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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穿到古代的教書匠在線閱讀 - 第18節(jié)

第18節(jié)

    第34章 番外一

    自從知道自己將本縣縣尊當娃娃哄了,周修齊整個人都不好了,一會兒擔心縣尊會不會惱羞成怒,從此將他逐出縣學,一會兒又覺得縣尊一個神童這種事怕是遇到的多了,不會放在心上。

    等他再知道自己把剛來縣學的教諭當作尋縣尊玩耍的普通小孩,還教育了教諭要向縣尊學習,不要打擾縣尊做正事的事情后,他的心里已經(jīng)絕望了,他在一天之內(nèi)同時得罪了縣官和現(xiàn)管,人生已經(jīng)不能用灰暗來形容了,根本就是前途無亮嘛。

    忐忑不安了好幾天,新來的成小教諭每天除了看他們讀書學習之外就是一個人在書齋里寫些什么東西,小縣令聽說除了每天午前在衙門里清一清卷宗之外,其余時間都在匠戶區(qū)里。據(jù)在縣衙里做書吏活計的堂弟講,這位小縣令當初被舉神童試就是因為巧思敏慧,估計又打算弄點什么新東西了。周修齊的心漸漸放下,果然年紀輕輕就能中試為官的人,特有胸懷氣度。

    他的心放下了沒幾天,成教諭便將他們都召集到了明心堂,剛過十六歲的成寅正是抽條的時候,幾天不見感覺長高了好大一截。

    “諸位生員”,成寅啞著他那正在變聲嗓子,提高聲音說道:“本官與崔知縣商議了一套學規(guī),旨在使縣學生們可以衣食無憂的專心學業(yè),敦促幫忙縣學生盡早取得發(fā)解試的名額?!?/br>
    周修齊心里一喜,他家是上有老下有小,他三十多歲一個大男人,除了讀書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便是讀書也不安心,又不敢輕易離家,如今縣學能幫上一把,自然是好的很了。

    成小教諭講了許多,平時如何作息,有哪些活計可做,考試要考什么,考好如何獎、考差如何罰,等等等等。周修齊不僅聽得仔細,還督促他這一齋里的生員認真聽,現(xiàn)在還留在縣學里的,家里都不怎么富裕,若是再犯了規(guī)矩被逐出縣學,那就真什么希望也沒有了。

    新學規(guī)執(zhí)行了一個多月,周修齊的生活充實中也是五味夾雜。

    每天天一放亮,縣學里的小銅鐘就敲得震天響,周修齊爬出被窩,一邊洗臉刷牙一邊叫自己的渾家趕快給他拿襕衫。一刻鐘的時間,所有人必須穿戴整齊到書齋集合。

    “大家、大家把書拿起來,晨讀開、開始?!敝苄摭R氣都沒喘勻就督促齋里的生員們開始讀書。同時他將四周的紙糊的竹窗全部挑起來,讓晨光照到屋里。

    所有人都放開喉嚨一齊唱讀起來,“乾卦,上乾下乾,乾,元亨利貞……”周修齊拿起點卯的薄子,一個個對著人勾選,準時到,衣著整齊的,打上勾,衣衫不整、蓬頭垢面的打叉,正勾著,就見門外一人躡手躡腳地往堂里竄。

    周修齊本打算睜只眼閉只眼算了,畢竟無故遲到的生員按學規(guī)是要罰在縣學門外站一日的,既疲憊又尷尬,次數(shù)多了還會影響風評,應發(fā)解試的名額可能更難拿。

    然后他正打算抬頭轉(zhuǎn)向另一邊放水時,就見到成小教諭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了書齋的后窗口,抿著嘴角向里邊望。

    周修齊嚇得一激靈,連忙喝止了想跑進屋里的那人。

    “周哥,周哥?!倍鄽q的青年不停得打拱作揖道:“我兒子最近就在縣尊那里跟張家小子學認字呢,瞧著我站在縣學門前算個什么事?我下次再不敢了成不成?成不成?”

    周修齊沉默地搖搖頭,轉(zhuǎn)身面對這那人,正好擋住教諭的目光,悄悄使了個眼色,“學規(guī)如此,不敢縱容?!?/br>
    那人一抬眼看見比他還小幾歲的教諭似笑非笑地站在后窗,跟xiele氣的皮球似的,整個人一下子癟了下去,垂頭喪氣地一步一蹭朝外面走去。

    成寅知道周修齊看到他了,朝他面無表情地點一下頭,轉(zhuǎn)身離開了,徒留周修齊出了一聲白毛汗。

    晨讀讀到卯正,那小銅鐘又是一陣響,所有人放下書本,長出一口氣,一邊向飯?zhí)米呷ィ贿吳穆曌h論道:“齋長,今天教諭來沒來?”

    “應該沒來吧,我沒注意到?!币粋€生員呆頭呆腦地回答。

    “你什么時候注意到過教諭?!绷硪粋€人鄙視道:“教諭都在屋里轉(zhuǎn)一圈了,你還能問別人怎么屋里突然安靜下來了,然后把全齋人都賣了。”

    想到那回全屋人被教諭訓的狗血噴頭的樣子,所有人都對這小教諭更加敬畏了。

    “來了,在后窗站了大半個晨讀,阿文你偷懶的樣子被教諭看到了,教諭讓你吃過早飯去他的書齋。”周修齊對剛才那個鄙視別人注意力的人說道:“我沖你使眼色使得眼角都要抽筋了,你還能沖我笑,我覺得你和阿彬也沒差多少。”阿彬就是那個沒注意到教諭然后賣了全齋人的木頭,眾人一聽,強忍了笑,使勁拍拍他的肩,送上祝福的表情。

    飯?zhí)迷缟嫌卸够ā⒂刑鹫麸炗星嗖朔劢z湯,足夠縣學生們吃的飽飽的。周修齊打了一碗豆花,稍微倒些醬,熱乎乎地呼嚕到嘴里,簡直心滿意足。

    早飯后慣例給了兩刻鐘休息時間,讓生員們在院子里多走動走動,談論談論昨天的功課。那個叫阿文的則一臉晦氣地走向教諭的書齋。

    “好好與教諭認個錯,現(xiàn)在還不錯啦,若擱過去,怕是早拉了你到繩愆廳去挨板子了?!敝苄摭R最后勸一句道。

    “與其聽成教諭念叨,我真寧愿挨五板子?!卑⑽目迒手樥f道。

    周修齊對此愛莫能助,只能祝他與成教諭喝茶愉快了。

    等阿文一臉生無可戀地回到書齋,上課的時間已經(jīng)到了,成教諭抱了他們昨天的經(jīng)義重重地朝桌上一摔,“你們真的在縣學里認真學過?孔祭酒的《五經(jīng)注疏》明明白白,竟能被你們答出千奇百怪的結(jié)果來,真是讓為師我大開眼界?!?/br>
    一眾生員被他刺得不敢抬頭,如同淋了雨的鵪鶉一樣,縮了起來。

    “今日我也懶怠和你們再講經(jīng)義了,先好好將注疏背下來再與我說話,全齋人將前十五卦的注疏抄十遍。周修齊把卷子發(fā)下去,所有人將自己的錯題訂正三遍,明早交?!?/br>
    等周修齊將手里紅叉遍地的卷子發(fā)完,所有人不敢說話。

    “我再說兩件事,第一,往后再有這種注疏上的原題答錯的,蒙童的戒尺在等著你們;第二,明日去認真搜集策論的材料,休沐日縣尊親自為你們點批策論,別給我丟人。”成寅說完,板著個臉走出了門。

    屋里人一時也不敢說話,默默地磨了墨來抄書,他們自然不知道成寅一出了門便繃不住臉的事兒。成寅如今這模樣全是崔瑛傳授的經(jīng)驗之談,崔瑛怕他年輕面嫩鎮(zhèn)不住縣學里的老油條們,便傳授了他一堆初當班主任時的經(jīng)驗之談,什么先繃著臉繃上一兩個月,再輕描淡寫地夸一夸啦,什么多神不知鬼不覺地站后門看自習的動靜啦,什么要培養(yǎng)學生學習主動性啦,反正有用沒有的一通灌,就造成了成寅如今在縣學里人人敬畏的地位。

    被成寅從后窗捉了幾回人,如今這些縣學生在書齋里可不敢說閑話,安安靜靜地抄了一早上的書,直抄得手酸指麻,才完成小一半的功課。吃了午飯繼續(xù)抄,直到未初,周修齊這樣領了縣學廠辦工作的人才收拾了紙墨,去后院的廠子里做活。

    除了三個字最好的被選去寫鉛活字的字模之外,其他人都是做刻蠟紙的活計。前些天張雷專門來教他們怎么做,周修齊看到一個比縣尊年紀還小的孩子拿著鐵筆手把手教他們怎么把字刻得銀勾鐵劃,他的心里已經(jīng)毫無波動了。

    一個時辰刻出了十多張書稿,看起來像是評話,但又與稅法、《顯德刑統(tǒng)》什么的有關。周修齊估計是那位小縣尊又打算搞點什么東西出來,聽說今年夏收完成的特別順利就是因為那些蒙學生幫縣尊推廣了脫粒機,如今推廣最得力的三個小蒙童下個月還能進縣學里讀書了,可把其他人給羨慕壞了。

    一張合格的書稿可得十文錢,刻破一張書稿則要扣三文蠟紙錢,周修齊領了自己今天的一百二十文錢就打算回家,心底還盤算著是給家里的老娘和媳婦買兩尺布還是給家里的小子買一塊麥芽糖。前兩天下了一場雨,還沒進倉的麥子多少還是有的,本來這樣的損失就只能認了,好歹今年因為脫???,大部分糧食都已經(jīng)存好了,要是按往年的速度,怕是一半的麥子都得遭雨。但小縣尊組織各家將發(fā)了芽的麥子收了上來,找來會熬飴糖的婆子將這些麥子熬出糖來,制成糖塊,價格不高,過往行商和前些日子掙了錢的小蒙童們都喜歡買。

    “明天要去村里教百姓識字哦,教諭還不許我們打人罵人,這要怎么教嘛。”那個阿文又在抱怨了,周修齊沒有回話,他無意中聽教諭和縣尊聊過,怕縣學生們手底沒個輕重,教不會不怕,就是給他們鍛煉的意思,若是打壞了人,與人結(jié)了仇,以后的工作就不好做了。

    周修齊是認同這個想法的,廬州四戰(zhàn)之地,民風雖然淳樸卻也剽悍,記恩也記仇,他心里想著明天干脆帶兒子去分給他的那個村里,回家時再給他買一塊飴糖好了。

    周修齊將錢收好,踏著暮色往家里走去,心底還在繼續(xù)暢想,也許將閨女帶去跟著認認字是個好主意,如今女孩兒認字的,就是比不認字的得婆家看重。他聽見自家織布機的吱呀聲,愉快地笑了起來。

    第35章 夏稅(上)

    縣學的事崔瑛基本甩手給了成寅,指導鐵匠們做好鑄字機之后,夏忙時節(jié)就要基本結(jié)束了,而崔瑛做為縣令最重要的一件事——收稅就得開始了。

    呂蒙正在六安的時間正逢上六安安置流民,撫平兵災,所以稅收非常少,而如今稅收要按正常標準征收了,崔瑛的壓力便大了起來。

    大周如今還在延用中唐宰相楊炎所實施的兩稅法,每年夏秋兩季征稅,目前還是錢物并行的制度。每年的稅額由中央做一個基本預算之后分配給各州,各州再分配給各縣,縣令再根據(jù)轄境里各家的戶等分配所要繳納的賦稅。

    這中間不可避免地會增加一些運輸費,州里想截留一些稅款,知縣想增加一點收入之類的額外稅費,所以百姓的生活并不太好過。

    廬州的知州是呂蒙正的好友,對好友的義子也是有所耳聞,當然不可能坑他,分配下來的稅額比正常的額度還要略少一些,他還擔心這位好友的義子年少氣勝,為了政績好看催得太緊,若處理不好,激起民變就不好了,畢竟才統(tǒng)一了幾年,各地小股的反王流寇還是不少的。

    雖然好友和京中的消息都說這位小神童從小在流民之中過得顛沛流離,膽氣有些弱,但安知府還是不放心,他也是見識過一些人物的,膽子不大的人中常會有媚上而欺下的,若是如此他說不得要對不起好友了。

    安知州想來想去還不太放心,正好稅額分配下去了,州府里沒有什么要務,縣治合肥與六安之間官道不足兩百里,農(nóng)閑時已經(jīng)修得差不多了,他決定親自去六安看一看,必要時帶一帶小輩也是好的。

    “東翁太過憂心了,呂圣功是何等樣人,會收那等小人作義子?”安德裕的幕友柳林從自家侄兒柳方那里也聽過一些崔瑛的為人,覺得自家東翁絕對是cao心得過頭了。

    “白樂天說的好啊,試玉要燒三日滿,辨材須待七年期,我那老友心地最寬厚,看著人人都是好人,我卻要仔細看看才好。”安德裕自己也喜歡提攜后進,卻總擔心別人錯看好人。

    兩人乘了馬車帶了幾個護衛(wèi),只裝扮成普通商戶的樣子往六安去了一趟。

    六安的土水泥路如今在這廬州境內(nèi)也是相當有名氣了,便是京城、壽州甚至江東都有人開始修造起來了。不像過去官道那樣動不動就有一個坑,年年都得征徭役去修路,這土水泥路自建好后一年多,yingying實實的,極少有壞的,平整的讓安德裕都有些昏昏欲睡了。

    一路得在驛站住上兩晚,前一晚在合肥治下,與平常一樣,驛卒對普通人的那副嘴臉實在是讓人生厭。后一晚則是住在六安治下的驛站,感覺卻要好很多,驛站周圍還有兩三家可供住人的腳店,不僅提供粉絲,還提供六安炒菜,雖然房間里擺設極少,床鋪卻極干凈。

    “掌柜的,這店面可干凈哦?!卑驳略T缭缤读怂?,打算明天一早入六安城,這閑來無事,便起了了解民生的心思。

    “那是,客官您可是住對地方了,您瞧見咱店外頭掛得‘凈’字牌了沒?小縣令專門給咱店寫的?!蹦钦乒襁€沒答話,邊上候客的小伙計便驕傲地說了起來,“這牌牌掙得可不容易,咱店里所有的鋪蓋都是一人一洗,咱店里所有的碗碟用完都是洗凈再用開水燙過的,咱店里所有……”

    “小楊,去叫后面?zhèn)潼c熱水,一會兒客人準得要水沐浴?!闭乒竦么驍嗔诵』镉嫷泥┼┎恍?,頗帶歉意地向安德裕和柳林拱手道:“小伙計嘮叨地過了,客官海涵。”

    “沒事,小家伙挺有趣的,掌柜的再與我們說說?”

    “哎,客官想聽,小老兒自然沒有不說的理兒,要說這‘凈’字牌,就根剛才那小子說的,地面干凈得沒油沒漬,鋪蓋上別說虱子臭蟲,就是一個霉點子你要找著了,咱這牌子都得揭嘍。這是咱們崔小縣令新想出來的主意,您還別說,雖然這小店得多雇些丫頭婆子洗洗涮涮,但住店的客人多,這流水錢也天天見漲,這才一個月不到吧,回頭客都來了幾撥?!?/br>
    掌柜很驕傲地講:“據(jù)說是崔小縣令來六安時住了對門那家店,覺得實在是太臟了,上任沒兩天便派了書吏來說了‘凈’字招牌的事兒,書吏也不收茶錢,一條一條把那個叫評選標準的玩意兒和我們東家說明白了,我們東家說這事做得。對門那家沒整干凈,給書吏塞了幾撥孝敬,沒用!”

    “如此說來,這六安的書吏可算得上清廉了?!卑驳略W焐蠁栔?,心里壓根不信,衙門書吏要能清廉,這寒冬臘月能開出報春花來。

    “哪是他們清廉,是他們不敢,”那掌柜的回道:“小縣令可是會choucha他們的工作結(jié)果的,上一個接了孝敬給發(fā)了‘凈’字牌的書吏,牌子還沒掛上墻呢,書吏的活計就丟了,店家被罰了兩份孝敬錢,那書吏則是退賠了兩倍的贓錢,還在衙門口被打了五板子,丟了出來,從那之后就再沒人敢了?!?/br>
    “他這縣令就一個人,全縣里他查的過來?”

    “小縣令是一個人,可他弟子多啊,竹山村那些賣竹紙的,只要從哪個商人嘴里聽了抱怨,立馬就報給管事的陳柱子,陳柱子查實了就告訴葉師爺;在張小先生那里認字的娃娃聽到家里大人說哪家太臟了,就和張小先生說,張小先生也會告訴葉師爺,報信的人可比開店的人多。”那掌柜頓了一頓又道:“書吏不敢隨意收孝敬,衙役也不敢隨便進店,咱們老百姓的日子可舒心多了。”

    安德裕聽了,心底就安穩(wěn)了,一個縣里吏治只要大致清明,老百姓不受惡吏盤剝,就不容易出事。如此看來,這小神童有膽子和這盤根錯節(jié)的吏員斗起來,膽氣也弱不到哪里去。

    崔瑛并不知道頂頭上司要來視察工作了,他這會兒一個頭已經(jīng)長成八個大了,他覺得古代的稅收真是一個大坑。

    之前說了,稅收是由縣里按戶等分配給各家的,按理說非常容易,只要按縣衙里的戶口薄劃分的五等,算算平均數(shù)然后按例征稅就是了。

    但麻煩的是,縣里戶房的薄子按例是十年一修的,到崔瑛這里才到第五年,可情況已經(jīng)與薄子上完全不一樣了。有五年前算成上戶如今連飯都吃不上的,也有算成最低等的戶口卻坐擁百頃良田的,若真按薄子征稅,肯定得出事。

    這事兒可不好解決,最好的辦法當然是重新造冊,然后按戶丁田畝征稅,可這卻是非常容易觸及地方豪強的根本利益,只要看看歷史上那些強行括隱的名臣下場,崔瑛也不是很敢動這方面的東西。

    不過六安唯一一點好處是,因為地處在大別山區(qū),山林地多,平原地少,真正的世家豪族少有在這里置地的,幾個沒什么太大靠山的富戶不至于真的敢和官府對著干。

    只是不能做的太過,免得某些世族物傷其類,難免逮著他亂懟。

    崔瑛想一想,一面叫張雷帶著蒙童們學著清丈田畝,一面派人請了六安的幾個大族來縣衙里喝茶。

    崔瑛和現(xiàn)代大多數(shù)人一樣,都是吃不慣宋代茶粉煮制的茶湯,崔瑛在六安安頓下來不久,便偷偷托人去蝙蝠洞采了茶葉,當時是想嘗嘗著名的六安瓜片的滋味的,誰知作為普通平民他連鐵鍋都打不起,炒菜的法子在六安城風靡了起來,他卻沒鍋來炒茶葉。

    這回當了縣令,能調(diào)動匠戶的第一時間,他就付了工價讓鐵匠給自己倒了一口鐵鍋,沒采到谷雨前的茶葉也不要緊,普通的夏茶也很好,反正比現(xiàn)在待客的茶湯要好多了。

    來縣衙喝茶的是六安三家大族,基本上代代都有人在五品以上的那種,三家加起來占了六安平原地的快五成,這三家人也說不上跋扈,來的都是能當家作主的。

    “崔小縣尊,不必擔心,咱家會按紅契交稅的,不讓小縣尊你難做。”范家的家主好像和廬州鎮(zhèn)撫司的范鎮(zhèn)撫有點親戚關系,爽快得很,言語間直把崔瑛當成了家里的小輩。

    “是啊,家兄一直寫信來讓關照一下小縣尊,咱們?nèi)也粫屝】h尊難做的,有哪家無賴子為難了小縣尊,你直管告訴我,你趙叔給你出氣。”這位與原來歷史上當皇帝的趙匡胤有點八桿子打不著的親戚關系,因著趙匡胤老早之前有要與崔瑛結(jié)親的打算,也以親戚自居。

    最后一個姓馮的,家里與崔瑛搭不太上關系,便默默地喝了口茶不說話。

    “咦?小縣尊,您這茶?”馮家那人先品一口,仔細看了看茶湯,“這茶粉都沒磨,一點香料都沒有,小縣尊是不是太清儉了?我家里還有些上好的龍芽,回頭讓小子們給小縣尊你送過來?!?/br>
    崔瑛一口氣哽在喉嚨里,垂眸喝了半天茶,不想說話。

    本來崔瑛是想用這炒茶的生意與三家人換土地所有權的,官府征稅可不是只按蓋過官府大印的紅契執(zhí)行,打官司時沒經(jīng)過官府的白契也有效力。那范家說要按紅契納稅,就會少交一大筆稅錢,而馮家那一句“清儉”就將崔瑛炒制的六安瓜片貶到地下去了。

    不過這也不怪那馮家人,六安自古也是出名茶的地方,馮家說的那龍芽也是六安所出。此時的人們盛行的是龍鳳團茶一樣的茶粉,炒茶和高度酒一樣出自明代,經(jīng)濟衰退,出于節(jié)約考慮才慢慢普及開來的。此時的人們更喜歡口味更重的,可以斗茶、可以點茶,可以玩出許多花樣的茶湯。炒茶?暫時感興趣的人估計還是普通百姓吧。

    看來茶園的生意不是那么好談了,不過沒關系,崔瑛手里別的沒有,軟的硬的手段其實不少的。

    第36章 夏稅(中)

    “本官請各位來衙門里,想要什么大家心里也有數(shù),國朝商稅三十抽一,地稅十抽一,口賦(人頭稅)最重,哪一塊更掙錢,諸位也可以多掂量掂量?!贝掮鴮⒉柰霐R到桌上,坐直了身子,與他們對視。

    “怎么?小縣尊想括隱?”趙家家主嘴角一撇,陰陽怪氣地說:“您可想清楚了?!?/br>
    “我這兒有幾門生意,你們斟酌一下,能和氣生財最好,不成再說不成的話。”崔瑛的話平和里帶著威脅。

    “小縣尊但說無妨?!瘪T家那個明顯更有城府,臉上沒有絲毫怒色。

    “這茶叫六安瓜片,清炒的味道比做茶粉時要強,不需要存放發(fā)酵,炒茶需要的人手比較少,泡起來簡單,沒有正常茶的苦澀味,這門生意你們可以看著辦?!贝掮浪麄儠簳r對六安瓜片不太感興趣,炒茶起始的技術含量也實在太低,本來也只做個生意的引子,失敗了,崔瑛有些古今不兼容的挫敗感,但不是不能接受。

    “另一樣,葡萄美酒,制法不受榷場限制,大別山上排水不錯,能種。最后一樣,軋棉機,能快速剝下棉籽,取出棉花?!贝掮f完,繼續(xù)低頭飲茶,他感覺到這三個家主有點坐不住了。

    這就是崔瑛的目的了,與世族對立在封建時代實在不是什么好的選擇,沒有到亂世將至的時候,崔瑛也不想碰這根高壓線,合作共贏才是發(fā)展的長久道理。

    中國古代的稅收很多時候都挺畸形的,士農(nóng)工商,低位從高而低,可收入上來說,讀書人不做官,光幫別人抄抄寫寫,教書什么的,收入都比上不農(nóng)戶。農(nóng)人收入低那是人所共知的了,工匠也麻煩,徭役重不說,還沒知識產(chǎn)權保護,都得從小學徒熬到出師,普通人家一樣東西能傳三代,需要工匠的地方真心不多。商人貌似收入很高、稅收也低,但就應付各方宰肥羊就夠麻煩了,沒有可靠的后臺,想規(guī)規(guī)矩矩做生意很容易就被坑得褲子都賠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