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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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知后覺地悚然一驚,他什么時候變成這樣? 及至轉(zhuǎn)天晨會結(jié)束,江鶴繁抄起一臺小巧的徠卡相機,神色詭秘地匆匆搭乘電梯下樓。 沒叫樓煥開車,不想承受他費解又復(fù)雜的目光,因為這情形連他自己也搞不懂。站在路邊揮手攔的士的時候,江鶴繁清清醒醒地困惑,他這是在干什么? 提前一刻鐘抵達秀場,江鶴繁坐在u型伸展臺盡處的第二排座位,低頭設(shè)置相機參數(shù)。 前方不時傳來陣陣小規(guī)模的喧騰,認識的不認識的都在推心置腹地笑,笑眼里藏著精明和審度。 秀場頭排向來是時尚圈內(nèi)兵家必爭之地,考驗外交功力的戰(zhàn)場,多由知名時尚編輯、當紅明星、資深買手、時尚網(wǎng)紅博主和時尚名流瓜分。 幾股勢力里影響不夠的,分在第二、三排。 再往后的位子,則沒人關(guān)心。 江鶴繁不知道樓煥找了誰換位子,余光掃到前排看來的視線,抬起頭,一個憑今年某部大熱古裝劇走紅的流量小花向他微笑。 但他不認識,于是頭又低下。 對方?jīng)]有氣餒,出聲說:“陳先生,你好?!?/br> 陳先生? 恐怕在哪個飯局里見過,江鶴繁這才慢吞吞地應(yīng)道:“你好?!?/br> 對方順勢搭上話:“沒想到陳先生對這個有興趣?!?/br> “一點點?!?/br> “我也了解不深,下次有空可以約著一起看?!?/br> “沒空?!?/br> “……” 不過一句場面話,沒想要他答應(yīng),誰知他竟那么不解風情。她終于作罷,負氣再不轉(zhuǎn)頭,連笑聲都止住。 江鶴繁卻心安理得,后面還有幾個新的投資項目在等他,日程本都排滿了,是從早到晚的奔忙。 到底無心應(yīng)付,連借口都懶得找。 然而若有心,忙成腳不沾地,也要插上翅膀飛來。 哎。 伸展臺上的燈光打亮,急促的鼓點帶出一段激烈的電子音樂。 江鶴繁也捧起了相機。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仙女們的留言和訂閱,謝謝仙貝晴、25605445、燕歸巢和小姚的地雷。 作者君保證這是一個看完能帶給大家溫暖的故事,會盡力保持日更。 不過明天那章要晚更,要到晚上十一點后吧,我會爭取粗長~ 第22章 22. 觀眾席徹底暗了下去, 燈光集中于鏡面伸展臺, 更顯空間的縱深感。 開場模特一登臺, 遍地舉起了手機。 她一襲白色長裙,遙似遠方的輕煙,近如月光投影窗欞, 清冷出塵。偏又臺風抓人, 每一步都踩中迷幻鼓點的節(jié)拍, 裙面的軟紗隨風大幅擺動, 氣場全開。 江鶴繁身邊的輕嘆聲不絕于耳。 及至她精準停在臺尾的定點,他才辨出,這就是何風晚。 也難怪認不出,她骨廓分明的臉像是化妝師作畫的調(diào)色盤, 經(jīng)桃紅柳綠的色調(diào)涂抹, 張揚春天的蓬勃之氣。上身是貼膚的透紗, 搭襯星星點點的銀色亮片,腰.部一圈鏤空,盡顯女性的柔美。 臺下觀眾驚艷呼吸。 江鶴繁手指按住了快門, 眼睛卻遲遲不肯移往取景器, 肆意在她裙間流連。 然后注意到, 何風晚沒有穿內(nèi).衣。 看秀經(jīng)驗為零,從不關(guān)注時尚圈, 對“不穿內(nèi).衣才能更好體現(xiàn)衣服的特點”和“用最純粹的身.體展示衣服”這樣約定俗成的規(guī)矩一無所知,江鶴繁視線攀上她胸前隱現(xiàn)的風景,起了些燥意。 燥意傳至下.腹, 有了微妙的不適。 心里清清楚楚地知道,展示藝術(shù)與美的場合不該有這樣的念頭,實在遜色于其他專業(yè)的看客。 但那是何風晚。 等江鶴繁燥意消散,回過神,何風晚也走下了伸展臺。 他不禁嗒然若失,任臺上模特云彩般飄去飄來,手里的相機沉如千斤,再也提不起。 好在走過幾個人后,何風晚又回來了。 她頭戴黑色花束,刺繡長裙上,大塊優(yōu)雅的印花猖狂綻放。眉色凜然,眼神空靈,何風晚的臺步較上一次輕盈了許多。 江鶴繁雙手托起相機。 誰知令人意想不到的狀況發(fā)生了,何風晚長裙的肩帶從兩肩滑落。 四周驚呼驟起。 設(shè)計師為了增添飄逸感,方便模特走動時裙面呈現(xiàn)隨風流動的視覺效果,這身裙子是寬松款式,全靠腰帶與肩帶束起。 那么纖瘦的身板,肩帶要是滑落了,她的上身將暴露在眾人眼底。 千鈞一發(fā)之際,何風晚兩手掐腰,恰好撐住下滑的肩帶。 她表情紋絲不動,仿佛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在定點氣定神閑地側(cè)轉(zhuǎn),壓根沒有受到影響。轉(zhuǎn)過去后,大家才發(fā)現(xiàn),原來裙子的肩帶與腰帶是一體的,腰帶若松了,肩帶便跟著松。 而系在何風晚身后的腰帶已經(jīng)斷開,肩帶堪堪撐住,不定什么時候裙子就垮了。 止水般的觀眾席掀起一陣悉悉索索的動靜。 江鶴繁并不知道這算得上一次秀場事故,他被她的氣勢唬住了,以為那也是走秀的一部分。等他想起拍照,何風晚只留下一抹淺淺的背影。 他索性收起相機,閑然靠上椅背。 二十分鐘的大秀結(jié)束,江鶴繁的相機空空如也。 * “鶴繁,好久不見?!?/br> 隨散場觀眾起身離席的江鶴繁被人從后叫住,轉(zhuǎn)過頭,留著莫西干發(fā)型的年輕男人沖他笑著打招呼。 他就是收購s品牌的二代,江鶴繁曾在飯局上見過幾次,并不熟悉,聽說他喜歡別人稱呼“賀公子”,便也笑著回一聲:“賀公子,好久不見。” “你手下找我公關(guān)部的人要邀請函,我一聽就知道是你小子?!彼忌倚靶耙惶?,“怎么,動凡心了?是剛才的哪位佳麗呀?” 江鶴繁抿唇,但笑不語。 見他回避,賀公子便打量起來,瞄到他手里的相機,揶揄:“呦,這還有備而來,收獲頗豐吧?” 江鶴繁掂了掂,問起不相干的:“不是說這樣的時裝秀,邀請函早就沒了嗎?” “嗨,發(fā)出去了又不代表一定都來,想找個空還不容易?”他說著,手肘搭上江鶴繁的肩,朝他擠眼,“這些事情呢,我本來不過問,但前一陣偶然得知,江氏要往我小小的秀場加塞,這讓我很惶恐啊!” 他語氣夸張,手往江鶴繁胸前拍了拍,遞去個“都是男人,我懂”的眼色。 數(shù)次飯局上偶遇,賀公子早對美人欺身還能面不改色的江鶴繁好奇不已,一聽說他找人拿邀請函,便被心里的饞蟲勾著,要來秀場會一會。 江鶴繁神色自若,轉(zhuǎn)而又問起別的:“賀公子不是一心在國外游學(xué)嗎?怎么突然想起經(jīng)營服裝品牌?” 賀公子一雙大眼困惑地鼓起,說:“我老子瞧不起我,那我就做點正事兒給他看看,收購只是第一步。好賴雇了整個團隊,不是放那兒好看的,他們調(diào)研過,這個品牌很有潛力。反正別的我也不會,浪蕩這些年,品味還是有一點?!?/br> 解釋完,他的困惑半分不減。 一下問他邀請函,一下問他做生意,這樣一勁的打岔,是在聲東擊西嗎? 江鶴繁點頭:“賀公子是個爽快人?!?/br> 見他繃緊的臉色似有松懈,賀公子頓時明白,江鶴繁打的這套太極是為試探,試探自己追著問八卦,是出于單純的好奇,還是想趁機抓住什么把柄。如果是后者,便不會這樣爽快回答,想必處處躲著他的話鋒,跟他練習(xí)推手。 而對于江鶴繁,早在樓煥把何風晚安排進這場秀的時候,已順勢將賀公子的情況里外摸了一通。 他此時不過拎出兩個問題稍加確認,畢竟有沒有演戲,還是輕易就能識出。 繼而眉心一跳。 何風晚什么時候成了他的把柄? 江鶴繁這樣提防,賀公子心里不禁嘆他一聲老狐貍,臉上也跟著發(fā)皺:“我跟孫道然是好兄弟,你跟孫道然是好兄弟,那么四舍五入我們都是好兄弟!兄弟之間,有什么盡管開口?!?/br> 兄弟? 江鶴繁抬頭罩他一眼,閃過一抹淡淡的憂愁。 這樣隨意把心里話寫在臉上,真是不知人間疾苦的單純孩子,可別被孫道然那匹豺狼玩廢了。 隨后,江鶴繁抬起相機,說:“我其實一張都沒拍到。” 賀公子:“……” 江鶴繁正色說:“想請你幫忙聯(lián)系攝影師?!?/br> “好說,好說好說。”賀公子連連點頭,稱呼也端正起來,“江總要所有的照片嗎?那可有點兒多?!?/br> “我去選?!?/br> “您親自去?” 江鶴繁猶豫,掃了眼手里的相機,嘆氣:“是啊。” “行行行,你讓我安排,保證不出岔子。”像是受到他的感染,賀公子放低了聲音,“我會非常謹慎。” 謝過他,江鶴繁轉(zhuǎn)身離開。 沒走兩步,又聽賀公子的聲音:“江總,周末我有個派對……正式一點的那種,晚宴吧。你來不來?” 江鶴繁停住,問他:“什么樣的晚宴?” “我時尚圈有些人脈,把大家叫來一塊兒玩唄。你也知道,交流才有交情,這人和人沒事兒就得經(jīng)常碰碰面。” 時尚圈。 跟江鶴繁沒有半毛錢的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