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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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薔輕嘆了一聲,原來他的心底竟藏著這么多的秘密與無奈。 “于伯呢?” 在她不知一個人呆坐了多久時,一個充滿童稚的聲音傳來,她回過神來,轉(zhuǎn)身去看,只見一個七八歲年紀的小男孩站在院子門口,臉上充滿了警惕與戒備。 他膚色黝黑,身子很瘦,整個人都被那件布滿補丁又寬大粗糙的衣裳罩著,讓人瞧著更顯弱不禁風(fēng)。他的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雖然炯炯有神,可卻似乎怕生一般目光躲閃,以至于讓人一眼看去會覺得這個孩子似是太過膽怯了些,并沒有他這個年紀該有的頑皮與大膽。 不知為何,蘇薔第一眼便覺得他頗有些可憐,便站起來去迎他,語氣友好而和藹:“于伯他睡了,你是哪家的……” 但她的話還未說完,那個孩子便轉(zhuǎn)身就跑了,似乎將她視作什么會吃人的洪水猛獸般。 第一次被一個小孩子如此嫌棄,她十分郁悶,但這一次回神,倒是讓她想起來自己還有正事沒有做,那便是將這個院子給拾掇一番。 于伯一個人在這里住,雖然也不算雜亂不堪,但也說不上規(guī)矩整潔,這本來也在情理之中。不過她既然來了,作為晚輩,做些體力活替他打掃一下也是應(yīng)該的。 臨近暮晚時,于伯才悠悠地從屋里出來。他的神色已經(jīng)恢復(fù)如常,一掃之前的頹廢與困頓,看見堂屋正廳與整個院子都是煥然一新時更是精神矍鑠,連連夸她是個孝順的徒媳婦兒。 她也絕口不提他們之前的談話,只笑著應(yīng)他的夸獎,然后在其樂融融的氛圍中接過他剛剛配好的草藥,起身去給劉穎送去。 劉穎家住在村南,從于伯家過去需一兩刻鐘,并不算近,而她堅持要將那人帶回家照顧,于伯又堅持每日一配藥,兩人僵持不下時她只好挺立而出,攬下了送藥的活計。 于伯家的東面有一條水很混濁的河,據(jù)說源于黃河,有一個很好聽但卻與它的真實狀態(tài)不相符合的名字,叫綠水河。 于伯說,沿著綠水河一路向南,可以看到一處土坡,土坡之后有東西相鄰的兩戶人家,靠西的那一戶便是劉穎家。 但她剛拐過那高坡,便聽見一個中年男子低聲叫罵的聲音,似乎怕被人聽到,又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一般。 “你這個小兔崽子,老子讓看好家,結(jié)果你跑得連個鬼影都沒有!每次都是這樣,只要老子一走你就不老實在家待著!說,你又去哪里撒野了?不說是不是,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那個聲音粗獷而暴躁,正是從與劉穎家相鄰不過十幾尺的鄰居家傳出來的。 那里只有一個坐北朝南的土坯房,旁邊搭建著一個茅草棚子做廚房,院子里到處堆滿了木料,一看便知這一家人窮得一貧如洗。 從那里經(jīng)過的時候,蘇薔不由循著聲音多看了一眼,只見屋子關(guān)著門,但破敗不堪的窗子卻大開著,可以清楚地看到一個中年男子正用左手將一個小男孩兒按在窗子邊的桌子上,右手拿著一根胳膊粗的木棍毫無顧忌地往他的身上揮去。 那個小男孩臉朝下地趴在桌案上,身子隨著那根木棍的落下而微微抽搐,但卻一聲不吭也不反抗,似乎被打的人并不是他,或是那木棍子是用毫無殺傷力的棉花做的一般。 只看一眼,蘇薔便認出他是午后曾在于伯家門口出現(xiàn)的那個生性怯懦的小男孩兒。 她曾在于伯醒來后跟他提起過此事,于伯說他是個苦命的孩子,娘親在大半年前隨情人跑了,認為從此淪為村子里笑柄的他阿爹在羞憤之下欲跳河自盡,后來雖然被人救了上來,但卻落下了一身的毛病,不能做太重的體力活,連自家的農(nóng)活都干不了,只能靠著還算不錯的木工手藝雕刻一些木制品拿去長德郡變賣為生,所以在自卑之下性情也極為狂躁。 但他的兒子卻年少老成,總是想醫(yī)治好他阿爹身上的舊疾,所以只要一有空閑便會跑到于伯家中向他請教醫(yī)術(shù),而且有時還會自作主張地去小北山采些他根本不知是什么的野草,然后興致盎然地問他能不能治他阿爹的病。 雖然他早就告訴他他阿爹的舊疾只可緩解不能根治,但他卻仍堅持不懈樂此不疲,只把他的話當(dāng)成耳旁風(fēng)。 但是,他阿爹,那個被村民稱為劉木匠的人并不認為他這么做是出于仁孝,曾因為他阿娘的離開而備受打擊的自尊心讓他偏激地以為他這么做不僅是在嫌棄自己,而且還又讓他在鄰里鄉(xiāng)親面前丟了臉面。 所以,他經(jīng)常會因此而挨打,但下次仍我行我素。 她那時才知道,那個看似膽小的孩子其實有著一顆無所畏懼又倔強好強的內(nèi)心。 可是,親眼看到他被打得這么慘烈,她無法做到無動于衷。 “你個小兔崽子,和你娘一樣,早就該死了!反正死活都不聽老子的話,留著你也是丟人現(xiàn)眼,還不如死了干凈!看我不打死你,打死你個兔崽子!” 木棍無情地不停落在那孩子瘦弱的背上,發(fā)出悶悶的聲響。 “大嫂子,你說的是這里嗎?是繞過這個坡就到了嗎?啊,我知道了,多謝了!” 故意扯著清脆又洪亮的嗓子,重新又退回去的蘇薔又一次從高坡之后轉(zhuǎn)了過來,但這一次,她果然沒有再聽到男子的叫罵聲與棍棒落下的聲音。 看來,他果然還是顧及著旁人的看法的。 一個因自家娘子的一段丑聞便拋棄還未長大成人的孩子去投河自盡的男人,應(yīng)該是最在乎自己的面子的吧。 那孩子已經(jīng)趁機從屋子里溜了出來,卻不敢跑遠,只是抱著雙膝躲在了廚房的墻根下,連眼睛都不敢抬一下。 那個中年男子拎著棍子站在門口,似乎還未打算收手。他身子瘦削,似乎天生便有一種怨天尤人的怨怒纏繞在眉眼間,全身上下都透著一種病態(tài)的虛弱,此時本就發(fā)紅的臉色更是被氣得通紅,在余怒未消地瞪了一眼自己的兒子后,又將目光投向屋外的那條土路上。 臉上帶著淺淺笑意的蘇薔又一次走到他的家門口,目光在瞥到那正瑟瑟發(fā)抖的孩子時心中仍是不由不一酸。 他還只是個孩子,怎會不害怕不怕疼呢。 佯作意外地發(fā)現(xiàn)了那個叫劉正的小男孩兒,她驚喜地停下了腳步,與他遙遙地打招呼:“小正兒,原來你家在這里啊,你在做什么呢,怎么見了我也不打聲招呼,不是說好了還要請我去你家做客的嗎?” 劉正聽到了她的聲音,面帶詫異地抬眼朝她看去,默然含淚的雙眼里盡是迷茫。 他阿爹也狐疑地將目光投向她,一臉的警惕與冷漠。 自然并未打算從那個孩子那里得到任何回應(yīng),她轉(zhuǎn)了眸光,勉強地對那個看起來面目依然有些猙獰的中年男子擠出一個和善的笑容,“您便是劉五叔吧?我是于伯的遠方親戚,不久前剛剛在他家里見過你家劉正呢。他真是個懂事的好孩子,見我在忙著幫于伯收拾屋子,便主動留下來幫忙,還請我去你家做客,不過沒想到這么快就又見面了。” 對她的滿口胡言,迷惘的劉正似乎想開口說些什么,但在目光小心翼翼地觸及自己的父親時還是聽天由命般將頭又重新埋進了膝蓋里。 那個看似隨時都有可能會發(fā)火的中年男子斜了一眼自己的兒子,臉色稍稍緩和了些,語氣生硬地對她道:“姑娘過獎了,他該干的農(nóng)活都不做,膽小又不愛說話,不給你添麻煩已經(jīng)不錯了。” “我瞧著他倒是個勤快的孩子,想來還是您這個做父親的對孩子要求太高了吧。”她只當(dāng)沒有看到他對自己的冷漠,眸光從一院子的木頭上緩緩移過,繼續(xù)熱情地笑道,“我聽他說您的木工手藝十分了得,雕刻出來的花草鳥獸都栩栩如生,還說長大后要成為像您這般有一技之長的人,偏巧我有位朋友最是喜歡木雕手藝,不如我先去將這些草藥給劉穎meimei送過去,然后得了空來您這里瞧一瞧?” 劉木匠不可思議地又看了依然不敢抬頭看他的劉正一眼,神色又稍稍放松了些,有些遲疑又勉強地點了點頭。 第126章 萍水相逢(十)流言 劉穎家離劉木匠家只有數(shù)十步的距離, 但她家的院子被一道一人高的土坯墻圍著,院子里的三間瓦房也都蓋得十分規(guī)整,看起來家境似乎比起村子里的大多數(shù)人家都要富裕許多,只是許是因著長久失修, 都略顯破敗。 劉知遠也在,他抬著頭往堂屋的屋頂看去,似乎正在發(fā)愁如何將上面漏水的地方修補好, 見了她后忙喚了正在東屋做飯的劉穎出來, 自己接了草藥后輕車熟路地去了西屋。 劉穎笑著與她寒暄了幾句,又壓低了聲音對她道:“方才我便聽到j(luò)iejie的聲音了, 不過這村子里沒有幾個人愿意與那個成日里把自己的孩子往死里打的瘋子說話,想當(dāng)初他窩囊得厲害, 總是被他的那個彪悍的婆娘揍得一聲都不敢吭, 那一身的病有大半都是那時落下的, 后來他婆娘跑了, 他倒是硬氣起來, 一天到晚地拿孩子出氣, 以后jiejie還是少與他們家往來的好?!?/br> 蘇薔只是笑笑, 并未接話, 只是問道:“不知那個人傷勢如何, 于伯說我最好去瞧一瞧他, 也好為他明日配藥做個參考?!?/br> “午后便醒了,只是精神還不大好,也不說話, 著實讓人擔(dān)心。”劉穎引著她去了西屋,道,“不過我倒是覺得他的外傷的確好得很快,還多虧了于伯的妙手回春。” 雖然西屋看起來是用來放置雜物的,但那掌緊挨著里墻的床榻與他蓋著的被褥還算規(guī)矩,可見劉穎的確為了他也費了一番心思。 夕陽已經(jīng)開始落山了,屋里還未點燈,因著窗子不大,里面有些看不清了,但四下卻彌漫著一股淡雅的梅花香味。 正如她所言,那人的確已經(jīng)醒來了,但卻躺在床榻上一動也不動,只是在聽到她們的動靜時淡然地瞥來了一眼,隨即又將空虛而含糊的目光投向了半空。 不知為何,直到離開了劉穎家,她還記得他的那種目光,似乎不曾將一切放在眼中,又似乎在執(zhí)著地留意著某一處。 劉知遠是與她一同回去的,他應(yīng)該是劉穎口中所說的在劉家村愿意與劉木匠說話的少數(shù)幾個人之一,不僅陪著她去看了看他家的木雕,而且還親切地與劉正說了幾句話。 難得的是,一向見人生怯的劉正竟十分愿意與他溝通,雖然在屋子里的蘇薔并未聽清楚他們在院子里低語了些什么,但他似乎很高興,最后甚至還露出幾分他這個年歲該有的天真笑容來。 她臨走的時候,說自己若哪日得了空還會來瞧瞧,還說若是劉木匠有時間便請他收自己做徒弟。雖然劉木匠并未直接答應(yīng),但他的心情顯然開懷了許多,連看劉正的眼神都多了幾分笑意。 回到于伯家的時候,似乎早就料到她會在路上有所耽擱的于伯已經(jīng)下了廚房,親手做了兩個菜,那是她自從來到這里后第一次嘗到于伯的手藝,立刻便對他又多了幾分敬佩之情。 日復(fù)一日堅持用如此難以下咽的飯食來養(yǎng)活自己,真真是太不容易了。 接連幾日,她都看到了云宣放在天空中的孔明燈,心中難免有些擔(dān)憂,不知他究竟遇到了什么麻煩,既平安無事又無法脫身接她回去。 但好在這里的日子也不算枯燥乏味,她一得空都會在去給劉穎家送藥時順便請教劉木匠的雕工,雖然最開始的初衷是讓他不再毫無顧忌地動手打劉正,但幾日下來后倒當(dāng)真覺得那木工手藝著實不一般,漸漸也生了幾分興致。 而不擅于或者不習(xí)慣與旁人打交道的劉木匠見她興趣昂然,也不意思推脫,也是傾力相授,雖然每到那時他依然少言寡語,但眼中卻都還是會掩飾不住地放出幾分光彩來,那是在得到旁人的肯定與尊重時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來的,而且當(dāng)她在他家時他對劉正的態(tài)度也改善不少。 但劉正卻仍然很怕她,除了不得已地照著他爹的吩咐去干點活外,只要她在,他便一直緊挨著廚房的外墻蹲著,一如他那次被他爹揍過之后一樣,仿佛四周風(fēng)浪太大,只有那里是他的避風(fēng)港一般。 他似乎是個很孤僻的孩子,從不去主動接近除了于伯和劉知遠以外的任何人,也沒有與他年紀相仿可以結(jié)伴出游的玩伴。但奇怪的是,他竟讓人瞧不出他有多孤獨,因為他即便蹲在廚房的墻根兒,也經(jīng)常低聲喃喃,似乎在與什么人說話一般。 于伯說,許是因為他娘親的緣故,他很害怕接近女子。 這是蘇薔第一次聽說這世間還有將自家丈夫打得遍體鱗傷的女子,也是第一次見到曾經(jīng)因害怕自己的娘親而對其他女子都避而遠之的孩子。 可見女子若是兇悍起來,也是讓人望而生畏的。 若是她往日里聽到這樣的傳聞,大抵會覺得甚是有趣,但這次卻是親眼目睹,總覺得他們父子倆都極為可憐。 但好在連劉穎也說,這幾日劉木匠似乎并不怎么再暴打劉正了。 而那個人的傷勢也好了許多,她甚至記不得從哪一天開始,那人已經(jīng)起身了,并且開始在院子里活動。只是他仍然不開口,而且總是站在陰涼地兀自出神,從不出現(xiàn)在陽光下,也似乎依舊沒有將任何人放在眼里。 那之后,雖然劉穎仍對他細心照料,可劉知遠很少出現(xiàn)在她家里了。 沿著綠水河時,蘇薔曾聽那些在河邊洗衣裳的女子低聲議論,說是劉穎移情別戀,對那個她從小北山救下的男子動了心。 “劉穎本就是個水性楊花的,之前一直惦記著于伯家的那個遠方親戚,和那個何大勇也不清不楚的,后來又撿回來一個野男人,孤男寡女地在一起住了這么久,也就那個傻書生相信他們是清白的。” “我見過那個男人,雖然一臉兇巴巴的,但長得的確比劉知遠耐看,而且他身上還有一種很好聞的味道,可不就更勾魂兒嘛。” “劉知遠也是可憐,為了她得了個不孝的罵名,連趕考都誤了好幾次,還成日里幫著她照顧那個野男人,結(jié)果卻落了這么個下場?!?/br> “所以說人啊還是不能太善良,若是他當(dāng)初堅決反對那個野男人住進劉穎家,那如今也不會這么慘了。” “我倒是覺得劉穎壓根兒沒有將他放在心上,你們不是也聽說劉老三欠錢不還的事嘛,說不定她就是為了報復(fù)他們家才去禍害劉知遠的?!?/br> “誒,你這么一說倒也有些道理,如今她對那個野男人動了心,自然不愿再被劉知遠壞了好事?!?/br> “對吧,說到底還是那個傻書生最可憐,對她可是一心一意的,大半年前還為了給她家修屋頂從上面摔了下來,到如今都不敢爬屋頂,嘖嘖,他可是個在自己家從不動手干活的人啊?!?/br> “你們瞧著吧,那個野男人剛來的時候渾身是傷,連于伯都不愿出手相救,一定不是個良善之輩,劉穎若當(dāng)真跟了他,以后斷然也不會有什么好結(jié)果的!” …… 蘇薔在宮中聽?wèi)T了他人的議論,沒想到在這個看似與世隔絕的小村落也能聽到相似的言論,心想果然有人的地方便免不了笑談是非。 雖然她們所言聽起來也不無道理,畢竟這世間如劉知遠一般能容忍自己的心上人與另外一個男子獨處一室的人應(yīng)該并不存在,可她偶爾還是會在劉穎家看到他,而且他從表面上看來并沒有什么不悅之色,只是說自己即將趕考離鄉(xiāng),所以近日都忙于在準備,不能經(jīng)常來她這里幫忙。 在他們救下那人的八天后,因為于伯說從此之后他只需多加休息即可,不必再用藥了,所以那是她最后一次去劉穎家送藥。 當(dāng)時劉知遠也在,正打算抬梯子爬上屋頂去修房子,畢竟這天眼看就要下雨了。 劉穎站在一旁,笑話他是一朝摔下來便從此怕梯子,見了她后也不顧他尷尬的神色,只是笑道:“那一晚月亮極好,知遠爬到東屋屋頂去修房頂,卻在驚叫一聲后又啪地一聲摔在了地上,嚇得我的心肝兒都快跳出來了……” 劉知遠也不為自己辯解,紅著臉問她是否還要去劉木匠家,并趁機轉(zhuǎn)移話題說長德郡后天有集會,所以劉木匠今日一早便已經(jīng)出發(fā)去長德郡賣木雕了,所以如今他家中只有劉正一人。 在過來時,她瞧見他們家雖然開著門卻并不見人也聽不到聲音,還以為他們父子兩人有事暫時出門了。蘇薔不由得有些失望,因為她不久前剛收到云宣以孔明燈傳遞來的消息,說是后天要來接她回去。 她已經(jīng)在這里耽擱太長時間,等他過來后兩人應(yīng)該會離開,所以便來不及與劉木匠道別了。 當(dāng)然,于她而言,道別還算是其次,她最想做的事情是借著這幾日與他的交情勸他以后莫要再對劉正棍棒相加,雖然也不一定有用,但總好比什么都不做,畢竟通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她覺得劉木匠也不算是個不講道理的人。 只可惜,這件事只怕要成為她心中的一個遺憾了。 聽到她是最后一次到她家時,劉穎倒無特別的反應(yīng),但劉知遠顯然十分高興,也總算說明他還算一個正常的男人。 許是聽出了她的告別之意,那個站在墻根旁一直默然無語且只顧自己沉思的男子突然將目光投向了她,神色依舊冷峻,但聲音低沉而清晰:“你要走了?” 她驚了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他是在與自己說話,茫然地點了點頭。 他神色未變,簡短而利落地道:“去走走?!?/br> 然后也不待她是否愿意,他顧自抬腳向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