而顧明嚴(yán)眼里,只有別墅門外的寬闊江面。

    噠噠噠的高跟鞋聲來到了書房門前,沈如眉看著窗邊的男人,故意敲了敲開著的門。

    顧明嚴(yán)轉(zhuǎn)過身來,神色冰冷。

    沈如眉心里一突,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顧明嚴(yán)。

    “怎么了?”再沒心情玩笑,沈如眉關(guān)上門,疑惑地問。

    女人裝地真夠像的,顧明嚴(yán)冷笑,斜眼書桌,諷刺道:“沈小姐好手段。”

    沈如眉聽不明白他的啞謎,看看桌子,她快步走過來,然后,就見到了兩人的舊照片。

    “清溪要與我退婚,你滿意了?”顧明嚴(yán)坐到寬大的皮椅上,黑眸瞥向?qū)γ娴呐?。交往幾個月,提出分手時,顧明嚴(yán)對沈如眉還有一絲絲愧疚,畢竟是他先毀約斷的情分,但現(xiàn)在,若非沈如眉是個女的,顧明嚴(yán)便不只是叫她過來談?wù)勥@么簡單了。

    “你以為照片是我拍的?”沈如眉好像聽了什么天大的笑話,荒謬地看著顧明嚴(yán)。

    顧明嚴(yán)回視她的目光,不帶任何感情,如果有,也全是厭棄。

    沈如眉忽然覺得,什么優(yōu)秀的男人,顧明嚴(yán)就是混蛋!

    “不管你怎么想,我沒做過的事,別往我身上潑臟水!”沈如眉“啪”地將照片朝顧明嚴(yán)甩去。

    顧明嚴(yán)還是一臉看戲的表情。昨天他接了沈如眉最后一通電話,明確表示以后再無可能,今天照片就出現(xiàn)了,除了沈如眉?xì)鈶嵵碌膱髲?fù),顧明嚴(yán)想不到別人。

    “是我拋棄你,你生氣,我理解,但僅此一次,以后再讓我知道你去找清溪的麻煩,別怪我不念舊情?!币谎鄱疾幌攵嗫瓷蛉缑继搨蔚淖炷?,顧明嚴(yán)扔下一句威脅,隨即朝門外走去。

    沈如眉既生氣又不甘,追上去抓著顧明嚴(yán)的胳膊要他聽她解釋,顧明嚴(yán)沒心情,猛地一甩胳膊,沈如眉不由自主地朝外側(cè)跌去,腳下穿的還是高跟鞋,一個沒穩(wěn)住,“嘭”地摔在地上,手心、腳跟同時傳來一陣疼。

    “顧明嚴(yán)!”她哭著喊道,仍寄希望于男人的憐惜。

    可顧明嚴(yán)連頭都沒回,毫不留情地下了樓梯。

    顧家雞飛狗跳,徐家租賃的小院子里,氣氛還算平和。

    林晚音脖子被大太太抓了一把,留下三道刺眼的指甲痕跡,清溪幫母親上藥,看一次就恨一次。

    “沒事,破皮而已,養(yǎng)養(yǎng)就好了?!绷滞硪粜χ参颗畠?,再鬧再亂,退了顧家的婚事,如女兒所說,她也覺得甩了一個大包袱,前所未有的輕松。

    娘倆互相安慰,門口突然傳來徐老太太的咳嗽。

    清溪看眼祖母,繼續(xù)為母親抹藥,林晚音卻緊張地攥了攥手,擔(dān)心婆母懷疑她與顧世欽。

    徐老太太自顧自坐在椅子上,一聲不吭地瞅著娘倆。

    清溪猜測祖母還在怨她將事情鬧得太僵,故意委屈巴巴地道:“祖母,今天您都看見了,顧家老太太、大太太連您與母親都不放在眼里,想怠慢就怠慢,想打就打,我真嫁過去,在顧家的地位恐怕連丫鬟都不如……”

    “行了,退婚就退婚,我怪你了?”徐老太太不耐煩地打斷孫女。不是她不介意,而是孫女甩大太太的一巴掌太狠,大太太不可能再答應(yīng),既然木已成舟,徐老太太不想再跟孫女鬧什么。當(dāng)然,顧老太太婆媳對她的傲慢不敬,也減輕了她對退婚的遺憾惋惜。

    清溪意外地停下手,祖母就這么放下此事了?

    “你先出去,我有話跟你娘商量?!毙炖咸訔壍氐?。

    清溪瞅瞅母親,稍微一想就知道祖母要說什么了,但那都是大太太信口雌黃,母親清清白白,清溪并不是很擔(dān)心。放下藥瓶,清溪乖乖退到門外,徐老太太防著孫女偷聽,叫她的丫鬟春雨盯著點(diǎn)。清溪還真想聽墻角來著,一看春雨跟了出來,不得不作罷。

    內(nèi)室,徐老太太審問犯人般盯著兒媳婦:“你與顧世欽,到底什么關(guān)系?”

    林晚音低著頭,腦海里天人交戰(zhàn),一面是良心,一面是對婆婆的畏懼。

    “望山就在天上看著,我要你一五一十地交待?!毙炖咸Z氣陡地嚴(yán)厲起來。

    提到亡夫,林晚音心中一悲,隨即涌起一股沖動。秘密瞞了二十來年,她很累,她不想再瞞。

    林晚音低聲向婆母坦白了她與顧世欽的舊情。當(dāng)年她被顧世欽欺瞞,蒙在鼓中,林晚音承認(rèn)自己識人不清,但嫁給徐望山后,她一句閑話都沒與顧世欽說,更無身體接觸,她問心無愧。

    “這么說,望山救了顧世欽,也是人家做的套?”徐老太太瞇著眼睛問。

    林晚音垂眸,點(diǎn)點(diǎn)頭。

    “也就是說,如果沒有你,徐家與顧家就不會訂娃娃親,我與清溪就不會坐火車來杭城參加壽宴,不會半路遇見劫匪,望山也不會被劫匪的同伙報復(fù)?”徐老太太盯著兒媳婦,平平靜靜地,一字一字地緩緩道。

    林晚音面無血色,全身都顫抖了起來。

    徐老太太嗤笑,離開座位,她轉(zhuǎn)身,臨走之前,說了最后一句狠話:“早知今日,當(dāng)年我就是打斷望山的腿,也不會讓他娶你這個掃把星?!?/br>
    竟是將兒子的死,全怪在了兒媳婦身上,完全忘了顧世欽父子曾經(jīng)提過,仇人身份另有可能。

    徐老太太忘了,林晚音也忘了,怔怔地坐在那兒,滿腦都是丈夫的身影。

    躲在房間,林晚音哭了很久很久,哭完用雞蛋敷敷眼睛,努力掩飾情緒,免得女兒擔(dān)心。徐老太太自己恨兒媳婦,但也沒有當(dāng)著孫女們的面表現(xiàn)出來,只喊來顧世欽送的那些下人,除了已經(jīng)轉(zhuǎn)投清溪的小蘭,其余都打發(fā)了。

    “現(xiàn)在咱們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清溪的面館有起色之前,錢要省著用,我看也別請傭人了,往后洗衣做飯,都你做吧?!毙炖咸粗鴥合眿D道。

    林晚音乖順應(yīng)下:“理應(yīng)如此。”

    清溪哪舍得讓母親干粗活,剛要開口,徐老太太一個凌厲眼神掃了過來,林晚音也朝女兒搖頭。

    清溪暫且忍下,事后單獨(dú)問母親:“娘,祖母是不是信了大太太的胡說八道?”

    林晚音哄女兒:“沒有,只是婚事退了,你祖母心里不舒服……咱們先順著她吧,娘閑著也是閑著,統(tǒng)共幾口人的飯,不費(fèi)事?!?/br>
    清溪撈起母親白皙嬌嫩的手,暗暗打定主意,明早她就請倆幫工回來,順便看看報紙,盡快給母親找個古琴老師的差事,省著在家受祖母的氣。

    第25章 025

    清溪自記事起就每日目睹祖母對母親的嫌棄,也旁觀了父親處理婆媳關(guān)系的辦法,睡了一晚,清溪決定還是先委屈母親兩天,等過了祖母的氣頭,再找做飯、洗衣的傭人。

    第三天,楊嫂就幫清溪聯(lián)系了兩個四十來歲的婆子,都是本地人,老實(shí)可靠。

    清溪叫二人明早來家里上工,然后晚上回家,清溪親手給祖母做了一頓她剛學(xué)會的蟹黃面。徐老太太這輩子最愛吃螃蟹,一看到面里金黃的上等蟹黃,臉上肌rou先是一松,故意裝成無動于衷,挑著眉毛問孫女:“說吧,什么事?!?/br>
    清溪笑,彎腰幫祖母拌了拌面:“沒事啊,今天剛學(xué)的,祖母嘗嘗味道還行不。”

    甜言蜜語,徐老太太自然是不信的,但蟹黃的香味誘人,她哼了哼,接過筷子嘗了口。一口面下了肚,徐老太太掃眼立在旁邊的兒媳婦,淡淡道:“還湊合,照你爹的手藝差遠(yuǎn)了?!?/br>
    林晚音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