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節(jié)
“沒說?!鼻伉P儀還不承認。 秦太太滿眼笑意,“阿鏡,這是咱們家的大喜事啊。” “到底還沒確診,倘或不是,豈不叫您與父親失望么。” “不失望不失望?!鼻乩蠣攤z眼都笑沒了,道,“你們這成親不過半年,新婚夫妻,早一日晚一日,總會有的。不過,我看這八九不離十了?!?/br> “是啊,而且,定是個有出息的孩子。”秦太太贊賞的看兒子一眼,道,“阿鳳這胎夢做得好,大吉的胎夢?!庇X著兒子也很有本事,做了個再吉利不過的胎夢。 李鏡慢慢的喝著粥,道,“這夢到大蛇,是什么個預(yù)兆呢?” 秦太太道,“這可是好兆頭,在民間,蛇有小龍的稱呼,這夢到蛇,孩子生下來必是有本事的。而且,阿鳳夢到的還是會發(fā)光的大白蛇,這可是上上等的胎夢?!?/br> “是啊,咱們揚州還有個傳說,說方閣老下生前,他們家的祖老太太,就是方閣老的母親,夢到了家里來了一只大白龜,果然,方閣老做了宰輔?!鼻乩蠣?shù)馈?/br> “唉喲,原來是這個緣故啊,我說師父怎么字白圭呢?!?/br> “凡是生前有胎夢的,這樣的孩子,多是有來歷的。”秦太太問李鏡,“媳婦,你出生前,家里做什么胎夢沒?” 李鏡笑道,“我祖母說,母親生我前,曾夢到一個鳥語花香,仙氣繚亂之地,有一個仙子一樣的人將一個大白蛋給了母親,還說,以后就承你照料了。母親轉(zhuǎn)天就生的我。” 秦鳳儀一拊掌,“這就對啦!” 秦老爺秦太太李鏡以為秦鳳儀有什么高見,就聽秦鳳儀一臉認真道,“娘,你想想,生我前,你是夢到的小山一樣高的牛犢,牛生的是小牛啊。但蛇不一樣啊,蛇生的是蛇蛋,蛇蛋孵出來,才是小蛇?!比缓?,秦鳳儀做出總結(jié),“媳婦,當(dāng)初那仙子給岳母大的大白蛋,定是一只蛇蛋??!” 秦老爺秦太太李鏡:…… 好吧,就是這樣的推理水準(zhǔn),秦鳳儀還能自封為天下第三聰明之人。 由于秦鳳儀講了個冷笑話,一家子冷嗖嗖的吃過早飯,秦鳳儀就去衙門當(dāng)差了。不過,他出門前秦太太正色叮囑他了,“你媳婦有孕的事,斷不要往外說。孩子三個月前胎相不穩(wěn),叫人知道于孩子不利?!?/br> 秦鳳儀原是想著出門就要宣傳一下他媳婦懷孕的事的,結(jié)果,聽母親這樣說,秦鳳儀連忙正色道,“娘你放心,我一個字都不會往外說的?!?/br> 但秦鳳儀這個性子,有喜事不說,簡直是憋的難受。秦鳳儀一肚子喜事憋著,他就往兵部去了,他岳父剛下朝,見女婿來了,以為有什么事呢。昨兒女婿打發(fā)人送荔枝去,景川侯也想問問他,如何得了陛下的賞的事。 見秦鳳儀來,就讓他進屋說話。 但看秦鳳儀這眉宇間掩不住的澎湃喜色,又不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景川侯笑,“一大早上過來做甚?” 秦鳳儀多想說啊,可偏生不能說!于是,他一臉得瑟的笑,“岳父,你猜?!?/br> “我猜不到?!?/br> 秦鳳儀湊到岳父跟前,一雙大大的桃花眼里滿是喜悅的問,“那岳父你想不想知道?!?/br> 景川侯推開女婿這張絕世美臉,道,“你這一大早的過來,不就是想與我說的嘛。直接說!” “岳父你問我嘛,你不問我,我怎么說??!” 景川侯看他一大早上的這樣高興,想著昨兒個女婿得了稀罕物連忙著人給他送去,這孩子,有孝心。景川侯看在一碟子荔枝的面子上就問句無聊的話,“阿鳳,你有什么喜事啊?” 秦鳳儀大笑三聲,然后一臉欠扁模樣,“不告訴你!” 第209章 宗室大比上 秦鳳儀很欠捶的在他岳父這里晃了一圈才去宗人府, 可想而知秦鳳儀的喜悅啊。當(dāng)天, 秦鳳儀以同樣欠捶的方式分別撩到了二皇子、愉親王、皇帝陛下、以及下班回家順路去的方家。 要不是秦鳳儀經(jīng)常出賤招大家都習(xí)慣了, 遇著個性子火爆的, 的確是要把他臭扁一頓的。 不過,皇帝陛下看他這么臭得瑟, 便給秦鳳儀與二皇子派了個差, 讓他倆輔助愉親王,準(zhǔn)備著宗室子弟大考的事。 是的, 皇帝陛下就是這么雷厲風(fēng)行,他說時久不見宗室子弟, 聽說他們都很出眾,正好朝中有了空缺,皇帝陛下說了, 誰考得好,介時就給個官兒做。不是那等宗室蔭封的虛銜,實實在在的實職。 這下子, 在京城的宗室都有些沸騰, 不曉得皇帝陛下用意何在。 閩王還去景安帝那里打聽, 景安帝笑道, “孩子們都大了,他們多是隨著父祖在封地,朕見得不多??呻迺r常想著, 咱們家的孩子, 龍子鳳孫, 斷不能差了的。今次母后千秋王伯、王兄、王弟們的都來了,子侄們朕也見過不少,朕瞧著,都是好孩子。咱們自家的好孩子,自然要重用。所以,朕想著,擇些個英才,讓他們先鍛煉一二?!?/br> 閩王還真不曉得景安帝這葫蘆里賣的什么藥,閩王笑道,“只是,我等宗室,無旨不能擅離封地?!?/br> 景安帝笑道,“這說的是有爵的宗室,要朕說,如王伯這等王爵,需要鎮(zhèn)藩地,守國土,無事不可輕動還罷了。年輕的孩子們,哪里這么些個規(guī)矩,朕還想他們到京城來,多讓朕見見,咱們宗室,一樣有人才啊。” 閩王聽聞此事如何不歡喜,笑道,“陛下圣明,老臣都聽陛下的?!?/br> 景安帝笑道,“這樣的宗室大事,要不是伯王過來,還有愉王叔,您二位幫朕參祥著,朕還真拿不定主意?!?/br> 景安帝就說了,“有一回,愉王叔與朕說,有些個無官無爵的宗室,今已是平民了,礙于咱們皇室的姓氏,還有老祖宗的規(guī)矩,竟不能往他處生活,日子過得十分困苦。朕聽了,心里很是不好受?!?/br> “是啊,老臣在封地,時時令人多關(guān)照底層宗室的生活。哎,這能有什么法子,無非就是多給些銀米叫他們過活罷了?!遍}王說得十分動情,“可說來,到底是一個老祖宗。” “可不是么?!本鞍驳鄣溃八?,這回見著宗室子弟,朕十分歡喜。朕呢,于宗室,倒是有一些想法,想問一問閩伯王的意思。” “陛下請講?!?/br> “先時,宗室婚嫁,都要請示朝廷,以前倒是無妨,太|祖皇帝那會兒,宗室人少,婚喪嫁娶的,不必回稟,宮里也能知道。如今宗室人口十萬,有官有爵的,還能知道,那些無官無爵的宗室子弟的婚嫁,還要往上稟。朕這里倒沒什么,只是,這些事一樁樁經(jīng)過縣、府、當(dāng)?shù)胤醺?,這樣一層層的報上來,經(jīng)的人多了,就耽擱時間。朕見到都是喜事,只有高興的,只是記得今年竟看到蜀地報的婚嫁折子,有些個是前年就跟蜀王府報備的,朕如今才看到。輾轉(zhuǎn)多年,豈不耽擱人家喜事。這便不美了。朕想著,往后宗室平民,便各自婚嫁吧,不必上報朝廷,也不必上報各地藩屬,只要去官府結(jié)了婚書就行了。他們?nèi)兆舆^得好,朕就高興?!?/br> 景安帝覺著宗室人口多,故有此一說,閩王可不覺著自家人多,但其實,底層宗室的婚嫁權(quán),這于閩王也沒什么大不了的。閩王笑道,“陛下此乃仁政,老臣聽陛下的。只是,愉王弟是宗人府宗正,還是要問一問愉王弟的意思才好?!?/br> “這是自然。”當(dāng)天中午,景安帝賜宴,把愉親王、二皇子、秦鳳儀,還有大皇子都叫了來。 秦鳳儀自然是排在最后。 好在,這宴人少,即便是最后,他也不過是居二皇子之下罷了。閩王看到秦鳳儀,還特意贊了一句,“本王自來了京城,常聽人說起神仙公子。本王就想,何等人物方堪配神仙之名,原不信有這等人物。今見了秦探花,方則信了,怪道陛下都要點他為探花呢?!?/br> 景安帝笑道,“去歲朕剛好四十歲,殿試時一眼見到鳳儀,就覺著他有探花相。今伯王也這般說,看來,朕的眼光不錯?!?/br> 閩王笑道,“豈止不錯,非常不錯?!?/br> 秦鳳儀笑道,“王爺過獎了,相貌不過是爹媽給的,我主要是學(xué)問好,陛下眼光也好。” 閩王這輩子便是見過不少在他跟前展露才學(xué)之人,但那些才子們就是自夸人家也是引經(jīng)據(jù)典,再沒有秦鳳儀這般大咧咧的說自己好的。閩王一笑,這孩子可真實在,把本王的話當(dāng)真了。 閩王笑道,“秦探花非但才學(xué)過人,年紀(jì)輕輕就能在二殿下身邊服侍,可見陛下對你的信重啊?!?/br> “是啊,陛下一直待我很好,我也很喜歡陛下。我也很喜歡王爺,聽說王爺?shù)姆獾卦陂}地,那離泉州港很近吧,聽說泉州港那里很多海外藩人。” 閩王笑道,“是啊。不過本王見得不多,泉州也不比揚州,聽說秦探花是揚州人,揚州可是好地方,李太白都說,腰纏十萬貫,騎鶴下?lián)P州。聽說,揚州瓊花極美。” “哪里用聽說啊,我老家院子里就有一株極大的瓊花樹。”秦鳳儀道,“我們揚州,非但瓊花美,人物也美啊?!?/br> 閩王哈哈一笑,“看得出來?!?/br> 大家都樂了,秦鳳儀道,“我不是夸自己個兒,我自己個兒還用夸嗎,長眼的都能看出我這相貌如何來。我是說,我們揚州,不論男子還是女子,多是秀美的?!?/br> 景安帝笑道,“行了,你這一通自夸。伯王的閩地,也不比你們揚州差。” “那是??!閩地最好的就是泉州了,泉州港百萬繁華,可惜我小時候父母不放心,我也沒去過。待后來我大了,又要科舉,沒來得及去。”秦鳳儀認真道,“王爺 ,您這封地可真正好?!?/br> 閩王笑道,“都說閩地是個苦地方,我父親在世時,沒人去的地界兒,我去了。剛一去,唉喲,真不習(xí)慣,夏天刮海風(fēng),屋頂都能刮飛嘍?!?/br> “但有泉州港就富了啊,海外的珍珠、珊瑚、寶石、玳瑁、香料,皆是我們這里的貴重物。就像我們揚州,靠鹽吃鹽。閩地就是靠港吃港唄,有一個來錢的就行啦?!鼻伉P儀自己呱啦呱啦的說了一通,看閩王臉上的笑都淡了,不禁看看陛下,他這完全是奉承閩王的啊,怎么就不高興了。 景安帝笑道,“伯王莫怪,鳳儀家原來是經(jīng)商的,故而,他對經(jīng)濟很是在行?!?/br> “我說嘛?!遍}王道,“只是如今秦探花都居于御前了,可不能這樣張口銀子閉口錢的了?!?/br> “為啥呀?”秦鳳儀不解,不過他頗有眼力,瞧出閩王有些不高興了,便笑道,“不過,我不是朝中張口銀子閉口錢的那個,程尚書才是?!?/br> 愉親王一笑道,“你這般打趣程尚書,小心他知道?!?/br> “知道就知道唄。”秦鳳儀笑嘻嘻地。 景安帝說秦鳳儀,“簡直是天生的話癆?!?/br> 秦鳳儀笑,“不知道為什么,就是想說話。也就是陛下這樣的心胸,如大海一般的寬廣,能包容我了?!?/br> “來,咱們先吃一盞酒,這是宮里窖藏的美酒,伯王嘗嘗,可還成?” 閩王舉起杯,笑道,“本王早聞著酒香就饞了,結(jié)果,秦探花說個沒完?!?/br> 秦鳳儀也跟著舉起盞,道,“我主要是一見王爺就高興,便忍不住啰嗦了幾句。我敬王爺,就當(dāng)賠禮吧。您也知道,我是鄉(xiāng)下地方來的,祖上十八代沒一個官身,乍然入了高堂,就得長輩們多指點、多包涵了。王爺,借陛下的酒,祝您福壽安康、吉祥如意?!?/br> 秦鳳儀真是個能屈能伸的,倘是寒門,當(dāng)然,寒門一般都會以出身寒門為榮,但寒門出身的翰林,一般清貴高傲,哪有秦鳳儀這樣諂媚的。閩王到底居高位多年,秦鳳儀都這樣主動賠禮了,且這是御前小紅人,閩王笑道,“也祝秦翰林青云直上,官運通達?!?/br> 秦鳳儀朝景安帝眨眨眼,對閩王道,“您放心吧,我都跟陛下說好了的?!?/br> 大家喝一回酒,景安帝便說起宗室考試的事情來,與愉親王道,“朕上午與伯王說話,伯王很是贊頭,這如何考較,還得王叔、伯王幫朕想一想?!?/br> 愉親王道,“陛下突然一說,我還沒啥主意。大殿下的意思呢?” 大皇子道,“今年是秋闈的年頭,要是仿科舉,就得一輪一輪的來了。還有出題,考試時間、在哪里考。二弟一直在宗人府,二弟的意思呢?” 二皇子就坐大皇子下首,習(xí)慣性的,“我聽——”后頭仨字“大哥的”還沒說出口,秦鳳儀就咳了兩聲,二皇子連忙改口,“嗯,大哥,我要想一想。我覺著,大哥說得挺對,就是,科舉是自秀才到舉人到進士,這考起來就是三年的事,宗室要是這樣考,不如就直接與學(xué)子們參加科舉就是了。既是宗室單獨的考試,總會有些個不同吧?秦探花,你說呢?”二皇子倒是改了凡事“大哥說”的習(xí)慣,如今他是習(xí)慣性的發(fā)表過意見后再加一句“秦探花,你說呢?”。 大皇子心下已是不悅,卻依舊不動聲色,笑的和煦,“是啊,秦探花一向多智,天下第三聰明之人,秦探花定有高見?!?/br> 秦鳳儀在御前都能話癆一二,哪里有他不敢說的話,而且,他是個凡事都喜歡發(fā)表意見的,就是大皇子不問,他也想說呢,見大皇子問了,秦鳳儀便道,“要依小臣說,也不必學(xué)科舉那一套,若宗室里有人想念書考功名,自然也是好事。但這回,是陛下想考較宗室,以授實缺。小臣想著,人與人所擅長之事也不一樣,倘是個擅文的,授了武官且不美。要是個擅武的,授了文官,更是亂了營。既要考一考,就是要擇良才,既要擇良才,必然要有個門檻兒的。要是細說,小臣說不了太細。小臣只是覺著,凡事先做了再說,宗室又不是外人,與陛下、兩位殿下、兩位王爺,您們都是一家子,哪里就要如春闈秋舉一般,鬧得偌大聲勢嚇?biāo)纻€人呢。就是我們小戶人家,家里長輩偶也要考校子弟的。要依小臣的意思,選個寬敞地界兒,習(xí)文的一般身子弱,先考他們,陛下出題,您是主考。兩位王爺呢,就是副主考。兩位殿下,你們原該一道考,可陛下是主考,這在官場上,得避嫌,你們就不必考了,兩位王爺上了年紀(jì),你們雖是皇子的身份,畢竟是晚輩,多孝敬著些,別叫兩位老人家累著,也就是了。小臣我,跟著跑個腿兒,干些氣力活。介時考過了,你們一道看考卷,也好知宗室子弟文章好壞。取良才而用之,這以后說起來,也是皇家宗室的一樁雅事?!?/br> 秦鳳儀這一套話下來,愉親王看他的眼神愈發(fā)欣慰,閩王也不禁看秦鳳儀一眼,然后眼神不經(jīng)意的掃過一臉高興的二皇子、眼神微沉的大皇子、以及喜怒莫辯的皇帝陛下。 閩王多年王爵,自景安帝說考校宗室子弟以授實缺時,就知景安帝是有備而來,只是,閩王沒想到的是,以景安帝的城府,竟用秦鳳儀這樣心機淺顯到讓人一望即知的小輩做事。這是什么樣的審美安排,閩王有些看不懂了。 第210章 秦探花是好人~ 閩王其實對秦鳳儀有所了解, 是聽八兒子說的。愉親王膝下空空, 空出個好大王爵, 閩王又不瞎, 自然能看得到。閩王兒子多,嫡出的兒子, 以后能承郡王爵, 但庶出的兒子們,只能降到國公爵了。宗室的國公, 不比京城實權(quán)的公府,一旦至宗室公府, 若無實職,未免蹉跎。閩王自然要為兒子打算,當(dāng)然, 景安帝讓二皇子在宗人府當(dāng)差的用意,閩王也不瞎,只是, 不是閩王說話難聽, 愉親王年輕時亦是八面玲瓏的人物, 如何能看得上二皇子這般木訥之人。 愉親王就是沒兒子, 人家要過繼,也得過繼個看得上眼的吧。依閩王對愉親王的了解,那是定不喜二皇子的。閩王就時常讓兒子過去奉承, 一則是兄弟間的情分, 這好幾年不見了, 老兄弟們就剩下閩王與愉親王了,愉親王還年輕,不過六十出頭。閩王不一樣,閩王都快七十的人了。閩王時常與愉親王說,“咱們這年紀(jì),阿弟尚好,我是見一次少一次了?!遍}王每每說起這話,愉親王便有些心酸的。故而,待閩王府的幾個孩子,愉親王亦是親切的。 要是讓閩王說,皇帝你要愿意兒子過繼愉親王府,你就正經(jīng)拿出個優(yōu)秀皇子來,總不能挑個最差的糊弄愉王弟,這也忒小氣了些。 閩王就是自兒子八郎那里聽聞的秦鳳儀之大名,這位相貌極美的秦探花鳳儀,可不是個尋常人,屁出身沒有,就一鹽商子弟,硬是拜了方閣老為師,娶了景川侯的愛女,一朝春闈,明明會試孫山,殿試后卻被皇帝點為一甲探花,自此深得帝寵,頗是不凡哪。 不說別個,就前兩件事,也不似尋常人能做出來的。不要說一個鹽商子弟,就是豪門出身的子弟,若能拜閣老為關(guān)門弟子,娶京城第一侯府景川侯府的大姑娘為妻,這也是一等一的子弟,何況,秦鳳儀只是鹽商出身。 要不是知道景安帝沒有斷袖的愛好,閩王真得懷疑這位皇帝侄子是中了人家的美人記了呢。 當(dāng)初八兒子就與他說過,這個秦鳳儀,雖為探花,卻是個臉皮八丈厚的,巴結(jié)起來,簡直沒臉沒皮,侍奉愉親王比奴婢都要周全。 八兒子年紀(jì)尚輕,閩王今日與秦鳳儀一見,雖則秦鳳儀的心機在閩王眼中淺到一望即知,但,秦鳳儀不是沒有可取之處,就像八兒子說的,臉皮八丈厚什么的,在閩王看來,這可不是缺點。而且,秦鳳儀還有著與朝中臣子最大的不同,這人在御前咋這樣自在哩。倒不似在御前,仿佛在他家炕頭說話一般的自在啊。 他,堂堂實權(quán)藩王,愉親王,堂堂今上嫡親的叔叔,大皇子二皇子,天家貴胄,更不必提景安帝了,這是天下至尊,在皇家宗室的實權(quán)人物面前,秦鳳儀竟然能將宗室大比的職司輕輕松松的就給他們分派了。關(guān)鍵是,便是閩王當(dāng)時聽著,也沒覺著不舒服。 一般來說,閩王是為上者,他分派別人分派慣了的。沒想到,一朝被分派了,他竟然沒有半點反感。 閩王何等閱歷,不由暗想,這雖是個鄉(xiāng)下小子,卻著實不是個簡單的,怪道陛下要用他的。 閩王經(jīng)的事,見得人,多了。心機深沉的,心思曲折的,路不一定就好走。上位者喜歡的,從來不是這種人,反是秦鳳儀這樣心思淺的一眼望到底,還會諂媚侍奉,又肯做事的,最后還能輕輕松松丟出來做炮灰的,皇家最喜歡。 當(dāng)然,秦鳳儀有岳家和師門,估計景安帝能手下略能留些情面。但依閩王的推測,現(xiàn)在秦鳳儀在御前有多得意,以后就當(dāng)有多么的失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