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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大佬都愛我 [快穿]在線閱讀 - 第59節(jié)

第59節(jié)

    不久前,他怎能想到會有今日?

    就好像從前小皇帝只是小皇帝,如今小皇帝卻是小礙眼了。

    不過,眼下這樣的好時光,再談論其他未免不解風情,他俯身堵住姜芮還要說話的嘴。

    第76章 陰鷙廠公16

    與姜芮談過之后,陸行舟回京,果真敲打了謝家一番。

    謝家野心雖大,膽子卻不大,如一只探頭探腦的烏龜,總是想要伸出頭顱四處試探,被敲幾下就嚇得連四肢都收回去。

    這次是謝太后兄長被訓斥,勒令其回府思過,李氏還想再來求見姜芮,被姜芮以身體不適,需要靜養(yǎng)給推了,謝家人見求助無門,這才真正安分下來。

    天氣轉涼,暑氣漸消之時,姜芮又帶著幾位太妃和小皇帝回京。

    陸行舟此前說準備安排小皇帝入學,動作果真迅捷得很,眾人回宮沒幾日,小皇帝就被送到先生面前了。

    剛開始得知能和皇兄們一同讀書,小皇帝還很興奮,結果高高興興的去,第一天就哭喪著臉來找姜芮。

    “母后,瑞兒可不可以繼續(xù)跟著母后讀書?”他撲在姜芮膝頭上撒嬌。

    姜芮將他抱起來,喂了塊桂花糕,“之前不是一直念叨,想和幾位皇兄一塊讀書玩耍,怎么現(xiàn)在又不高興了?”

    小皇帝可憐巴巴道:“皇兄們都不愿意跟我玩,而且先生好兇,母后你看,今天先生打我手板了?!?/br>
    他伸出rou乎乎的手掌給姜芮看,姜芮瞧了半天也沒看出打在哪里。小皇帝不會說謊,最有可能的是,先生只是輕飄飄打了一下,就被他慘兮兮的拿來訴苦了。

    她對著那道看不到的傷痕吹了口氣,而后問:“先生為何打你?”

    一說到這個,小皇帝就委屈,抽了抽鼻子,“今天先生要我背書,我背完了,把母后送我的魯班鎖拿出來,想和皇兄一起玩,但是皇兄都不理我,先生還很生氣,說我不務正業(yè)?!?/br>
    姜芮啞然,這是她沒考慮周全。之前教小皇帝時,等學完了每日目標,就陪他一起玩耍,小皇帝漸漸養(yǎng)成了習慣,以至于到了書堂里還維持原本那一套。在那些學究先生面前,邊學邊玩,可不就是不務正業(yè)?

    她只得費時間和小皇帝解釋兩者的不同,對于他眼巴巴提出不想去學堂的要求,只能哄勸拒絕。

    若他只是個普通孩子,繼續(xù)教一教也沒什么,可面前這個年紀雖小,將來卻會是真正的一國之君,萬民主宰,姜芮自問沒那么大的本事,能教好為君之道、帝王心術。

    看小皇帝實在蔫蔫的可憐,她又說:“這樣吧,母后讓陸公公去和先生談一談,讓先生以后不要再打瑞兒手板,如何?”

    小皇帝這才眼前一亮,忙不迭同意了,“最好再跟先生說說,讓他陪我玩魯班鎖。”

    “可別得寸進尺。”姜芮笑著訓斥。

    和之前在別宮一般,每日入夜之后,陸行舟便要來姜芮宮中坐一坐。

    今日夜幕降臨許久,卻還不見他的身影。姜芮不覺得有什么,拿著本書翻看,反倒是含煙,時不時踮著腳尖張望。

    陸行舟沒望來,卻望來了崇政殿一個小內侍。

    原來今日有個言官,公然在朝堂上說了些不中聽的話,辱及陸行舟雙親,他一怒之下,把那言官下到大獄里去,到現(xiàn)在還怒火未消,仍獨自一人枯坐。

    那小內侍是三七偷偷派來長安宮求助的。

    姜芮聽完,想了想,放下書冊,披了件罩頭斗篷,帶著幾個人踏入匆匆夜色中。

    三七守在崇政殿外,見她來了,忙小步迎上來,大致說了眼下的情況。

    姜芮點了點頭,將人留在外頭,獨自推開殿門。

    白日的崇政殿雄渾威嚴,夜里黑洞洞的,看著卻有些可怖,一踏進去,便覺有一股陰森冷氣侵襲而來。大殿里一點光也無,姜芮端著蠟燭,將幾處燭臺都點燃,昏黃的光線似乎讓周身氛圍暖了幾分。

    她這才慢慢朝書案后的陸行舟走去,走到近前還沒說話,便被人扯了一把,跌入一個懷抱。

    陸行舟將她摟得很緊,好似一個抓著根救命稻草的人。

    姜芮沒掙扎,也沒說話。

    陸行舟將頭埋在她的頸窩處,深深汲取她身上的氣息,許久后才聽他開口:“娘娘怎么來了?”

    “夜里涼快,四處走走?!苯堑馈?/br>
    可若真只是四處走走,怎么會從長安宮走到崇政殿?她的關心之意分明很明顯,還總是要找些別扭的借口來掩蓋。陸行舟聽在耳中,卻覺得比那些直白的話更加可愛可心,心中的陰暗沉郁,竟因她一句話輕快不少。

    他不由輕聲笑了笑,“是臣的錯,這么晚還不曾去給娘娘請安,害得娘娘既要四處走走,又要恰好走到這兒來。”

    姜芮只斜了他一眼,不愿搭理的樣子。

    陸行舟又是一笑,而后笑意微斂,輕聲說道:“臣今日發(fā)作了一名言官,想殺了他的心都有?!?/br>
    “不要無理取鬧?!苯钦f。

    陸行舟以為連她也站在自己對立面,心中一沉,還未開口,又聽她繼續(xù)道:“自古以來就沒有殺言官的先例,你若因進言而斬殺了他,反倒成全了他的名聲,還要累及自身被天下人唾罵。對付一個人的法子多得很,何必用這種損己利人的方式?不如先翻翻舊賬。人無完人,這些言官們整日盯著別人的錯處,就不知他們自己,是否一個個都修成了圣人?只要能尋到一個把柄,再來發(fā)作他們,別人也就無話可說了?!?/br>
    陸行舟愣了一愣,驟然笑出聲,這一次是真的身心愉悅。

    守在殿外的內侍們聽到動靜,一個個松了口氣。三七更是感慨,看來日后,遇事只要請?zhí)竽锬锍鲴R就夠了。

    陸行舟笑聲漸歇,真心實意道:“娘娘心思縝密,臣不如娘娘?!?/br>
    姜芮并未把這話當真,她知道陸行舟剛才不過是在氣頭上,若等他冷靜下來,只怕能想出百八十種對付人的法子。

    陸行舟的高興,并不僅僅是因為找到了整治那個言官的方法,更重要的是,他欣喜于姜芮為他考慮的這份心。

    除了她之外,誰還在乎陸行舟的名聲?誰還在乎陸行舟是否被天下人唾罵?

    連他自己都不在乎。

    他心下激動,抱住人就是一陣搓揉,吻更是鋪天蓋地的落下。

    姜芮快要喘不過氣,捶打著他的胸膛,等被放開時,氣喘吁吁,發(fā)絲微亂,面帶紅潮。她恨恨瞪了陸行舟一眼,但眼下這種情況,瞪得實在沒有威力。

    或許她自己也察覺了,又惱怒的推了他一把,起身便要走。

    陸行舟長臂一伸,撈住她的腰,又勾回自己懷里,再次吻下去,這一次像是安撫一般,輕柔得多。

    連綿不絕的吻,從姜芮紅腫的雙唇延續(xù)到耳后,又下至白皙纖細的長頸,頸上的紅痕如落花,沉沉疊疊,密密麻麻,舊的未消,新的又來。

    姜芮推不開,只得往后揚起纖長的脖子,抱住他的頭,任他作怪。

    “娘娘……”陸行舟又吻到她的耳邊,“娘娘再說一遍吧?!?/br>
    “什么?”姜芮含糊應道。

    陸行舟在她耳旁輕笑,聲音低啞:“就是剛剛讓臣不要無理取鬧的那一句,臣特別喜歡?!?/br>
    姜芮怪異地看了他一眼,終于將人推開,“陸行舟,有病就要吃藥?!?/br>
    說完這句話,她頭也不回走了。

    陸行舟只是低低的笑。他想他確實有病,不然怎么聽她罵他,都聽得這樣高興呢。

    第77章 陰鷙廠公17

    姜芮前腳回長安宮,陸行舟后腳就跟了過來。

    想起小皇帝可憐巴巴的臉,姜芮對他說道:“瑞兒今日找我哭訴,說是被先生打了手板,他年紀小,從前我又不曾多做拘束,性子難免會頑皮一些,不如你去和先生說一聲,平時可以嚴厲些,打手板之類的就罷了吧?!?/br>
    陸行舟聽了這話,心中想的卻是:還有精力來訴苦,看來小皇帝還是太閑了些。

    這么想著,面上絲毫不動聲色,笑道:“好,下臣明日就與馬大人談一談?!?/br>
    姜芮坐在梳妝臺前,含煙替她摘下一件件首飾,打散發(fā)髻,又將頭發(fā)梳開。

    一頭烏發(fā)如瀑布般鋪散在背后,陸行舟看了一會兒,有些意動,走上前道:“我來。”

    含煙遲疑地看了看姜芮,見她沒反對,才將梳子遞給陸行舟,又悄無聲息退了出去。

    細密的梳子自頭梳到尾,黑發(fā)順滑油亮,一次次從梳齒間滑走。陸行舟抬眼看向銅鏡里的人,恰好姜芮也看著銅鏡,兩人對視了一會兒,他忽然低笑道:“結發(fā)為夫妻,恩愛兩不疑?!?/br>
    這句詩與眼下的情景并不相符,兩人的關系也不是夫妻,可他就這樣念出來,竟不覺得突兀。

    姜芮先移開眼,垂眸看著眼前的首飾盒。

    陸行舟從身后擁住了她。一遍遍吻著她的發(fā)頂,輕聲問道:“娘娘可曾想過以后?”

    姜芮微微皺眉,有些厭倦的樣子,“人在深宮里,就如鳥在鐵籠中,除了一日一日熬,哪有以后可言?”

    陸行舟沉默了一會兒,說:“原來娘娘入宮并非出于己愿,臣,亦然?!?/br>
    他甚少談及自身,姜芮不由仰頭看他。

    陸行舟年少時,也是個意氣風發(fā)的小少爺,可惜一招不慎,陸家卷入皇位之爭,又被推出去當了替罪羊,抄家處斬,年紀小的則為婢為奴。

    一瞬間家破人亡,從枝頭落入泥淖。陸行舟嘗過的世情冷暖,是別人一輩子都不曾經歷的,而將他陸家害到此等境地的罪魁禍首,仍然逍遙自在。

    血海深仇,如何能不報?他不擇手段爬到這個位置,就是為了手刃仇敵。

    大仇得報后,他也曾迷惘??杉热灰呀浀搅诉@個地步,就再沒有往回走的道理,退一步不是海闊天空,而是萬劫不復,他只帶著幾分厭煩得過且過。

    但是最近,遠離這一切,遠離這個禁錮他半生之地的念頭越來越清晰。

    “若有可能離開這里,娘娘愿意隨臣走么?”他低聲問道,臉上帶著笑,看起來有幾分漫不經心,但一雙緊盯著姜芮的眼,卻暴露了他心中的緊張不安。

    姜芮輕嘆一口氣:“如何走,將這么大的攤子丟給瑞兒一個小孩么?況且你這些年樹敵不少,人家畏懼你手中的權勢,要是拋開這一切。清閑是清閑了,但哪還有安穩(wěn)可言?”

    陸行舟道:“若要走,自然不是眼下,臣會安排好一切,只是要娘娘等待些時日?!?/br>
    “等有什么可怕的,這么多年都過來了。就算再來個十年、二十年又如何?”

    她雖沒有直說,可話中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陸行舟激動得一把將她抱起,額頭抵著額頭不住輕蹭,連聲喃喃:“不必十年二十年,臣如何舍得讓娘娘久侯。娘娘……陸行舟此生必不相負?!?/br>
    那日過后,陸行舟對小皇帝的態(tài)度有了明顯轉變,從前就如放養(yǎng)一般,要如何都隨他,如今對他的功課卻看得緊。小皇帝每日下學,還得跟在他身邊,看他處理政務,連去姜芮跟前撒個嬌的空閑都沒有,直把小皇帝委屈得叫苦連天。

    姜芮知道,陸行舟這是準備讓小皇帝學著做一名真正的皇帝,因此狠下心不去干涉。

    于是小皇帝只能一邊哭哭啼啼。一邊把先生布置的任務,還有陸行舟額外添加的那些全部完成。

    他的進步所有人有目共睹,真正沉下心來用功學習,竟比前頭幾個皇子都要聰明,連陸行舟都不大甘愿的說他孺子可教。

    時間如流水,仿佛只是眨眼間,撒嬌愛哭的頑童,長成了朝氣蓬勃的少年。

    如今的小皇帝已經初具有帝王之勢,對于陸行舟與他母后的關系也心照不宣。

    這兩個人,一個雖非他生母,卻親似生母,一個是他半個先生,一手將他培養(yǎng)成帝王之才。因此,即便他貴為天子,到了他們面前,也心甘情愿低下頭顱,更不要說置喙此事。

    但這并不意味著,對于陸行舟想要拐跑他母后,小皇帝也能心甘情愿,無動于衷。

    自從意識到母后將在不遠的將來離開他之后,小皇帝每日處理完政務,都要跑到長安宮纏一纏姜芮,試圖動搖她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