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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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給我提他脖子上的…??!湛經(jīng)理早。” “早?!闭亢O裢0銇淼焦荆S和的跟部門員工打了招呼,從兩個女生身邊走過去。 “方經(jīng)理有女朋友了,你不如追湛經(jīng)理試試?” “湛經(jīng)理?別了吧,我肯定沒那個命…” 直到聽不到兩個女生竊竊私語,湛海才停下來,斂去唇邊笑意。 女朋友?草莓?什么情況? 方棋難道不是單身嗎?! 如果他一直都有交往的對象的話… 湛海指尖不受控制的輕微顫抖,感覺之前種種,全部都成了笑話。 一廂情愿的喜歡,小心翼翼的審時度勢,步步為營籌謀計劃,到底算什么? 自以為在他那里得到的好感度,又算什么呢? 道聽途說獲取信息太有限,還是先去確認下吧。湛海勉強穩(wěn)住情緒,重新掛上標準的公式化笑意,往熟悉的方向走去。 “你有事嗎?”沒料到湛海大清早闖進來,方棋拉高衣領,神色匆忙,擺出嚴肅的表情問。 “嗯,昨天的報表,你看了嗎?”湛海隨便找了個話題,視線落在方棋頸側的皮膚上。 那里果然有片無法忽視的暗紅痕跡,形狀恰似某個人的唇形。 留痕跡的人似乎故意印在衣服無法遮蓋的地方,相當?shù)K眼。 “沒。”方棋意識到他在看那里,不自在捂住脖子,視線飄忽。 “報表挺急的,希望你盡快看,有問題可以聯(lián)系我修改?!闭亢F降恼f,為此他甚至特意留了處錯。 “等下我會看,有需要討論的地方在叫你?!?/br> “好?!闭亢]有立刻退出去,而是又看了他頸側兩眼,才倒走兩步,轉身離開。 真是,太諷刺了。 他循規(guī)蹈矩活了二十五年,素來謹慎的在既定框架內為人處世。 遇到方棋,使他第一次想要違背原則,意圖向另一個世界的人出手。 然而,卻在還未行動時便已宣告失敗。 規(guī)則這種東西,果然應該遵循到底。肆意打破,只能粉身碎骨。 湛海原地站了片刻,驀然迷茫起來。 直到遠處傳來部門同事的交談,他才回過神來,邁開長腿走遠兩步。 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大概沒辦法投入工作。湛海猶豫數(shù)秒,在同事發(fā)現(xiàn)他前乘上電梯。 在按樓層時,湛海猶豫了下,最終還是按下頂端樓層。 他不想讓誰察覺到自己的失落,更不打算給誰展示自己的脆弱。目前的情況過于混亂,他該找地方想想清楚。 “咦,你怎么上來了?”湛立威看到他,愣了下。 平常如果沒有接到傳喚,湛海無論如何也不會涉足頂樓。即使湛立威把人叫上來,談完正事他便匆匆離開。 今天是怎么了?提前謀朝篡位? 湛立威欣慰的想,看來兒子總算有點野心了。 “爸爸,你這里有那種…適合一個人呆著的地方嗎?”湛海站姿一如既往筆挺,語氣也平靜坦然。 要不是他緊抿的唇角和奇怪的問題,湛立威怎么都不敢相信,他是來找地方思考人生。 或者說,舔舐傷口? “你這是…?”按理來說,能讓湛海變得如此低沉的事情不多啊,湛立威絞盡腦汁思索一番,“難道,是怪我上次說了你?” 湛海搖搖頭。 那肯定是情傷了。湛立威了然,準備以過來人的身份開口安慰兩句,“我說…” “抱歉,可以什么都不要說嗎?等我想明白了,需要開解的話,會主動找你。”湛海勉強笑笑,“只要十分鐘,偶爾讓我偷個懶行嗎?” 湛立威把過來人的經(jīng)驗全吞回去,復雜的看了眼兒子,“…隔壁休息室?!?/br> “謝謝?!闭亢5懒酥x,一刻不停的進到休息室內,關上門。 什么情況?難道真的為情所傷? 小年輕談戀愛真麻煩,動不動就要搞點吵吵鬧鬧的小情緒,生怕日子太平靜似得。 兒子年齡大了,找個相中的太難,經(jīng)不起這么折騰,要多幫忙調和才是。 湛立威摸摸帶著一層胡茬的下巴,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勾勾手指召來旁邊看熱鬧的助理… 清早,還沒有到來客拜訪的時候,休息室寬曠又寂靜。晨曦初陽撒進來,確實是思考人生的好去處。 湛海反鎖了門,挺直的腰背頓時垮了下來,身體沉重的幾乎要撐不起來。 他貼在門后靜靜站了會,直到胸腔內鼓噪平息些許,才拖了沉重的步子,慢慢走到窗前。 拉開玻璃,深深呼吸兩下,任早上清冷的風灌進來,把混亂腦袋吹得清醒些。 在思考之前,湛海意識到一件極其嚴肅的事情。 他可能比想象中,陷得更深。 原本湛海以為所有事都在自己控制范圍內,這場感情里,他怎么說都是主導方,能夠游刃有余,步步為營,讓方棋陷進來。 可現(xiàn)在,他卻因為一個刺眼的吻痕亂了方寸,險些維持不住平素的理智,想要當場質問方棋。 更可怕的事,即使清楚方棋有了親密的對象,他卻不太想大度放手祝他幸福。 違背原則的事情一而再,湛海無力抉擇,只好暫且擱置,先考慮當務之急。 從方棋脖子上的痕跡推斷,無外乎兩種可能性, 一是他有了女朋友,兩個人已經(jīng)發(fā)展到水rujiao融的階段。 二是他有固定床伴,而且那個床伴跟他熟悉到,甚至能在無法掩飾的地方留下痕跡。 根據(jù)多日觀察,湛海并未在方棋身邊發(fā)現(xiàn)有女孩子存在的痕跡。他電腦和手機屏幕都是系統(tǒng)自帶,工作日時不時留在公司加班,晚歸打電話催的只有母親。加上他衣服和早飯都很隨便,能將就便將就,身上沒有多余的宣示主權的小道具,根本不像是有女朋友在身邊的樣子。 再根據(jù)方棋的性格判斷,床伴似乎更不可能。方棋乍見大大咧咧一股匪氣,像個會玩的,實際上并非輕薄的人,可能還十分純情。他工作時跟女同事接觸,總會保持在恪守禮節(jié)的范圍,即使遇到異性有意挑逗,他也如同柳下惠坐懷不亂,仿佛對姑娘家根本沒那種意思。 如果不是方棋舉手投足一派直男作風,湛海甚至會以為他是同類。 由于家庭緣故,湛海識人甚少有出錯的時候。他已經(jīng)在方棋這里栽了跟頭,不至于再次在方棋身上瞎眼。 可要真跟他設想一樣,方棋怎么會帶吻痕來公司? 難道,他在一夜之間找到共度余生的伴侶,并和她干柴烈火? 這種可能性簡直微乎其微。 曲起手指在窗沿敲了兩下,思緒陷入停滯。 湛海遠眺蒼茫天空,厚厚的云遮住太陽,云邊緣漫開一片昏黃光暈。 剎那間他腦子里閃過一絲可能性。 方棋脖子上的印子,一定是吻痕嗎? 在看到痕跡前,他事先遇到兩個女同事的閑聊。所以看到方棋脖子上暗紅的痕跡,湛海便先入為主認為那一定是吻痕。 湛海再回想了下,又不太確定了。 他略作遲疑后,抬手在手背上淺淺吸允了下,垂下視線觀察反應。 淡紅的痕跡,稍縱即逝,根本留不下太重的痕跡。 若是要留下大塊深色吻痕,恐怕要咬下一塊rou。 湛海又細細追憶,記得在國外跟馮斯合租期間,他偶爾夜宿回來,身上會留下熱辣女郎的隔夜吻痕。 那形態(tài),應該是怎樣的? 電話接通,湛海聲音已經(jīng)恢復以往的沉穩(wěn),“方經(jīng)理,你現(xiàn)在有空嗎?我報表有兩處問題,想要跟你探討下?!?/br> 方棋答,“呃…行吧,剛才我已經(jīng)看過了,你來我辦公室吧。” 十分鐘后。 “不是說報表有問題嗎?你總盯我做什么?”方棋總覺得今天湛海視線太古怪,簡直像要扒了他衣服一樣。 “說話時注視對方,是基本禮儀啊。你要是介意,我不看便是?!闭亢Pπ?,從容的收回目光,低下頭跟他他探討起來。 談論間,湛海余光掃過方棋的脖頸,眸子半瞇起來。 原本暗紅的痕跡更深了些,變成類似烏紫的顏色,連帶旁邊的皮膚都有淤青。湛海開始健身時難免磕磕絆絆,后來又學了陣自由搏擊,總搞得身上大大小的傷。對這種痕跡,他再熟悉不過。 那應該是被人用足以致死的力氣,掐住脖子留下的。 隱約記起,那天晚上湛立威提到,方棋家里有些道上的往來,似乎事情變得通透起來。 湛海三兩句跟他說完,找了個理由告辭。 看來,他有必要找湛立威開解了。 ☆、沉淪4 “要是冬天,還能穿高領毛衣糊弄過去…”清晨,方棋發(fā)愁的站在鏡子前。 隔了一夜,昨晚被掐的地方留下了明顯的痕跡,尤其是嘍啰拇指的輪廓異常清晰,遮都遮不住。 扣好襯衫頂上的紐扣,方棋又刻意把衣領拉高些,剩下幾處都能勉強遮到,唯獨最清晰的拇指印大大咧咧露在外面。 夏初的季節(jié),他總不能帶圍巾出門吧? 方棋煩躁的抓了兩把剛剪短的刺毛,決定不再理會脖子上的痕跡。只當是普通傷的話,應該沒幾個人會特意來看。 大不了,整天不出辦公室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