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就在趙峴徹夜失眠、滿腦子滿心思都是趙寧狐貍似的笑臉、以及她身上淡淡奶香味時,趙寧早早的爬起了床,準備回宮。 現(xiàn)下,出了這么一檔子事,趙寧生怕趙峴什么時突然醒悟,再來找她算后賬,哪里還有繼續(xù)待在行宮享福作樂的心思? 遂,翌日一早,天還未亮,她便帶著人悄悄的回了宮。 甚至不敢走官路,逼著禁衛(wèi)軍帶她一路穿梭于無人的小徑,生怕被反應(yīng)過來的趙峴逮住后大卸八塊。 十余人前腳剛走,皇宮后腳便來了消息,道是貴妃娘娘有急事召見趙峴。 此刻,他尚不知趙寧已溜掉。只知,自己的心思太亂,隱隱有扭曲的跡象。 他根本無法接受自己對趙寧感情上的變化。 這種情況下,又怎能再心無旁貸的與她待在一處?所以連招呼也沒打,帶著凌越直接離開。 * 男人啊,一生爭奪,唯傾權(quán)利與美人。 太史明麗心中明鏡,想要掌控趙峴,必得從其二下手。 父親雖說是朝中的首輔大臣,但他亦是燕后太史淑蘭的父親,斷沒有幫著她的便宜兒子對付親外孫的道理,權(quán)利無從插手,只得在美人身上動心思了。 畢竟只是養(yǎng)母,趙峴又是朝堂上威望最高的皇子,太史明麗還沒笨到現(xiàn)在就招他的煩,私自定下此事。不過,他年紀也不小了,就算不娶正妃,她作為母親幫忙選個妾也無可厚非。 太史明麗斜睨著坐于她下手位安靜品茶的薛紫鳶。 柳葉眉、櫻桃口,丹鳳眼含情、眉宇間含笑,五官單拿出來都是極好看的,奈何組在一起便有些差強人意了。 雖然容貌算不得出眾,但貴在身段曲線上。胸襟鼓囊囊的,似要撐破束縛破衣而出,凹凸有致,但凡是個男人,都會多看上幾眼。 京城貴女佳人中,漂亮的、有才氣的、氣質(zhì)絕佳的不少,也沒瞧趙峴多看誰一眼,證明他喜的不是女子的皮囊。 難不成是內(nèi)在美? 想到此,太史明麗嗤笑了一聲,自己都覺得諷刺。 不過,她斷定,這一款曲線妖嬈的,做個側(cè)妃,絕對沒問題。 最重要的是,薛紫鳶乃六部之首吏部尚書薛寒的獨女。她方才試探了一番,故意將方巾丟在了座椅下。薛紫鳶機靈的立刻跪地伸長手臂去撿。 有眼色,證明不傻。 聰明人才最是好控制,因為他們知道,什么叫做‘審時度勢’。 倆人閑聊間,趙峴風塵仆仆的趕了過來。 派去行宮送信的人只道貴妃娘娘有事急召,并未說清楚何事,否則,他也不會一路上馬不停蹄,比先走的趙寧還到的早。 將一踏進殿門,瞧見太史明麗身旁的姑娘,趙峴便了然,此次入宮為何意。 他理了理衣襟,旋即大步上前,雙手抱拳,聲音悲喜難辨,道:“兒臣給母妃請安。” “峴兒免禮,快來坐?!?/br> 薛紫鳶也忙起身,對著趙峴屈膝一拜,聲音軟柔柔的道:“臣女拜見康平王殿下?!?/br> 趙峴起先并沒看她,正欲轉(zhuǎn)身坐下時,腦中突然想起一事。 回身的動作一頓,倏地,又抬起腳步,親自上前扶起薛紫鳶。在嗅到她身上撲面而來的胭脂水粉味道后,又凝眉,將人敷衍的扶起后便收回了手。 不對,他心中否定,女子身上也沒有奶香味。 這味道原來真的只獨屬于那個小矮子。 莫名煩躁。 饒是如此,腦子又不受控制的回憶起昨日在溫泉中,趙寧濕漉漉的眼睛可憐兮兮的望著自己,貓兒一樣的聲音說著‘寧兒是鬧著玩兒的,你別生氣好不好’、以及她軟若無骨的小手,順著腰線大膽的滑向自己腿內(nèi)側(cè)時,瑟瑟發(fā)抖的神情。 眼里無端的xiele一絲溫柔。 他嘴角不自知的揚起了一個極小的幅度,垂下眼簾,沉浸在自己的回憶里。 可再一想到她的身份與性別,笑容收斂,面上陰云一樣變了色。 瘋了,真的是瘋了。 太史明麗將他面上細微的表情盡收眼底。 趙峴向來是個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常年的面無表情,此刻,能讓他做出此多表情,想來,對薛紫鳶還是極滿意的。 她不動聲色的笑了笑,對著趙峴道:“峴兒貌似好久沒有陪母妃用膳了,今兒,不知母妃是否有幸,能與我兒一同用晚膳?” “母妃恕罪,是兒子沒能盡孝,時常進宮陪伴左右。” 太史明麗擺了擺手,不甚在意的道:“母妃不過說笑,峴兒還當真了不成?” 一頓飯,吃的平靜,好在賓主盡歡。 趙峴雖然全程未開口說過一句話,但在薛紫鳶看來,能與康平王同在一個飯桌上用膳,足以成為炫耀的資本,放眼全北燕,哪有女人同他靠的這般近過? (趙寧彈幕飄過:老娘不僅靠的近,還踏馬嚴絲合縫的睡在一起過,炫耀個屁。) 送走薛紫嫣,太史明麗拉著趙峴話家常,問問東問問西,眼瞧著宮門要下鎖了,這才把話題引到納妾上。 “峴兒覺得那薛家長女如何?” 趙峴面無表情道:“不知!”言簡意賅。 又不識,怎知她是好是壞? 被駁了面子,太史明麗也不氣,又柔柔的解說道。 “峴兒的親事一直是母妃最頭痛的,總想網(wǎng)羅全天下最好的女子到你跟前,讓你挑選一番??赡稿仓?,我兒乃是北燕的康平王,身上被委以重任,怎會有功夫浪費在這兒女情長上。遂,母妃便自作主張,為你細細挑選了一番。薛家長女性格極好,又通透靈利,做個側(cè)妃,實屬擔得起。至于王妃的位置,母妃想留你自己選個喜愛的姑娘,無關(guān)于身份地位,只要我兒開心,母妃都站在你這頭?!?/br> 不是太史明麗不想動那心思,實屬是有北齊公主那一茬,她動不得。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趙峴若再執(zhí)意拒絕,必會引得太史明麗不高興。 倒也不是真怕得罪了她,畢竟母憑子貴,倆人的關(guān)系互相借勢。 只是,得知自己的感情是扭曲不能接受后,趙峴索性真起了娶妻納妾的心思,或許以后避免再與趙寧獨處,慢慢的,他也會從中解脫出來。 他對情愛一事向來不執(zhí)著。 如若不是最愛的那個,是誰又有什么關(guān)系? “單憑母妃做主?!?/br> * 趙寧的馬車不疾不徐的晃進了京城,眼瞧著這個時辰,宮門定是下了鎖,回不了宮,清月有些急。 “主子,今夜,不會真要住在客棧里頭吧?” 趙寧躺在她的腿上閉目養(yǎng)神,臉上言笑晏晏,道:“是又如何?” “宮外不安全,不妥啊?!?/br> 趙寧置若罔聞,繼續(xù)道:“本宮聽侍衛(wèi)們說,京城有個叫李大路的富商,包下了欲仙樓,欲為花魁織遙贖身,并當場成親,場面極大,本宮想去瞧一瞧。” 清月當即急了:“主子,您不會是想去楚館吧?” “確有此意?!?/br> 重生的意義不就在于改變? 上一世,小心翼翼的過活了十七年,還不是被人糟蹋后一劍封喉丟了性命。 如今的日子,都是老天賞賜為彌補她上一世的遺憾,那她還客氣什么?當然是怎么歡喜怎么來。 趙寧慵懶的坐起身,舒展的伸了個懶腰后,捻了塊桂花糕扔進嘴里,囫圇著道:“本宮生為男人,連窯子都沒逛過,委實說不過去?!?/br> 清月:“……”心中忍不住腹誹,“誰說男人就必須得去過窯子?歪理。再者說,您也不是男人?!?/br> 這話自是不敢說出來惹她不開心。 見趙寧主意已定,只好商量著道:“那地方亂,不若我們帶幾個侍衛(wèi),安全些。” 趙寧想也沒想的開口拒絕。 “你是怕本宮的容貌不夠引人注意?”身邊再守著幾個身高馬大的黑面羅剎,還不成全場焦點?” 作者有話要說: 等小寧子帶你們逛窯子哈。 第14章 當夜,柳巷內(nèi)最熱鬧的楚館欲仙樓內(nèi),出現(xiàn)了一位身著棗紅色團花束腰直裰、頭戴碧綠玉冠,一把山水畫折扇半遮面的粉雕公子,那閃爍如星辰的杏眼,楊柳似的身段,不知引來多少人的側(cè)目。 身邊跟著一個高她半個頭的小廝也是醒目的很。 主仆倆仿若下凡尋樂的逍遙神仙,一前一后大搖大擺的進了門。 花mama慧眼識珠,一瞧趙寧的身著打扮氣質(zhì)風度,便知這位公子哥的身份定不一般。 “哎喲,這位公子瞧著面生,第一次來咱們欲仙樓吧?”花mama扭著水蛇腰一步三扭的走了過來。 趙寧心情極佳,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 “給爺找個最好的位置,再來壺好酒跟小菜?!痹捯袈湎?,身后的清月自覺的掏出一個銀錠子仍了過去。 這么大的手筆,花mama自然當祖宗供著。 她眉開眼笑的親自領(lǐng)著倆人穿過熱鬧的人群,找了個前排中央的位置,安排人坐好后,又吩咐小廝上酒菜。 “公子,咱們欲仙樓里的姑娘可都個頂個的身嬌體軟,今夜,還有幾個未□□的要上臺爭選下一屆花魁,您若是有瞧得上眼的,不防跟花mama我說,保準給您留著?!闭f著,還彎腰附在趙寧耳畔輕聲耳語?!耙磺颇椭朗莻€疼姑娘的,交給公子,mama我放心?!?/br> 濃重低俗的胭脂味嗆的趙寧錯開折扇擋住鼻子,只余一雙微瞇的杏眼及緊促的眉頭,神色不耐。 清月見狀,立刻起身將花mama拉開,冷著聲音訓斥道:“好好說話,我家公子可不是你能攀附上的關(guān)系?!?/br> 花mama陪著笑臉連聲道是,轉(zhuǎn)過身時,臉上的表情一垮,撇嘴,不以為然。 欲仙樓里什么樣的高官富商沒見過?不過是一個嬌嫩嫩的小白臉,長的美了些,又不是皇上兒子,神氣個什么? 酒菜上的倒是快,趙寧接過清月遞來的酒杯,透明的杯盞,酒水在滿室紅燈籠的映射下泛著粼粼紅光,煞是好看。 她雙眼瞇成一道彎月,歡喜的仰頭,一口喝了個干凈。 烈酒由喉經(jīng)食管入胃,火辣辣的灼熱感一路燒下來,像水滴濺在了沸騰的油鍋里,在胃里炸開。 “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