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玉航說：“我燉的rou就在這里，你有空就進(jìn)來吃點。你們那里沒菜吃吧，要不我明天給你們送兩顆白菜過去？”

    “等等再說吧，我得趕緊走了，有空咱們再聊。”寧馨說著就出了空間。

    媳婦走了，卓玉航一個人呆在空間沒意思，便出了空間睡覺。他要好好修養(yǎng)，早點恢復(fù)健康。

    寧馨剛轉(zhuǎn)過彎要進(jìn)大門，就見林可欣出來找她。

    “寧馨?！绷挚尚澜辛艘宦曈终f：“我怕你害怕，過來看看。”

    “我沒事，這不回來了嗎。你要不要順便去趟廁所？”

    “現(xiàn)在還是不要了，我等睡覺之前再去，我可不想深更半夜出來。”林可欣跟江梅她們商量過了，睡覺之前大家一起作伴來一趟廁所。除非遇到意外情況，大家一般都能憋到明天早上。

    “那咱趕緊進(jìn)屋吧，好像起風(fēng)了，我感覺現(xiàn)在比白天風(fēng)要大?！睂庈瓣P(guān)好大門，拽著林可欣往里走。

    剛剛本來寧馨想跟丈夫商量搬出來住的事，沒想到丈夫非得讓她吃rou，把時間都給耽誤了。今晚是沒法跟丈夫聯(lián)系了，她總不能長著蠟燭給丈夫?qū)懠垪l，那蠟燭可是集體財產(chǎn)，她不能單獨使用。

    唉，出來之后，感覺哪里都不方便，尤其是沒法一個人住，讓寧馨莫可奈何。

    路過院子里，聽到男知青屋里傳出說話聲，看來他們也沒睡覺。

    回到屋里，寧馨和林可欣抹黑上床。兩人緊挨著住，而寧馨住在床邊，抬腳就能下床。因為她睡覺老實，不會亂滾，倒是不怕掉下床。

    幾個女知青接著聊天。

    林可欣爬上床說：“剛出來就想家了，還是在家里好，這里感覺哪兒都不方便。就算上個廁所還得跑出門上?！彼诩疑蠋膊皇呛芊奖悖彩枪矌?，但是在家晚上有便盆，早晨早起倒掉就可以。

    林可欣說：“要不我們買個便盆用吧，晚上出去有點嚇人?！?/br>
    江梅想了想說：“天氣越來越暖和了，還是等冬天冷了再說吧。”

    看樣子她不同意買便盆，不知道為什么。林可欣想想江梅說得也沒錯，而且早晨若是倒便盆遇到男同志該多尷尬，還是勤快點出去上廁所吧。

    接著，幾人都說起想家。

    這時寧馨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沒辦，就是忘了給家里寫信。進(jìn)來來了之后亂糟糟的，忘了這茬。

    “對了，你們誰要給家里寫信寄信，咱們寫了一起寄過去吧。”

    “我說忘了個事呢，原來是忘了給家里寫封平安信?！崩钣窬杲?jīng)過寧馨提醒才想起來。

    江梅附和說：“明天抽空給家里寫信，咱們一起寄出去。”

    只有田露露默不作聲。她家繼母當(dāng)家，寫信也只有寫給爸爸，可是她連一分錢都沒有，連郵票錢都付不起，難道還要借錢。算了吧，還是等以后再說。那個家估計也就爸爸牽掛她一點，她走了，對爸爸和那個家都好，因為他們看起來更像和睦的一家人。

    田露露默默地想：出來也好，這些人看起來不算難相處，只要她努力干活，吃飽飯，日子總能過下去。

    臨睡覺前，大家一起作伴去廁所。風(fēng)越來越大，刮得她們?nèi)滩蛔〈蚝潯?/br>
    “風(fēng)好大，好冷，趕緊上完廁所趕緊回去。”

    “外面陰森森的，有點嚇人。”

    “別說了，上完廁所趕緊睡覺，越說越害怕！”

    就這破廁所，附近也只有一個，男女共用。廁所墻是一些石頭壘成，約莫一人高點，墻上的石頭棱角磨平不少，看上去這廁所有些年頭了。里面簡陋得很，就是挖了個坑，搭了兩塊木板上去?，F(xiàn)在正值冷天，里面還不太惡心，就是上廁所冷點。誰進(jìn)去之前咳嗽一聲，或者里面正在上廁所的人咳嗽一聲，讓外面的人聽見。

    大家一起行動，倒是壯膽，不會太過害怕。女知青上完廁所，趕緊回屋上床睡覺。

    半夜寒風(fēng)呼嘯，嗚嗚地刮著，跟有人在外面鬼哭狼嚎似的，把本來睡得不安穩(wěn)的女知青吵醒了。

    膽小的李玉娟本來就怕鬼，她一想到這院子里原先供奉著好多牌位，就胡思亂想：這里會不會有鬼？再有“嗚嗚的風(fēng)聲”配音，讓她更感到害怕。

    她推推旁邊的人，“醒醒，醒醒，外面嗚嗚的，跟有人哭一樣，好嚇人！”

    李玉娟這一鬧，反而把所有人吵醒了。本來剛換地方睡覺，大家睡得就不熟，一有點動靜可不就把人吵醒了。

    “別怕，哪里有鬼？那是風(fēng)聲?！?/br>
    瘦小的田露露反而不怕有鬼。有鬼才好呢，她想見到死去的mama，問mama為什么不把自己帶走，留她一人在世上受苦？

    寧馨以前是認(rèn)為沒有鬼魂的，可她自己都重生了，覺得可能某些地方存在鬼魂。不過，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寧馨自認(rèn)沒做過虧心事，她并不懼怕鬼魂，再說她現(xiàn)在有空間有綠焰還有藥爐，依仗較多，有底氣在，她更不懼怕有鬼魂。

    但她真想搬出去住，跟大家住一起太不方便了。寧馨睡不著，開始琢磨搬出去住的理由。

    這晚知青們都沒睡好，大家很早就起了床，每個人眼下幾乎都帶著青灰色黑眼圈。

    既然起來了，肯定是趕洗漱吃飯，他們可沒忘記，昨天老支書一個勁囑咐他們，明天不能晚起，不能耽誤上工。

    大家吃了飯之后，就去大隊那邊。老支書交代過，讓他們一早過去，給他們把活計安排好。

    知青們過去之后，見到村里好幾個干部，老支書和幾個隊長，還有村里的會計都在。

    老支書要給知青們分配隊伍。三里堡一共有三個大隊，九個知青分配到這三個大隊，正好一個大隊分三人。

    雖然隊長覺得女孩子干活不頂用，想要分男知青，但是老支書按照他的意思直接分派：一隊分了江梅、田露露、梁國棟三人，二隊隊長也就是卓玉山這里，分了寧馨、林可欣、鄭東林三人；三隊分了余文志、李玉娟、李玉聰三人。

    老支書就是看鄭東林和梁國棟個子高點壯實點，才把他們各分一組，而余文志跟瘦竹竿似的，李玉聰個子不高，看著也是個瘦猴兒，就把他們分配到一組。

    老支書說：“行了，各隊隊長找個小組長帶帶他們，教教他們怎么干活?！笨砂堰@幾個麻煩甩出去了。

    隊長直接帶他們到地里去干活。

    第34章

    而這天早上卓玉婷做飯時，特意看了下籃子里掛起來的rou, 她發(fā)現(xiàn)兔子少了一只, 便大呼小叫問：“怎么又少了一只兔子？”

    楊秋菊看了一眼說：“可能是你三哥拿去送人了?！?/br>
    卓玉婷撇撇嘴，“就他窮大方, 誰跟他一樣老是拿rou當(dāng)人情, 現(xiàn)在吃口rou多稀罕?！?/br>
    “別胡說八道，那是你三哥打獵弄來的rou，他想送誰送誰?！睏钋锞諘嫔鹤又耄河窈竭@么久沒回來，肯定是不好意思空手上別人家的門，他這是提著rou跟要好的朋友走動。

    卓玉婷滿臉不高興。她不高興三哥把rou送人。他充大方都送給人家，自家吃什么, 他們家吃rou可不是隨心所欲想吃就吃。

    這娘倆都不知道，卓玉航拿那只兔子討好媳婦去了。

    然后, 楊秋菊又囑咐閨女一句：“你三哥多疼你，從小就帶著你到處玩。等會兒不許提這事, 要不你三哥還以為，他在你心里還不如一只兔子?！彼匀皇窍Ｍ|女和兒子感情處得好，萬一閨女嫁人以后，有娘家哥哥疼著算是有個依仗。

    卓玉婷噘著嘴說：“知道啦, 我不說還不行嗎？”她是因為正在跟三哥鬧脾氣，才故意這么說的, 但是卻不想因為一只兔子跟三哥再次鬧翻。

    楊秋菊和兒女吃過飯后，說：“玉婷你洗碗刷鍋，中午記得提前做飯。玉航你好不容易回來一回, 就多歇歇。我去上工了。”她是心疼兒子。她可是聽說在部隊也很累的，每天都要鍛煉，一跑就跑十幾里路，整天摸爬滾打的，沒個閑著的時候，還不如他們在家干農(nóng)活的人，起碼冬天能在家貓冬，歇一冬天。

    卓玉航說：“媽，要不我?guī)湍闳サ乩锔苫睢！?/br>
    楊秋菊搖頭拒絕：“現(xiàn)在地里的活不忙，就是拾草，蕩悠著趕上半天也不累，用不著你幫我干。再說拾草的那些人都是些女人，你過去幫忙也不合適，還是在家歇著吧。”

    楊秋菊還是比較疼小兒子和小閨女的，不舍得他們太勞累。她寧愿自己天天去上工，也沒讓閨女去地里跟著干活。兒子在部隊夠累得，回到家后她可不舍得讓兒子再受累。這次兒子回來，還給她五十塊錢讓她收著，看家里缺啥就花錢買。雖然楊秋菊手頭并不缺錢，但兒子的行為實在是暖心，她哪舍得讓兒子在部隊忙完再回來忙活。

    其實卓玉航提出幫他媽干活，另一個原因是為了去田里見媳婦。他知道媳婦他們今天要去上工，他想過去看看。

    卓玉航?jīng)]想到，媳婦來到眼前，還得想盡辦法找借口見面。如果他跟媳婦剛認(rèn)識就很熟悉，主要是怕給媳婦帶來不好的名聲，要不他早忍不住把媳婦領(lǐng)回家，讓家人知道他們的關(guān)系。

    不管如何，卓玉航打算中午見媳婦一面，他下午要求買鍋碗啥的，看媳婦需不需要買東西。還有，他一定要在兩個月內(nèi)跟媳婦確立關(guān)系，回部隊就打結(jié)婚報告。

    跟媳婦的關(guān)系遲遲沒有進(jìn)展，卓玉航著急，一個勁兒想辦法，希望早點搞定一切。

    著急也沒用。就像楊秋菊說的，卓玉航在一群女人中間，去幫她媽拾草，肯定不大合適。

    卓玉航思量一下，只能打消這個念頭。看來他得令想個辦法跟媳婦經(jīng)常見面，慢慢讓大家知道他在追媳婦，還要不顯得突兀。卓玉航?jīng)]事就回屋了，“我先去看會兒書?！?/br>
    楊秋菊聽到上工的鐘聲想起之后，很快趕到地里。五嬸把她叫到一邊悄悄說：“秋菊，你不是讓我給玉航打聽合適的姑娘嗎，這不我剛給打聽到一個合適的，我打聽到的姑娘是朱家村的，不但有文化，還漂亮，蘋果臉，大圓眼，那里也大，看著就是能生兒子的福相。聽說她干活也麻利，人也孝順，怎么樣？你覺得合適就找時間讓玉航跟那姑娘見見面？”

    楊秋菊一臉驚喜地說：“是嗎，五嬸，麻煩您了，你再詳細(xì)跟我說說這姑娘的情況，回頭我給玉航仔細(xì)說說，要是他同意，就麻煩您安排時間，讓他們見個面。我還想趁玉航這次在家，讓他趕緊定親?！?/br>
    “沒問題，玉航是個好孩子，我也想給他找給好對象，讓他早點結(jié)婚，讓你早點抱孫子。”

    “五嬸說的是，我可不就是盼著他早點結(jié)婚，等他定下來，再打發(fā)玉婷結(jié)了婚，我就完成任務(wù)了?！睏钋锞障胂雰鹤娱|女都成家立業(yè)，再生幾個娃娃給她看著，她就止不住開心。

    “那咱就這么說定了，你問了玉航，趕緊給我個信兒，我好跟姑娘那邊聯(lián)系?！?/br>
    “嗯。麻煩您費(fèi)心了，五嬸?！?/br>
    楊秋菊不知道卓玉航的打算，上次說給兒子找對象，不是說著玩的。那時她還問了三兒子，想找個什么樣的媳婦。

    當(dāng)初卓玉航是按照寧馨形象描述的：長得要漂亮，知書達(dá)理，還要孝順老人，還得有文化，最好是個高中生。

    楊秋菊可不知道三兒子已經(jīng)有目標(biāo)了，當(dāng)時卓玉航尋思媳婦還沒來，也沒跟她說開。就這么著，娘倆給說岔道了，拐到兩條路上去了。

    楊秋菊尋思兒子這條件可不低，農(nóng)村姑娘念書念到高中的不多，還得長得漂亮，那就更少了。她得趕緊讓五嬸給打聽著，萬一碰到合適的趕緊找，要不照兒子這條件，略有點高，也不太好找合適的媳婦。

    卓玉航看他媽問了他找媳婦的條件就沒了下文，還以為這事過去了，他也沒想到他媽速度那么快，馬上就托人給他找對象。

    知青們各自跟著隊長到了地頭，又被分派不同的活計。

    農(nóng)村都是按照工分記錄一天干了多少活，年底按照工分分糧。干得多，分得多。累活和輕松活的工分不同，大部分男人和女人的工分也不同，一般男人干挖糞、犁田等累活，一天拿十個工分；女人干鋤草、上肥、播種等輕松點的活，一天拿七八個工分。

    只要不是農(nóng)忙時節(jié)，很多時候大家都在地里磨洋工，比如說拾草，這一片地還沒拾完，后面拾過的地方又長出新一茬草，可見大家干活的速度是多么磨蹭了。

    當(dāng)然，有的家里條件不好，比如說丈夫是有病的病秧子，還不如媳婦身子骨壯實，只要媳婦能干，只要她受得了那份苦，女人也有干男人那份活，女人可以和男人拿同樣的工分。只是那種情況比較少。男人一般都要面子，哪里真讓自家女人下死力干活，還不得讓村里人笑死。除非是那種不懂事的癩子，臉皮厚不怕被人嘲笑，才那么做。

    寧馨和林可欣等人到了地里之后，男生被隊上的小組長帶著去挖積肥，女生則跟著大部隊去地里拾草。每個隊上都有記分員，每天會有人看分派下去的活有沒有人完成，如果實在拖拉的，也會被口工分。所以，想明著偷懶是不行的，想偷懶的人只能在干活時偷jian?；?/br>
    地里的雪剛?cè)诨瘺]多久，草剛剛冒出一茬來。女人們會在地里拾草，順便把能吃的野菜挑出來，拿回家做菜窩窩或沾大醬吃。這時有想偷懶的，就會拾草時故意落下些草，當(dāng)做看不見忽略過去。如果小組長檢查的不嚴(yán)，可能就瞞過去了；如果小組長檢查得嚴(yán)或者故意挑刺，就有可能讓偷懶的人重新拾一遍草，要不就不給幾工分。

    所以，大部分村民都巴結(jié)有點權(quán)利的隊長和小組長，希望他們給分派點輕松的活計或在檢查時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卓玉山是二隊隊長，把鄭東林和寧馨、林可欣分給兩個小隊長，讓小隊長帶他們干活。

    “大慶家的，你給這倆女知青說說，哪些是麥苗，哪些是青草，可別讓她們把麥苗當(dāng)青草拔了！”

    周圍的人聽了隊長的話，哄笑出聲，“隊長，誰眼那么不好使啊，會把麥苗當(dāng)青草拔了？”

    “你們還別說這話，人家城里人打小沒見過麥苗和青草的，把麥苗當(dāng)青草拔了也不稀奇。大慶家的，好好教教她們倆，別讓她們禍害了莊稼！”

    “知道了，隊長?！贝髴c家的回話時嘴角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大慶家的是個爽利人，平時為人出事不錯，不然隊長也不能選她當(dāng)小組長帶人干活。她沖寧馨和林可欣擺擺手說：“你倆過來，我給你們說，看見了沒？這一趟趟直溜溜的青苗就是麥苗，像這種就是青草，這個是苦菜，能生吃。你們剛來要是沒青菜吃，可以拔點回去吃，這個沾大醬吃才好吃，要不吃起來發(fā)苦……”

    上輩子寧馨下過鄉(xiāng)，對鄉(xiāng)下的一切還都熟悉。現(xiàn)在大慶嫂子給他們介紹地里的一些事，她都知道，現(xiàn)在不過是加深一下她的記憶罷了。

    寧馨看到了婆婆，也看到婆婆和人在交談，她可不知道婆婆正在挖她墻角，打算給卓玉航找對象。

    拾草算是輕快活，可也不是那么好干的，尤其是對沒有經(jīng)驗的知青們來說，干上半天累得腰都快斷了，簡直要命。

    林可欣跟寧馨挨著干活，不時的抱怨：“累死我了，早知道要到鄉(xiāng)下來干農(nóng)活，說啥我都不來。”

    “習(xí)慣就好了。”寧馨不急不慢地干活，說實話她速度真有點慢，拉人家一大截，但她干得認(rèn)真，凡是她走過的地方，一草不留。

    等下工的鐘聲響了，林可欣直起身子活動一下說：“媽呀，總算熬到下工了，接下來我們要天天干這些活嗎？我可不想天天拔草，再拔下去我腰就斷了?！?/br>
    “你小聲點說話，不要讓村里的人聽見，要不人家該以為咱們嬌氣。”寧馨提醒林可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