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靜地看著她：“我們昨天下午很早就開始給你打電話，但為什么一直聯(lián)系不到你？”

    昨天決定立案以后，二組就開始聯(lián)系崔嘉的三個室友，但除了張心喬的電話能打通、但人在外省一時趕不回來外，其他的兩個人都聯(lián)系不上，直到很晚才有了回音。

    “我昨天出差了，下午坐了三個多小時的飛機，接著又上了大巴……”

    田苗回憶著露出一點疲憊的眼神，“到了旅館以后，我開機看到未接電話，就立刻打了回去。你們可以去查?！?/br>
    “好。

    諸彎彎點頭，“那說一說27號你們離開酒吧的事吧。我剛剛問過張心喬，她告訴我，她在0點以前就第一個離開了?！?/br>
    “是?！碧锩绱蚱鹁瘢瑮l理清晰地說，“張心喬離開以后，我、崔嘉、孫毓，我們?nèi)齻€人又呆了一會兒，就一起離開了。剛走出不遠，我發(fā)現(xiàn)我的文件落在了酒吧包廂里，我就讓崔嘉和孫毓等我?guī)追昼?，跑回去拿文件。但我們的包廂已?jīng)被收拾了，我花了很長時間才找到文件。等我出門回到剛才的地方，已經(jīng)沒有人了。我拿出手機，準備給她們打電話，就看到了崔嘉發(fā)給我的短信?！?/br>
    她再次激動，“她如果真的要自殺，為什么還要給我發(fā)這條短信？”

    “那條短信還在嗎？”

    “還在?！?/br>
    田苗打開她手里的鏈條小包，拿出手機，調(diào)到短信界面，遞給諸彎彎。

    諸彎彎低頭看。

    【我今晚想回家住了。抱歉，下次見面補償你?！?/br>
    時間是6月27日的0點49分。

    “我們本來說好晚上去我家過夜。我在公司附近租了個小房子。為了實習方便?！?/br>
    田苗解釋，“我看了短信，以為她真的回家了，我就自己一個人，也回了家?！?/br>
    “等一下，”諸彎彎打斷她，“你回酒吧拿完文件，回到原地卻發(fā)現(xiàn)沒有人，那孫毓呢？她不是和崔嘉一起在等你嗎？”

    “發(fā)現(xiàn)沒人以后，我也給孫毓打了電話，她沒接，但是回了短信，說她打車回家了?！?/br>
    ——

    “我是打車回家了。”

    孫毓一開始就抱著胳膊，絲毫不掩飾她的抵觸情緒。

    她留著短發(fā)，短袖短褲，像個俊俏的男孩子。

    她說：“田苗剛走，正好有輛出租車在我們跟前停車下人，我就上去了?！?/br>
    諸彎彎遲疑：“你把崔嘉一個人扔在那兒了？”

    “那兒離酒吧也不遠，更何況田苗說她馬上就回來……”

    孫毓看了一眼諸彎彎，又轉(zhuǎn)開眼睛，有些不自在，“我也沒想到她會出事。”

    諸彎彎想了想，問：“你認識和她殉情的人嗎？”

    “殉情？”

    孫毓似乎是覺得諸彎彎說出這句話很好笑， “崔嘉那種人，她怎么可能想死？而且還是為了男人死？”

    “你認為她不是自殺？”

    “我什么都不認為。”

    她又不承認了，而且很煩躁的皺著眉，“她的死跟我沒有關(guān)系，我都不知道你們?yōu)槭裁匆形疫^來?！?/br>
    “你說你離開后就回家了，有誰能證明你回家了嗎？”

    “沒有。我家里沒人，只有一條狗?！?/br>
    “那你為什么關(guān)了一整天的手機？”

    “我不知道，我一直在玩電腦，沒注意手機，大概是沒電了吧?！?/br>
    ——

    張心喬拼命強調(diào)酒吧很安全。

    田苗的敘述清晰得過頭。

    孫毓的敵意和抗拒十分嚴重。

    而且，一整個宿舍，雖然每個人的反應(yīng)各異，但沒有一個人認為崔嘉是自殺。

    中午，諸彎彎把報告發(fā)給了兩組的所有人，然后開始專心看微博。

    昨晚因為發(fā)生了某件事，她心跳地完全睡不著，干脆通宵看完了崔嘉的微博。所以今天下午，她看的不再是崔嘉的微博內(nèi)容，而是崔嘉收到評論與私信。

    信息組在中午前就成功解開了崔嘉微博的密碼，把消息傳給了她。

    崔嘉不愧是有189萬粉絲的微博主，光是看那些無窮無盡、五花八門的私信，就看得她頭暈?zāi)X脹。

    整整一下午，諸彎彎都抱著兔子玩偶坐在電腦前，眼睛盯著屏幕，瞳孔不停地渙散。

    突然，有人單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陳不周……”

    諸彎彎用玩偶碰了碰他的手背，見他沒反應(yīng)，就有氣無力地站了起來。

    轉(zhuǎn)過身，眼前發(fā)暈，她垂著手，軟軟地把額頭靠到他懷里。

    “我要累死了……”

    快點安慰我！

    給我好吃的！

    第21章

    23

    靠上陳不周以后, 諸彎彎的能量進度條迅速耗盡, 徹底當機。

    陳不周低頭看她：“中午沒吃飯？”

    “嗯……”

    諸彎彎嘴巴癟著，可憐兮兮。

    陳不周彎彎嘴角, 把手里的塑料袋拎到她眼前。

    奶油面包！

    諸彎彎繼續(xù)用額頭抵著他，低頭拆袋子。

    蓬蓬的奶油夾在面包里，看起來就很好吃。

    但抬著手吃東西也好累……

    諸彎彎吃了兩口, 連胳膊也不想動了，就把陳不周的手拉到眼前, 讓他握好面包, 自己只用張嘴就能吃到。

    陸淼一進來，就被辦公室里的這個畫面震驚到了。

    他覺得眼前這個“卜”字型一豎一斜杠的人體架構(gòu)真結(jié)實，諸彎彎這種與“脖子上掛圈餅”異曲同工的進食方式也非常驚人, 這個畫面，對他這種貧窮的直男單身狗來說, 絕對是前所未見。

    但諸彎彎吃著吃著面包, 眼睛也睜不開了。

    她閉著眼吃完最后一口面包, 從陳不周身上起來，揉眼睛。

    “眼睛疼？”陳不周看她眼睛確實發(fā)紅。

    諸彎彎閉著眼搖頭：“酸。”

    這時，陸淼終于能進入畫面。

    他拉開抽屜, “我這有盒蒸汽眼罩你要不要？”

    諸彎彎睜開一只眼：“什么香味的？”

    “無味的。我一男的要什么香味？”

    ……

    撕開包裝袋, 把眼罩掛耳戴到眼睛上, 諸彎彎窩進椅子里，后腦勺靠著椅背，整個人大字型地仰面坐著。好像她呆的地方不是刑偵總局的辦公室, 而是陽光明媚的海邊沙灘。

    過了一會兒，能量進度條補充完畢，疲勞度也慢慢降回了舒適區(qū)，她終于想起來問正事。

    諸彎彎把眼罩拉開一點，看向陸三水：“你去干嘛了？”

    “你還問我？”

    陸淼抖抖t恤，散熱。

    “中午你把崔嘉舍友的事匯報給組長，組長就把我派去了玉蘭大學，連找酒吧監(jiān)控的活兒都交給二組了?！?/br>
    “調(diào)查的怎么樣？”

    “別提了……就她們幾個，還關(guān)系非常好的宿舍？”

    陸淼從他的包里掏記事本。

    “孫毓大一剛開學的時候，性格很文靜，完全就是個淑女，大一快結(jié)束，交了個男朋友，叫孟軻，談了兩年，感情一直很好。大三剛開學，她都準備搬出宿舍和她男朋友同居了，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她男朋友手機有很多崔嘉的照片，而且那些照片，都是她們宿舍四個人的合照，孟軻把其他人照片都修掉，光留下崔嘉的那部分?！?/br>
    “為什么？”

    諸彎彎疑惑：“孫毓的男朋友喜歡崔嘉？那他干嘛還和孫毓在一起？”

    “那男的也不是喜歡崔嘉，要說他喜歡誰，肯定還是孫毓。他拿那些崔嘉的照片，是用來炫耀的?！?/br>
    陸淼解釋，“孟軻升大三那年，暑假回了趟老家，參加了幾場同學聚會。他同學聽說他交了女朋友，非要搶他手機、看他女朋友的照片看。正好當時，他手機收到一張孫毓發(fā)給他的照片，里面是她們宿舍四個人一起吃飯的合影。他同學看到照片，指著崔嘉就說‘這個女的真他媽漂亮，是你女朋友吧’……孟軻就認了?！?/br>
    渣、男。

    諸彎彎不屑地哼了一聲。

    陸淼也挺無奈：“緊接著，‘孟軻有個漂亮女朋友’這事就在他們那兒傳開了，所有人都夸他厲害。他這虛榮心一下就控制不住了，就做了那些崔嘉的照片，拿給別人看?！信笥迅沙鲞@種事，擱誰誰能受得了？孫毓直接就跟他分了手，說什么都沒用。但是那以后，孫毓剪了短發(fā)，也不打扮了，連性格都變了不少，原來的乖女孩完全成了假小子。周圍人都覺得她是受到了這件事的刺激。

    ……

    諸彎彎聽完，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雖然按道理，誰都知道崔嘉是無故受了牽連，可情感上，孫毓恐怕還是怪了崔嘉，所以今早她一提到崔嘉就陰陽怪氣。

    都怪孟軻那個渣男！