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老夫人瞧著不對勁,略微有些擔(dān)憂的看著辜七,心中騰起不安。 寇德才習(xí)慣性的撣了撣袖子,道了喜寒暄:“老夫人,縣主,這可是陛下和太后娘娘的美意。三皇子品貌卓絕,實在是世間罕見人物?!?/br> 陛下賜婚,哪還有不好的,老夫人到底是經(jīng)歷過事兒的人,此時雖說震驚,卻也沒失了分寸,一面招呼人擺香案供圣旨,一面也不忘周旋寇德才??艿虏乓膊欢嗔簦贿^片刻就領(lǐng)著十數(shù)個小太監(jiān)浩浩湯湯的回宮去了。 老夫人讓辜七自己先回水光榭,而她則領(lǐng)著老大、老二媳婦重新回了安和堂的上房。 三夫人何氏還沒從方才的意外當中緩過來,她神思恍惚的扶著圈椅的扶手往下坐,沒蹭到凳面兒就讓老夫人大喝了一聲:“老三媳婦!”何氏讓嚇了一跳,“蹭”站了起來,哆嗦著問:“娘……?” “剛才的事還不算完,你自己搬去念慈堂住幾日?!崩戏蛉宿D(zhuǎn)過身盯著她,臉上沒半點暖意。平日頂和氣的人,這會卻說話像斬釘截鐵一般?!皫讜r想明白了,幾時再搬出來!” “娘!那是庵堂,您讓媳婦去做什么!”何氏苦著臉脫口而出,語氣里還裝著理直氣壯,像是不該她去。 “你還有臉問!”老夫人被她這個蠢婦氣得不輕,先前何氏所說的那話,她訓(xùn)了也就過了??蓜偛藕鋈幌铝耸ブ?,圣旨上頭可寫著“嫻熟大方、溫良敦厚”。圣意如此,誰又敢說辜七不配這八個字。老夫人如何不知先前那些話是何氏滿嘴生事,可圣旨如此,是時候該好好管管何氏的嘴了! “你在廟里頭自己好好想!” 再說辜七,她回自己水光榭的時候微微擰著眉頭低眸不語,讓人覺得滿腹心思。 賜婚的圣旨一到,闔府上下便都知道了,水光榭的丫鬟也不例外。若是在別家,這是大喜事,是要爭著說好話討賞錢的。可她們家小姐一貫是主意大過天的,任由誰都拿捏不得她。此時見辜七這般神情,丫鬟們各個小心翼翼,不敢輕易提起這樁事情來。 賜婚的事情,辜七早已經(jīng)知道,可圣旨真正下來,又是另一番心情了。 上一回賜婚時,她人還在西北地兒,等回京后就在鎮(zhèn)國公府鬧了一通,而后又去宮里苦求太后將此作廢?;实鄣慕鹂谟裱载M能由她不肯就不作數(shù)的,到后來太后心軟到底依了她。只是那代價不小,她也徹底傷了太后娘娘的心。那時,皇帝重新下了一道圣旨,先斥她殿前失儀,再奪她縣主封號,后來便是賜婚作廢。 在旁人眼中,昔日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嬌小姐被從云端打下了泥潭,成了全京城人熱議的對象。 可那時候這些對于辜七而言都不算什么,她是求仁得仁。為了不嫁給三皇子,她不惜一切代價來交換。 這等做派就是在此時想來……她也要深吸數(shù)口氣——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作死。 辜七伏在臨窗的貴妃榻上發(fā)呆,庭院花草已現(xiàn)初秋落敗之象,半空當中雀鳥集結(jié)南飛……時光靜謐,秋風(fēng)拂面。她一時感觸良多,萬分慶幸還有重來一回的機會。 用過晚飯,老夫人那派人來傳,辜七讓挽玉拿幾件首飾帶上。 “小姐是要帶了去給那位秋瀾小姐的?”挽玉一面將首飾裝入匣子,一面翹著嘴老不樂意。她今日在老太太那等小姐時,曾與方mama閑聊就說到了從江南被帶上來的秋瀾小姐。挽玉口直心快,也想給辜七提提醒,“小姐,老夫人自打見了秋瀾小姐就將她疼得跟什么似的??汕锛也恢顾粋€女兒,她也不是年歲最大最著急出嫁的那個,怎么就讓老夫人帶回了京相看人家?” 辜七知道她是打聽到了什么事兒的,慢悠悠的開口:“說說呢,她是如何辦到的?” “那方mama說,在江南,秋瀾小姐對老夫人的一應(yīng)事情都很上心,連飲食上的喜好講究都特地同她打聽過。知道老夫人喜歡用素食,第二日就急吼吼的尋來了食譜,很是用心的做了幾道?!?/br> 辜七只手托腮,嘴角含笑的看著挽玉,聽得意猶未盡,竟然還問:“就這些?” 挽玉直道:“怎么沒有,聽說老夫人喜歡什么茶她也探聽得一清二楚,又弄什么佛光茶來,哄得老夫人團團轉(zhuǎn)。小姐,奴婢原瞧著那位小姐為人敦厚老實,卻不想背地里心思這樣多。小姐您可別被她那表象給蒙騙了。” 其實,這些對于辜七而言,都無關(guān)緊要,這不過只是秋瀾想讓自己過得更好一點的小手段而已。然而,若真是如此便也就算了,世間最難猜測的就是人心,辜七記得上一世這位江南來的秋瀾小姐的野心甚大,可不單單是聽從老夫人的安排在京城找戶好人家嫁了。 “好,我知道了。”辜七心平氣和的回,然等她看了看那匣子里的首飾,又仍然道:“再添幾件好的進去?!?/br> 挽玉倒吸了一口涼氣,跺腳道:“小姐,這兒的都已經(jīng)是頂好的了,怎么還要往里頭添東西。再說了,她那什么地兒來的人,也值得拿這么多好東西給她!” “不過是些身外物,既然老夫人喜歡她,我送些給她也無妨?!惫计呖墒呛艽蠓降?。何況,不備好糖餅,怎么哄人? “可是……那都是她背地里故意去討好老夫人的,若是老夫人知道了,一定會厭惡她。”挽玉最看不怪當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做派,直覺得那位秋瀾姑娘不會是個善茬。 辜七從軟榻上起身,捂著嘴偷偷打了個哈欠,一下子,她漆黑如星的眼眸就好像被水潤過,仍誰見了都會覺得里頭脈脈含情。辜七輕快的笑了兩聲:“你以為老夫人不知道?” 如此一問,倒真是挽玉給問愣住了。 老夫人如何會不知,不過是秋瀾的心思正投了她的意。試想家道中落的侄外孫女這樣盡心的侍奉陪伴自己,如何不讓老夫人生出親近愛護之意。只要秋瀾沒做出格的事,那她的那些心思就永遠只是老夫人眼中的孝心。 辜七上一世甚少去老夫人那,自然對此人不了解,不清楚她到底是什么秉性,更不敢篤定深刻在記憶中的那些事是否是她刻意而為。所以,這回辜七痛定思痛,擺低姿態(tài)好好同這位秋瀾小姐處處,不信找不到她的狐貍尾巴。 待辜七跨入安和堂,竟發(fā)現(xiàn)她祖父竟然也在,不有心底打了個顫。 老國公這等年紀早已經(jīng)遠離朝堂,可平日也有他自己打發(fā)時間的去處,同幾個年歲相當?shù)睦细鐐円坏涝绯鐾須w,總不見身影,竟比原先當差還要忙些。他也是驚聞圣旨才匆匆回府的,在老夫人這商量了事就一道用了晚飯,坐在正位慢悠悠的喝茶。 辜七心里有些憷她這位祖父,朝著老國公和老夫人拜了拜,規(guī)規(guī)矩矩的立在了一旁。 “陛下賜婚,是對我辜家最大的恩典,三皇子天潢貴胄,妙……”老國公清了清嗓子,始終覺得那小名實在喊不出口,依然只喊了一聲“辜七”,“往后你再不能任性妄為了,好好修身養(yǎng)性。老二我下午就派人去通知了,讓他們最遲務(wù)必后日之前回來?!?/br> 辜七表現(xiàn)得十分恭順,老國公說什么她便應(yīng)什么,一副很懂事的樣子。 一旁的老太太舍不得,從下午接了圣旨到現(xiàn)在還沒接受,捂著胸口哀怨:“怎么好好的就賜婚了,咱們家妙妙兒還這樣小,還是個要人照顧的……”老夫人打心底里是不想辜七嫁入皇家的,宮里頭那位太后娘娘到底是惦記自己家的乖孫女,可統(tǒng)共才這么一個還要搶了去皇家。 老夫人是越想越慪氣,三皇子裴池的封地在雍州,又偏又遠,到時候就是想吃些點心糕點只怕都沒地方買。她是越想越覺得這婚賜得不好,將來妙妙兒要受苦。 “胡說什么?!崩蠂岛拥裳鄣亩⒅戏蛉?,提醒她不好對賜婚表現(xiàn)出任何不滿。又敦促了幾回,才離開去了書房。 老國公一走,辜七也就輕松了不少,語氣也輕快了起來:“祖母別擔(dān)心,到時候多讓幾個嬤嬤跟著去照顧我就好了?!逼鋵嵥睦锊⒉挥X自己多需要人照顧,也沒到離開了丫鬟就活不下去的地步。“還是個要人照顧的”這話,實在說得有些過頭了。 辜七是完全誤解了老夫人“照顧”二字下的深意,可老夫人卻是聽出了辜七的意思,妙妙兒是……肯的? 第23章 父女 且說賜婚的圣旨下了兩日后,靈慧郡主同安陽侯終于趕了回來。彼時辜七正在纏著老夫人陪自己描花樣,她很是下了番決心,想著盡快學(xué)一門像樣的女紅。 “娘——”他二人一進來便先朝老夫人問安,可老夫人卻是壓根連頭都懶得抬一下,依舊指點辜七那花樣。 靈慧郡主倒沒什么,想到妙妙兒被賜婚三皇子,而她這做娘的卻才趕回來,也的確是不像話。如果老夫人為此生氣,那也是應(yīng)當?shù)摹?/br> 可一側(cè)站著的安陽侯護了夫人,沉吟道:“娘,賜婚的圣旨來得突然,誰能提前猜測到陛下的心思?何況這趟出門,也是兒子的主意?!?/br> 吶,這就是老夫人越來也不喜歡老二的緣故了,她還沒怎么著他媳婦呢,就已經(jīng)跟自己杠上了。真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娘,她也不稀得,有妙妙兒這貼心的就夠了。 辜七見她娘的手在底下輕輕扯了她爹的袖子像是在告誡……以往對于這種事,她肯定是不亂摻合的,何況這一回,辜七的心是偏在她祖母這兒的。誰讓他們一聲不吭的就跑了!辜七重新低下了頭專心手里的花樣。 “好了好了,人回來就罷了。明日一早,你同你媳婦帶著妙妙兒去宮里謝恩去?!崩戏蛉穗m斜睨了他一眼,可語氣倒還算正常,只是當下一句對辜七說時則是完完全全寵得不行了?!斑@兒的葉子該打卷了,不然瞧著太死板了。” 辜七頭一回做這種事,哪哪都不順手,好在她心態(tài)端正,學(xué)得十分認真。老夫人自然也教得耐心細致,渾然不知時間過了多久,等她再一抬頭看見老二和他媳婦竟還沒走,“還有什么事?你們也都回吧,叫妙妙兒陪我就是了?!?/br> 這么一句話,就將這兩人給打發(fā)走了。沒多久,傳來了一陣瓷器落地破碎了的脆響,而后還夾了些許說話聲,然而在內(nèi)間聽得也不是多清楚。 老夫人身邊大丫鬟翠文出去后轉(zhuǎn)頭便進來回話,“方才秋瀾小姐拿著羹湯來,沒想到二爺正巧從里頭掀開簾子出去,差點沒撞到一塊?!?/br> “人都沒事吧?” 翠文道:“老夫人放心,都沒事,秋瀾小姐回去換身衣裳再來?!?/br> 老夫人點了點頭便不再說話。 而辜七有些累,歪靠著小塌上的手枕,單手著腮不動彈?!熬驼f你是閑不住的性子,罷了,你自己玩去吧?!崩戏蛉艘詾樗@孫女是興頭過去了,本來她也有就沒指望辜七能定性學(xué)女工。 辜七斷然搖頭,“祖母,您就別讓瀾jiejie進廚房了,身上總有股油煙味兒不說,叫不知道的外人還以為是祖母這新來了個廚娘。” 起先老夫人還覺得好笑,可這后頭半句話再一琢磨,倒真是覺得不妥了,當即就應(yīng)了下來,“還是妙妙兒想的周到?!?/br> 辜七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祖母可要記得答應(yīng)我了,以后可不許因為念著瀾jiejie的手藝再讓瀾jiejie下廚了?!?/br> 這話真是說得嬌氣到不行,偏偏十幾年沒經(jīng)歷過弄瓦之樂的老夫人很吃這一套,幾乎都要跟辜七擊掌為誓了。 秋瀾有張良計,辜七也有過墻梯,她現(xiàn)在很有些得意,想攏住老夫人的胃可沒門!她心情愉悅,連帶著回水光榭時的步伐都輕盈了許多。 可辜七萬萬沒想到,靈慧郡主和安陽候會在水光榭等著她。 “妙妙兒——”靈慧郡主起身將剛邁入大堂的辜七摟入了懷中,語氣哽咽著道:“怎的是被指了給三皇子,太后娘娘當初可是答應(yīng)……你親事好叫你自己做主的呀?!彼凸祭戏蛉耸且粋€心思,嫁入皇家不好,何況還是嫁給一個封地在雍州的皇子。這往后天南地北,想見上一面都不容易。 辜七心里頭并不覺得這婚賜得不好,“娘,雍州又不遠,我要是想您了,坐馬車二十余日也就能回京了。您要是想妙妙兒了,也能來雍州小住呢?!彼脑挷艅傉f完,便覺得驀然有種冷颼颼的感覺。 “你……”靈慧郡主松開辜七,掩不住臉上的吃驚,“妙妙兒?可是這陣子娘不在的時候發(fā)生了什么事?”依照她對自己女兒的了解,妙妙兒是會鬧的,怎么這么乖順就接受了?靈慧郡主朝著安陽候看了眼,示意他開口問問女兒。 安陽侯那拳頭低著唇,輕咳了一聲,緩緩?fù)碌溃骸澳阋部斐捎H了,往后少纏著你娘?!?/br> “胡說什么!”靈慧郡主嗔怪的睨了眼自己夫君,埋怨他如何能說這樣的話,就好像是巴不得妙妙兒越早出嫁越好。她再回頭看辜七,果然見她已經(jīng)是一幅傷心到快要哭了的神情,靈慧郡主趕緊去哄。 辜七紅著眼,漆黑的眼眸中還蓄了兩汪眼淚,“娘,爹好狠的心。” 靈慧郡主本來就覺得愧對女兒,又想到自打妙妙兒出生起,自己就沒好好盡好為母本分。怎么一轉(zhuǎn)眼,妙妙兒就要成親了呢。靈慧郡主懊悔夾雜,看安陽侯的眼神也多了怨怪?!耙院竽锒寂阒?,妙妙兒別傷心,娘今晚就住在水光榭陪著妙妙兒。” 安陽侯氣噎,這氣不是對著靈慧郡主的,而是為辜七而生的——翅膀硬了,敢給自己爹下絆子了。 到了晚上,靈慧郡主果然搬了東西來水光榭,母女倆同塌而眠。不可否認,辜七有些激動,這可是她記事以來的頭一回呢,平日里多跟她娘說幾句話,她爹要趕人。想想真是可憐,不像是安陽侯的親身女兒。 辜七抱著靈慧郡主,氣哼哼的問:“娘,我是不是宗族里頭過繼來的?為什么爹總是欺負我。”她爹娘膝下就她一個孩子,理當千嬌萬寵一般,怎么到她爹那自己那么被嫌棄呢。 靈慧郡主忍不住溫柔的笑了起來,“你爹那不過是……不過是……”她很想為自己夫君編些話來寬慰妙妙兒,可反復(fù)思量了半晌,硬是想不出好的說辭。一時就更是懊悔,反而跟辜七站在了同一陣營,終于硬氣了一回:“你說的對,你爹太過分了!” 其實,安陽侯可不覺得自己有欺負人,不過是他只對靈慧郡主溫柔耐心而已。 “娘,我真不是過繼來的嘛……”辜七不依不然的問。 “說什么傻話?!膘`慧郡主側(cè)過頭,才發(fā)現(xiàn)辜七神情不太對,心下一緊,忙問:“怎么了,哪個跟你胡說八道的?” 辜七滿臉的不樂意:“為什么我的名叫辜七,行七就叫七,敷衍得很,叫人以為我沒名字一樣?!逼鋵嵥箾]那想法,只是上一世死后魂魄飄蕩,可不就聽別人這樣嗤笑過她,說真要是捧在手心寵的嬌小姐怎么會在名字上這么不用心。 她說得可憐,靈慧郡主聽得揪心。 “怪你爹兩年取不出個滿意的,最后反叫人喊你辜七喊順口了?!膘`慧郡主也急了,她原先也不覺得有多不好,現(xiàn)下才知道原來妙妙兒這樣介懷。她撫著辜七的臉兒,愧疚至極:“娘也不好,妙妙兒……” 辜七可憐兮兮的望著靈慧郡主,長吁短嘆著說:“娘也別真為了我跟爹生氣,至多不理他個……三四、五六天就成了?!惫计哂X得安陽侯對自己這女兒不好,可她對安陽候可沒那么狠心,還是很有孝心的。 母女二人夜話到半宿,辜七很為自己的成果沾沾自喜,殊不知一夜輾轉(zhuǎn)反側(cè)的安陽候此時已經(jīng)下了個決定。 翌日,三人一道去皇宮,安陽候到陛下跟前謝恩磕頭,而靈慧郡主則帶著辜七去拜謝皇后和太后娘娘。到了晌午,這一家人才在宮門外匯合回府。 辜七累得很,沒骨頭一樣的將頭枕在靈慧郡主的肩膀上。叫人出人意料是,一路上安陽候?qū)Υ司尤粺o甚反應(yīng),嘴角甚至還帶了一抹輕笑。 不知道為何,辜七覺得……毛骨悚然。 “剛才在宮里,我見到三皇子了?!卑碴柡蚝鋈婚_口。 這話吸引了辜七的興致,眼巴巴的看著安陽候等聽下頭的話,不過半會自己又先忍不住扭捏著問:“爹跟他說話了么?”又不是她故意要扭捏,只是辜七自己也不明白為何要臉紅,想了想,大概是被賜了婚的緣故。 好嘛,她爹故意不說,辜七轉(zhuǎn)而去求靈慧郡主,嗲聲嗲氣的喊:“娘——” 不過一個眼神,安陽侯便猶如食髓知味一般目光灼灼看向靈慧郡主,“咱們的這個女婿,很不錯?!?/br> 安陽侯也是年少成名,輕易不贊許人,“很不錯”這三個字已經(jīng)是至高評價了?!鞍?,咱們的妙妙兒嫁過去不會吃虧的?!?/br> 靈慧郡主沒應(yīng)聲,轉(zhuǎn)頭去幫辜七扶了扶她發(fā)間的簪子。 “三皇子九月中旬要回雍州,所以……今日陛下親自定了大婚的日子,就在九月初!” 第24章 “九月初?!”慧靈郡主脫口驚呼, 今日已經(jīng)八月十三了, 九月初可不就近在眼前了?等九月初成了親, 那妙妙兒不是轉(zhuǎn)眼就要跟著去雍州了? 辜七也被嚇了一跳,磕磕巴巴的問:“怎么、怎么陛下親自定了日子?那殿下呢……爹,殿下有沒有說什么?”今日入宮, 她其實很想巧遇一番韶王殿下, 想探探他對賜婚是個什么態(tài)度, 只可惜沒能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