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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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見一個人。”沈沅的聲音有些冷,“他自己設下的局,他總會有法子解的?!?/br> 昨兒她就一直在想前幾日李修堯對她說的那句話。 他說他不會放手,他總會有法子讓她心甘情愿的嫁給他。父親的事,莫不就是他讓人揭發(fā)的?他就是要她去求他。而他的條件自然也是不言而喻了。 沈沅原還在猶豫,但今兒沈泓的事讓她清楚的知道,覆巢之下無完卵,若父親果真出了什么事,她只怕都是護不住她的弟弟meimei的。 且不說她們原就找不到什么人來幫她們,便是有人愿意相幫,但若是李修堯故意的設下的這個局,誰又能有能力同他一較高下呢? 采薇心中這時也有些明白沈沅說的這個人是誰了。她默不作聲的去拿了一件蜜合色撒花緞面的長襖過來給沈沅換上了,又重新給她梳了一個發(fā)髻。鬢邊簪了一支點翠小鳳釵步搖,一朵銅錢大小的杏黃色堆紗絹花。 想了想,采薇還是輕聲的問道:“姑娘,咱們,咱們要怎么去找李大人呢?” 沈沅不說話。 上次她去綢緞鋪子,回來的時候坐上馬車沒走多少路就遇到了李修堯,天下間哪里有這樣湊巧的事?必然是李修堯遣了人暗中的在沈家門口,一見她出門就會去告知他的。這會兒何必要她去找他呢?想必但凡只要她出門,李修堯必定就會主動的過來找她的。 伸手將采薇抱過來的月白色緞面斗篷披在身上,她面上的神? 第105章 準備聘禮 沈沅到了太和樓之后就讓采薇去定了一間雅間。到了雅間之后她點了一壺銀針茶并著幾樣精致的糕點,讓采薇在門口守著,自己則是在屋中桌旁的椅子中坐了,轉頭看著窗外的銀杏樹出神。 已經(jīng)是深秋了,銀杏樹的葉子金黃金黃的。細碎溫暖的日光照耀其上,偶有微風吹過樹梢,連日光都仿似在樹葉間上下跳躍一般。 今兒倒是個難得的好天氣,秋高氣爽,碧空萬里無云。 沈沅出了一會兒神,就聽到有兩聲敲門聲。接著是采薇的聲音隔著門輕輕的傳了進來:“姑娘,李大人到了?!?/br> 沈沅回過神來,轉頭看著門。就見門已經(jīng)從外面被推開來,李修堯邁步走了進來。 沈沅唇角微彎。果然如同她猜測的一樣,李修堯必定是在她家附近安排下了人,所以但凡她出門,他必然立時就會知道的。 她起身從椅中站了起來,目光看著李修堯。 就見他穿了一身銀白色暗云紋的緞面直裾,領口和袖口都是銀灰色暗云紋緞面鑲邊。腰間是同色銀灰色的緞面腰封,越發(fā)的顯出他身材的高大挺拔來。 以往看多了他穿深色的衣服,現(xiàn)在猛然一看他穿著這樣的衣服,倒是淡化了他身上的冷肅之氣,看著也有幾分讀書人的儒雅之氣了。 沈沅心中微微詫異,不過面上卻不顯,只是對他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后說道:“李大人,請坐?!?/br> 對于他現(xiàn)在的忽然出現(xiàn)絲毫沒有半點驚訝的樣子。 李修堯看了她一眼,然后沉默的在她對面的椅子中坐了下來。 不過心中到底還是有幾分緊張和局促的,老老實實放在膝上的一雙手手掌心中甚至都有些潮意。 沈沅看到他出現(xiàn)在她面前竟然一點都不驚訝。她是那樣聰明的一個人,想必肯定是知道了他在他家附近安排了人。而且,這幾日他想了想,覺得沈沅應該是喜歡那種謙謙君子的讀書人的,所以他前兩日就特地的去買了這樣的一身衣服來,也不曉得現(xiàn)在沈沅心中會不會對他的印象好了一點呢? 沈沅正起身從椅中站了起來,伸手提了桌上放著的紫砂提梁壺,又拿了一只茶杯放在他面前,傾身給他倒茶。 她右手腕上籠了兩只素面的細金鐲子,隨著她提壺倒茶的動作輕輕的碰撞在一起,發(fā)出極悅耳的叮叮輕響。 李修堯目光看著她纖細白皙的手腕。一剎那他眼中也就只有這個,再也注意不到旁的了。 不過想了想,隨后他還是開口主動的解釋著:“我想著前些日子你被王信瑞糾纏的事,擔心你出門會再碰到其他糾纏的人,所以就遣了個人安排在你家附近。但凡你出門了,就讓他跟著。也是想要護著你,并沒有其他的意思?!?/br> 怕她誤會他安排了人在她家門口是要監(jiān)視她的意思。 沈沅放下手里的紫砂提梁壺,坐回了椅中。沉默了片刻之后她才說道:“多謝李大人?!?/br> 她自然也不傻,對于李修堯的這份好意她心中還是知道的,但是…… “王信瑞死了?!彼寡劭粗约菏滞笊洗鞯哪莾芍唤痂C子,語氣平靜無波瀾,仿似只是在說與自己無關的事一般。“我父親也因著收受賄賂入了刑部大獄。李大人,這兩件事都與你有關的罷?” 李修堯看著她,沒有說話。 王信瑞的事,他一開始確實是存了要讓他死的心思。他也曾暗中的吩咐過宋弘光,等王信瑞到了西北征討流寇的時候,若他在戰(zhàn)場上不慎死了就最好,若不然,也要讓宋弘光暗中下手,總之決不能讓王信瑞活著回京城來。而這次宋弘光遣人送回來的消息,王信瑞是在征討流寇的時候被流寇的箭射殺的,并不是他下的手。但不論如何,這事與他確實是脫不了干系的。 至于說沈承璋的事…… 現(xiàn)在王信瑞雖然已經(jīng)死了,但若是沈沅堅持要為他守節(jié),李修堯也是沒有法子的。而現(xiàn)在沈承璋的事,若是利用的好,倒是能讓沈沅一定會嫁給他的。 所以李修堯并沒有說出沈承璋下獄的事其實并非他設的局這個實情來。自然,他是知道沈承璋貪墨的這事的,也知道有想要取代沈承璋和工部左侍郎的人去告發(fā)這件事,他不過是沒有阻攔那個人罷了。但他這會兒甚至都沒有要為自己辯解的意思,只是說道:“我有辦法救你的父親。至于什么條件,你是知道的。你要嫁給我?!?/br> 他承認他這確實是在逼迫沈沅嫁給他,但是他沒有法子。若不逼迫,沈沅是絕對不會嫁給他的。但是他絕對沒有法子忍受沈沅嫁給任何其他的人,也沒有法子忍受沈沅往后以王信瑞的未亡人為他守節(jié)一輩子。李修堯甚至都嫉妒沈沅心中的那個人嫉妒的快要發(fā)了狂。 若讓他知道沈沅心中的那個人是誰,他一定會暗中的讓那個人消失在這世上,讓沈沅往后心中只能有他一個人的位置。 沈沅依然垂眼在看著自己手腕上戴的兩只金鐲子,沒有說話。 李修堯只覺得自己胸腔里的一顆心因著緊張在突突的快速亂跳著。這會子非但是手掌心里,便是連后背都出了汗。 他心中到底還是害怕沈沅會不答應的,也害怕她會做出什么對她自己不利的傻事來。 若她以死相逼,他要如何呢?他總是舍不得她傷害自己的。 于是李修堯就狠了狠心,繼續(xù)的沉聲說道:“我知道你心中是很緊張你的一雙弟妹的。你要仔細的想一想,若你父親的這件事真的坐實了,他出了事,覆巢之下無完卵,你的一雙弟妹會有什么下場?若往小了說,是你父親丟了官職,入牢獄,往后你弟妹的日子肯定會很不好過。若往大了說,你是知道皇上對收受賄賂的事深惡痛絕的,若他想要殺雞儆猴,拉你父親出來做典型,那抄沒家產(chǎn),流放,甚至是殺頭都是有可能的。到時你的一雙弟妹會有什么下場,想必不用我多說了?!?/br> 能有什么下場呢?自來出事官員的家眷都會沒有什么好下場的,這一點沈沅心中很明白。 她垂著頭,輕抿了雙唇,放在桌上的手緊緊的扣著桌面。 桌面上鋪了大紅色銷金四季花卉紋的桌圍,她柔白如玉的手指這樣緊緊的扣在上面,想要讓人忽視掉都難。更何況李修堯的目光一直都在她的身上,時時刻刻的注意著她的變化。 但沈沅現(xiàn)在這個樣子,李修堯見了,只覺心中隱隱的發(fā)痛。 他舍不得,但他還是必須要讓她嫁給他,哪怕就算是逼迫。在這件事上,他就是這樣的無恥。 不過心中到底還是不忍的,于是他的聲音也輕柔了起來:“你說過,我?guī)土四阍S多,你欠了我的恩情。你說若有下輩子再報答我,但我并不想等到你下輩子再報答我,我想要你的這輩子。不如你就嫁給我如何?就當是報答你欠我的那些恩情。” 這話說出來乞求的意思就很明顯了。為了讓沈沅能夠答應嫁給他,他今兒真的是軟硬兼施了。 過了一會兒,他才終于見沈沅抬起頭來,面上神情看著還是平靜的,說出來的話也是平靜的:“等你救了我的父親出來,我就嫁給你?!?/br> 對于沈沅而言,這只不過是一筆交易而已。不得不為的交易。但對于李修堯而言,卻是心中狂喜,渾身的血液都guntang了起來,目光也瞬間就亮了起來。晨間天邊的啟明星一般。 他激動的說不出話來。想要喝水壓一壓心中的狂喜,可是伸手拿起茶杯的時候,手都在發(fā)顫,有幾滴水珠灑落出來,落到了他的衣服前襟上,他都沒有注意到。 不過他面上還是不顯的,看著依然如同平日里一般的冷肅。如同火山一般,哪怕現(xiàn)在地下的熔漿guntang沸騰的厲害,可表面上看著還是風平浪靜。 待喝了兩口溫熱的茶水下去,他才勉力的將心中的這股子狂喜壓下去了一點,握著茶杯的手也穩(wěn)住了。 將茶杯放在桌面上之后,他抬眼看著沈沅,說出來的話語氣平穩(wěn):“好。等你父親出獄之后,我立時就親自上門提親。” 沈沅點了點頭:“好。” 隨后她再也無話,只垂眼看著大紅桌圍上的銷金四季花卉花紋。 耳聽得李修堯沉穩(wěn)的聲音又響起:“聽說這太和樓的廚子是掌柜特地從揚州請來的大廚,做的一手好菜和好糕點?,F(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正午了,你不如就在這里同我一起用午膳?!?/br> 雖然面上聽著是不容置喙的語氣,但其實他的心中還是小心翼翼,也是忐忑的。 總害怕沈沅會不答應。他甚至都已經(jīng)想好了,若她不答應留下來陪他一起用午飯,他也沒什么的。 雖然會覺得失落,但她已經(jīng)答應要嫁給他了,往后的日子長著呢,他可以天天同她一起用飯,倒不用急在這一時。 但沒想到沈沅竟然會答應。李修堯心中又是狂喜,面上卻只沉穩(wěn)的叫了齊明進來,讓他出去告訴掌柜,將所有拿手的好菜和好糕點都上一份來。 隨后就是小伙計要進來送菜送糕點的時候李修堯都沒有讓他們進門,只讓小伙計將飯菜和糕點送到雅間門口,再讓采薇拿了進來。 他看著沈沅。雖然她一直垂著眼,沒有看他,但他還是覺得心中很高興。 往后他就可以這樣天天同她坐在一起吃飯,還可以這樣看著她。她是他的妻子,他也是決不允許其他的男子看到她的樣子。便是這些酒樓里的小伙計也不行。 大家的規(guī)矩原就食不言,而且沈沅覺得自己現(xiàn)在和李修堯也確實是沒有什么話好說。李修堯也是個話不多的人,這會兒又覺得有些不真實。沈沅竟然答應要嫁給他,還同他這樣的坐在一起吃飯,他只覺得整個人都有些飄飄然,也不曉得該同沈沅說些什么。也怕說錯了什么話會讓她不高興,所以便也一直沒有說話。 于是一頓飯吃的很安靜。等飯后再坐了一會兒,沈沅便起身開口作辭。 李修堯也忙起身站了起來,溫聲的同她說道:“我送你回去?!?/br> 沈沅沒有推辭。現(xiàn)在沈承璋的事都握在李修堯的手中,她可不想在這種時候讓他不高興。 她對著他屈膝行了禮,低聲的說道:“多謝李大人?!?/br> 李修堯想要伸手過來扶她,也想要握一握她的手,但見她面上一副疏離的樣子,他心中又不敢。于是他就只是對她輕點了點頭,說道:“你不用跟我這樣的客氣。” 他知道她這會兒心中在想些什么,只怕都是有些恨他的。不過沒有關系,往后的日子還很長,他會一直護著她,誓死嬌寵,她心中總會慢慢的有他的。 快要走出雅間來的時候,李修堯又想起一件事來,回過身來看她:“將你斗篷上的風帽戴起來?!?/br> 沈沅聞言望了他一眼。 她明白他的意思。這個男人是這樣的霸道,甚至都不想讓其他任何人看到她的相貌。但她還是伸手戴起了風帽,然后跟隨在李修堯的身后往樓下走。 等她上了馬車,她才伸手將風帽從頭上拂了下去。 車夫開始趕車,除了車輪轔轔的聲音,她耳中還可以聽到隔著車窗傳來的得得的馬蹄聲。 她知道這是李修堯正騎馬相隨在馬車外送她回家。 沈沅沒有說話,只是有些疲累的閉上了雙眼,將頭靠在馬車壁上不言語。 采薇在一邊小心的覷著她的神色。 先前沈沅和李修堯在雅間里面說話的時候,她站在門外,還是隱約能聽到幾句他們說的話的,她心中自然是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 心中就有些為沈沅叫屈,也有些恨李修堯。 他竟然這樣的逼迫沈沅。而這會兒采薇看著沈沅闔目疲累的樣子,便越發(fā)的不敢打擾她了,只屏息靜氣的坐在一旁。 等馬車到了沈家大門口,采薇先掀開車簾子下車。下車的時候她一眼就看到李修堯正在翻身下馬,身姿瀟灑利落。 采薇目光有些不滿的看了李修堯一眼,但也沒有說什么。她只是一個下人,主子的事自然是輪不到她多嘴的。更何況現(xiàn)在李修堯地位顯赫,沈承璋,甚至他們沈府里的所有人將來會如何都捏在他的手中,她就更不敢說什么了。 她只是回身掀開車簾子,扶著沈沅的手讓她下馬車。 李修堯這時已經(jīng)抬腳走了上前來。見沈沅下了馬車,面上疲累的樣子,他心中一軟,就溫聲的同她說道:“你父親的事你放心,他很快就會沒事的。” 沈沅聞言,又屈膝對他行禮:“多謝李大人?!?/br> 李修堯握著馬鞭的手緊了緊。她對著自己還是這樣的客套疏離。 沉默了片刻之后,他才略有些無奈的又說了一遍:“往后你再不用對我這樣的客氣了。” 沈沅沒有說話。又對他屈膝行了個禮之后,這才帶著采薇轉身進了身后的大門。 李修堯看著到她進了大門,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照壁后面他都還沒有離開,依然站在那里,仿似目光能穿透照壁看到沈沅一樣。 站在他身后的齊明看著他這個樣子,面上雖不敢說什么,心中卻是在想著,古書上說有位婦人立望夫而化為立石,是為望夫石。望夫石他是沒有見過的,但他家大公子若再在這里這么站下去,倒是極有可能會化為一塊望妻石也說不定。 心中正在想著李修堯若化為了望妻石的事,忽然就見李修堯回過身來,闊步走到馬旁,翻身上了馬。齊明見了,趕忙也小跑過去翻身上了馬,跟著李修堯往前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