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鳳儀道，“世間行商四大利，鹽茶絲酒，鹽照你一說，咱們這里就別想了。茶，也沒聽說南夷有什么名茶。絲，我只聽說過湖綢湖絲；現(xiàn)在開的幾家酒行，我看就是在賣土酒。略好些的酒，還是我過來時隨行的商賈們帶過來的。難不成，就指望著收這些商稅過日子?！?/br>
    章顏一時也沒什么好主意，章顏來南夷兩年，他也知道南夷窮，也知道圈起海灘賣鹽能賺錢，但這些百姓平日里夠苦的，章顏實在做不出圈海賣鹽的事來。只是，秦鳳儀問他生錢之道，他也想不出來。章顏道，“咱們南夷的茶雖不出名，但味兒也不錯。下官還命人將一山野茶認(rèn)真打理，只是，名氣尚小，咱們南夷本地人吃一吃還罷了，想賣大價錢，怕是不易。便是商稅，殿下怕也要等一等了。待南夷更加繁華后，商稅方能初見規(guī)模?！?/br>
    也就是說，一時半會兒的，商稅也有限的很。

    “活人還能讓尿憋死。”秦鳳儀道，“茶行絲行酒行，皆要各征其稅。尤其酒行，要記住，外地來的酒便按酒行的稅征收，若是本地釀酒，需要買撲?！鼻伉P儀這話，并不過分。因著秦鳳儀是商賈出身，他對于世間商事了解的極為清楚，鹽茶絲酒，的確是世上四大利潤最高的生意，如揚州之富，便富在鹽上。秦鳳儀原想著來南夷也靠鹽發(fā)一筆，卻是忘了，南夷臨海。秦鳳儀猶是不死心，道，“難不成，南夷百姓吃鹽都靠曬的，我聽我爹說，曬鹽可慢了，要是用海水煮鹽鹵，則多費柴薪，反是更貴。”

    章顏道，“曬鹽雖慢，他們只是自家吃，是足夠的。再者，現(xiàn)在南夷的鹽便宜，他們不會自己曬鹽?？晌仪叭窝矒幔鴮嵭羞^鹽課專賣，他們便自己曬鹽了，便是曬鹽慢，南夷沒主兒的樹多的是，山上砍些柴來，自己煮鹽鹵，也不必去花大價錢買了。而且，弄的百姓怨聲載道?！?/br>
    章顏這樣一說，秦鳳儀也便死了這心。

    秦鳳儀琢磨道，“便是如今咱們城里人熱鬧了，可即便收稅，也不能收重稅，這個時候，得優(yōu)容著些，不能涸澤而漁啊。便是商賈多了，一時的商稅怕也就是個三瓜倆棗，得想個法子，生出些銀子來?！?/br>
    秦鳳儀左手無意識的敲擊著膝蓋，道，“我從南到北，再由北到南，就覺著，各地有各地生財?shù)姆ㄗ?。京城自不必說，這是皇城，官員權(quán)貴都在那里，自然窮不了。自京城往南，先是晉冀二地，晉地商賈最是有名，因為經(jīng)商的多，所以，晉是財主最多。冀州是沾京城的光，也是軍政重鎮(zhèn)。再往南就是豫州與魯?shù)亓?，這二者，皆有鹽鐵之利不說，沃野千里，日子很是過得。繼續(xù)往南，湖北、安徽、淮揚，一個是產(chǎn)糧大戶，起碼餓不著，徽州的徽商、徽紙、歙硯，皆極有名聲，更不必說淮揚，你在揚州兩任知府，我是在揚州長大的。就是江南道以西的江西，還有個燒窯的浮梁，人家的瓷器好啊。連閩地那要的窮地方，靠著泉州港過得順風(fēng)順?biāo)摹?/br>
    說到泉州港，秦鳳儀眼神驀然一亮，問章顏，“你知道泉州港不？”

    “自然知道，泉州港雖則低調(diào)，閩王一直說泉州賺不了多少錢，實際上，泉州極是富庶。下官有個同窗在泉州任知府，書信往來時，他便說過，泉州之富庶風(fēng)流，不讓蘇杭?！闭骂佉娗伉P儀兩只眼光散發(fā)著金子一樣的光芒，心下一動，道，“殿下莫不是想建港？”

    秦鳳儀自己先是一陣笑，繼而正色道，“我說老章，你也是狀元出身，怎么能說這樣的話？建港豈是容易的？何況，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泉州港這樣的繁華，閩王不癡不傻的，他能坐視咱們這里建港？再者，先時宗室改制，我把宗室都得罪完了的。我要一說建港，他得跟我拼了。”

    章顏卻覺著這主意不錯，勸秦鳳儀道，“他管他的閩地，也管不到咱們南夷來！殿下有所不知，泉州港這樣的繁華，但，每年泉州市舶司上交朝廷的稅銀不過百萬兩左右。若咱們這里建港，倘能多給朝廷上稅銀，朝廷如何能反對呢？”

    “建港的銀子哪里來？我與你說，我來的時候朝廷撥給我五十萬銀子，現(xiàn)下，又要修路、又要建王城，我這里還要建港，朝廷不會再有任何一分銀子給我的。”秦鳳儀笑瞇瞇道。

    一說到銀子的事情上，章顏先是傻眼。

    秦鳳儀道，“這個先不提了，反正現(xiàn)在銀子還夠用。對了，咱們南夷的地形圖拿出來，我想好在哪里建新城了?！?/br>
    章顏連忙取出地形圖，秦鳳儀細(xì)細(xì)的看了這地形圖幾眼，笑道，“聽說老范知的那個番縣，以前是個州來著?！?/br>
    章顏道，“是，后因人漸稀，便降州為縣?！?/br>
    “正好老范在南夷城，告訴他，番縣所有土地房產(chǎn)禁止買賣。同時傳諭給番縣邊兒上的三界縣，平鄉(xiāng)縣，都是如此。本王的新城，若無意外，就在這里?！鼻伉P儀素白的指尖落在三江匯合之處，南去便是?！?/br>
    章顏只得做睜眼瞎?fàn)畹呐鸟R屁，“殿下好眼光！”我看你到時建不建港，你不建港，你把新城建在這出門便到海的地方！

    章顏實在受不了秦鳳儀這口是心非，便打趣一句，“這地方好，吃海鮮可方便了?！?/br>
    秦鳳儀臉皮八丈厚，仿佛沒聽出章顏的弦外之音，秦鳳儀只是嘻嘻笑，“有理有理，想不到老章你還是個吃貨啊~”

    章巡撫：

    第274章 五百萬~

    說曹cao, 曹cao到。

    秦鳳儀與章知府也不過是說了幾句海港的事兒, 秦鳳儀并沒有同意建港哪。閩王的長史便到了南夷城，給秦鳳儀送年禮。長史說了, “我們王爺聽聞鳳殿下到了南夷, 甚是欣喜。原本王爺就藩閩地, 甚是孤單, 如今與殿下做了鄰居，王爺每想至此，便覺著親切。如今年下將至，著小臣來給殿下送些年貨?！?/br>
    秦鳳儀令趙長史收了，笑道, “你們王爺可好??？”

    閩王長史笑，“勞殿下記掛, 王爺都好?！?/br>
    “哎, 他現(xiàn)在肯定在笑我吧，當(dāng)初豁出命來宗室改制，如今我自己倒也成了宗室?！鼻伉P儀問那長史。

    閩王長史連忙道，“殿下說笑了, 王爺每想到宗室里有殿下這樣出眾人物, 備是欣慰哪?！苯^不能承認(rèn), 當(dāng)初曉得秦鳳儀身份, 然后，秦鳳儀還被今上發(fā)配到南夷時，王爺連看了三天歌舞、新收了一房小妾的事兒啊。

    秦鳳儀一幅完全不信的模樣, “你就別騙我啦，還不曉得他在家如何看我笑話哪。行了，你一路過來也辛苦了，先下去歇息兩天。本王這里不及你們閩地繁華，但也有些個土物，一事不勞二主，過兩日你一并帶回閩地，算是本王給你們王爺?shù)哪甓Y，祝他老人家，福如東海、壽比南王?！?/br>
    閩王長史便退下休息去了。

    秦鳳儀待這家伙下去，方與趙長史道，“瞧見沒，我這前腳剛來，后腳細(xì)作便到了?！?/br>
    趙長史笑，“殿下多心了，估計閩王一則著麾下長史過來給殿下送年禮，二則就是在南夷城逛一逛?！?/br>
    “要不說這是細(xì)作呢?！鼻伉P儀輕哼一聲，端起茶呷一口，“隨他逛去吧，甭看咱們南夷城如今熱熱鬧鬧的，這里頭啊，不知道多少別有居心的。只要他們不生事，我也懶得理?！?/br>
    趙長史看秦鳳儀嘀嘀咕咕的，心下啥都明白，只是一笑，便不再多說了。秦鳳儀早便有這樣好處，心里比誰都明白，卻又能心胸寬闊，尋常小事不會動他的心。

    秦鳳儀把閩王禮單拿給李鏡，讓她比照著備一份回禮。

    李鏡笑，“閩王還真是周全。咱們剛來南夷，眼下亂七八糟，我倒沒顧上與藩王走動年禮之事，倒是他先打發(fā)人給咱們送來了?！?/br>
    “他不過是借這么個由頭，過來南夷城瞧一瞧罷了?！鼻伉P儀道，“不備禮他，把年禮備好，我就打發(fā)他家長史官回閩地了，還叫他長長久久在咱們這里呆著不成?！?/br>
    閩王的事，秦鳳儀只是略念叨一回，他就問起那些個孤兒饑民來，當(dāng)時跟著秦鳳儀他們南下，還有一千多的乞兒，說來可憐，小的還有六歲的，都是被大孩子背過來的。不過，大多是在八歲往上，十二歲往下的，這么遠(yuǎn)的路，竟也跟了下來。給口糧食，給口熱水，那些孩子便如草地上的野草一般，堅韌的活了下來。當(dāng)然，這其中也少不得秦鳳儀令張羿多顧看他們些。男孩子還好說，小些的先去念書，大些的習(xí)武，以后服兵役。女孩子的話，秦鳳儀便交給媳婦來料理了。李鏡的意思，若是有根骨好的，也讓她們習(xí)武無妨，倘是無此根骨的，便教些紡織刺繡之事，倘有別個上頭出眾的，再說。

    所以，李鏡這到了南夷城也完全沒有閑著，與大公主一道見各官員的妻室，還要幫著秦鳳儀管這些個孤兒孩子們。

    李鏡道，“都安置好了，先慢慢學(xué)些規(guī)矩，學(xué)著做活吧?！?/br>
    秦鳳儀點點頭，道，“養(yǎng)是養(yǎng)不起的，得叫她們多少做些活計，只是，看年紀(jì)都不大，也不要太繁重的活計。”

    李鏡就知秦鳳儀這樣的心軟，一笑，“我曉得。”

    讓秦鳳儀好笑的是，這閩王長史一來，明知道自己不待見他，還特愛往自己跟前湊。非但愛往自己跟前湊，還愛打聽東打聽西的。閩王長史就打聽了，“聽聞殿下要新建王城，不知殿下可選好地方?jīng)]？”

    秦鳳儀道，“干嘛，本王建王城，還要與你這傻蛋商量不成？”

    閩王長史被稱“傻蛋”，面兒上很是有些個過意不過，連忙道，“殿下就是會玩笑，小臣來前，我們王爺吩咐了，看殿下興建王城，不曉得有沒有幫得上忙的地方?！?/br>
    “有，怎么沒有，差五百萬銀子，也不要你家王爺白支援，要不，我打個欠條，你把銀子給我送來。”

    閩王長史嚇?biāo)懒?，“五，五百萬！”

    “你以為哪！建城不要錢的嗎？”秦鳳儀道，“對了，這事兒你回去與你們王爺那老狐貍好生說說，我這兒可就等他的銀子開工啦。我想好了，你們王爺最有錢，跟他借五百萬，順王越王蜀王各一百萬。你們各家都給我出點兒，我這新城就齊活啦。”

    把閩王長史嚇得，接了秦鳳儀給的年禮后便忙不迭的跑回了閩地，生怕秦鳳儀再跟他提借錢的事一般。

    閩王心情好的不得了，尤其是知道秦鳳儀就藩南夷之后。就是因心情大好，這不才讓長史官過來給秦鳳儀送年禮，順道看看秦鳳儀的慘樣。

    是的，在宗室里一向德高望重的閩王，其實就是這么個小心眼兒。

    說來，閩王也是二十年的媳婦熬成婆??！

    甭看現(xiàn)下閩王在宗室地位極高，那是因為與他同輩的哥哥弟弟的就剩一個愉親王了，與被留在京城的愉親王不同，閩王當(dāng)年被打發(fā)到荒僻的閩地就藩，他又不是秦鳳儀這等離奇身世，可見當(dāng)年的閩王多不受自己個兒親爹待見了了。

    當(dāng)然，閩王自己倒是挺生財有送，到了閩地后不少錢，他便折騰出了泉州港，自此便脫貧致富了。而且，他壽數(shù)長，待哥哥弟弟們死得差不離，就剩他與兄弟里最年輕的愉親王還活著時，閩王竟成了宗室里一等一的長輩。

    這事兒鬧的，一來二去的，竟贊了些德望出來。

    但，輩份再高，也改變不了閩王其實是個小心眼兒的事實。

    秦鳳儀就與李鏡說過，閩王這人心胸不大，不說別個，當(dāng)年宗室改制，閩王是宗室里一等一的人物啊，結(jié)果，他反是先被秦鳳儀“氣”病，然后，不露面兒的那個。你一帶頭人，說倒就倒。當(dāng)然，宗室改制這事能辦得順?biāo)欤c閩室“病倒”有直接關(guān)系。不過，由此也可見，閩王為人了。

    如果秦鳳儀的話，自己是個帶頭的，必然要為宗室爭取利益到最后一刻啊，哪里能像閩王這般。

    所以，自宗室改制時起，秦鳳儀就沒將閩王放在眼里了。

    因為，在秦鳳儀看來，閩王固然身份尊貴，心胸著實有限。

    如今更瞧出來了，瞧瞧閩王這個二百五長史吧！

    閩王長史走的時候，秦鳳儀還與他說了一句，“回去同你們王爺說，我新城就在敬州，便是為了離你們王爺近些。那什么，銀子的事兒別忘了同你們王爺說一聲啊?！卑褌€閩王長史嚇得不輕。

    章顏與趙長史見秦鳳儀作弄了閩王長史一回，心下皆覺好笑。

    閩王長史原還想多在南夷城看一看，結(jié)果，給秦鳳儀這借錢的事兒，硬是嚇得沒敢多呆，便火燒屁股的跑回閩地去了。

    回去跟自家王爺一說，閩王正在廊下看鳥籠中的小鳥兒，問長史，“你怎么回的鎮(zhèn)南王？”鎮(zhèn)南王，秦鳳儀的封號。

    長史道，“這樣的大事，豈是屬下能做主的。屬下自然說要回來稟明王爺，聽王爺吩咐?！?/br>
    閩王道，“五百萬兩，他倒是胃口不小?！?/br>
    長史道，“此次，小臣也是奉王爺之命，過去南夷城。那里雖則常聽人說極是貧困，這回小臣去，瞧著倒也熱鬧，人口不少，較一路上別個州府好的多?！?/br>
    “那畢竟是巡撫衙門所在州府，如何能一樣呢?！遍}王問，“鎮(zhèn)南王氣色如何？”

    “氣色倒還成，就是言語怪誕，無法形容?！?/br>
    閩王一笑，“他年紀(jì)輕，慣常愛作弄人，性子也不大穩(wěn)重，當(dāng)年在京城，還與順王曾打過架。想是捉弄你了。”

    “小臣倒是沒啥，無非就是叫小臣一聲‘傻蛋’。”長史期期艾艾地，“就是，對王爺，言語間不大敬重的樣子。”

    閩王來了興致，把個給鳥兒添水的金壺給了身邊兒的心腹內(nèi)侍，轉(zhuǎn)身坐在一把搖椅中，笑問長史，“他怎么說本王的？”

    長史道，“說您是‘老狐貍’，還說您打發(fā)小臣過去，是去看他笑話來著。”

    閩王大笑。

    閩王與長史官道，“你不曉得，去歲在京，宗室改制，鎮(zhèn)南王那叫一個積極啊。恨不能同內(nèi)閣穿一條褲子，死懟我等宗室。誰能想到，這才不過一載光陰，他竟是這等身世，不曉得他如今有沒有后悔當(dāng)年他一力主張的宗室改制，而今，自己倒也成了宗室。真是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閩王說著，又樂了一回。

    長史官也陪著閩王樂一回，閩王又問他秦鳳儀新城之事，長史官道，“鎮(zhèn)南王說是要建在敬州。不過，他那人說話，下官還不敢輕信?！?/br>
    閩王想了想，道，“鎮(zhèn)南王別看年輕，為人十分狡猾，他的話，的確不好輕信，再看看吧?！?/br>
    長史官悄悄同閩王打聽，“殿下，那，鎮(zhèn)南王說借銀子的事兒……”

    閩王嗤道，“借銀子？借他個鳥毛?。±献舆€想找人借個五百萬花花呢！”

    就秦鳳儀隨口一句五百萬，閩王私下嗤一回不算，還在給景安帝的折子里提了一筆，話里話外的讓景安帝多給兒子些零用，看把鎮(zhèn)南王殿下窮的喲~

    第275章 新年

    甭看閩王這折子本意是笑話一回景安帝和秦鳳儀的, 但, 人家在折子說的相當(dāng)委婉，還提了他打發(fā)人去南夷城給秦鳳儀送年禮, 長史所見場景, 說南夷城十分貧苦, 現(xiàn)下秦鳳儀王府都沒一座, 還是暫居巡撫衙門，至于巡撫衙門，也簡陋的很，很是配不上秦鳳儀的身份云云。同時提了秦鳳儀跟他借錢的事兒，閩王說的很是動情, 言說自己聽聞鎮(zhèn)南王過得如此清苦，心下大痛, 很想借錢給鎮(zhèn)南王度日, 但閩王自己兒孫一大堆，說自己一個重孫女前些天出嫁，嫁妝錢都是王妃賣了些陪嫁湊的。閩王還趁機跟景安帝哭了一回窮，雖沒說讓景安帝過年多賞賜他一些, 但, 你皇帝侄子忍心看你的藩王伯伯過這種苦嗖嗖的日子不？

    閩王這折子一上, 景安帝當(dāng)年給藩王的年下賞賜, 閩王那一份兒果然加了三成。景安帝也十分動情的給閩王寫了封信，上面說閩王日子如此艱辛，不如來京城過日子, 他做皇帝侄子的，再不能看閩伯王過這種苦日子，來京城吧，他好就近孝順一下閩伯王。把個閩伯王嚇出一身的冷汗，連忙給景安帝又上了一封奏章，說閩地雖苦，卻是先帝的先帝、自己的親爹親自封給他的，他身無長物，為人亦無才干，也只有好好鎮(zhèn)守閩地，為朝廷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啦。至于京城，自然是好的，是舒服的，皇帝陛下也十分孝順的，但，我老頭子雖則老了，還是要站好最后一班崗云云?？傊钦f的忠心耿耿，同時，閩王還請陛下少賞賜些自己，多賞賜些給鎮(zhèn)南王，鎮(zhèn)南王在南夷不容易啊~

    閩王與景安帝這里交手一個回合，不分勝負(fù)，倒是大皇子也見了閩王上給朝廷的奏章，還問父親，“既南夷如此艱難，父皇還是再撥些銀兩給鳳弟過日子吧。正好趁著年下，就當(dāng)年下賞賜了?！?/br>
    “過日子的銀子已是給了他，難不成，以后藩王叫苦就個頂個的再多加賞賜，這什么時候是個頭？”景安帝不輕不重的訓(xùn)斥大皇子一句，道，“這要換了你當(dāng)家，今兒這個哭窮，你給，明兒那個哭窮，你給不給？”

    大皇子被訓(xùn)，而后，景安帝道，“不論是江山，還是自己的小家，說來一個道理，就好比這人家過日子，怎么有的人就能把日子越過越好，有些人，便是越過越差呢？你要多思量?！?/br>
    大皇子連忙應(yīng)了。

    景安帝完全表現(xiàn)出了對秦鳳儀的冷漠，就是年下賞賜，也不過與順王等人持平，遠(yuǎn)不及給閩王的豐厚。朝中對此卻是頗有些私下猜測，就是平皇后也埋怨了大皇子一回，“何苦為鎮(zhèn)南王說話，倒叫你父皇訓(xùn)你?！?/br>
    大皇子道，“我當(dāng)時在父皇身邊，見著閩王這折了了，母后不曉得，閩王折子上說的，秦，鎮(zhèn)南王日子過得很是不好。到現(xiàn)在了，還住巡撫衙門哪。據(jù)說，南夷熱的很，四季不明，地方又窮。閩王想著，鎮(zhèn)南王第一年就藩，而且，他們兩地的封地緊挨著，便打發(fā)了長史官去給鎮(zhèn)南王送年禮。結(jié)果，鎮(zhèn)南王竟對著長史官說跟閩王借銀子的事兒。鎮(zhèn)南王可不是不要面子的人哪，這要不是窮極了，哪里會跟閩王借錢。他這還不如跟父皇借呢，多丟臉啊，非但鎮(zhèn)南王丟臉，咱們皇家也沒什么臉啊，好像虧待他似的。我在父皇身邊，能不說兩句么?！?/br>
    平皇后道，“陛下何曾少給他銀子了，五十萬兩吶，這豈是小數(shù)目。難不成，四個月都不到就把銀子花完了？他花哪兒去了？”

    “這誰曉得，聽說他要建新城呢?！?/br>
    “這怪得誰去，那五十萬是給他建王府的錢，又不是給他建新城的錢！要是建新城，不要說五十萬，五百萬都不夠！”平皇后道，“以后你不要爛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