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的這番話說的分量就有些重了。但李修堯并沒有在意，只目光定定的望著她，說道：“我既然說得出這樣的話來，自然就會有法子不會讓你嫁給王信瑞。而且，你放心，你家中的護(hù)院武藝雖然還算可以，但也絕對察覺不到我的蹤跡，所以我今夜來你這里的事，不會有其他任何人知道?！?/br>
    沈沅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沒見過這樣深夜翻墻到別人家中還說的這樣自信的人。

    “李大人，”她想了想，只好換了個委婉些的說辭，“能得大人青眼，是小女的榮幸。但小女蒲柳之姿，如何能配得上大人？這京中有許多貴女都比我好，還希望大人……”

    話未說完，又被李修堯給開口打斷了：“你不用對我說這樣的話。我心悅的人，這世間定然再無其他人能比得上。我只問你，你嫁不嫁我？”

    沈沅心中才剛壓下去的火氣立時就又蹭的一下冒了起來。

    李修堯這樣霸道的說話，實在是讓人著惱。但顧忌著他的身份，沈沅還是強(qiáng)壓著火氣，盡量聲音平和的想同他講道理：“李大人，你該知道，婚姻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同廣平伯世子的親事是我父親親口應(yīng)允下來的……”

    “我知道你的這門親事是他親口答應(yīng)下來的?！崩钚迗蛟僖淮未驍嗔怂f的話，“但我知道，你心中肯定是不愿嫁給那個王信瑞的。我只問你，你愿不愿意嫁給我？”

    雖然即便沈沅說不愿意嫁給他他也會用盡一切手段讓她嫁他，但是他總是想沈沅能夠心甘情

    第102章 變數(shù)橫生

    今兒是王家過來下聘的日子，沈家這邊自然也要請親朋好友過來吃喜酒。

    不過現(xiàn)在姚氏嫁了進(jìn)來，一應(yīng)籌備酒席，招待賓客都是她要忙碌的事，沈沅只在自己的院中，倒也清閑。

    因著到底是喜事，便是府中的下人也都換了喜慶一些的衣服，個個面上看著也都有喜氣。不過采薇和青荷，青竹她們卻是半點(diǎn)喜氣都沒有的。

    她們都知道王信瑞是個什么樣的人。雖然在外人看起來他有個廣平伯世子的名頭，但那又如何？她們幾個都覺得沈沅嫁給他實在是委屈了，都在暗中的為自家姑娘抱屈。

    不過沈沅看著倒是平靜的很。

    昨晚李修堯離開后，一來她右手腕那里實在是痛的厲害，二來心中也有些亂，所以一夜睡的都很不安穩(wěn)。

    等到天快亮的時候，她又開始做夢。夢到上輩子她嫁到李家之后過的那些日子，只覺心中如同塞了一團(tuán)蘸滿了水的棉花一般，酸澀的厲害。然后她就醒了過來，再也睡不著了，索性就披衣起床，想要去倒杯茶喝。

    走到桌旁的時候，她一眼就看到桌上放著的黑色大氅。

    這是昨兒晚上李修堯解下來要給她披上的那領(lǐng)大氅。當(dāng)時她并沒有接，李修堯就隨手放在了桌面上。后來他生了氣，說下了那樣的幾句話之后就轉(zhuǎn)身走了，倒是將這件大氅落在了她這里。隨后采薇等人只忙著給她的手腕敷熱毛巾，又忙著服侍她安寢，而自己也有些心緒不寧，倒是誰都沒有注意到這領(lǐng)大氅。

    沈沅就看著這件大氅。

    李修堯是個穿衣很簡潔的人。他身上的衣服多是深色，且甚少會繡花紋之類的，多是素面。但是他身材高大挺拔，便是這樣簡簡單單的素面衣服穿在他身上也會讓人覺得氣勢出眾。

    不過他為人到底是冷了一些，所以給人的感覺總是眉目冷冽，不好親近。

    沈沅看著這件大氅好一會兒，原本是想要拿出去扔掉。她一個女子的閨房，哪里能放一件男子的衣物呢？但最后她想了想，也不知怎么，卻走過去將這領(lǐng)大氅抱了起來，想要放到衣箱子的最底下去。

    想必昨兒晚上李修堯過來她這里的時候已經(jīng)在下雨了，隨后一晚上又都在下雨，到處的水汽都重的很，所以沈沅將這大氅抱在手中的時候，就感覺到大氅面上潮潮的。

    若就這樣的收到衣箱子里面去，時間長了肯定會發(fā)霉。于是沈沅想了想，索性就去找了火爐子和熨斗過來，想要將這領(lǐng)大氅熨干。

    這般忙活了好一會兒，天色就漸漸的大亮了，她也越發(fā)的睡意全無了。

    等將大氅各處都熨干了，她就慢慢的將大氅平平整整的折疊好，將尚且還帶著暖意的大氅收到了衣箱子里面去。

    做這一切的時候她心中都平靜的很，也沒有起半點(diǎn)波瀾。就仿似只是睡不著了，所以才給自己找點(diǎn)事情做一做。

    等放好了大氅，她轉(zhuǎn)身過來想要收拾火爐子和熨斗，這時就聽得吱呀一聲輕響，是采薇提著一壺?zé)崴吡诉M(jìn)來。

    一看到沈沅已經(jīng)起來了，采薇微驚，忙問道：“姑娘，您今兒竟然起的這樣的早？”

    “嗯，昨晚有些睡不著，索性便起來了?！鄙蜚湟幻婊卮鹬?，一面走過去拿熨斗。

    采薇見了，忙將手中提的水壺放下來了，趕過來收拾。又問道：“姑娘，您這是要熨衣服么？您想熨哪件衣服？讓奴婢來熨。”

    “已經(jīng)熨好了。”沈沅在炕沿上坐了，面色平靜，“你現(xiàn)在將這些都收拾了罷?！?/br>
    采薇看她的這個樣子，也不敢問她剛剛熨的是什么衣服，只應(yīng)了一聲，然后手腳麻利的將熨斗和火爐子里面都快要冷掉的木炭拿出去倒了，又將熨斗和火爐子收了起來，這才倒了熱水在銅盆里，服侍沈沅洗漱。

    等換好了衣裙，坐在鏡臺前面的時候，采薇看了看她，就問道：“姑娘，今兒您要不要在臉上抹些粉，擦些胭脂？”

    今兒說起來畢竟是廣平伯府過來下聘的日子。而且她也看得出來，昨晚沈沅沒有睡好，眼圈底下都有一圈淡青色。

    不過想想也是，昨兒晚上李修堯又那樣強(qiáng)硬的闖了進(jìn)來，又那樣強(qiáng)硬的說了那些驚世駭俗的話。臨走的時候還發(fā)怒握住了姑娘的右手腕，將她的右手腕都握的起了一圈淤青。想必昨兒晚上姑娘右手腕那里都很痛的。而且姑娘原就是個心細(xì)的人，昨兒晚上李修堯說的那些話，她心中肯定也很震驚，必然會一晚上心中都在思量這事。

    采薇甚至都覺得，李修堯那樣出眾的一個人，當(dāng)著姑娘的面說著那些驚世駭俗，但細(xì)想來卻滿是深情的話，姑娘心中怎么可能會一點(diǎn)都不感動呢？這若是她，有一個人半夜過來見她，對她說著那樣的話，她指定就會感動的不知道怎么樣才好，必定昨兒晚上就會一口答應(yīng)下來嫁給他的。哪怕就是昨兒晚上跟著他私奔了，她心中也是不悔的。

    但現(xiàn)在她看沈沅面上卻是平靜的很，仿似昨兒晚上的事壓根就沒有發(fā)生過一般。

    采薇轉(zhuǎn)念又想著，今兒可是姑娘和廣平伯世子下定的日子。廣平伯世子那樣的一個人，讓姑娘嫁給他……

    但是姑娘又不得不嫁，畢竟這門親事是宮里的安嬪娘娘找了媒人上門說合的。即便是李修堯現(xiàn)在手中權(quán)勢再大，可姑娘和廣平伯世子的這門婚事都已經(jīng)定下來了，他還能如何呢？而姑娘素來就是那樣冷靜理智的一個人，她一定是知道這其中的無可奈何，所以現(xiàn)在才會看著這樣的平靜的。

    這樣想著，采薇不由的就覺得心中有幾分酸澀了起來。

    這時就聽到沈沅的聲音響起：“不用擦粉，也不用擦胭脂。便是發(fā)髻，也只挽個家常的發(fā)髻就好。”

    她也看到了自己眼底下的淡青色。不過今兒原就不用她出去待客，一切自有姚氏在外面cao持，她只用待在屋中做她自己的事就好。

    采薇聽了，忙應(yīng)了一聲，給她挽了一個松松的傾髻。也沒有戴什么復(fù)雜的頭飾，只簪了一支碧玉簪子就罷了。另外耳垂上戴了一對明月珰。

    隨后青荷和青竹也都掀簾子走了進(jìn)來。

    青荷自去將銅盆中的殘水潑凈了，又指使著小丫鬟們?yōu)呃乳芎陀卫雀魈?，青竹則是去沈沅的書房中收拾，采薇則是叫了個小丫鬟，讓她去廚房將沈沅的早膳拿過來。

    一切看起來都和平常一樣，仿似今兒壓根就沒有廣平伯府過來下聘的事。

    等用完了早膳，沈沅就讓采薇拿了昨兒她沒有繡完的手爐套子過來，想要繼續(xù)做針線活。不過她才剛繡了兩片水仙花的花瓣，就見青荷進(jìn)來通報，說是那邊府里的大夫人和少奶奶，還有三姑娘，四姑娘，五少爺也都過來了。

    沈沅聽了，忙將手里的繡繃放下，讓青荷請他們進(jìn)來。

    一時他們幾個都進(jìn)來了，沈沅就站起來笑道：“你們怎么都一齊過來了？倒像是我特地的下帖子請你們都過來的一般。”

    外面還在下著雨，雖然有丫鬟打傘，但風(fēng)大，各人的身上和頭發(fā)上還是被雨水打濕了一些。

    沈沅忙讓采薇去拿干凈的布巾過來給楊氏，周明惠他們擦手擦頭發(fā)，又讓青荷和青竹去生了火盆子拿過來，將楊氏，周明惠他們身上的衣服烘一烘，去去上面的潮氣。

    楊氏一面在炕沿上坐了，一面對沈沅笑道：“我剛剛和你嫂子過來的路上碰到湘姐兒他們?nèi)齻€，便一塊兒過來了?！?/br>
    又目光打量了一打量沈沅，注意到了她眼底的那圈淡青色，就皺眉問道：“你昨兒晚上沒有睡好？”

    沈沅正在讓周明惠到炕沿上坐，又叫丫鬟搬椅子過來給沈湘，沈瀟和沈泓坐。聞言就轉(zhuǎn)頭看楊氏，微笑著回道：“昨兒晚上下了一夜的雨，這雨點(diǎn)打著窗外種的那株芭蕉，淅淅瀝瀝吵人的很，所以我這才一晚上沒有睡好?！?/br>
    楊氏轉(zhuǎn)頭看了看槅扇外種的那株芭蕉。

    這株芭蕉想必種在這里有些年頭了，葉片又大又平整。被雨水沖刷了這么一夜，倒是顯得越發(fā)的青翠碧綠了。

    但楊氏自然是不信沈沅說的這話的。

    她拉著沈沅的手，讓她挨著自己在炕沿上坐了，嘆著氣說道：“你的心思我明白。廣平伯世子那樣的一個人，確實是配不上你。我不瞞你，其實你洛哥哥大婚的那日，王夫人曾經(jīng)跟我透露過想要為她兒子求娶你的意思，但當(dāng)時就被我給一口回絕了。我的沅姐兒這樣的好，怎么能嫁給那樣的一個人？可沒想到最后還是……”

    說到這里，她就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然后又痛心疾首的說道：“你父親糊涂啊。這樣的一門親事他怎么能答應(yīng)呢？這可不是害了你一輩子嗎？”

    沈沅面上帶著微笑聽她說話，并沒有說什么。

    雖然她心中對沈承璋也覺得寒心，但他畢竟是她的父親。做女兒的，總不好在旁人面前說父親的不是。

    倒是沈湘忍不住，忙附和著說道：“父親確實是豬油蒙了心了，竟然答應(yīng)這門親事。我知道長姐的這件事后，就去找父親，同他鬧了一場。可父親反倒呵斥我，說我只是個小孩子，懂得什么？讓我立時就回我自己的院子去。我當(dāng)時真是氣的什么話都說不出來?！?/br>
    隨后她又紅了眼圈，低低的說道：“若是母親還在，必然不會讓長姐嫁給那樣的一個人?！?/br>
    心中忽然就有些明白當(dāng)日沈沅為何要急著給她定下同宋家的親事來。宋家雖然說起來家世不如廣平伯府，但到底宋成濟(jì)為人是好的，知道上進(jìn)。而且這些日子她也同宋成濟(jì)接觸了幾次，也感受得出來他是個溫和的人，她對自己的這門婚事是極滿意的，心中也很慶幸當(dāng)初她聽了長姐的話才沒有錯過宋成濟(jì)。但是現(xiàn)在長姐她自己的婚事卻……

    沈泓這時也紅了眼圈，低低的叫了一聲長姐，傷心的說不出話來。便是沈瀟，也是垂了頭，看著自己裙子斕邊上繡的忍冬花紋不說話。

    長姐是這樣的好，什么事都會為他們著想，可為什么好人沒有好報，要給她這樣的一門親事呢？這幾日沈泓可是在外面打聽了許多王信瑞做的那些事。吃花酒，捧戲子，仗勢欺人，甚至還會當(dāng)街調(diào)、戲長的美貌的女子。這樣的一個人，父親為什么要答應(yīng)這門親事呢？

    沈沅看了他們?nèi)齻€人一眼，心中是很感動的，但面上還是笑著安撫他們：“你們也只是聽坊間傳聞廣平伯世子是那樣的人罷了，又何曾親眼見過他做那些事呢？要知道，坊間傳聞多不可信。而且再如何，我但凡只做好我分內(nèi)的事，日子總不會很難過的，你們又何必要如此傷心呢？”

    楊氏是見過王信瑞的，知道他到底是個什么樣的貨色。但她也知道沈沅這是在安撫沈湘和沈泓，沈瀟他們姐弟三個，所以當(dāng)下她也沒有說破，只輕拍了拍沈沅的手背，嘆了一口氣，說著：“我苦命的孩子啊?！?/br>
    周明惠見大家情緒都不高，便笑著另起了個話題，說起了旁的事來。一時眾人也都附和著她的話，漸漸的氣氛便不再如先前那樣的壓抑了。

    彼此坐在一塊兒說了一會兒話，就聽得前院一陣鞭炮響，想來是行聘的人上門來了。

    沈沅也不在意，只依舊同楊氏等人說話。隨后等到了前院開宴席的時候，楊氏才同周明惠起身離開。至于沈湘和沈瀟，沈泓，面對他們擔(dān)憂的目光，沈沅笑著安撫他們幾句，隨后又親自送了他們幾個人出門。

    她知道大家的心中現(xiàn)在都是可憐她的，但其實他們不知道，他心中其實是真的想將她和王信瑞的這門婚事給定下來。

    若能一直這么順順利利的，最后她就能將自己的后路安排的很好。但是經(jīng)過了昨晚……

    沈沅現(xiàn)在心中其實是很擔(dān)心的。她不知道李修堯到底會不會出手干擾她和王信瑞的婚事。

    他昨晚同她說那番話的時候語氣是那樣的堅決，表情是那樣的堅毅，而且他原就是個說出必做到的人，想必昨晚那些話他絕不會只是口頭上說說的。

    但是她不知道李修堯到底會用什么法子來干擾這件事，所以她現(xiàn)在壓根就沒有應(yīng)對的法子。

    沈沅想著這些煩心事，一雙纖細(xì)的遠(yuǎn)山眉不由的就輕蹙了起來。她也不回屋，只倚在廊檐下的柱子上，看著雨中的那株芭蕉樹出神。

    采薇和青荷等人自然也不敢過來打擾她，只靜靜的站在一旁。

    過了好一會兒，沈沅才轉(zhuǎn)身回了屋，又無事人一般，拿了沒有繡完的手爐套子，垂著頭一針一線的慢慢的繡著。

    有些事急也急不來，倒不如靜觀其變的好。

    王信瑞進(jìn)了玄甲兵軍營之后，就覺得自己簡直如同進(jìn)了地獄一般。

    不，甚至比身在地獄還要受苦。

    每日天不亮就要起床受訓(xùn)。不管晴天雨天，早上起來就要肩上扛著一根粗大的圓木頭上山下山的跑至少一個時辰，然后還要攀爬云梯，在泥坑里打滾，彼此手里拿了真刀真槍的喂招，身上受傷是常有的事。一整天這樣訓(xùn)練下來，王信瑞只想死。

    而且也不知道是那位宋教頭額外的‘照顧’他還是什么緣故，他總覺得自己肩上扛著的那根圓木頭要比別人的粗大一圈，手里拿著的刀槍兵器也要比別人的重一些。他自然要抗議的，而且還拿出了自己廣平伯世子的名頭，還說了自己的長姐是宮中的安嬪娘娘這事出來，想要囂張的壓制住那個宋教頭，結(jié)果卻被那個宋教頭劈臉就是狠狠的幾鞭子抽了下來，更是面色黑如墨一樣的冷聲說著：“我管你是什么世子，你長姐是什么人，進(jìn)了我這玄甲兵軍營，你就什么都不是，只能聽我的話。若你膽敢不聽，我就讓你吃鞭子。”

    說著，又罰王信瑞肩扛著圓木頭再去上山下山的跑一個時辰。還特地的吩咐一個士兵跟在他身后，說王信瑞但凡偷懶不跑了，就用鞭子狠狠的抽他。即便是抽死了也沒有關(guān)系，他擔(dān)著。

    王信瑞簡直是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每天都生活的這么水深火熱的。每一次的反抗只會換來更加殘酷的鎮(zhèn)壓和訓(xùn)練。

    他以前是個紈绔，鎮(zhèn)日只知道喝花酒，捧戲子，身子原就羸弱，這樣猛然的到軍營里接受這樣殘酷艱辛的受訓(xùn)，如何能受得了？不到幾日的功夫就病倒了，高燒不退。

    他原想要讓人將這個消息傳遞出去給廣平伯，讓他接自己回去。哪怕就是回去之后廣平伯用馬鞭抽他，要將他打死，他也再不來這里了。

    這里簡直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但是可惜，無論他用了什么法子，他生病的這個消息始終傳遞不出去。只能渾身guntang的躺在簡陋的通鋪上，神智模糊著，想要喝口水也沒有人給他倒。

    不過這樣高熱了幾天，他竟然硬生生的扛了過來。最后還能下地行走，如同前幾日一般的繼續(xù)受訓(xùn)。

    齊明將這事告訴李修堯的時候，李修堯正在給窗前新種下的那株芭蕉澆水。甚至還拿了干凈的布巾，細(xì)致的擦著芭蕉葉面上的細(xì)塵。

    聽完齊明的稟報，李修堯擦著芭蕉葉面的手不停，卻是冷笑了一聲：“沒想到他命還挺硬，這些苦還真的都受了下來?！?/br>
    隨后他將手里的布巾擲到旁邊的山石上，轉(zhuǎn)過身吩咐齊明：“正好今天早朝的時候皇上要我出兵去討伐西北的流寇，你待會兒去一趟玄甲兵軍營，告訴宋弘光，讓他在玄甲兵里點(diǎn)兩千人去西北。記著，一定要讓王信瑞也去?！?/br>
    宋弘光是他去年在大同時的副將，是他的心腹?，F(xiàn)在頁是玄甲兵的千總，就是日常王信瑞受訓(xùn)的那名宋教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