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這事說來話長,以后有空再慢慢跟你說?!?/br> 年關之前,各處都是一片繁忙,尤其是永善宮,小主子六年前遭人陷害,被迫困守長云觀在太廟祈福,整整六年沒在宮里過年,如今總算平安無事的回來,簡直是喜上加喜的大事,滿宮里的宮娥太監(jiān)們就都有了主心骨,每個人臉上都是喜色盈盈,連走路都像帶了風似的,整個宮殿里簡直從頭到尾都換了個新,就差把屋頂上的琉璃瓦也重換一回了。 在這宮里頭,主子就是奴婢的脊梁骨,主子得意,奴婢自然站得高站得直,主子遭難,奴婢也會跟著被踩到泥里去。 rourou一大早吃過飯又去了興德宮,沒了囂張的端妃,興德宮再沒有人敢擋rourou的路,而且朕瞧著,沒了那個妖精在邊上伺候,連老皇帝的氣色都好了幾分似的。 有時候朕實在不明白,老皇帝明明不是多糊涂的人,卻為什么總是在重要的事情上不能做到爽脆干凈,不過,回頭想想,朕這幾百年在這宮里見過的皇帝,就算有再英明神武的名聲,在后宮的事情上,就沒有幾個能做到腦子清明的。 總之,多想也無用,現(xiàn)在朕只希望老皇帝能平平安安多活幾年,至少要活到rourou有能力保護自己的時候。 “這幾天你就不要來回跑了,明年是我大夏立朝六十年,各方使節(jié)都要來賀,這幾天四方館那邊陸陸續(xù)續(xù)的使節(jié)都該到了,你有時間就去禮部走走,替父皇招待一下各方使節(jié),這是朕的手諭,你拿去交給禮部尚書田彥博,他會好好替你安排?!崩匣实弁蝗粡纳磉叺母褡庸窭锬贸鲆粋€信封,信封封口處加蓋了老皇帝常用的小璽。 rourou雙手接過老皇帝交過來的信封,卻有點遲疑:“父皇,兒臣未滿十二,按規(guī)矩還不能入朝理事?!?/br> 老皇帝伸手拍了拍rourou的頭,“誰說這是讓你入朝理事了?只不過是讓你以臻王和皇子的身份去接待一下四方使節(jié),你既無實職也無權(quán)柄,哪里談得上入朝理事四個字?你二皇兄這兩年身子康健不少,年初的時候朕已經(jīng)允了他進了吏部,等過了年你就要滿十二了,也該好好學學治朝理政的事情,才能早些替朕分憂啊?!?/br> 聽到老皇帝這么說,rourou臉上劃過一絲凝重,“兒臣下午就去禮部?!?/br> 老皇帝點點頭,臉上現(xiàn)出一絲困倦,rourou看著老皇帝臉上掩蓋不住的疲憊與病容,張了張嘴還是沒出聲,只是再次向老皇帝行禮告退出來了。 “剛才是不是想跟你爹說老二的事?”出了興德宮,朕問rourou。 “嗯?!眗ourou點頭。 “那為什么沒說?” “今天太醫(yī)來給父皇診脈,大概他們不知道凌先生教過我醫(yī)理,所以我站在旁邊看他們寫方子的時候他們也沒在意,我看到申醫(yī)正給父皇開的方子已經(jīng)……已經(jīng)全是些延命的藥草了。”說到這兒rourou的聲音略帶了些哽咽,“雖然他對我多有偏寵,可是二皇兄也是他的親子,他一向也極是疼愛的,若是讓他知道二皇兄被邪靈所侵,命在旦夕,我擔心……” “嗯,你想得沒錯,你皇帝爹這輩子最在意的就是子嗣,他本就子嗣不豐,三十歲之前只得了你大哥一個兒子,雖說是個宮女生的,可是他卻是一直當眼珠子一樣寵著的,大概就是因為寵得太過了,也不知道礙了誰的眼,好好待在宮里竟然莫名其妙染上天花夭折了,你爹當年哭得差點昏死過去,從此之后,這子嗣就成了他的心病了?!?/br> 朕回想起當年大皇子莫名其妙突發(fā)天花,剛剛登基的老皇帝傷心欲絕,只是他的位置還沒有坐穩(wěn),根本沒辦法在充滿詭譎暗涌的后宮里找到殺害自己兒子的真兇,或者是他知道是誰,但卻沒辦法下手,于是他只能大辦喪事,以寄托哀思。后來,要不是因為當月查出皇后有孕,怕喪事辦得過于隆重沖撞了龍?zhí)?,恐怕老皇帝都要以國喪禮為自己不幸夭折的大兒子入葬了,但那時宮里頭到處飄白的凄慘模樣,朕到現(xiàn)在還歷歷在目呢。 rourou并不知道這些事情,不禁有些好奇地看向朕:“你怎么知道的?” “朕沒跟你說過朕活了好久了嗎?” rourou愣了愣,然后茫然地搖搖頭,“沒有啊?!?/br> “這么重要的事,朕居然忘了?”朕撓撓耳朵,“好吧,那朕現(xiàn)在告訴你,其實你可以叫朕貓爺爺……哎哎哎,疼疼疼疼疼?”朕哀叫著,扭頭吭哧一口咬上rourou的小下巴,居然拿手指頭掐朕耳朵,反了你了! “別凈想著占我便宜,我皇爺爺早躺在皇陵里了,你也想去?而且之前在浴池里,你明明看上去跟我一樣大?!眗ourou很不滿地拿手指頭戳了朕腦門一下。 切,朕比你皇爺爺?shù)幕薁敔敹即蠛貌缓??不過,rourou不說朕還沒想起來,是啊,朕都活了大幾百年了,怎么變成人形會跟rourou一個年紀的樣子? “趁天色還早,阿東,你去領出宮的牌子,咱們?nèi)ザY部,去四方館看看?!?/br> 禮部尚書田彥博是老皇帝的心腹,對rourou一向很是客氣。rourou拿著手諭過來,自然是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當當。 四方館是禮部專門安置各國使節(jié)的地方,離著禮部衙門不遠,緊靠著皇城主干道龍庭大街,不管是去皇宮還是去市坊都相當便利。 離著過年還有將近十天,立朝六十年大宴設在年初一,周邊幾個附屬小國的國使已經(jīng)早早地帶著國禮到達,而兩個最重要的鄰國,禹國和梁國國使也已經(jīng)在路上,據(jù)驛馬回報,梁國國使明天就會到達,而禹國國使則在三天后到達。簡單說完這些情況之后,田彥博突然陷入沉吟。 rourou看出他神情不對,便問道:“可是禹國或梁國要借朝賀之禮,生什么企圖?” 田彥博卻是搖了搖頭,“那倒還不曾聽說,只是——”看了看rourou,田彥博有點猶豫,不過終于還是繼續(xù)說了下去,“這次禹國派來的正使是禹國皇帝的堂弟——東野王司徒浩,副使是戰(zhàn)國侯鐵正?!?/br> 第50章 禹國與梁國國使 rourou略有不解地問道:“這兩人有什么不妥嗎?” “論身份此他二人任國使那是綽綽有余,足以表示對我大夏的敬意,表面看并沒什么不妥。”田彥博捋須說道,但這表面看三個字說得就很有深意了。 “昕年幼,這些年更是被拘于長云觀之中,消息閉塞,對于諸國之事實知之甚少,還望田大人不要嫌昕多問麻煩。還請?zhí)锎笕私饣?,您說的這表面并無不妥是為何意?” rourou與田彥博面對面坐著,田彥博還是第一次與rourou如此近距離地接觸,見rourou態(tài)度謙和,語意誠懇地向他求教,面上隱隱露出很是受用與欣賞的神情。 “照理說,進獻國禮這樣的事情,不論是東野王還是戰(zhàn)國侯,二者來其一,已算是對我國表示足夠的敬重,可是他們卻同時擔任正、副國使同時前來我國,這便是大大的不妥之處了?!?/br> 禮部主管著與諸國之間的外交往來,田彥博任禮部尚書十余年,對諸國之間往來的規(guī)矩和程序爛熟于胸,曾多次以智計化解與禹國、梁國還有諸屬國之間的矛盾,梁國國主曾經(jīng)夸贊只他一人即可抵十萬兵。 但凡是他覺的不妥的事情,哪怕只是一點直覺,老皇帝也會認真考量,這一點rourou一向深以為然。 “不知道殿下是否知道,今年秋天的時候,禹國太子司徒弘到橫雁山圍獵,不慎墜馬,摔斷了脊椎骨,成了個廢人。”田彥博問道。 “嗯,略知耳聞,聽說禹國皇帝為此大發(fā)雷霆?!?/br> “皇家重長子,百姓愛幺兒嘛,這皇位傳承,素來是以嫡長為先……” 說到這句,田彥博突然打了個頓,待看到rourou面上并無任何異樣神色,才輕咳一聲掩飾了一下繼續(xù)道:“禹國太子身為司徒氏的嫡長子,從甫一落地即被封為太子,二十多年來禹國皇帝一直將他唯一不二的皇位繼承人帶在身邊親自教養(yǎng),要說起來,禹國皇帝是在這位太子身上投了大心血的,可誰知一朝不慎就摔成了個廢人,聽說禹國皇帝聽聞此事當場就吐了血?!?/br> “即便是帝王,愛子之心也是拳拳啊,就像父皇一樣?!眗ourou聽得禹國皇帝因太子受傷,心痛吐血,亦不禁生出幾分唏噓之意。 “殿下說得是,皇上對您幾位皇子還有公主最是疼愛不過的。”田彥博點頭應和一聲,又把話題轉(zhuǎn)回正事上。 “只是禹國皇帝這口血吐的不止是心痛兒子,他更心痛的是他的江山,二十余年來,他為了斷絕其他皇子對太子之位的覬覦,對其他的皇子一直多有壓制,絕大多數(shù)皇子都只是領著閑差,給一份俸祿由國家供養(yǎng),既無封地也無實職,更不要談熟悉治國理政的經(jīng)驗?!?/br> “多年悉心培養(yǎng)的太子突然倒下,他必須盡快從諸皇子中重新選一個來做繼承人,但是這時候他就要面臨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那就是他還有二十多個兒子,最大的與太子同歲,最小的還在吃奶,而這二十多個兒子都想搶奪這個空缺下來的位置,他該怎么選?!?/br> “昕記得禹國七皇子司徒盛與太子乃一母同胞,同樣是皇后所出?!?/br> “殿下記性真好,不錯,要論順位繼承權(quán),七皇子似乎是最合適的人選。但是禹國朝中卻有大批的官員不同意?!?/br> 聽到這個rourou與朕同時都好奇了,這事倒還真沒聽說呢。 “說起來這件事倒與殿下您還有些干系?!碧飶┎┹p笑。 “與我?有干系?”rourou不解。 “不錯,當年殿下以六歲稚齡在國宴上巧勝七皇子,此事流傳甚廣,傳回禹國國內(nèi)后,更被禹國上下視為奇恥大辱,如今涉及到皇位繼承,禹國朝堂上便立即有官員提出反對,指七皇子曾敗于我大夏皇子之手,若讓其登上皇位,必將成為禹國抹消之不去的恥辱?!?/br> rourou與朕聽聞,不禁略呆,但隨即rourou卻是輕嗤出聲:“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當年七皇子也不過是個十二、三歲的少年,輸便輸了哪至于就成了什么國恥,想來不過是他的對手指使那些朝臣尋的借口罷了。只不知,七皇子的對手是哪一位?” “殿下著實聰慧過人,”田彥博眼中欣賞之意更濃,面上也露出更明顯的笑意?!捌呋首拥膶κ?,是禹國三皇子司徒茂,東野王的王妃正是他的親姨母?!?/br> 聽到這里朕和rourou才終于回過味來,為什么說著禹國國使,這位禮部尚書大人卻坐在這里與我們閑聊了半天禹國太子受傷,諸皇子爭位的事情。卻原來,一切的干系都在這兒等著呢。 “東野王與戰(zhàn)國侯都是禹國軍方的強權(quán)派,一直堅持主張東進,尤其是戰(zhàn)國侯曾數(shù)次領軍在邊城與我大夏對恃。咱們大夏與禹國的邊境,若不是有炎威將軍十幾年來寸步不離地堅守,只怕早已被他們趁虛而入?!?/br> 說到這里,田彥博已經(jīng)生出皺紋的臉上竟透出一股熱血激情的神采。 聽到田彥博提起他的舅父,rourou臉上也現(xiàn)出一絲異樣的神采來。 朕知道,其實rourou對這位素未謀面卻威名遠播的舅父一直很是向往,總想著什么時候能親自見上一面,只是朕實在不知道他那個舅父對他這個外甥會不會有什么熱心腸,畢竟這都十二年了,那位據(jù)說威震八方的炎威將軍連張紙片也沒有給rourou寄來過,還不如個稍微親近些的普通大臣,還知道在rourou生辰時上個賀表什么的。 “老臣擔心的是,禹國三皇子若想謀奪皇位,會打我大夏的主意,畢竟在皇室傳承中,除了血統(tǒng)之外,最重軍功,若擁有了開疆拓土的功績,三皇子在皇位爭奪中有了一顆制勝之子?!?/br> “所以東野王和戰(zhàn)國侯這次才會一起來大夏?!眗ourou臉色微變。 田彥博面色微沉,緩緩點頭。不過,看到rourou緊張的面色,田彥博緊跟著又輕笑著安慰起來:“其實,殿下也不必太過擔心,禹國如意算盤打得響亮,可是我大夏也不是軟柿子。自圣上登基以來,始終奉行無為而治的大道,重視農(nóng)工,興修水利,十余年來我大夏一直風調(diào)雨順,未曾遭過大災大難,國庫可稱豐盈,民間亦是倉稟鼎實,人心安定。而蒼州邊境,有殿下舅父炎威將軍親自坐鎮(zhèn),他與禹國對戰(zhàn)十余年,對禹國局勢再了解不過,三皇子跟東野王的動向早在他預料之中,炎威軍也始終厲兵秣馬始終沒有放松過對戰(zhàn)爭的準備,若是禹國三皇子真敢借機生事,妄圖以軍功奪位,咱們也必定能讓他有來無回,自嘗苦果?!?/br> 聽到田彥博這般安慰,rourou臉上也露出寬心的模樣,可是朕對他最了解不過,這個小家伙的眼睛里分明還沉淀了nongnong的擔憂。 確實,誠如田彥博所分析的那樣,大夏如今確實可以稱得上兵強馬壯,國泰民安,只是這一切都是建立在老皇帝身體安泰的基礎上的,若是一旦老皇帝支撐不下去,只能冊立太子,而二皇子……朕和rourou都知道,已經(jīng)十之八、九是絕路的命數(shù)。 可是一旦二皇子不在,皇后沒了籌碼,她要么直接退出皇權(quán)的爭奪,要么只能將無母的rourou過繼到自己名下,拿rourou作為替代品,繼續(xù)爭奪皇位,而作為皇后她確實有這個權(quán)利,就算是老皇帝也不能阻止她。而以朕對她的了解,她是絕對不會放棄對皇位的爭奪的,而且就算她愿意,她身后的魏國公府也不會同意。 到時候,為了那個位子,必然要生一場惡斗。這幾年皇帝的身體日益衰敗,朝中大臣其實早已經(jīng)開始站隊,皇后和端妃都是家大業(yè)大底蘊深厚的大家之女,背后都各有朝中重臣與軍方支持,他們一旦爭斗起來,鹿死誰手實未可知。 若是在此期間禹國入侵,因著rourou與炎威將軍的關系,一旦有人動什么壞心思,去牽扯炎威軍的后腿,這場戰(zhàn)爭的勝利就很難確定了。 其中最令人擔心的莫過于手段陰毒的端妃和四皇子了—— 端妃的家族作為世家的代表,身邊攏絡了大量的重臣與人脈。端妃的父親是執(zhí)掌戶部的尚書,而兵部尚書更是早已旗幟鮮明地站在了四皇子一列中,而最令人擔憂的是這幾年京中禁衛(wèi)營屢屢牽涉進后宮爭斗中,并隱隱站在了四皇子身后,就好比當年鏡湖冰嬉rourou遇刺一事,雖然那些刺客來歷被清掃得很干凈,但只憑他們能夠大搖大擺混入宮中一事,禁衛(wèi)營的值守就不得不擔上重責。 只可惜,那件事雖然皇帝雷霆震怒,殺的人不少,但涉及到真正的權(quán)位之爭時,卻只撤掉了禁衛(wèi)營一名副將而已,有強大的世家做后盾聯(lián)手保護,禁衛(wèi)營的主將幾乎毫發(fā)未傷。 要想炎威軍保持中立,能夠?qū)P膶?,rourou便不能牽涉進皇權(quán)的爭奪之中,而想要rourou不牽涉到皇權(quán)的爭奪中…… 到這時,朕驀然意識到——二皇子還不能死!至少在可能爆發(fā)的這場禹國與大夏的戰(zhàn)爭結(jié)束之前,他還不能死。 就在朕想到這一點的時候,坐在回宮馬車里的rourou也突然轉(zhuǎn)過頭來,對朕道:“二皇兄現(xiàn)在還不能死!” “可也不能讓他就這么逍遙自在地活著!”朕說。 田彥博說完了禹國的事,頓了頓,另起話頭,又說起了梁國。 梁國正確來說在其實應該稱之為后梁,因為原本版圖曾經(jīng)幾乎覆蓋了整座大陸的梁朝已經(jīng)覆滅,西北的山地與荒漠、草原已經(jīng)成為朗汗族王帳所在的禹國,整片中原沃土則已經(jīng)完全被大夏占據(jù)。 茍延殘喘的梁國貴族只能遷徙至南嶺一帶,偏安一隅,仍舊自稱梁,他們做夢都期盼著能夠重新奪回中原大地,重現(xiàn)往日輝煌,但事實卻是—— 經(jīng)過數(shù)十年的鏖戰(zhàn),梁國屢次敗陣,不得不多次割地賠款獻美求和,甚至在大夏的威壓下,其主君連皇帝封號都被去除,如今只能自稱國主了。 “這次梁國太子作為正使帶著二公主和六王子一起來我大夏敬獻賀禮,明天就到,以身份論,由殿下出面招待一下這幾位嬌客倒是頗為合適?!?/br> 這就是要開始給rourou派活了呀。不過……這個梁國太子來獻賀禮也就算了,還帶著弟弟meimei一起來干嘛?難道是來故土感受一下風土人情,回味一下當年的風光舊事嗎?朕忍不住帶著點惡意想著。 第51章 靖國公主 晚間,rourou又帶著朕一起進了浴間,自從上次在浴間里朕突然化了人形后,但凡進浴間沐浴,rourou就絕對不會拉下朕。不過,有了上次差點把朕淹死的經(jīng)驗,他總算是知道了分寸,除了偶爾偷襲下,倒沒再有事沒事地把朕往水底下摁。 朕肚子底下墊著塊軟巾子,懶洋洋地趴在青玉池子邊上,享受著皇子殿下精心的伺候。先是后背,再是肚子,再是—— “又摸!”朕抬腳狠狠踹了rourou一臉。 “別這么小器嘛,摸一下又不會掉塊rou?!眗ourou摸摸臉不甘心地抬起頭,那小眼神還往朕鈴鐺上瞟啊瞟的,朕立刻兩腿一夾,一骨碌滾到了水里。 “這么好摸,干嘛不摸自己的?你又不是沒有?”朕使勁仰著下巴,在水里沒好氣地劃著爪子。 “那能一樣嗎?”rourou賴皮地笑著,“我的蛋蛋上又沒有毛。”說罷撲嗵一下跟著跳了下來,濺起漫天水花,激起的水浪差點把朕拍回池岸上去。 “既然這么喜歡,那你去貓狗坊要只公貓來好了,天天摁倒了摸個夠,別來煩朕!”聽到他的話,朕心里莫名的就是一陣不舒服,掉屁股轉(zhuǎn)臉就爬上岸,甩甩毛就要往外走。 “啊,真生氣啦?好啦,別這么小器,以后我不摸了還不行嗎?”rourou趕緊爬上來,要抱朕回去。 朕心里頭剛憋上來那口氣卻還堵著,照著他胸口又踹了一腳,繼續(xù)往外走,rourou趕緊追上兩步,“大仙,大仙,好啦,別生氣了,我錯了還不行嗎?要不,我也讓你摸,給你摸回來,你看!我的比你的大!”說完,他便雙手叉腰,兩腿大大叉開一個縱身跳到了朕的面前,朕差點一個沒剎住,直接從他大腿底下鉆過去,等聞聲向上一看,就見那啥啥……正叮零當啷在朕頭頂上晃當。朕差點一口氣沒上來,被他噎抽過去!堂堂帝子親王,穿上衣服也是人模狗樣的,怎么脫了衣服就成這副德行了?這死小子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害臊啊?光著大腚在朕頭頂上扭大秧歌,朕只覺得再多看一眼,眼睛就要瞎了! “來啊,讓你摸回來!”說罷,這死小子拿塊擦身的大布巾往地上一鋪,還就真就四仰八叉地往朕面前一躺。 朕望了望天,又使勁拿爪子抹了抹臉上濕濕的毛,想了好半天,終于發(fā)狠——往他身上狠狠一撲,“這是你讓朕摸的!那就別怪朕不客氣!” 在浴間里鬧到雞飛狗跳,直到雙雙滾進水池里又洗了個通透,這場澡才算是洗完了事。 朕瞇著眼,趴在rourou腿上,任皇子殿下一點點給朕把毛擦干,懶洋洋地除了想睡覺啥也不想干。rourou卻突然說道:“明天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接梁國使團?” “去啊。”朕連嘴都不樂意張地哼哼了一句。 “你有沒有覺得梁國這次讓太子帶著一雙弟妹一起過來很奇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