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能干，他們怎么不能干了，都一樣是勞動人民。知青除了多上了幾年學(xué)，又不比村民多出點(diǎn)什么。太嬌氣的話說多了，埋怨太多，容易讓村民對他們生出反感，想要再改變自己的形象就難了。

    再說，這種日子還有好多年，不適應(yīng)也沒法子，時間長了，就慢慢適應(yīng)了。

    寧馨說起別的事轉(zhuǎn)移話題：“可欣，我不習(xí)慣跟好幾個人睡一個屋子，想搬出來住?！?/br>
    “我也不習(xí)慣，要搬咱倆一起搬，那樣咱倆還能作伴。”

    寧馨一下子頓住，一時不知該怎么回答。她是想搬出來一個人住，好有時間練習(xí)內(nèi)力，有時間進(jìn)空間。要是林可欣一起住，和跟大家一起住有什么區(qū)別。

    “算了，咱屋里就兩張木床，五個人不好分床。咱也沒法搬出去?！?/br>
    “你說的也是，哪里都不方便?！?/br>
    這條路還沒等寧馨實(shí)施，已經(jīng)被堵死了。如果她想搬出去住，林可欣肯定想跟她一起住，看來這條路行不通?？磥硭昧硐朕k法另外找地搬出去住。

    兩人說著話一起往回走，因?yàn)樗齻円仂籼?，路越走越偏，人越來越少，因?yàn)檫@邊是村外，附近沒有人家住。寧馨眼尖地發(fā)現(xiàn)卓玉航，他正在沖他打招呼，示意他在這里等她。

    好在卓玉航站的位置有點(diǎn)蹊蹺，正好在林可欣看不見的角度，沒讓林可欣發(fā)現(xiàn)他。

    寧馨陪林可欣回了祠堂，轉(zhuǎn)身又出來了，她要去找卓玉航，看他有什么事。

    卓玉航一見到媳婦就說：“我看咱們應(yīng)該在空間里安上鍋灶，有時在里面煮點(diǎn)東西也方便，我想今天下午去鎮(zhèn)上買東西，你有要需要的東西嗎？”

    寧馨想了想說：“我?guī)У男l(wèi)生紙不多了，你幫我買點(diǎn)。再給買兩根蠟燭?！彼稽c(diǎn)沒跟卓玉航客氣。兩人老夫老妻一輩子，哪還用得著客氣。

    寧馨接著把自己想單獨(dú)住的想法說出來。

    卓玉航滿臉帶笑說：“其實(shí)有個好辦法可以解決你的問題?！?/br>
    寧馨迫不及待地問：“什么好辦法，我琢磨好久沒琢磨出個合理的理由和辦法。”

    “那就是你趕緊嫁給我，反正咱倆之間不用隱瞞什么秘密，你嫁給我之后跟我一起住，就不用躲著外人了?！?/br>
    寧馨白了他一眼說：“這倒是個辦法，可是你倒是趕緊把我娶回去。你現(xiàn)在還在部隊(duì)，結(jié)婚比較麻煩，還得打結(jié)婚報告呢，我看咱倆結(jié)婚有的等?！?/br>
    “那你就耐心等段時間，咱倆先趁這倆倆月把婚事定下，回部隊(duì)我就打結(jié)婚報告。”

    寧馨正好無奈說：“也只能這樣了，我先湊合著住，以后想到辦法再說?！?/br>
    她說完后，并沒有著急回去，反而想起一件事，就是那天看到的鞋墊事件。她一直記在心里，想當(dāng)面問問卓玉航。

    “玉航，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啊？”

    卓玉航莫名其妙問：“我能有什么事瞞著你，我除了把要花的錢留出來一點(diǎn)，可沒藏其他私房錢，把錢全交給你保管了?！?/br>
    寧馨：“昨天你meimei帶著一個叫紅艷的姑娘去我們那里玩，她兜里的鞋墊不小心竄出來了，我可看出來了，那鞋墊的尺寸不對勁，像是男人腳的尺寸……”

    上輩子寧馨才來到這里，就算見到卓玉婷拿的鞋墊有異樣，也不會放在心上。也許那時她和卓玉航之間還沒什么，她壓根就沒注意到鞋墊尺寸有問題。這輩子重來一次，寧馨能觀察到這點(diǎn)，主要是過度關(guān)注未來小姑子，才發(fā)現(xiàn)異樣。

    寧馨提到紅艷，卓玉航就明白了。看來媳婦發(fā)現(xiàn)了，知道m(xù)eimei幫人給他送東西的事。

    “行了，我知道你要問什么，我都實(shí)話告訴你，絕對不會隱瞞任何一點(diǎn)?！弊坑窈桨咽虑樵颈靖嬖V寧馨，“玉婷昨天幫人捎了一雙鞋墊送給我，我沒收下，就是那個叫紅艷的姑娘送的，她倆關(guān)系一直不錯，玉婷可能就幫了她的忙?！?/br>
    卓玉航繼續(xù)說：“你放心，我已經(jīng)訓(xùn)了玉婷，以后不讓她再辦這種事?！?/br>
    寧馨問：“你訓(xùn)她了，其實(shí)她幫你送點(diǎn)東西也沒什么，只要你不接受就好，我就是納悶上輩子沒聽你說過這事?！?/br>
    卓玉航連忙表忠心：“媳婦，上輩子我對你一見鐘情，當(dāng)時見了第一面就看上你了。后來玉婷給我送東西，讓我給拒絕了，我也沒放在心上，后來跟你結(jié)了婚，自然不好提這種事，所以沒有跟你說過……”

    寧馨打斷卓玉航的長篇大論：“行啦，我又不是質(zhì)問你，不過是覺得你有事瞞著我，心里有點(diǎn)不舒服，既然你都告訴我了，我就不跟你計(jì)較了?！?/br>
    卓玉航見媳婦不是真得生氣，笑著跟她說：“我就說還是我媳婦最好了，賢惠大方，知書達(dá)理……”

    “行了，別夸我了，你不臉紅我都臉紅了，我那有你說的那么好?！?/br>
    “哈哈，在我心里當(dāng)然是你最好?！弊坑窈礁鷮庈棒[完，問：“媳婦，你不需要買別的東西嗎？”

    寧馨說：“暫時不用。鎮(zhèn)上又不遠(yuǎn)，如果缺什么，有空再去買就行?！?/br>
    卓玉航囑咐：“好吧，那你趕緊回去吃飯。對了，我給你燉的兔rou還在，你抽空熱熱吃了，別放壞了。”

    “嗯，我會記得吃的，你也快回家吃飯?！睂庈罢f完轉(zhuǎn)身就走。因?yàn)樗?，如果她不轉(zhuǎn)身，丈夫是不會先轉(zhuǎn)身走的，他說過，他愿意看著她的背影，而不是讓她看他的背影。

    卓玉航見寧馨進(jìn)了大門才轉(zhuǎn)身回去。他沒有看到媳婦被人堵住的一幕。

    寧馨進(jìn)了大門之后，卻被人堵在大門底下。

    鄭東林臉色不忿地盯著寧馨說：“我看到你跟那個穿軍裝的男人說話，他是誰，要干什么？”

    寧馨看著心情明顯不愉快的鄭東林，狠心說：“鄭東林，那是我的私事，跟你無關(guān)?！?/br>
    不能回應(yīng)他的感情就不要在一開始就給他希望。寧馨知道這樣傷人，但她還是這樣做了。

    鄭東林卻不敢罷休，甚至質(zhì)問她：“你才來鄉(xiāng)下一天，就看上農(nóng)村人了嗎？我哪里比不上他。再說了，咱們早晚有一天會回城，你想嫁給農(nóng)村人，想一輩子留在農(nóng)村嗎？”

    寧馨看鄭東林越說越是激動，聲音都變大很多，她怕被比人聽見，忙說：“那也是我的事，跟你無關(guān)?！?/br>
    寧馨不想繼續(xù)跟鄭東林糾纏，躲著鄭東林進(jìn)了院子。

    鄭東林看寧馨走了，恨恨地攥了攥拳頭，沖空中打了兩下，恨不能對面站著穿軍裝的那個男人。

    林可欣看見寧馨，便問她：“寧馨，怎么一轉(zhuǎn)眼你就不見了？”

    寧馨解釋：“剛剛我出去一下?！?/br>
    林可欣又看到鄭東林過來，臉上表情不好的樣子，琢磨：難道鄭東林叫寧馨出去，跟她表白，然后失敗了，所以兩人臉色都不是很好看？

    這種節(jié)骨眼上，林可欣也不敢亂說話，怕戳傷某人的肺管子。

    剛剛因?yàn)閷庈昂袜崠|林說話刻意壓低聲音，所以大家并不知道他倆發(fā)生了爭吵。而且大家都忙著，不是忙著做飯，就是忙著抱怨干活太累。

    李玉娟跟她哥抱怨說：“哥，今天上午拔了半天草，快把我的腰累斷了！”

    “你們女同志就是嬌氣，拔個草還嫌累。我們干的那活才叫人無話可說。”李玉聰憤憤地說：“你知道我們今天干什么去了嗎，小組長讓我們?nèi)ジ颂Т蠹S，兩人一筐抬到地頭上，那個臭味就別提了，熏得我快吐出來了。我現(xiàn)在一點(diǎn)胃口都沒有，估計(jì)今天中午吃不下飯了。”

    “哥，你們這么慘，竟然去干那么臟的活？怪不得我聞著有股怪味，肯定是你們男生帶回來的味道?！崩钣窬暧檬稚壬缺亲痈?，聞聞空氣中有沒有臭味。

    余文志也喪著臉，連一句話都不想說。他本來是不想干那種活的?？墒墙M長說了，如果他們不干活，那就沒飯吃，以后隊(duì)上不給他們發(fā)口糧。

    四個男生忍著臭烘烘的味道，挑了一上午大糞，心情都不怎么美妙。鄭東林偏偏還發(fā)現(xiàn)寧馨跟穿軍裝的男人有來往，他的心情更壞。

    第35章

    幾個女知青還好，都在忙活做午飯, 因?yàn)橄鹿で靶〗M長說過, 下午還要繼續(xù)上工。

    “難道我們要一直這樣干下去嗎？”

    “那你想怎么樣？如果你想反抗不干活，可是沒有糧食吃！”

    “我們應(yīng)該想辦法回城?！?/br>
    有些知青確實(shí)是懷揣著夢想來下鄉(xiāng)支援建設(shè)農(nóng)村的, 可他們來到這里, 發(fā)現(xiàn)讓他們一直干農(nóng)活。就連村里唯一一臺拖拉機(jī)，都是讓沒上過幾年學(xué)的人開著，他們學(xué)過的知識毫無用武之地。這跟夢想差距太大，知青們自然是不希望繼續(xù)呆在農(nóng)村。

    他們反悔了，想回城。可是回城并不容易。

    余文志說：“對，我們應(yīng)該想辦法回城！老是呆在鄉(xiāng)下干農(nóng)活, 以后我們不是跟農(nóng)民一樣了，未來還有什么出路？”

    李玉聰說：“對, 我們?nèi)ゴ蚵犚幌拢瑧?yīng)該怎么回城？”

    鄭東林一點(diǎn)不著急, 他覺得他如果想回城，他爸和他媽肯定幫他想辦法。現(xiàn)在是他暫時不想回城。梁國棟也是個心里有數(shù)的人，沒有跟余文志和李玉聰一樣嚷嚷著回城。

    寧馨聽到余文志和李玉聰那些關(guān)于回城的天真話語，搖搖頭進(jìn)了灶房。

    林可欣拉住她問：“寧馨, 你搖頭干嘛，難道我們不能回城了嗎？”

    寧馨跟她分析：“城里的工廠畢竟有限, 可是咱們這批畢業(yè)生卻有很多人。工廠和單位能接收多少人？肯定不會把我們這批全部安排下，這才是上面讓我們下鄉(xiāng)的目的，咱們剛來這里, 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了城的，還是安安生生干活吧，以后若是有機(jī)會，再想辦法回城！”

    有人不相信寧馨說的話，反駁說：“我不相信，我要寫信問問父母，看有沒有解決的辦法?！?/br>
    知青們聽了寧馨的話心情都變得不太好，他們心情復(fù)雜地吃完飯，都回找地方埋頭給父母寫信詢問情況去了。

    寧馨也在給mama寫平安信，她的信全是報平安的話，寫了在這里住的房子還不錯，是磚瓦房，這里有鍋有灶，村里給了糧食，讓他們自己做著吃，讓mama和弟弟不要擔(dān)心她，有機(jī)會她會回家，也會抽時間去看姥姥和姥爺。

    只有田露露一個人沒有寫信。她暫時不打算給家里寄信了，因?yàn)樗环皱X沒有，回頭等她賺了錢再說吧，反正家里除了爸爸沒人牽掛她。

    寫完信，他們打算跟村長請假，早點(diǎn)把信寄出去。只是他們?nèi)フ埣贂r，老支書讓他們趁著晌午這段時間去郵局寄信，快去快回，這樣就耽誤下午上工。本來幾個男同志想去郵信順便透透風(fēng)，沒想到老支書一個辦法就戳破他們想偷懶的想法。

    就算所有人些的都是家信，沒什么好隱瞞的，也有人不想給別人看到，也許有人在信中提到給父母張口要錢的事，更不好意思讓別人知道。再說他們是剛湊到一起的隊(duì)伍，還不了解各自的底細(xì)，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的私密事。

    于是知青們商量過后，派一人去買信封和郵票，回來各自把信封好，填寫好地址，再統(tǒng)一封口，明天中午派一個人寄出去。

    卓玉航回到家后，就被楊秋菊叫到跟前。

    “玉航，上次我不是說過讓你趕緊找對象嗎，趁著在家里趕緊定下來?！?/br>
    “媽，你不用著急，我自己心里有譜。”卓玉航笑著回了話。

    “我怎么不著急，你要是這次找不了對象，再去部隊(duì)還不知道多久才能回來。我跟你五奶奶說了，讓她給你尋摸個合適的對象，就是按照你上次給我說的那個條件找的?！睏钋锞绽^續(xù)跟三兒子說：“今天上午我看到你五奶奶了，她說讓你看看什么時候有空，跟那邊女方見面相親，如果你們能相中對方，早點(diǎn)把事情定下來最好?！?/br>
    “媽，你這速度也太快了點(diǎn)。我回來這才幾天，你就給我安排對象了？”卓玉航一聽有點(diǎn)急眼，五奶奶給他介紹的對象，肯定不是寧馨，他可不會去見。

    “我不是著急嗎？誰讓你這么大了還沒結(jié)婚！”

    卓玉航一看拖不下去了，就跟他媽說了實(shí)話：“媽，我不去見五奶奶給我介紹的對象，因?yàn)槲矣邢嘀械墓媚锪??！?/br>
    “什么，你有相中的姑娘了？誰啊，哪里的？”楊秋菊驚訝過后，問了卓玉航一連串問題。

    難道是玉航去鎮(zhèn)上結(jié)識了別的姑娘？楊秋菊暗自琢磨。

    因?yàn)樽坑窈交貋硪簿统隽艘惶碎T，只去過鎮(zhèn)上，難怪楊秋菊會如此猜測。

    卓玉航說：“我相中的姑娘肯定好，媽，您就放心吧，等著我娶個讓您滿意的媳婦進(jìn)門。”

    卓玉婷聽到他哥跟他媽的對話，也顧不得跟三哥生氣了，她湊過來問：“三哥，你喜歡哪個姑娘，我認(rèn)識嗎？”

    卓玉婷突然想到：昨天三哥拒絕接受紅艷送的繡花鞋墊，不會那時已經(jīng)看上別的姑娘了吧？

    楊秋菊不放心地追問：“那你告訴我你看上誰了，我好讓你五奶奶上門請媒。”

    卓玉婷也跟湊熱鬧一樣問：“三哥，你快點(diǎn)告訴我們，我得看看那姑娘是不是配得上你！”

    “一邊去，我怕你給我搗亂?！弊坑窈娇刹幌『弊宮eimei插手他的事，到時候給他幫倒忙就麻煩了。

    卓玉航轉(zhuǎn)頭對楊秋菊說：“媽，我才剛認(rèn)識人家，還沒……請媒的事等等再說。”

    楊秋菊一聽這話，覺得有點(diǎn)不對頭。如果兒子看上附近的姑娘，請媒人給說合最好，只要兩家說通，基本不會出岔子?？蓛鹤硬蛔屗颐饺苏f合，難道看上的不是附近的姑娘？

    楊秋菊立馬想起剛來的那幾個女知青，兒子那天去鎮(zhèn)上，應(yīng)該跟他們搭一輛車回家的，他們應(yīng)該見過面，這么說，兒子可能看上新來的女知青？

    楊秋菊猜到這里，就把卓玉婷攆出去，“玉婷，你先出去，我跟你哥有話要說。”

    卓玉婷一聽這就撅起嘴，“真是的，我都長大了，有啥事是不能讓我聽的，還非得讓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