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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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傍晚,車隊在一處湖泊邊安營。 連日晴天,氣溫回暖,路上的雪終于化干凈了,綠色的嫩草毛茸茸鉆出地面,碧綠的草地,蔚藍(lán)的湖泊,這是他們走了這么多時日,除了黃沙與白雪外,難得見到的美景。 姜芮更衣梳妝,帶上帷帽,打算下車透透氣。 秋華在一旁欲言又止。他們從京都出發(fā),已經(jīng)走了一個多月,其間除了下榻驛站,這是公主第一次主動提出下車。 公主愿意出去走動走動,她自然高興,悶在車中那么久,就是好好的人也要悶病了,何況公主大病初愈。 可她又擔(dān)心,下了車會不會遇上那些無理的北狄人,公主身體才好,可經(jīng)不起那些蠻夷沖撞。 穿戴完畢,姜芮對著銅鏡左右照了照。 即便經(jīng)歷那么多世界,見過那么多美人,初次見到朝陽公主這張臉,依舊讓人覺得驚艷。 姜芮原以為自己并不是看臉的人,然而此時腦中卻也浮現(xiàn)出一句話:長得好的人,有資格任性。 “把我的金鞭拿來。”她吩咐。 “是?!鼻锶A下意識應(yīng)下,而后才反應(yīng)過來,遲疑道:“公主要金鞭做什么?” 那鞭子是北狄送來的聘禮之一,跟一把金匕首湊成一對,以往公主是看也不看的。 姜芮放下帷帽偏偏頭,串在帽子邊緣的珠子跟著她的動作晃動,“還能做什么?要是遇上不長眼的人,只好用鞭子讓他們開開眼。” 秋華輕吸一口氣,她當(dāng)然聽出了公主話中的意思,這幾天公主身體好轉(zhuǎn),她欣慰之余,也察覺出公主似乎有些轉(zhuǎn)了性,眼下看,那并不是錯覺,不過她并沒有多說,只恭恭敬敬找出金鞭呈上。 正是安灶做飯的時間,北狄人與大昭人徑渭分明。 姜芮下了車,身后跟著幾名隨從,慢慢走到湖邊。 一望無際的綠色草原,在草原盡頭,火紅的夕陽正緩緩下沉,霞光染紅了天空和湖水。 在大昭,很難見到這樣的景象,秋華與幾名宮女內(nèi)侍小聲驚嘆著。 但寧靜的氛圍很快被一陣馬蹄聲打破,秋華警惕回頭看了一眼,而后靠近姜芮身邊,小聲道:“公主,是那個北狄將軍?!?/br> 雖然言語不通,但他們?nèi)杂浀?,這陣子以來北狄人傲慢無禮的模樣,內(nèi)侍們雖然依舊低著頭,卻靠得更攏了些,無聲中把姜芮簇?fù)碓谥虚g。 姜芮看著波光粼粼的水面,鞭子有一下沒一下在手中輕磕。 馬蹄聲越來越近,忽的從后方飛過來一顆石頭,噗通丟進湖里,濺起不小的水花。 “你!”秋華立刻轉(zhuǎn)身,怒目而視。 巴音歪歪靠在馬上,居高臨下,眼底帶著幾分鄙夷,口中說道:“嚇到了尊貴的公主,真叫人惶恐啊?!?/br> 其余人聽不懂他在說什么,可看他的神情也知并非是道歉的話,秋華等人氣得漲紅了臉。 “你見到我,為什么不下來行禮?” 巴音戲耍了大昭人,臉上得意笑著,正要策馬離開,忽然聽到一個從未聽過的聲音,疑惑了一下才明白,是那個大昭公主在說話。 他來不及細(xì)思為什么大昭公主會說北狄話,就被話里的意思逗笑了,輕蔑地嗤了一聲,“別說是公主,就是你們的皇帝來了,我也不會跪下行禮,北狄勇士的忠誠只屬于汗王!” “是前汗王還是新王?”姜芮轉(zhuǎn)過身,往前走了兩步,圍在她身邊的內(nèi)侍自覺退到其身后。 “什么意思?”巴音瞇起眼打量面前的大昭公主。 姜芮透過帷帽漫不經(jīng)心看了他一眼,“說起來還要感謝將軍提醒我,讓我知道,原來即使前汗王不在,我也還是北狄閼氏,你口口聲聲說忠于汗王,那為什么見到汗王的閼氏卻不行禮?” 巴音鄙夷地動了動嘴角,“一個大昭女人——” 他的話沒說完,就被迎面甩來的鞭子打斷。他是看著對面大昭公主出手的,并不放在心上,輕視伸手準(zhǔn)備將鞭子抓住,給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公主一個教訓(xùn)。 然而在場眾多人,卻眼睜睜看到巴音將軍揮了揮手,連鞭影都沒碰到,鞭子的尾尖就毫不客氣甩在他臉上,發(fā)出一聲脆響,頓時留下道血痕。 麻、痛、癢,巴音還未反應(yīng)過來,心頭已經(jīng)涌上屈辱憤怒,低吼一聲就要伸手抓人。 姜芮不緊不慢往后退了一步,又說:“我勸將軍謹(jǐn)言慎行,從我大昭接受北狄求親那一日起,我就已經(jīng)是北狄閼氏,將軍卻口口聲聲一口一個大昭女人,不知是不愿承認(rèn)我的身份,還是不愿承認(rèn)新汗王的身份?” “你不要胡說八道!”即便巴音心思粗獷,也聽出這話不妙。特別是他乃前汗王心腹,從前就與這位新王不太對付,現(xiàn)在地位尷尬,他自己心煩意亂,所以才總是遷怒這些大昭人。 姜芮正是知道這一點,才用言語激他,這一鞭子就當(dāng)是給已逝的朝陽公主出出氣。 “我要是將軍,就該明白現(xiàn)在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要是將軍連護送的事情都做不好,恐怕汗王知道了,會更加不高興吧?” 巴音兇狠的盯著她,面上陰晴不定,最終還是悻悻走了。 見他離開,秋華繃著的一口氣才松下,腿一軟差點跌倒,心有余悸小聲問道:“公主的膽子怎么那么大?” 這些北狄人,一個個又高又壯,兇神惡煞的,公主竟然敢用鞭子抽他們。 “怕什么,他難道還敢打我?除非他不打算回去交差?!苯堑溃€這個巴音不算太蠢,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他該夾著尾巴做人,而不是繼續(xù)在她們面前傲慢跋扈。 此后一路,果然清靜許多,隨行護送的大昭人與北狄人,頗有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 再有半日路程就能抵達王庭,車隊在一處河邊停下,做最后的補給。 秋華與幾名宮女拿著水囊下車,到河邊灌水,姜芮掀開帳簾,和煦的春風(fēng)灌入車中。 北地的春天,比起中州整整晚了一個多月,恐怕此時,京都的桃花都已經(jīng)謝了。 風(fēng)里帶來一絲異樣的氣息,她微微瞇了瞇眼,放下帳簾,將屜子里的匕首找出。 剛握在手上,車外就傳來幾聲怒吼,是北狄話,她聽出是劫匪的意思。 在距離王庭如此之近的地方,竟有劫匪出沒,此事著實值得琢磨。 姜芮聽到那些劫匪嘶吼著向車隊沖來,很快刀劍相擊在一處,馬嘶、慘叫與驚叫不絕于耳。 秋華等人尖叫著爬上大車,連滾帶爬沖進內(nèi)間,臉都嚇白了,“公主,有、有劫匪!” “不要慌,李將軍會保護我們,而且這里靠近北狄王庭,劫匪數(shù)目必然不多,救兵很快就會來?!苯前矒岬馈?/br> 聽了這話,秋華等人好歹鎮(zhèn)定了些,幾人團團將姜芮圍在其中。 姜芮說的沒錯,劫匪數(shù)目確實不多,只是一個個像是亡命之徒,十分難纏。 戰(zhàn)況膠著許久,大車忽然晃動了一下,有人從車下跳上來,一柄帶血的彎刀刺入帳簾中! 宮女慘叫連連,甚至有一人倒在姜芮身上。 她將人推開,握住匕首起身,趁著來人不熟悉鸞輿結(jié)構(gòu),被帳簾纏住看不清事物的短暫時間,猛的將其踹出去。 那一腳她帶上了內(nèi)勁,成功將人踹到車外,而后緊跟其上,腳后跟踏住對方的手腕用力一碾,彎刀落地,來人反應(yīng)迅速,變手為爪欲要抓住她的腳腕,但姜芮比他更快,金色的匕首在空中劃過,鮮血噴涌而出,而后才見一截小臂落下,嘶聲裂肺的慘叫瞬間充斥耳膜! 姜芮也微微驚了一下,沒想到這把匕首竟如此鋒利。 來犯幾乎發(fā)了狂,呲目欲裂,又向她撲來,卻在下一瞬被飛來的箭羽狠狠釘在車壁上! 臉頰似乎濺上了什么,溫溫?zé)釤岬?,姜芮來不及分辨,就聽得那些北狄將士興奮喊道: “是大汗!” “大汗來了!” “大汗來了!” 這話似乎有什么魔力,叫北狄人變得勇猛無比,那些劫匪則眼見地慌了手腳,局勢立刻扭轉(zhuǎn)。 姜芮站在車上,望著不遠(yuǎn)處一座緩坡,有一人跨坐馬上,正收起弓箭,兩人遙遙對了一眼。 “末將救護不力,請公主責(zé)罰!” 車下的聲音讓她收回視線,她看了眼李將軍,他的鎧甲浸滿鮮血,跪在地上搖搖欲墜。 “將軍先去處理傷口吧?!?/br> 李將軍越發(fā)羞愧,“……是?!?/br> 姜芮沒再說寬慰的話,雖然他確實盡力,但救護不力也是事實,若今天不是她,而是真正的朝陽公主,只怕此刻已經(jīng)殞命,那么這些人回了大昭也要被問罪。 場面已經(jīng)控制住,除了當(dāng)場擊殺的,剩余劫匪被抓住后,竟也立刻自殺,果然是一批死士。 “公主……擦擦臉吧?!鼻锶A驚魂未定,顫聲說道。 姜芮接過錦帕在臉上擦了一下,鮮紅的血被涂開,竟似一抹艷麗的胭脂,又擦了兩下才算干凈。 察覺到有人靠近,她抬了抬眼,是方才北狄人口中的大汗。 他的年紀(jì)應(yīng)該不大,卻留著短短的絡(luò)腮胡,五官深刻,身形精悍,皮膚顏色有些深,帶著風(fēng)吹日曬的粗糲,嘴唇薄而冷硬,眼中閃著狼似的精光,所有一切,無不顯示出這個男人與斯文儒雅的大昭男子不同。 與此同時,烏爾汗也在打量他的閼氏。 得益于極好的眼力,方才遠(yuǎn)遠(yuǎn)看了一眼,他就發(fā)現(xiàn)這位大昭公主有著驚人的美貌,只是這并不能夠打動他,娶一名軟綿綿的公主,可不是他樂意做的事。 但就在剛才,看著這位美麗的公主冷靜與他對望,鮮紅的血緩緩從她臉頰上滾落的模樣,烏爾汗發(fā)現(xiàn)自己血液里有什么在翻騰,所以他改變主意了。 因為他靠近,其他人的視線也不自覺跟了過來,然后都怔住。 這是大昭公主第一露出真容,誰都沒想到她竟有如此叫人驚艷的容貌,她的皮膚似乎比新鮮的羊奶還要白,嘴唇的卻像最艷麗的花朵,而那雙眼比月亮湖還要漂亮。 她比草原第一美人琪琪格更美!這是此刻在場北狄人的心聲。 前一天還在心中咒罵大昭人的巴音也愣愣呆住,手臂上的傷口不住往下滴血,他就跟感覺不到痛似的。 烏爾汗扯扯嘴角,嘴唇因此顯得更薄,“尊貴的公主,我是狄族汗王烏爾汗?!?/br> 說著,他又伸出一只手,“請下來吧,我的閼氏。” 所有人都不自覺屏住呼吸,關(guān)注兩人的動靜。 秋華抿著發(fā)白的唇,想要說這不合規(guī)矩,可是被這位汗王看了一眼,腿腳發(fā)軟,立刻沒了開口的勇氣。 姜芮垂眼看著伸到面前的手掌,慢慢把自己的手從衣袖里伸出來,白皙細(xì)長的手指,指尖帶了點紅,比春天草原上新抽出的草芯還要細(xì)嫩。 烏爾汗一把握住,郎笑出聲,然后在秋華的驚呼中,一把將他的閼氏帶上馬背。 作者有話要說: 另外,關(guān)于稱呼,本來可汗的妻子應(yīng)該是可敦,可是我覺得閼氏看著順眼些,所以亂喊了,小天使們不要較真~ 第160章 異族蠻王03 汗王帶著他的閼氏調(diào)轉(zhuǎn)馬頭就走,剩下的人也只得趕緊收拾跟上。 烏爾汗的馬背上第一次載了別人,春風(fēng)撩起姜芮的頭發(fā),發(fā)絲不時撲在他臉上,他聞到一股清幽的香味,那是與草原截然不同的味道,偶爾從中州來的商人,會在王庭周圍販賣香料,那些刺鼻的香味,與眼下這種根本無法相比,卻能引得草原上的女人驚叫連連。 她身上裹著他叫不出名字的布料,順滑得驚人,蟲子落到上面恐怕都會打滑。而她頭上插著的一根根金釵,竟然是用金子做成的樓臺模樣,也有很復(fù)雜的花與鳥,大昭的匠人竟然能夠金子拉成這么細(xì)的線,完全可以用它來割斷一個人的喉嚨,但他們卻做成毫無用處的裝飾品,讓女人戴在了頭上。 烏爾汗早就知道這位閼氏的身份,但直到現(xiàn)在才真正認(rèn)識到,他的閼氏是中州尊貴的公主,是被整個王朝捧在手心中供養(yǎng)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