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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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沒有盒子,也沒有包裝和文字,是部隊里發(fā)的,里面夾著茅臺酒那種,只供給校級以上領(lǐng)導(dǎo)。 方辭笑嘻嘻地去接。 他把煙往后一縮,說:“你先回答我,你什么時候?qū)W會抽煙的?” 方辭掏了掏耳朵:“你管我?” 他拿了煙,作勢要走。方辭忙攔住他,抓著他的衣袖說:“好哥哥,給我嘛。我平時不怎么抽的,就這一次。”見他不為所動,她又打起了苦情牌,“離開后,我去了柏林,呆了一年半載,然后又去了非洲當(dāng)志愿者,那時候日子可難熬了,無聊又憋悶,有時候看到那些戰(zhàn)亂中受傷的人,還有那一片片的廢墟,我就想家啊,心里就悶。” 她說的可憐極了:“實在忍不了的時候才抽一兩根,真的,平時基本不抽?!?/br> 她伸出三根手指,指天發(fā)誓。 方戒北沉默了會兒,才冷著臉把煙傳給了她。 方辭把煙銜在嘴里,嘟起嘴巴湊過去,示意他給點火。方戒北的臉色已經(jīng)很難看了,又悶了會兒,才幫她點燃了。 其實方辭真不怎么會抽煙,這會兒在屋里待得悶,就心血來潮了,這猛吸一口,煙都堵住鼻腔了,嗆得她眼淚都出來了。 “不會抽瞎抽什么?”方戒北抬手就摘掉了她嘴里的煙。 方辭不開心地看著他。 被她這么看著,他心里又軟了一塊,抬手撫上她的臉頰,在廡廊的陰影里低頭端詳她:“你去援非了?” 方辭把手覆蓋在他的手上,隔著一層手套,微微摩挲著他的手背,把臉往他的掌心蹭了蹭。 “有沒有受傷?” 方辭揶揄道:“你自己來看看唄。”她把另一只手放在腰間,指尖勾起了衣擺,側(cè)過身,又解開了褲子的扣子,往下剝了一點,露出腰窩給他看。 方戒北神色挺凝重的,可看到她腰上的所謂傷口,臉色一下子沉了,轉(zhuǎn)身就走。 方辭連忙拉住他,從后面抱住了他的腰。她跟他笑,眉眼撩人,神情天真,又實在可惡:“跟你開個玩笑嘛?!?/br> 那地方還真沒什么傷,有的就是一道淺淺的劃痕,那是小時候跟著他爬樹留下的。 方戒北轉(zhuǎn)回來,雙手撈起她的臉。 四目相對,方辭踮起腳尖,送上了自己的唇。 他只是遲疑了一下,沒有拒絕,把她抱入了懷里。 兩個人,在湖畔邊的這個敞軒里吻得難舍難分。 童珂沒有動,只是站在原地。頭頂?shù)膰睒渖系蜗滤?,“啪嗒”一聲打在她的臉上,冰冷而突?!?/br> 寒意徹骨。 方辭眼角的余光瞥過來,像是干壞事得逞的孩子,對她猛地眨了一下眼睛。 第023章 妒意 如果是旁人,看到這一幕肯定轉(zhuǎn)身就走了,還會走得非常狼狽。 可童珂偏偏就不是普通人。 短暫的凝滯過后,她回頭對李芊芊微笑:“你先回去吧,我剛才在西花廳那邊看到一個熟人,正好過去打個招呼?!?/br> 李芊芊還擔(dān)心呢:“你找得到路嗎?” “沒事兒,等會兒我和朋友一起過去?!?/br> 童珂父親的小姑姑當(dāng)年二嫁,隨著那位老首長住進(jìn)了這北邊的家屬院落,雖然來往不密切,逢年過節(jié)也會過來看看。童珂知書達(dá)理,性情溫和,長輩們也都挺喜歡她的。 她說遇到熟人,大抵就是那邊院里的家屬或者職工吧,李芊芊也沒多想,也避諱著沒多問,點點頭,離開了。 童珂緊了緊手里的手包,就站在這棵國槐樹下,看著不遠(yuǎn)處的兩個年輕人相擁相吻。 如果她表現(xiàn)出狼狽或者轉(zhuǎn)身就逃,方辭就會覺得開心有趣,她這么鎮(zhèn)定,半點兒反應(yīng)都沒有,方辭反而覺得無趣了。 她推開方戒北,撇下他一個人大步出了敞軒。 他從后面去拉她的手,卻只摸到她的指尖——從他的掌心滑過,稍縱即逝。 方辭走遠(yuǎn)了,童珂才從不遠(yuǎn)處過來,緩緩踏上臺階:“三哥,好巧啊?!?/br> 方戒北回頭,看到是她,只是點了一下頭。 童珂見他神思不屬,也不生氣,只是噙著一絲笑意低頭看了看腳底的落葉,過了會兒,抬頭繼續(xù)跟他攀談:“剛剛我就站在那邊?!彼滞鬟叺膰睒湎乱恢?,有些無奈地說,“小辭什么時候回來的???我都不知道?!?/br> 方戒北說:“沒幾天。” “沒回大院吧?我沒瞧見過她?!?/br> “沒?!?/br> 方戒北望著眼前這一池春水,有些恍惚,似乎是在走神。 童珂卻在看他的側(cè)臉:“她還是和以前一樣?!?/br> 方戒北回頭瞥了她一眼,知道她大抵要說什么,準(zhǔn)沒什么好話,轉(zhuǎn)身就準(zhǔn)備從東邊離開。童珂卻抬手?jǐn)r住了他,非要他留下。 方戒北都懶得理她,直接撥開她的手。 “我就是想說一件事兒。”童珂在后面說,“關(guān)于方辭的事兒。” 方戒北的腳步頓了一下。 童珂微笑,一點兒也不怕他生氣,把最難聽的都剝開了說:“我就是覺得吧,她太不把你當(dāng)回事兒。以前她就是這樣,這么多年了,還是沒變,永遠(yuǎn)都把你當(dāng)做爭奪的戰(zhàn)利品,當(dāng)做打擊我的利器?!?/br> 方戒北抬腳走下臺階。 童珂的聲音在后面不疾不徐,款款道來:“也許她曾經(jīng)愛過你吧,不過,她壓根就沒有多喜歡你,她喜歡的是一樣?xùn)|西,是那種被人矚目的快感,是她得到你之后能享受的眾人嫉妒的目光……” 方戒北走了,她才收起臉上的表情,抬腳碾碎了地下的一朵杏花。 …… 方辭的腳步說快不快,說慢也不慢,方戒北很快就在路口攔住了她。 方辭抬頭瞥他:“干嘛?” 方戒北低頭看了她會兒,心里有千言萬語,等見了這個人,面對這張清艷里又帶著幾分諷刺的臉,忽然又什么都說不出口了。 他冷著臉把手收回,垂到身側(cè)。 方辭抬起腕表看了看,時候也不早了。 方戒北說:“跟我走?!?/br> 方辭也知道自己不認(rèn)識路,不逞強(qiáng),跟著他回了會場。 門口有人在安檢,方辭取出證件遞過去,跟著人流進(jìn)了大廳。方戒北指揮幾個警衛(wèi)換了班,自己去廊下的石獅子旁斜著身子靠了,點了根煙,又摘了手套,低頭甩了甩有些酸乏的手。 駱云廷從南邊過來,看到方戒北,手里的武裝帶甩了一圈,帶起的風(fēng)聲很明顯。 方戒北應(yīng)聲回頭,眉峰皺起。 可他還沒開口,這廝就惡人先告狀,欺身上來搭了他的肩:“好啊,你竟然敢在這兒抽煙。知不知道現(xiàn)在是在執(zhí)勤時間?信不信我跟老駱打報告,記你個大過?” 方戒北可不吃他這套,面無表情地把他的手打開,又把那煙含入了嘴里,吸了一口。 “要事事較真,你早被革職了,還能在這兒跟我嚷嚷?” 雖然是執(zhí)勤,輕重緩解卻是不一樣的。他們平時的任務(wù),不管大的還是小的,說白了就是保護(hù)“四副兩高”中央的這些領(lǐng)導(dǎo)??墒?,內(nèi)勤和跟著領(lǐng)導(dǎo)去外面視察調(diào)研又是不一樣的,在皇城腳底下保護(hù)領(lǐng)導(dǎo),哪能真有什么危險?不像去外面,時時刻刻都要繃著一根弦。 而且,這次的任務(wù),也不能算正規(guī)任務(wù),是來充數(shù)的。 駱云廷也知道這點,所以變著法子調(diào)侃他呢,誰讓這廝平日正經(jīng)得不能再正經(jīng),就不像個有七情六欲的正常人。 好不容易逮著他一次錯漏,哪能這么輕易放過? “心情不好啊?”駱云廷湊過來。 方戒北干脆不理他了。 有些人,就是越理越來勁兒。 可是他忘了,駱云廷這個人,理他他來勁,不理他他更來勁,嘰嘰喳喳在他耳邊說了一大通。方戒北定力好,全當(dāng)他放屁,連個正眼都沒給他。 駱云廷就納罕了,盯著他的臉看了很久。 這人今天不對勁??! 過了好久,駱云廷半開玩笑地說:“感情問題?” 方戒北夾煙的手一頓。 駱云廷驚訝地望著他,眼中興味頗濃,哭笑不得地說:“不會被我說中了吧?方大公子還會為情所困啊?” 印象里,從來只有女人圍著他的份兒。 這廝看著太正人君子了,這些年,就沒見他對哪個女人假以辭色過,心氣高得很。 駱云廷還拿這個教育過她的meimei,找男人啊,要看得全面看得遠(yuǎn),是為了自己以為過得更好,所以,千萬不能找他這樣的,那是給自己找罪受。 駱云廷滿肚子疑惑,奈何方戒北不愿意說,他也不好多問。 兩個人,在這里守到了會議結(jié)束。 這一場會,倒是比方辭預(yù)料的結(jié)束德快。楊教授遇到了熟人,跟幾個老朋友一塊兒去飯?zhí)昧?,囑咐她跟著隊伍回去?/br> 方辭應(yīng)了聲,跟另外一個參會的女老師一起出門。這人是她的大學(xué)室友,叫周宜雨,也是方家那位老阿姨的女兒。 小時候,她有一段時間一直寄居在方家,和方辭也算舊相識。不過她這人有些沉默寡言,跟誰都不大親,以前方辭和一幫小伙伴一起玩耍的時候,經(jīng)??吹剿粋€人在窗口的位置讀書。 周宜雨今天穿了一套淺藍(lán)色的小西裝,長發(fā)垂直扎在腦后,簡單挽了個髻,插了根木簪子,跟她謹(jǐn)慎沉默的氣質(zhì)挺搭的。 方辭是個耐不住性子的,一路無話實在尷尬,她就找了些話題。 “好長時間沒見了,你畢業(yè)后一直待在醫(yī)學(xué)院嗎?” 周宜雨點頭:“導(dǎo)師挺照顧我,教了我很多,還舉薦我留了校?!?/br> 讀研的時候,方辭的成績不上不下,卻是楊教授最喜歡的學(xué)生,教授過生日都是讓她全權(quán)幫忙準(zhǔn)備的,簡直把她當(dāng)親生女兒那樣疼著。方辭懶惰,課題遲遲不交,要換了別人早被罵得狗血淋頭了,就方辭,就方辭能讓教授一天三個電話催著,還舍不得罵她。 周宜雨是他的大弟子,非常刻苦,成績也不錯,卻只是他眾多的學(xué)生之一。 所以,大學(xué)時候方辭和周宜雨的關(guān)系還可以,讀研以后,反而冷淡下來了,嚴(yán)格說起來,也就是個點頭之交。 周宜雨性格內(nèi)斂,表面不說,心里對這個師妹其實是有些不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