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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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妙蕓跟老太太解釋了好幾回,說這圣誕節(jié)就跟咱自己過的春節(jié)差不多,就是外國人過年。老太太似懂非懂的,最后只笑著道:“什么節(jié)不節(jié)的,不就是變著花樣大家湊一起玩玩嗎?” 許妙蕓點頭稱是,其實這中間的不同還是有的,國人過年講究一家團圓,但西洋人卻喜歡搞宴會,請了親朋好友一起團圓。 “這次你也去吧!上次做的新衣服,還沒見你穿出來過?!崩咸粣蹨悷狒[,但喜歡攛掇人,比如馮氏老愛窩在家里,她如今也覺得不好,她這個年紀(jì),不該這樣死氣沉沉的。 “我……”馮氏本想拒絕,可又想起許妙蕓每每和自己說起的,硬著頭皮道:“我是要去呢,就是不知道去哪家,好歹等老爺回來了再一起商量。” 老太太便笑著道:“這個你們自己商量去,只是要記住,便是不去的人家,禮也要齊全,不能落人話柄了?!?/br> 韓氏瞧著大房熱鬧,自己二房終究有些冷清。二老爺也收到了帖子,不過那些人家卻很普通,她有些不愛搭理。 洪詩雨起身告辭,馮氏讓許妙蕓去送她,自己也跟著站了起來道:“老爺明日還要出一趟遠門,我先回房替他收拾行李?!?/br> 如今軍閥割據(jù),各地的商品流通又差,許家年初的時候問日本人訂了一批機器,到了天津港卻不讓運過來,他要親自過去一趟,與那邊的人接洽。 許妙蕓把洪詩雨送到門口,遠遠的看見一輛黑色的小轎車開過來,她定睛看了半日,發(fā)現(xiàn)并不是沈韜的座駕,莫名覺得有些失落。 那人倒真的是說話算話的,從此沒有再來打擾自己。 …… 第二天是周日,李先生不來上課,二房的兩姐妹如臨大赦,卻被韓氏勒令在房里溫書。因為許長棟要出遠門,所以許妙蕓也一早就起來了,她想親自送許長棟去火車站。 這趟生意前世就有,許長棟去了十來天就回來了,一切順利,所以許妙蕓并沒有太過擔(dān)心。她幫許長棟拎著黑色的公文包,大少爺許霆替許長棟拉著行李箱。 “昨天晚上吳家來了電話,說我岳父今日會從南京回來,也不知道是哪一趟火車,阿芬叫我送她去吳家,到時候一起去接人。” “你去吧!”許長棟接過大兒子手里的行李箱,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若是吳家問起了你meimei的事情,就說等我回來再說?!?/br> 許妙蕓聽了這話臉頰泛紅,見門口汽車已經(jīng)挺好了,小聲道:“爹爹,車子已經(jīng)等著了,再不走可要趕不上火車了?!?/br> 許長棟笑著道:“放心,最近外頭不安穩(wěn),火車時有晚點,耽誤不了?!?/br> 許妙蕓低著頭不說話,小雞啄米一樣跟在他的身后,許霆目送他們離開,沖著許妙蕓的背影喊道:“父親就交給你了,別走丟了?!?/br> 許妙蕓小時候方向感不好,出門經(jīng)常不認路,許霆這一句明顯是在提醒自己。 她跺著腳瞪了自家哥哥一眼,鉆進了汽車里。 “一會兒我走了,你讓老陳帶著你四處逛逛,霞飛路上又開了幾家新店,看上什么東西只管買,等我回來替你報銷,別讓你媽知道了,我怕她吃醋?!?/br> 許長棟寵愛女兒的功力絕對不會比馮氏差,買買買的大招放出來無人能抵擋??稍S妙蕓最近實在沒有什么購買欲望,明明前世的她對這個紙醉金迷、燈紅酒綠的世界還算迷戀的。 “我知道了,不過我還是想回去溫書,馬上過了年就要春招會了?!?/br> “我就怕你念書念傻了?!痹S長棟皺眉,“我讓你去女校,不是為了讓你真的去死讀書的?!?/br> 許妙蕓點點頭,表示自己都明白的,可她就是提不起精神。 車窗外冬日的暖陽照得柏油路面明晃晃的,她的心思卻飄到了九霄云外。 許長棟看了一眼許妙蕓這模樣,心里默默的嘆了一口氣,女孩子總是要比男孩子早熟一些,老大老二這樣大的時候,還是他可以解下皮帶抽打的熊孩子,可如今換了自己這小女兒,他真是心疼還來不及,哪里敢說一句重話。 “老爺,火車站到了?!遍_車的老陳已經(jīng)把車停好了。 許妙蕓這才回過神來,跟著許長棟推門下車。 火車站里人來人往,到處都是形形□□的路人。打扮時髦的少婦、穿著嚴謹?shù)募澥?、還有挑著行李的挑夫,跟在各路人的身后。 許妙蕓把許長棟送上到了月臺上,火車開嗚嗚嗚的開過來,還沒到站停穩(wěn),已經(jīng)有人擠了起來,她和許長棟就站在人群外,看著一群群乘客使出吃奶的力氣擠上去。 等月臺上的人不多了,許長棟才上了車。許妙蕓把公文包遞給他,脆生道:“爹爹,一路順風(fēng),早日回家?!?/br> 火車很快就開走了,月臺上送客的人也各自散開了,但又有新的列車要停靠,人群很快就又重新聚起來。許妙蕓理了理被擠皺的大衣,正要轉(zhuǎn)身回車上,卻被人硬生生拉了一把。 “三小姐,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許妙蕓著實嚇了一跳,轉(zhuǎn)頭卻看見自己的家庭教師李先生正拉著她的手臂,她稍稍一頓,抬起頭來,看見站在李明泉身后的花想容。 心陡然漏跳了一拍,許妙蕓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花想容的jian*夫會是他…… 李明泉大概是不知道許妙蕓認識花想容的,不曾留意她臉上的神色,只是開口道:“我和我愛人打算今天回武漢探親,但是沒趕上火車,能不能送我們?nèi)ゴa頭一趟?” 許妙蕓沒想拆穿李明泉,可他的理由實在太敷衍,他現(xiàn)在是帶著督軍府的五姨太私奔啊!這樣的大膽!還只說是要回老家探親。 “我怎么沒有聽先生提起過,要回老家探親的事情?那明日的課?” 許妙蕓知道自己問也是白問,然而花想容卻已經(jīng)認出了她來,拉著李明泉的手道:“你別騙她了,她知道我是督軍府的五姨太,我們在鴻運樓遇見過?!?/br> 花想容看著許妙蕓,一雙剪剪秋水閃爍著淚光:“許小姐,你就放我們一條生路吧,督軍今天就要回申城了,督軍府的人馬正在找我……”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下午三點~~~~么么噠 ☆、第35章 035 “可是你們……”你們這是在私奔??!要是被抓到了…… “要是被督軍抓了回去, 我無非就是一死,可我不想連累了李先生。”花想容哭得梨花帶雨, 柔弱的身子在李明泉的懷中抽搐。 “我……”許妙蕓徹底沒有了主意。 救他們,她自己沒這個膽量;可不救他們,說不定他們明天就上了申城日報的頭條……她是記得前世沈韜曾跟自己說過的,沈督軍把花想容抓了回去, 一槍斃命。 “你們快跟我走?!彼€是狠不下心來,這畢竟是兩條人命。 …… 李明泉和花想容上了車,許妙蕓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 將汽車車窗的簾子都拉了起來。這時候她看見有一隊人馬正從火車站外進來, 很顯然是來追捕兩人的。 許妙蕓讓老陳趕緊開車去碼頭,從火車站到碼頭的路不算遠,但這一帶都是熱鬧的地方,人多車多, 實在是開不快。 花想容的身體似乎還沒完全復(fù)原, 臉色蒼白,一直靠在了李明泉的懷中, 抬起頭看著那人道:“若是被抓了回去, 我就說是我要讓你帶我走的。” 那人則安慰她道:“不會的,他們只知道我們買了火車票, 不會找到碼頭來。” 他們兩人還是太幼稚了, 沈督軍能霸占華東六省,這區(qū)區(qū)一個申城,到處都是他們的耳目, 只怕是他們才到了碼頭,馬上就有人匯報他們的行蹤,想要逃走,其實并不容易。 送他們?nèi)ゴa頭,許妙蕓已是仁至義盡,至于他們到底逃不逃得了,那就只能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許妙蕓若有所思的看著馬路上來來往往的人群,對司機老陳道:“開快一些,李先生買了船票,可別遲了?!?/br> 老陳不會去管主人家的事情,許妙蕓怎么吩咐,他便怎么做,汽車果然加足了馬力,往碼頭那邊過去。 去碼頭必要經(jīng)過外灘,那一段人擠車多,司機便放慢了時速。 李明泉將花想容抱在懷中,拿自己的黑色的大衣蓋在她的身上。亂世之中能有一個人對自己癡心以對,已是不容易的。更何況花想容原是戲子,后又被沈督軍強娶了,兩人到了這份上,實在難舍難分,若是一個死了,另一個只怕也不能獨活的。 許妙蕓心里感嘆,卻又有些佩服兩人,說到底那些崇尚新思潮的人,又幾個當(dāng)真敢隨著自己的性子做事呢?她想擺脫沈韜,想找個人嫁了,還不是要找個門當(dāng)戶對的吳德寶嗎? 神思恍惚之間,汽車忽然停了下來,督軍府的人馬在通往碼頭的必經(jīng)之路設(shè)下的關(guān)卡。 “小姐,前面督軍府的人在臨檢?!崩详愞D(zhuǎn)頭看了許妙蕓一眼,松了油門降低車速。 坐在車后座的李明泉和花想容頓時緊張了起來。 “你們兩個躲到坐位下面去,把窗簾拉上。” 老式的汽車位置很寬,坐位下絕對能躲下一兩個人,只要督軍府的人不開門檢查,就這樣開過去,應(yīng)該不容易被人發(fā)現(xiàn)。 許妙蕓手心里滿是汗,她甚至都開始想象,若是她這次被督軍府的人給抓住了,她是不是要跪在沈韜跟前告饒了? 可這畢竟事關(guān)人命,到了這份上,她已經(jīng)不能再退縮了。 李明泉和花想容平躺在坐位底下,許妙蕓往后看了一眼,見李明泉的皮鞋露了出來,她脫下了自己穿著的呢子大衣,伸手丟到座椅上,正好把李明泉的皮鞋蓋住。 “陳伯,繼續(xù)開車。” 許妙蕓吩咐了一句,汽車再次進入車流,等待著前面關(guān)卡的臨檢。 呼吸都變得緊張了起來,外面太陽很好,曬在身上暖洋洋的,可許妙蕓的后背已經(jīng)濕透了。 汽車緊隨前面一輛車,停在了關(guān)卡的面前。 幾個穿著制服的士兵正在盤查前面一輛汽車,許妙蕓死死的捏著自己的手指,低著頭擰起眉心來。 前頭的車開走了,汽車再次發(fā)動,為首的軍官打了手勢,讓老陳把車停下來。 “出什么事了嗎?忽然查那么嚴?” 老陳年長,閱歷豐富,一邊遞通行證,一邊同那人隨口嘮幾句。 “找個北邊來的間隙,聽說要從水路走?!?/br> 督軍府的姨太太同人私奔的事情,自然不好傳出去的,這些人嘴很嚴,一句也不肯多說。 老陳便笑著道:“喲,那是要嚴查一點的?!闭f著又遞上去一根香煙,是許長棟常抽的洋牌子。 那人接了煙,仍舊一副不茍言笑的樣子,伸手拉了一下后面的車門,從里面上了鎖,他沒打開。 “把門打開?!蹦侨税褵焺e到耳朵上,對老陳道。 “車里就坐著我們家小姐,別嚇著她了?!?/br> 許妙蕓危襟正坐,聽見老陳這么說,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早已經(jīng)紅了起來,一副被嚇得不輕的模樣。 那人猛的看了一眼,只覺得她長的俊俏標(biāo)致,一雙秋水含淚,端得楚楚可憐的模樣。 “小姐不用害怕,只是例行公事而已?!?/br> 可惜自己再憐香惜玉,上面吩咐下來的事情他也不敢怠慢。 老陳扭頭看了許妙蕓一眼,沒有她的吩咐,他不敢開鎖。 許妙蕓坐在車里一眼不發(fā),咬著唇瓣,眼眶中的淚水終是憋不住落了下來。 “怎么回事?” 不知從哪里傳來的聲音,但許妙蕓一聽到這句話,心里的恐懼卻又增加了幾分。 耳邊傳來了指節(jié)輕叩車窗的聲音,許妙蕓拉開了簾子,隔著玻璃看見沈韜在車窗外看著他。 他今天穿了一身白色軍裝,帶了軍帽,顯得格外英氣逼人??匆娫S妙蕓坐在車里,唇邊似乎多了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許妙蕓機械的將車窗搖下來,緊張的坐在車里。 她嫩生生的臉上還掛著淚珠,抬起頭怯生生的掃了沈韜一眼,低著頭咬牙道:“我……我二哥從巴黎回來,今天的船,再不去就遲到了。” 她說完這一句又抬起頭看著沈韜,清亮的眸子里帶著點點的淚光,似是含情脈脈的樣子。 沈韜彎腰湊到她的面前,視線淡淡的掃了一眼車內(nèi),早已知道了端倪。 他前兩天就查到那人如今在許家當(dāng)家庭教師,只是……他竟不知道他如此大膽,敢讓許妙蕓幫他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