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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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將軍臉色鐵青,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暗衛(wèi)們被攔在將軍府之外,只好咬著手指在將軍府外圍墻上蹲成一排,好生可憐。 孟侜吃了多久飯,就聽姜信哭了多久。 這個有點多愁善感的少年身量抽長了不少,武功也精進,自稱表舅舅,在孟侜面前還像個孩子。 姜儀忍無可忍朝他嘴里塞了一個饅頭,“吃飯!” “唔?!苯獌x大家長的威嚴很能唬人,姜信哭餓了,大口大口嚼著饅頭。 飯后,姜信興奮地坐著,期待姜儀把孟侜一起抓進“天天練功學(xué)習(xí)排兵布陣”的行列。 大將軍練起兵來絲毫沒有人性,并且十分熱衷,按他的性子,一樣會對外甥嚴格要求。 有伴了。 孟侜吃完飯,提議要去花園里散步,隨便練練拳腳。 姜儀板著臉:“你現(xiàn)在什么情況你不知道?靜坐不能消食?練什么拳腳?”又指著姜信:“你去校場跑兩圈,功課別落下了。” 姜信目瞪口呆,要不要這么區(qū)別對待! 哭著練功。 孟侜覺得舅舅好像擔(dān)心過度了,還沒開口,姜儀先問他跟楚淮引什么關(guān)系。 孟侜耳朵一紅,支支吾吾:“你情我愿的關(guān)系?!?/br> “那這個呢!”姜儀指著他的小腹,“你什么時候知道的,準不準備告訴他?” 要是告訴舅舅實情,八成要挨罵,他稍稍隱瞞:“剛知道不久。至于陛下,我得想想怎么說合適?!?/br> “我當(dāng)初不同意你娘的婚事,她硬要嫁?,F(xiàn)在我也拿你沒辦法。舅舅就問你一句,你這么相信陛下?你能容忍他后宮三千?” 孟侜搖頭,“不能?!?/br> “那你……” “難道舅舅以為我會進宮當(dāng)后妃?”孟侜有理有據(jù)分析道,“我就想當(dāng)個臣子,或大或小。如果陛下真心對我,我就跟他好。如果……如果他納妃,那我就當(dāng)沒發(fā)生過?!?/br> 姜儀贊許點頭:“沒錯,不是當(dāng)皇后,咱就不要?!?/br> 孟侜:“……” …… 孟府。 孟侜看著那大紅喜床,想起某些糟糕的畫面。 坐在床沿都能回想到那些令人面紅耳赤的動作,他深吸一口氣,親自動手把被套全拆了。 突然有人從背后擁住他,熟悉的胸膛觸感和溫度,孟侜嚇得扔掉被子,兩只手擋住楚淮引往他小腹摸去的手。 他身體一矮從楚淮引手臂下鉆出來,恐嚇道:“舅舅在隔壁呢?!?/br> “咳咳?!?/br> 舅舅做作的咳嗽聲毫無阻礙地傳過來。 楚淮引動作一僵,這當(dāng)初是哪個工匠造的房子,隔音效果差成這樣? 本來想吃點豆腐的陛下被迫提前進入正事環(huán)節(jié)。 他從袖子里掏出一篇供狀,“你看吧?!?/br> 劉府幕僚叫張肆,貨船爆炸案后他沒有逃離京城,反而喬裝打扮在京城住了下來,大隱于市,按上面的通知,接應(yīng)太湖石事宜。 太湖石秘密被揭開之后,他一面放出風(fēng)聲把罪名都推到孟甫善頭上,一邊焦急地等待下一步計劃。 京城已經(jīng)無事可做,同伙越來越少,他時刻擔(dān)心自己被御林軍搜到,聽聞使臣團進京之后,便等待使臣團帶自己出城。 見到驛館西側(cè)的焰火,他以為上頭又有指令,這個指令很可能是叫他奉國。第二天就是使臣團回國之日,他沒有多加懷疑,前去秘密回合點,遇見了水碧姑娘。 張肆被抓到之后,還供出十八年前姜家戰(zhàn)敗的內(nèi)幕。 主子認為有姜家在,大魏城池固若金湯,命他攛掇劉德拿下北境的兵權(quán),劉德當(dāng)時頗受天元帝信任,負責(zé)監(jiān)軍。張肆牽線和北狄人聯(lián)系,交換情報,里應(yīng)外合,最終致姜家于死地。兵權(quán)成功落入劉德手中,張肆作為第一幕僚,劉德對他頗為信任。奉國此時內(nèi)戰(zhàn),便要讓大魏也陷入戰(zhàn)火,它與北狄都不能一方獨大。因此大魏時勝時敗,讓出了好幾個重要城池,北狄人越打越猛。 這時天元帝意識到劉德不是打戰(zhàn)的料,主帥換了大皇子楚淮引。 張肆跟著劉德灰溜溜地回京,劉德因為兵權(quán)之事和楚淮引有嫌隙,他趁機建議劉德支持二皇子。二皇子有勇無謀,他若即位,比楚淮引好對付。 貨船老板同張肆一起來大魏臥底,他們對外以兄弟相稱。將太湖石全部運到京城后,貨船老板接到命令,炸死楚淮引。這便有了千陽湖那一幕。 這些年貨船老板在大魏四處跑貨,和周氏娘家勾搭成jian,周氏仇恨姜瑤,張肆手里正好有一批姜家遺物,便做順水人情送給周氏,讓她用這些東西把姜瑤的嫁妝騙光。 孟侜看完之后,覺得不可思議,這竟然是一個連著十八年的陰謀。 “張肆的上級是誰?”奉國太子嗎?他記得奉國太子年紀似乎不是很大。 楚淮引:“他不知道。只知道是奉國皇室中人,” “不知道?對了,你可有查過,前朝是否還有后人在?前朝曾與奉國聯(lián)姻,不知道里頭有沒有關(guān)聯(lián)?!睋碛袘c苑地圖的人,與前朝脫不開關(guān)系。 楚淮引:“你別擔(dān)心,有舅舅在,總歸奉國短期內(nèi)無法與大魏開戰(zhàn),我們有時間查清楚。” 劉家幕僚被抓,孟侜的安全威脅少了,這已經(jīng)是大收獲。 楚淮引提起另外一事:“過兩天朕要去賜壇祭天,你和朕一起去。” 兩天后是大魏的建國日,按理要去賜壇祭天,保佑大魏江山穩(wěn)固。 可是賜壇在慈山之巔,歷代君王和帝后步行而上,雖然京城周圍的山都不是很高,但也有兩千八百八十八級臺階。 孟侜想想就有點腿軟。 本官現(xiàn)在這個身體可能會暈在半道。 “臣現(xiàn)在就是個大理寺正,沒資格去……”孟侜想拒絕。 楚淮引:“你說朕為什么讓你去?” 孟侜和他對視。 突然有了主意。 他不是正愁沒機會和楚淮引說懷孕的事嘛? 孟侜最近一直在想,干脆找個楚淮引在場的時間就地一暈,然后太醫(yī)一把脈,他什么都不用說,太醫(yī)能幫他說得一清二楚。 他還可以趁機會裝暈,睡到楚淮引完全接受這件事了再醒來。 有火總不能對著昏迷的人發(fā)吧? 就是有個毛病:他沒事暈倒,醒來后日子可能不太美妙。楚淮引會簡單粗暴地認為他弱不禁風(fēng),限制他的日常行為。 又要體現(xiàn)身體棒棒,又要裝暈,孟侜一時間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 如果本官爬山“累暈”了…… 或者本官爬山恐高…… 計劃通。 “我去?!泵蟻曇艉榱?。 姜儀在隔壁擦劍,劍鞘擱得震天響。 都什么時候了還不走。 懷孕不能同床不知道嗎? 第50章 生怕舅舅半夜在庭中舞劍, 楚淮引老老實實地說完正事就走。 孟侜不但沒有同情心, 還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楚淮引監(jiān)督孟侜把大紅龍鳳被套回去,看著他躺進被窩里才離開。 大紅被子襯得孟侜臉蛋紅撲撲,分明是洞房花燭夜的氣氛,陛下被迫心如止水。 翌日吃早飯時,孟侜掏出一張參考了沈柏青飲食的菜單, 經(jīng)過禮文樂把關(guān),一句話, 大補。 “以后三餐就按這個吃了, 舅舅你想吃什么往上面加?!泵蟻罋獾馈?/br> 他通過阿福間接榨取楚淮引的奶粉錢, 現(xiàn)在稍有富余, 不僅能養(yǎng)得起一池魚,還養(yǎng)得起舅舅。 姜儀眉頭一皺:“就吃這么點?真把自己當(dāng)貓?一天五頓,每頓加倍?!?/br> 孟侜不想當(dāng)?shù)诙€沈柏青, 馬上拒絕:“舅舅你在軍營不了解普通人的食量, 我在京城已經(jīng)算能吃的了。” 他又加了一句:“你知道沈柏青嗎?他每天吃得比這還少。” 孟侜撒謊不眨眼,姜儀一時間被沈柏青養(yǎng)得白白胖胖的樣子迷惑到, “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整天瞎折騰,瘦得跟猴子似的?!?/br> 孟侜吃完抹嘴:“我去大理寺了?!?/br> 沈柏青在大理寺門口等他。 孟侜看著他六個月的肚子有點頭疼。沈柏青在家無聊,天天跟著孟侜審案, 別的人身后站著張龍趙虎,他身后跟著一個孕夫, 很不威風(fēng)。 季府的管家按時送來補湯,沈柏青捏著鼻子喝了幾口,剩下的纏著孟侜喝——這也是他跟著孟侜的目的之一。 所以孟侜說沈柏青現(xiàn)在食量比他小是非常寫實的。 沈柏青笑瞇瞇地把空碗還給管家,管家疑惑這祖宗最近怎么這么配合。 他疑惑地把目光投向大理寺正的肚子。 沈柏青一拍桌子:“大膽!堂堂大理寺正,姜大將軍的唯一的外甥,難道會缺這一口吃的?” 管家頓時更加懷疑。 孟侜抿了抿嘴巴上的油漬,默默用卷宗擋住臉。 兩人一起離開大理寺時,沈柏青突發(fā)奇想:“等我生完孩子,也混個官當(dāng)當(dāng),怎么樣?” 那時本官可能來不了大理寺了。 孟侜:“不怎么——” 頭頂一陣輕微的重物挪移聲,像花盆底部和木板摩擦的聲音,孟侜心生警惕,驟然拉著沈柏青往檐下一躲,時間緊急,孟侜經(jīng)常自己融不進孕夫這個角色,但對沈柏青是個孕夫的事牢記在心。他條件反射護著沈柏青,自己慢了一步還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