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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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若金不離并未有私藏的書卷,她應(yīng)該在小時候并未讀過《楚辭》,而且她的遺物中也只有兩三本詩書,也沒有《楚辭》。 “這么說,是你的那位竹馬郎在撒謊了?”司鏡房中,向之瑜的手指隨意地敲打著桌子,抬眼問她道,“看來昨日的確不虛此行,也不枉費我我在叔父那里受的委屈了?!?/br> 雖然昨日在回宮的路上她對自己的態(tài)度似乎已經(jīng)和善了許多,但今日卻又恢復(fù)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離,但好在蘇薔也并不在乎她對自己的態(tài)度,如實道:“奴婢并不認(rèn)為她在撒謊?!?/br> 向之瑜不以為然:“可金不離根本沒有讀過《楚辭》,他卻說她對那本書鉆研透徹,還不是在撒謊?你莫要因為他是你的故人,便先入為主地信任他說的每一句話,或許是他想要打?qū)C脫罪而已?!?/br> 蘇薔并未替歐陽慕辯解,而是道:“也許是金不離為了接近他,而刻意背著人讀了《楚辭》。” 雖然只不過是一句輕飄飄的話,但向之瑜卻驚訝萬分,不可思議地反問道:“這怎么可能,她為何要故意接近他,難道是為了讓他將自己給殺死嗎?” 她的腦海中本如同有烏云翻滾遮天蔽日,卻因向之瑜的最后一句話而驀地透進(jìn)來一絲一縷的微弱陽光。 難道是為了讓他將自己給殺死嗎? 是啊,她之前怎么沒有想到呢? 見她的神色有異又沉默不言,向之瑜知道她是在沉思之中,雖然心中還又有話要說,但終究還是忍了下來,直到她似是自言自語地說出“也許吧”這三個字時才不耐開口:“為了讓你去刑部大牢,我挨了叔父好一頓罵,他可是從來都沒有向我發(fā)過火,可你竟然還在這里異想天開,難道是在消遣我嗎?” 又愣怔了片刻后,蘇薔慢慢地抽回了神思,似是不解地問她道:“當(dāng)初向小姐答應(yīng)帶我去刑部時,應(yīng)該已經(jīng)猜到這件事早晚會被你的家人知道,不是嗎?” “我……”向之瑜語噎,似是也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妥之處,悶了片刻后才悻悻道,“可我哪里知道叔父竟會發(fā)那么大的脾氣,不過一個小小的歌姬,竟鬧得我向家也雞犬不寧,也虧得她死了,否則若是和向桓繼續(xù)糾纏下去,也不知又會如何興風(fēng)作浪?!?/br> 許是因著與向東英大鬧了一場,向之瑜今日的心緒極為不順,說出的話也有些不近人情,蘇薔有意轉(zhuǎn)了話端問道:“昨日我請小姐派人去查一下歐陽慕鄰居家的事情,不知是否有了消息?” “是被一戶外地的人家給買下的,目前并沒有什么疑點,”向之瑜解釋道,“那一家是做生意的,但有一個兒子要在京城讀書,所以便要為他們買一處宅子,至于要出價買下東六街那座老宅的原因,是因為算命先生說那里雖然不是什么風(fēng)水寶地,但院中的那一棵參天古樹卻對他家的仕途大有裨益,所以便出了高價買下了。你若是還心中有疑,我再派人查一查那一家的來歷,不過我不覺得會有什么用處,也不太明白你要這么做的目的。” 蘇薔還未來得及解釋,便聽守在門外的阿信突然叩門道:“小姐,晚霞宮派人來了?!?/br> 有個內(nèi)侍來請向之瑜去晚霞宮一趟,說是她的姑母向妃娘娘想與她見上一面。 送走她后,蘇薔收拾妥當(dāng)準(zhǔn)備回鏡書房,在門口卻碰上了萬霄。 與自己以前同住一屋、曾經(jīng)也與張思衣她們?yōu)殡y過自己的萬霄是輕衣司在明鏡局的暗線,這是云宣告訴她的,只是蘇薔沒有想到這么快便從她那里得到了輕衣司傳來的消息。 與她擦肩而過時,故意撞到她的萬霄以只有她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了一句話。 “買下歐陽慕隔壁院子的是穆銘的人?!?/br> 蘇薔的眸底浮現(xiàn)出一絲驚訝,但很快便轉(zhuǎn)瞬即逝。 看來,云宣也已經(jīng)注意到歐陽慕的新鄰居了。 雖然她與向之瑜有過約定,除了她之外,不能從旁人的口中得到任何有關(guān)這件案子的線索,但若是此案關(guān)涉到穆銘,那定然和上家也脫不了干系,許是云宣正是考慮到這個問題,所以才將這件事托人告訴了她,倒也不違背向之瑜與她的約定,畢竟就算向之瑜的人查到了這件事情,應(yīng)該也不會輕易對她如實告知。 可是,穆銘為什么要買下那座宅子呢? 向桓和金不離的關(guān)系并不尋常,雖然他一再否認(rèn)他們之間存在男女私情,但一個世家公子,一個妓館花魁,即便他們當(dāng)真是清清白白的知己好友,落在旁人眼中,也自然而然地會生出幾分曖昧來。若是向東英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兒子和歌舞坊的女子不清不楚,定然會勃然大怒,畢竟他還曾經(jīng)因為向卉的丫鬟可能對自家公子有勾引之心便將其活活打死,所以一旦得知此事,一定會想方設(shè)法地了斷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從而維護向桓的前途和名聲。 所以,金不離若是死了,對向家來說自然是一件好事。 雖然向家權(quán)大勢大,想要弄死一個歌舞坊的女子再也簡單不過,但許是因為他們查到金不離其實是藥香谷的人,同時又發(fā)現(xiàn)了她和歐陽慕關(guān)系匪淺,從而不敢輕舉妄動,只打算伺機行事。 也許這便是穆銘買下歐陽慕隔壁院子的原因,他想借歐陽慕和她的關(guān)系除掉她,離得近些更容易尋找機會。甚至于,在這件兇殺案中,穆銘和向家在暗地里還起到了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只是不易被發(fā)現(xiàn)罷了。 但這個推論的前提,是歐陽慕的確和金不離有風(fēng)月之事,所以才會給他們以可乘之機??扇绱艘粊恚坪跤钟行┎粚α?。 即便得到了這個看似十分重要的線索,但案子依然沒有任何進(jìn)展,所以在用晚膳時,蘇薔也依舊郁郁寡歡,她覺得自己仿佛走到了一條死路上,無論那條路的中途有多少個岔路口,終點都只有一個,那便是無解。 她覺得自己應(yīng)該退出來,然后重新上路,可卻不知自己該如何退,又能退到哪里去。 王子衿見她臉色不好,問她是不是生了病。 蘇薔搖了搖頭,還沒有開口回答,李大衡便搶先道:“我瞧著阿薔也不是生了病,只是這幾日心緒有些不寧,連睡覺都不踏實呢。” 王子衿聽了,煞有其事地道:“我最近也總是做噩夢,聽說這個月天地陰陽失調(diào),陽光多,月光少,以至于一些陽氣衰弱的女子都要歷經(jīng)大劫,我近日聽說宮外都有好幾個女子都死于非命了,而且還出了幾件怪事?!?/br> 李大衡不以為然的笑她道:“你這個百事通,竟然連這些鬼話都相信嗎?宮外有哪一天不死人?” 王子衿卻繼續(xù)執(zhí)著地道:“你們莫要不信這些事情,有些事信則有,不信則無。前些天那個有名的玉珠坊的花魁姑娘被大理寺的一個年輕少丞給殺死了,你們應(yīng)該都聽說過吧?!?/br> 李大衡看了蘇薔一眼,見她并無特別的反應(yīng),便點頭道:“這有什么好奇怪的,風(fēng)月場中最容易出命案,這是再也尋常不過的事情,再說這件案子那么有名,我們都早都聽說了,你現(xiàn)在才說是不是有些晚了?” “這是沒有什么奇怪的,不過那一日還有你們不知道的事情發(fā)生呢?!蓖踝玉粕裆衩孛氐氐?,“其實那一天還有一個女子也是死于非命。而且中的也是與那個花魁同樣的毒呢,這個你們又知道嗎?” 眾人陡然來了興趣,李大衡接著追問道:“真的假的?有這么巧嗎?” 王子衿肯定地道:“我騙你們做什么?只不過那個女子死得更是凄慘。聽說不僅被扔到了城外的一條河里,而且連容貌都被毀了,至今都沒有找到她的家人,估摸著又要被暴尸荒野死不瞑目了呢。只不過她是個無名氏,而與她同一天死的那一位卻是個名揚京城的花魁,所以就是死也死得默默無聞,好不可憐。咱們這個月的確是要小心了,天地之間陰陽失衡可大可小,就算我們不至于像她們那般丟了性命,但也免不了遇到什么麻煩,可得仔細(xì)著點兒,” 李大衡笑她道:“要是這么說來,那這天地對我來說每次都是陰陽失衡的,畢竟我每天都在倒霉。不過你連這種事情都知道,真不愧是咱們宮城的百事通呢?!?/br> 蘇薔和坐在對面的錢九凝對視了一眼,皆是驚訝不已。 雖說一口醉在京城也不算什么稀罕的毒,但也并不容易買到,大多只能在黑市上才能買來,而刑部之前查過歐陽慕房間中一口醉的來源,但卻一無所獲,若是有人與金不離在同一日中了同樣的毒,的確太巧合了些。 她原本打算第二日讓向之瑜派人查一下王子衿所說的那件案子,但卻不料她竟接連四五日都不曾入宮,也沒有讓人捎句話來。 蘇薔心中擔(dān)憂,害怕她是否出了什么意外,但又轉(zhuǎn)念一想,她是堂堂的丞相府千金,怎會輕易出事,就算有什么變故,消息也早就傳進(jìn)來了,想來多半是向東灼知道了她暗查打金不離命案的事情,所以特意將她給軟禁在府中了。 她思量了許久,覺得倘若當(dāng)真如此的話,只怕向妃也不會幫自己給她帶話,更何況向妃陪著皇帝出宮去郊外的皇家圍場狩獵,還不曾回宮,如今之計,似乎只有與輕衣司聯(lián)手了,畢竟云宣也在調(diào)查此案,而且她也不能因為向之瑜無法出現(xiàn)而對歐陽慕的案子置之不理。 但她還未尋到機會去輕衣司見云宣,便聽到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傳了過來。 在圍場時,皇帝的坐騎不知何故受了驚,雖然十分驚險,但幸而有人及時將那匹馬制服,所以龍體才并無大礙。 龍顏大悅,皇帝當(dāng)場便對那人論功行賞,問他有何要求。一般而言,受賞的人大多會客氣一番,以“此乃臣子本分不敢居功”為由頭讓皇帝自己做主,但那人倒是不客氣,直接開口向皇帝討要了輕衣司副都統(tǒng)的官位。 輕衣司雖然設(shè)有副都統(tǒng)一職,但已空置多年,據(jù)說是因為多年前的一個副都統(tǒng)有謀反之意,所以先皇在一怒之下干脆下干脆將副都統(tǒng)一職空懸,以至很多人都忘了還有這么一個職位存在,但如今既然又被重新提起,自然是引人矚目的。 更何況宮中都傳言,那個救了皇帝的人原本不過是逸王府的一個侍衛(wèi),并無軍功在身,一出口便敢討要輕衣司副都統(tǒng)的官位,實在是異想天開了些。 但皇帝既然金口玉言,即便再是為難,其他人再是反對,他也是不得不答應(yīng)的。 人人都說,那人真是想做官想瘋了,竟然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逼著皇帝將那么高的官職賜給了他,就算他能得償所愿,只怕惹了皇帝不高興后還是前途慘淡。 況且逸王似乎對此事也毫不知情,急怒之下當(dāng)場便欲拔劍了結(jié)了那人的性命,好在被人給攔了下來,可見那人雖曾是逸王府的人,但也并不是什么對自家主子忠心不二之人,而是存著得了機會便會自行高飛的勃勃野心。 蘇薔不由得替云宣擔(dān)憂,雖然從表面上看那人已經(jīng)得罪了逸王,但也只是表面而已。無論如何,輕衣司從此便又多了一個麻煩,更何況聽起來那人大膽而冒進(jìn),并不容易對付。 在她因公事去了一趟尚宮局時,回來的路上碰到了張慶,他應(yīng)該是在打聽了她的行蹤后特意等著她的。 “都統(tǒng)讓我轉(zhuǎn)告蘇姑娘,向小姐被他的父親禁足府中,這些日子是不能來見你了,若是你還想繼續(xù)調(diào)查歐陽慕的案子,可以將心中的疑點告知萬霄,她自有法子將消息帶給輕衣司?!睆垜c道,“另外,都統(tǒng)讓我告訴蘇姑娘,穆銘應(yīng)該與這件案子脫不了干系,所以刑部的推定并不可靠。不過,刑部馬上就要定案了,應(yīng)該就在這兩日,若是還找不到證據(jù)證明歐陽慕是清白的,那他便再也沒有翻身之日了?!?/br> 蘇薔微一頷首,遲疑地問道:“聽說你們輕衣司又多了一個副都統(tǒng)?” 張慶微微蹙眉,似乎也因此事而困擾,“那個人我之前還查過他的身份,他曾是江湖門派雪眉門的弟子,后來因殺了同門而叛逃出去,似乎還做了一段時日的殺手。他功夫了得,輕功實屬上乘,為了進(jìn)入逸王府還用了一些手段,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然在圣駕面前獅子大開口背著逸王要了輕衣司副都統(tǒng)的職位,行事實在乖張?!?/br> 蘇薔不由一愣,張慶說的這個人,該不會是她在劉家莊遇到的那個殺手吧? 驚訝之下,她試探著問道:“他可是崔羽明崔公子的同門師兄弟?” “正是?!睆垜c也十分意外,“蘇姑娘也認(rèn)得他?” 蘇薔心中百味陳雜,她何止是認(rèn)得他, 早些日子,她便聽說有盜賊夜闖逸王府,后來那人還因此得了逸王的重用,原來那個人便是他,而且他之前還在碎雪樓外出現(xiàn),還對她說在破壞元歆陰謀這件事上他與自己的立場相同,看來正是因為他正是逸王的人,所以才會想要阻止元歆的擅自行動。 可是,從劉家莊到逸王府,又從逸王府到了宮城,他行事如此詭異,每每出人意料,究竟是要做什么? 第155章 美人傾城(二十一)真相 那一晚, 出宮狩獵的皇帝回了宮城,暮晚時,蘇薔便得到向妃的傳召。 晚霞宮十分幽靜,種著各式花草, 似乎與這里主人的性子十分契合,處處都透著淡雅端莊。 雖然她是被向妃召過去的,但她過去的時候, 向妃卻并不在正殿, 在她候了近一刻鐘后,進(jìn)內(nèi)殿去通稟的晚霞宮掌事宮女知書才走了出來, 對她歉疚道:“真是對不住,娘娘她原本是要等著你的, 可這會兒竟又睡著了, 許是因為這幾日陪著皇上出宮, 所以身子乏了些?!?/br> 見她對自己謙恭有禮, 蘇薔也不由對眼前這個比自己年長了幾歲的女子心生好感, 亦恭敬道:“無妨, 那我明日再來吧?!?/br> “倒不必如此麻煩了, 我知道娘娘要對蘇姑姑說什么, 所以就斗膽替娘娘做個主, 將口信帶給你吧?!敝獣⑽⑿Φ? “其實,也沒有什么大事,向小姐不是最近不是在你們明鏡局研習(xí)大周律法與后宮宮規(guī)嗎, 原本是該每日都入宮的,但這幾日她得了風(fēng)寒,不好出門,所以便托向妃娘娘給你帶個話,說是雖然她不在,但還請你繼續(xù)你們之前約好的事,也讓你莫要惦記她。” 雖然沒想到向之瑜竟然會當(dāng)真讓向妃娘娘為自己帶了消息,但蘇薔也不算意外,便應(yīng)下后道了謝,準(zhǔn)備離開。 “好不容易來了一趟,怎好讓你就這么回去?”知書卻一同與她走出了殿門,笑道,“也許你不曾聽說過,我們晚霞宮別的沒有,花茶倒是一年四季都不缺,因為這滿院子的花花草草都是娘娘親自種下并打理的,所以你既然來了,是一定要嘗一嘗再走的?!?/br> 言罷,也不待蘇薔開口婉拒,她便揚聲對著門口的耳房道:“阿芙,把茶端過來。” 一個宮女應(yīng)聲而出,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茶走了過來,但卻還沒到她們面前時便腳下一個踉蹌,隨著“啊”地一聲驚叫,竟是摔倒了。 知書忙跑了過去將她扶起,見她并未摔傷或是燙傷,嘴里雖是責(zé)罵著,但卻是以輕笑的語氣:“阿芙,你以往也不見如此毛躁過,怎么今日卻這般不小心,難不成是專門要逗咱們晚霞宮的客人開心嗎?” 剛剛站起來的宮女只顧著揉腿,還不曾開口,便又有一個宮女從耳房中掀起了簾子出來,手里也端著一杯茶,語氣頗為不滿:“知書jiejie,這次你可是又看錯了,我才是阿芙,她可是一向都毛毛躁躁的阿蓉?!?/br> 知書一愣,眸光在兩人的臉上打量了一番后佯作惱道:“你們兩個不僅名字般配,就連容貌都這么相似,總是拿我來打趣,今日還讓我在客人面前出了丑,小心我一生氣就去娘娘那里告你們倆一狀,把你們倆天涯海角地分開,看你們還如何作妖。” 阿芙又走近了幾步,將自己手中的茶遞給了蘇薔,笑道:“我和阿蓉哪里有這么像,明明是你自個兒的眼神兒不好,所以總是將我們倆弄錯,還亂按罪名,若是娘娘要罰,那也是要罰你才對?!?/br> 蘇薔聽著她們的笑鬧聲,也循聲去看那兩個宮女,只見她們皆是圓臉細(xì)眼,倒真的十分相像,一時間不由也是一陣晃神。 接過了茶,道了謝,她剛一打開茶盞,便聞到了一股清香撲面而來,心中十分舒坦。 廊下的燈籠隨風(fēng)晃悠著,有燭光星星點點地落在了茶水上,她贊了兩聲,正要抬手去喝,余光卻又瞥見站在自己面前的阿芙和阿蓉,一個想法驀地從腦海中竄過,讓她的手猛然一滯,隨即整個身子都頓了一頓。 四周都安靜了下來,轉(zhuǎn)瞬間便悄無聲息,此時仿佛整個天地都余她一人一般。 頓悟,迷惑,不解,了然…… 眸底于瞬息間掠過萬千情緒,她終于退出了那條思路了。 知書見她神色有異,臉上露出滿意的神情,但很快便消失無蹤了,旋即只是不解地問她道:“蘇姑姑怎么不喝了,可是不合口味嗎?” 蘇薔被她友善的聲音喚回了神思,如大夢初醒般將茶盞中的茶水一飲而盡,雖然并沒有心思去品味這花茶究竟是什么滋味,但她的笑容卻十分誠摯:“不,很好喝?!?/br> 因為多虧了這杯花茶,她才徹底將所有的細(xì)節(jié)都串聯(lián)在了一起,也推測出了八九不離十的真相。 在回明鏡局的路上,她無心趕路,甚至因為心緒極亂,所以干脆在半路上停了下來,在一條小路上尋了塊石頭坐了下來,在腦海中仔細(xì)整理著案情。 這件案子看起來再也清楚不過,但卻又處處都透著蹊蹺,看到的和想到的總是自相矛盾,比如依著歐陽慕的為人不可能會殺人,可死者卻在臨死前親自指證他便是兇手;比如歐陽慕的家的確是第一案發(fā)現(xiàn)場,可死者卻在垂死之際還有機會跑到了大街上惹人注意;比如歐陽慕口口聲聲堅稱他與金不離并無男女私情,可卻的確有人死在了他家中并且所有的證人證詞都顯示她是在他家里過夜的;比如歐陽慕說他與金不離只不過相識不過月余,她與自己一般最愛《楚辭》,然而玉珠坊卻說她和她的心上人已經(jīng)至少認(rèn)識了四五個月,而且她不愛詩詞…… 所有的證人證詞都無懈可擊,而倘若歐陽慕又沒有說謊,那只有一種可能。 那便是,他們所有人都是對的。 歐陽慕的確在一個多月前認(rèn)識了一個自稱金不離的女子,而她也的確喜歡《楚辭》,他們之間確實只有知己之情而無風(fēng)月之事,而雖然那日她以一個中毒者的身份出現(xiàn)在東六街的大街之上,后來她也因中毒而死。 而那一夜,金不離的確是在東六街過的夜,她也的確是在歐陽慕的家被人用一口醉毒殺的,她留在那里的所有證據(jù)與痕跡都是真實的。 可是,殺了金不離的人并不是歐陽慕,因為在東六街指證兇手他便是殺人兇手的那個女子根本不是金不離。 因為歐陽慕從未出入過風(fēng)月場所,所以他并不認(rèn)識金不離,也從未見過金不離的相貌,所以在一個多月前,當(dāng)一個剛剛認(rèn)識的女子自稱名喚金不離時,他毫無戒心地便信了。 可他沒有想到的是,那個女子不過是與金不離長的有些相似而已,就像是晚霞宮的阿芙和阿蓉,只是讓人一眼看去混淆不清,畫在紙上也分不出彼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