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yàn)懸娧σ棠镌S久沒有說話，心中著急，忙問道：“姨娘，您這是怎么了？”

    薛姨娘沒有說話，卻是掙扎著要下炕。沈?yàn)懨^去扶她，又問著：“姨娘，您要做什么？”

    薛姨娘不答，卻是由沈?yàn)懛鲋叩界R臺前面坐了下來。又叫了瑞香過來，吩咐她拿了胭脂過來給她擦臉，又讓她給自己重梳了發(fā)髻，戴了首飾，挑了一套素雅的衣裙來穿了。

    這樣精心的一打扮，剛剛的憔悴便都不見了，依然是往日溫婉秀美的模樣。

    薛姨娘在光可鑒人的銅鏡里面偏頭照了照。想了想，伸手在首飾匣里尋了一支式樣簡單的蓮瓣銀簪子簪在了發(fā)髻間，又將以往沈承璋送她的那只成色一般的碧玉鐲子籠在了左手腕上，然后她才扶了沈?yàn)懙氖謴睦C墩上站了起來，淡淡的說道：“待會兒不是有除夕家宴？走罷，我們現(xiàn)在就過去?！?/br>
    家宴擺在花廳里。頭頂掛了珠子紗燈，四面又戳燈高舉，照的各處明晃晃的一片。

    花廳正中擺了一張大圓桌，沈承璋坐在上座，沈沅等人在桌旁圍坐著，正在同他說話。周姨娘也坐在一旁，正微垂了頭，面帶淺笑的伸手剝著松仁。剝好了一粒，便放到沈承璋面前的白瓷青花小碟子里去。

    論理來說周姨娘只是個妾室，不應(yīng)當(dāng)上桌坐的，但因著沈承璋近來都歇息在她那里，極是寵愛她，所以今兒除夕家宴便也讓她在桌旁坐了。

    見著薛姨娘進(jìn)來，周姨娘忙放下了手里的松子，起身站了起來，屈膝行禮，說著：“jiejie，新年好?！?/br>
    薛姨娘對著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也屈膝回了禮，笑道：“meimei，新年好。”

    隨后，薛姨娘就唇角含笑的看向沈承璋。

    沈承璋也正在看他。

    自薛姨娘跟了他之后的這么多年，他這還是頭一次有這許多時候未看到她。

    薛姨娘想的對，沈承璋原就是個念舊的人，心里還是記著年少時他們兩個人的情分的。又有對她的愧疚之意。而且這許多時候未見，他心中當(dāng)日對她私自賣了沈沅母親首飾鋪?zhàn)硬粷M的事已淡化了許多。又見她懷了自己的孩子，一眼又看到她發(fā)髻上簪的那只銀簪子，左手腕上籠的碧玉鐲子都是他年少時送她的。那個時候他還沒有考取功名，又只是個庶子，送不了薛姨娘什么好東西，但薛姨娘還能不計(jì)這些跟著他……

    沈承璋的心立時就軟了下來。

    他吩咐丫鬟在自己身邊擺了一張椅子，叫薛姨娘：“過來坐?！?/br>
    等薛姨娘落座了，他又仔仔細(xì)細(xì)的看著薛姨娘，柔聲的問她：“如何，這些日子你覺得身子可好些了？”

    薛姨娘含笑回道：“較前些時候略微好一些兒了，也慢慢的能進(jìn)一些飲食了。不過總是比懷溶哥兒和瀾姐兒的時候要辛苦許多?！?/br>
    這樣的一句話無形之中就拉近了她和沈承璋之間的距離。他們畢竟是共同有過兩個孩子的人。

    沈承璋聽了，面上的笑意就越發(fā)的溫和了起來：“等過些時候生下來就好了。想必定然是個調(diào)皮的哥兒，生下來就該好好的打他小屁股一巴掌才是?，F(xiàn)在這樣的折騰你?！?/br>
    “哥兒也罷，姐兒也罷，總歸是妾身和老爺?shù)暮⒆?，妾身心中都是喜歡的，如何還舍得打他？”薛姨娘的聲音柔和，三月的輕風(fēng)輕拂過柳枝一般。

    沈沅冷眼旁觀，曉得若再任由薛姨娘這樣說下去，只怕先前好不容易讓父親心中對薛姨娘生的那絲嫌隙又要被薛姨娘給縫補(bǔ)了起來。

    于是她就對沈承璋笑道：“今兒是除夕，原就是好日子，女兒還有另外一件喜事要告訴父親呢。就算是喜上加喜吧。”

    沈承璋聽了，就轉(zhuǎn)頭看她，問著：“是什么喜事？”

    “咱們家又要添丁了呢?！鄙蜚湫Φ母吲d，“昨兒周姨娘覺得身子有些不適，遣人來告訴了我。我就讓小廝去請了大夫過來看視。大夫說，周姨娘已經(jīng)有近兩個月的身孕了。這可不是一件大喜事？”

    第55章 故意為之

    沈承璋聽了果然大喜，忙轉(zhuǎn)頭看著周姨娘，問著：“這樣大的事，你怎么不過來同我說？”

    語氣里滿滿的都是喜悅和關(guān)懷。

    周姨娘低著頭，粉頰微紅，更是聲如蚊吶：“妾身，妾身不好意思說?！?/br>
    “你這可真是傻的了。”沈承璋目光愛憐的望著她，“這樣的一件大喜事，有什么不好意思說的呢？”

    一面又叫了知書過來，讓她在庫房里找些人參之類滋補(bǔ)的藥材出來，待會兒就給周姨娘送過去。又叮囑著周姨娘：“你這是頭一胎，不可大意，可要萬分小心才是?！?/br>
    周姨娘性子柔弱，臉皮又薄，經(jīng)常未語臉先紅，不過沈承璋是極喜她的這份柔弱的。又因著她年紀(jì)不大，心中便格外的憐惜她。這會猛然的聽到她懷有身孕，他心中極是高興，只顧著柔聲的同她說話，倒一時就將薛姨娘給忘記了。

    饒是薛姨娘平日再如何的喜怒不形于色，可這當(dāng)會她面上的笑容也有些掛不住了。

    同樣是懷有身孕，但沈承璋對周姨娘就呵護(hù)的如同手心里的珍寶一般，自己倒像是路邊的一根草了。

    薛姨娘望了望周姨娘。到底年紀(jì)輕就是好，肌膚白皙清透，水靈靈的，自己便是保養(yǎng)的再好，終究還是比不上的。怨不得沈承璋現(xiàn)在這樣的將她放在心尖上。

    想當(dāng)年自己懷溶哥兒的時候，沈承璋也是這樣的對她關(guān)懷備至，但沒想到時過境遷，現(xiàn)在倒要她眼睜睜的看著沈承璋對另外一個女子這樣的關(guān)懷備至了。

    薛姨娘就覺得胸口如同壓了一塊大石頭一般，悶悶的透不過氣來。不過面上還得笑著同周姨娘說道：“恭喜meimei?！?/br>
    周姨娘羞赧著一張臉，就要起身站起來。但被沈承璋給伸手按住了：“你現(xiàn)在是懷了身子的人，凡事可都要小心些，不能大意。便坐著說話罷。你薛jiejie也不會同你計(jì)較的?！?/br>
    周姨娘聽了，面上便越發(fā)的紅了起來。不過她到底還是坐著沒有起身，只對著薛姨娘點(diǎn)了點(diǎn)頭：“謝謝jiejie?！?/br>
    薛姨娘心中越發(fā)的氣悶了，放在膝上的手慢慢的攥緊了起來。身上穿的那件簇新的豆青色撒花緞面長襖都被她給攥出了一道褶皺出來。

    沈?yàn)懖煊X出薛姨娘的不痛快，便轉(zhuǎn)過頭，目光狠狠的剜了沈沅一眼。

    周姨娘懷了身孕的這事，沈沅早不說遲不說，偏偏挑了這個時候來說。明明剛剛父親對姨娘的態(tài)度已經(jīng)極軟和了，只要再和姨娘說兩句話，父親必然會對她們和以往一樣?？涩F(xiàn)在好了，聽到周姨娘懷了身孕的事，父親心中立時就只有周姨娘，倒把姨娘拋在這里不上不下的。沈沅一定是故意的。

    沈沅感受到了沈?yàn)憥е购薜哪抗?，不過她也只當(dāng)沒有看到，面上帶著淡笑，伸手拿了手邊的蓋碗，低頭喝茶。

    這個沈?yàn)懣烧媸窃絹碓匠敛蛔饬?。她剛回府的時候，沈?yàn)戨m然心中不喜她，可面上到底還能做了同她親近的模樣出來。后來她不過稍微的挑了兩次事而已，沈?yàn)懣吹剿臅r候就如同烏眼雞一般。

    沈?yàn)戇@樣，可真是傻了。

    至于說這時候說了周姨娘懷了身孕的事出來，她確實(shí)就是故意的。薛姨娘凡事不都喜歡拿她腹中的孩子來說事？懷了個孩子就很了不得的樣子。但現(xiàn)在周姨娘也懷了孩子了，還是頭一胎，父親只會更重視周姨娘，對薛姨娘自然就會更淡漠一些。

    沈沅輕抿了兩口茶水，將蓋碗重又放回了桌面上。

    不過現(xiàn)在周姨娘也懷了孩子了，自然就不能再好好的服侍父親?？傄僬覀€人來服侍父親，還得是個她能信任，并且好掌控的人。

    沈沅的目光看向了垂手侍立在一旁的知書。

    知書現(xiàn)年已經(jīng)十七歲了，人如其名，性子平和穩(wěn)重。相貌生的也好，文雅秀氣，正是父親喜歡的那種女子。

    能進(jìn)父親書房里的丫鬟都是父親親自過目首肯的，而知書都到了這個年紀(jì)還沒有發(fā)出去配小子，想必父親心中對她也是有幾分留戀之意的。

    如此便再好不過了。

    沈沅收回目光，唇角微微的彎了起來。

    無論如何，總不能再給薛姨娘專寵的機(jī)會。

    一頓年夜飯吃的各懷心事。飯后眾人聚在一起守歲。因著薛姨娘和周姨娘都有身孕的緣故，沈承璋早早的就讓她們兩個回去歇息了，余下的也不過是沈承璋同他的一眾兒女。

    沈承璋問了問沈溶一些時文的事，看的出來沈溶答的很不好，沈承璋很不高興。不過今兒到底是除夕，他也沒有發(fā)火，只警戒了沈溶幾句，讓他往后要收收心，好好的讀書，再不能如以往那樣的胡鬧了。倒是沈泓在一旁答的雖然口齒慢，但條理清晰，有理有據(jù)，沈承璋聽了很高興，面上滿是笑容。又叮囑他年后進(jìn)國子監(jiān)了要好好讀書，爭取早日考取個功名出來。沈泓態(tài)度恭敬的應(yīng)下了。

    一時沈承璋的目光又看向沈?yàn)t。

    沈?yàn)t生母早逝，性子又怯弱，見了人都不敢抬頭，沈承璋以往對這個女兒是很忽視的。不過自上次聽沈沅說起沈?yàn)t被下人欺凌，病了躺在床上都沒有人看顧，月錢和用度都被人克扣了的事，沈承璋這會再看到沈?yàn)t，不由的就覺得心中有兩分愧疚。

    這到底也是他的女兒。

    于是他就溫和的同沈?yàn)t說道：“往后你的膽子要大一些。你是我的女兒，這沈府里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主子，有誰敢不聽你的使喚，給你臉子看，你大可以端出你小姐的架子來呵斥她，或是罰她，不用怕的?！?/br>
    沈?yàn)t是挨著沈沅坐的，一頓飯吃下來她原就沒有抬過頭，只吃擺放在自己面前的那幾道菜。這會猛然的聽到沈承璋同她說話，她只嚇的面色都怕了，伸手就拽住了沈沅的衣襟，哪里還敢回話？

    以往這樣的場合，沈承璋可從來沒有同她說過話。

    沈沅察覺到她的緊張不安，就伸手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然后對沈承璋笑道：“父親，瀟姐兒現(xiàn)在可比以往好多了。上次她院里有個小丫鬟憊懶，讓她來我這里拿樣?xùn)|西她都不肯，懶的走，瀟姐兒當(dāng)時就責(zé)罵她了呢。那個小丫鬟往后就再不敢對瀟姐兒不敬了。”

    “這樣就好。”沈承璋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對沈?yàn)t說著，“往后你無事就多去你長姐那里走動走動，跟她多學(xué)學(xué)?！?/br>
    沈沅輕捏了捏沈?yàn)t的手，目光又鼓勵著她。沈?yàn)t深吸了一口氣，終于抬起頭來看著沈承璋，回道：“是。父親的吩咐，女兒記住了?！?/br>
    沈承璋心中高興，抬手輕撫著頜下的胡須，對她點(diǎn)頭贊賞的笑了笑。

    沈?yàn)懧犃诉@些話，心中就有些不忿，也有些泛酸水。

    父親現(xiàn)在對沈沅實(shí)在是太好了。給了她掌中饋的權(quán)利，言語之間還以她為他們的榜樣。但父親明明以往最喜歡的人是她，對沈沅卻是極不喜的……

    沈?yàn)懭滩贿^，就抬頭看著沈沅說道：“長姐現(xiàn)在可真得人的喜歡。連瀟姐兒這樣怯懦性子的一個人，也都喜歡同你親近。只是不曉得那日怎生就那樣的巧，瀟姐兒病了，長姐就正好過去了。倒像是掐著點(diǎn)兒過去噓寒問暖的一般?！?/br>
    沈沅微笑。沈?yàn)戇@可真是蠢了。不過她到底年紀(jì)輕，看到沈承璋對著她旁的兄弟姐妹好，心中自然就不忿。而且沈承璋原還是最喜她的。

    “姊妹連心，我這個做長姐的，自然是時時刻刻都要關(guān)心著瀟姐兒這個meimei。”說到這里，沈沅又看向沈?yàn)懶Φ?，“非但是瀟姐兒，便是瀾姐兒你，長姐心中也是很關(guān)心你的呢?！?/br>
    聽著分明就是她這個長姐極友愛自己meimei的樣子。但沈?yàn)懶闹袇s越發(fā)的氣了起來。

    沈沅到底對她如何，沒有人比她更清楚的了。她很想此刻就將沈沅的真面目揭露出來，但是她心中也知道，就算她說出來了，沈承璋也不會信的。而且也沒有人會信的。

    沈?yàn)懞鋈痪陀X得很難過。父親以往最相信她說的話了，但怎么現(xiàn)在父親就不信了呢？

    這時她就聽到沈承璋略帶嚴(yán)厲的聲音正在說著她：“瀾姐兒，你總是這樣的多心?？偸俏乙酝珛蓱T著你的緣故。往后你要尊敬你長姐，對弟弟meimei也要友愛?！?/br>
    到底是自己嬌寵著長大的女兒，沈承璋也不忍心多說她，只不過點(diǎn)到即止。可沈?yàn)懧犃?，依然覺得委屈，眼圈就有些發(fā)熱。

    但她也曉得今兒是除夕，哭是不吉利的。所以她便緊咬著下唇，垂下了頭去。

    沈湘雖然是嫡女，但跟沈承璋不怎么親。實(shí)際上沈湘對所有的親人都是淡淡的?？偸邱Tmama經(jīng)常在她耳邊說的那些個話影響了她的緣故。所以沈承璋同她說了對她往后的期許之類的話時，沈湘也不過神色淡淡的應(yīng)了一聲。

    至午夜子正時分，放過了炮仗，沈承璋便讓他們兄弟姐妹各自回去歇息。

    沈沅等人都起身對著沈承璋行了禮，這才轉(zhuǎn)身帶著跟隨自己的丫鬟離開。

    馮mama今晚沒有過來，說是要和她兒子平安兒守歲。沈湘就只帶了木蓮和小丫鬟翠兒過來。

    木蓮給她披上了斗篷，翠兒拿了添好了木炭的手爐給她。她將手爐抱在懷里，出了花廳的門，沿著游廊慢慢的往回走。

    夜風(fēng)很大，吹在臉上刀割一般。

    心中到底還是覺得孤寂難過的。明明她也有親人，可始終沒有一個人全心全意的關(guān)心她。如馮mama所說，做父母的，一般都喜歡第一個孩子。而沈泓又是男孩子，自然得父親母親的喜歡。只有她，排行第二，又是個女孩子，父親母親就不是真心的喜歡她了。其他的兄弟姐妹也都跟她不親近。不過她也總不稀罕他們和她好。而馮mama以往對她那樣的好，時時說自己將她當(dāng)成女兒一樣的疼愛，可現(xiàn)在平安兒回來了，她就趕著同平安兒守歲去了，一點(diǎn)兒也不管她。

    沈湘越想就越覺得心中發(fā)涼。但這時，她忽然就聽到背后有人在叫湘兒。

    她停下腳步，回過頭一看，就見沈沅和沈泓正從后面趕了過來。

    沈沅這時已經(jīng)幾步走上前來，一把就握住了她的手，笑著同她說道：“湘兒，今晚我們姐弟三個一起守完夜，可好？”

    游廊下掛了大紅的燈籠，明艷艷的燭光照在沈沅的臉龐上，看著真是溫暖。連她的眼睛都在閃著光一樣。

    沈湘看著她。這一刻她只覺得心中似是有什么東西轟然一聲崩塌了。

    第56章 設(shè)下圈套

    沈湘從來沒有覺得自己的綠綺苑這樣的熱鬧過。

    她喜歡明亮，晚上屋子里總喜歡點(diǎn)許多的燈。今兒又是除夕新年，點(diǎn)的燈的就越發(fā)的多了，照的里外各處都明晃晃的一片。

    外面的雪還在下著，透著窗眼望出去，紛紛灑灑的如風(fēng)吹梨花一般。

    沈沅和沈泓隔著炕桌坐在了炕沿上，沈湘則是盤腿坐在了炕上的最里面。

    三個人正坐在一起嗑瓜子說閑話。沈沅說的是她小時候的丑事：“……那個時候泓兒還沒有出生呢，湘兒生下來才剛?cè)齻€月，我約莫也還不到四歲的年紀(jì)。我記得那會兒也是個下雪的天氣，我去找大堂哥玩，路過一個小水坑。我只說水坑上面結(jié)了冰，定然結(jié)實(shí)，雙腿一跳就跳了上去。果然是結(jié)實(shí)的，一些事兒都沒有。隨后又遇到了幾個小水坑，上面都結(jié)了冰，我也一一的跳到了上面去，還使勁的踩了踩，都一些事兒也沒有。后來我膽子就大了，看到湖面上也結(jié)著冰，想也不想的就跳了上去。可偏生那冰凍的不夠結(jié)實(shí)，只聽得撲通一聲，湖面上的冰就破了，我掉到了湖水里去。可把跟著我的丫鬟給嚇了一大跳，趕忙的叫人救了我上來。過后我可是整整的病了十日才好呢。還被母親好一頓罵，說天底下就沒有比我更傻的人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